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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的溪流在岩石间蜿蜒, 水流的哗啦声萦绕在耳畔,在森林神秘而微冷的气氛里,衬出了一种奇异的寂静。
游客们背着导游柯根帮他整理好的背包, 握着手杖, 在一块块潮湿打滑的岩石间行走,不时停下来, 扶着树木微微喘气。
因为接下来的路不再适合开车, 在柯根的安排下, 一行人把车停在了露营地, 开始在森林里徒步前进。
“我要走的路线没有一条完整的开发好的道路, 中间需要你们横穿森林和荒野,这对你们的体力和意志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柯根走在最前面,边走边和其他人说。
他的行动敏捷而又老练, 不用手杖,依旧敢于在岩石间跳跃,每一次都能够稳稳落足,仿佛滑腻的苔藓对他毫无影响, 根本看不出他的年龄比在场所有人都大。
“能找到溪水对徒步者是很有利的, 这意味着你们有了充足的食物和水源, 现在还不是冬季,没到荒野最恶劣的时候,河里和溪流里都能够找到鳟鱼,今天我们就吃这个。”柯根边走边掰动周围的枯树枝, “但注意我接下来说的话, 听着, 不要相信你的眼睛, 这些溪水没有看起来那么安全, 它看起来很清澈不,你们不知道它们路过什么地方,接触过什么东西,也许几百米外就有羊死在溪水里。不想喝被尸体污染过的水,你们就要在喝之前烧开,如果你们生病了,我会把你们带到最近的城镇,你们的旅程也结束了。”
从他们进入森林刚刚过去了两小时,似乎还没到进食的时候,但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徒步绝对不像散步那么轻松,在崎岖不平的森林里徒步需要消耗更多的体力。
按照柯根的要求,他们都没有携带罐头或是压缩饼干一类的食物,如果想要开火吃饭,路上就要开始准备起来了。
“是否意味着接下来我们的食物都要从野外获取”穿着深红色冲锋衣,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问道。
他们统一换上了方便野外活动的轻便衣物,清一色的冲锋衣,基本上也看不出各自的身份,不过在车上时,几个人简单交流过,说话的人叫埃伦,是奥地利某个小教区的牧师。
“是的。”柯根抽出小刀,砍下几根树枝,头也不回地说道。
他身后是个高个子的黑发男人,穿着橙色的冲锋衣,戴着金边眼镜,手腕上戴了一支昂贵的陀飞轮手表,看起来有种斯文的气质。
之前他自我介绍叫赫尔曼,是个来自芝加哥的律师,换上冲锋衣之前,他那一身笔挺的西装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不太理解,为什么我们不能携带任何食物这不会节省很多从野外觅食的时间吗”赫尔曼问道。
柯根笑了笑,利落地捆好收集到的树枝,说道
“问得好,但是在爱尔兰,这样行不通。
“不管你们都来自哪里,记住,你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是不同的。它非常危险和可怕,每天都在不同地方吞噬不同的生命,你没办法战胜它,只能想尽办法在它的手下存活。
“你说的东西都不够新鲜,死去太久了,你可以试试把它们带到荒野上,然后你会看着它们在几分钟内发霉,或许你还会收获几个生锈的罐头。从自然里获取的食物能够保持新鲜久一些,但也不会超过两小时,之后就会腐烂。”
他瞟了一眼身后的旅客
“所以如果你们带了食物,现在就可以丢掉了,背着它们只会白白浪费你们的体力。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去准备捕鱼了。”
“我们”背着背包,脸上有点雀斑的褐发少年奥兹惊异地问,“我们也要捕鱼吗”
“如果你们想早点吃上午饭的话。”柯根不为所动,“希望你们能记住,在荒野上,想要填饱肚子是需要运气的,动作快点的话,我们应该能捕到足够我们吃的鳟鱼。”
“如果不够的话,”奥兹谨慎地问,“我们该吃什么”
柯根笑了起来,他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光,眼尾堆叠的皱纹让他看起来实在称不上友善。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饿着的,”他轻描淡写地说,“不管怎么说,总能找到一些虫子之类的东西。”
旅游团的成员“”
“除了不够新鲜食物会迅速腐烂,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叶槭流半跪在行李边翻找钓鱼用具,询问旁边的布莱克。
离开露营地,他们的车逐渐驶入了空气冷清的森林,两旁的森林也越来越高大,满天都是漫漫飘飞的秋叶,厚厚的苔藓覆盖着森林的地面,散发出微苦的草木气息。
沿着道路又开了十几分钟,小路上的车辙终于彻底消失,道路本身的痕迹也越来越浅,像是荒废了很长一段时间,周围的树木向着小路挤压过来,树枝时不时打在玻璃上,继续向前开变得越来越有挑战性。
