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多谢。福泽社长。”红发少年带着小姑娘再次鞠躬道谢。
肯向一个来历不大清楚的人工作,还愿意代为照顾“家属”,这位剑士先生真是个大好人
“拖家带口”前来应