接下来的路就不适合继续开车了,叶槭流顺势停了车,把二手车变成卡牌放上桌面,和布莱克开始徒步前进。
两个小时后,他们很快来到了一处水流湍急的河流边,开始为午饭做准备。
“有的”布莱克在河岸边扒拉出了一小块空地,正在用爪子搭建营火,闻言抬起头,回答道,“最好不要在荒原上使用冬以外的特性,我们对于空气的细微变化很敏感,很多异种都擅长通过收集空气的微粒来感知外界,就算是一点小动静,对我们来说都是非常剧烈的变化。”
也就是说我不能靠着开门赶路了,这比食物无法保存更麻烦啊某种程度上,这种变化可以理解为死亡的过程,生物死后的变化会被加快,导致现代科技的力量基本被排斥在外,死亡的概念在爱尔兰的荒原上真是无处不在叶槭流微微皱眉,对于爱尔兰自然环境的严苛程度有了新的认识。
他找出钓鱼用具,组装成飞钓杆,系好合适的鱼钩,换上涉水靴,便拎着飞钓杆走进冰冷激荡的河水,找了一处合适的位置,带上墨镜,抽出飞钓杆,望向眼前的河流。
爱尔兰溪流遍布,很适合形形色色的钓鱼爱好者,叶槭流不能算得上是其中一员,不过这不代表他对于钓鱼没有了解。
因为食物容易腐烂,普通的钓鱼方式在爱尔兰并不适用,更常见的是一种被称为“飞钓”的钓鱼方法,这种钓鱼方法不需要诱饵,主要靠挥杆技术和鱼线本身的重量将线打出去,再慢慢回收鱼线,让鱼钩在水流中漂移,模拟鱼饵在水中活动,从而吸引鱼群上钩。
阿维兰就很擅长这种钓鱼方式,钓鱼是他众多爱好中最喜爱的那一项,以前他们一起喝酒聊天时,他就经常会说一些钓鱼的技巧,包括怎么选择地点,怎么根据地形、水流和风向选择时机,怎么抛出完美的飞线,以及提线、放线、收线、溜鱼之类的关键,听得叶槭流时常惊恐地觉得,他是真的想要教会他们。
虽然以前叶槭流觉得听了也用不到,但他的记忆力一直很好,听得多了也就不知不觉记下了,差的就是一点实践的机会。
没想到当时随便一听的东西现在还能用上,要是看到这一幕,阿维兰估计会很开心吧,起码他还是教会了一个人的叶槭流无声想着,嘴角细微地勾了勾。
他拉出数米长的鱼线,挥动飞钓杆,鱼线在空中抛出完美的开放环,飞向遥远的水面。
数据视野里,风向,水流的速度,抛竿的角度,周围树木的空间一系列数据全部悬浮在叶槭流眼前的景色中,方便他进行精准调整,也为他省略了大量练习时间。
除此之外,虽然无法直接发挥启的特性,但到了叶槭流的程度,洞察和拆解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哪怕只是站在河水里,他也能够轻松定位河水中鳟鱼的位置。
几项优势结合起来,没过多久,叶槭流俨然已经是熟练的飞钓玩家,他站在河水里一飞一收,动作娴熟而又优美,每次收线都能钓起一条活蹦乱跳的鳟鱼,飞钓的效率高得足以让飞钓爱好者瞠目结舌。
狗狗在河岸边,负责把鱼从鱼钩上摘下来,直接在河边开膛破腹,和采摘的新鲜香料放在一起,准备煮一锅鱼汤。
营火已经生了起来,爱尔兰的泥炭资源十分丰富,随便就能在石头上割下几块泥炭,这种材料很容易燃烧,烟尘也很少,几块就能够烧上一夜。
等叶槭流钓够鳟鱼,狗狗们也在石头上煎好了鱼,和其他食材一起投入锅里,又另外用香料和盐腌制了两条鱼,打算一会烤着吃。
火焰舔舐着锅底,逼出了食材里蕴藏的精华,锅里的汤汁逐渐变得浓稠,鱼肉的鲜味完全浸入了汤里,淡银色的鱼皮蜷缩起来,露出细嫩雪白的鱼肉,一股迷人的鲜美香气从锅里飘出来,在河流上方飘荡,令人垂涎不已。
叶槭流在火边坐下,接过布莱克递过来的汤碗,吹凉后喝了一口,舌头上萦绕的美妙滋味顿时让人忘却了钓鱼的劳累。
可惜时间太赶,没有更多的配菜,比如土豆、胡萝卜、洋葱,撒点荷兰芹和百里香或许会更好,再搭配涂抹黄油的苏打面包叶槭流颇为遗憾地想着。
“希望我们接下来不要天天吃鱼。”他一边喝着美味的鱼汤,一边担忧地说。
布莱克看起来不太担心
“没关系如果我们吃腻了鱼,还可以去找找有没有走丢的羊。以前牧民经常在荒野上放羊,异种不会伤害它们,但会收下走丢的那些。”
想到烤羊肉油脂浓郁的滋味,叶槭流不禁也期待了起来,加快了喝汤的速度。
柯根坐在火堆前,三两下解决了自己的那份午饭,抹了抹嘴,看向僵硬坐着不动的旅游团成员,沉吟片刻,好心建议道
“你们最好快点吃,等凉了,你们会更加难以下咽的。”
旅行团成员们看看他,又低头看看他们面前的食物,纷纷陷入了沉默。
他们一共四个成年男人,除了柯根,其他人在捕鱼上的贡献都约等于零,忙碌一中午的成果依旧不够四个人分。
这样的情况显然也在柯根的意料之中,作为补充,他又在他们的午饭菜单里添加了许多辅食。
眼看着几个人都表情诡异,柯根慢慢拧起眉毛,严肃地告诫他们
“现在我们不缺水源,最好趁机会多吃点,等没有水源的时候,哪怕你们想吃,我也不建议你们吃。”
听他这么说,旅行团成员默默低下头,望向面前的食物。
他们的脸上不约而同浮现出了痛苦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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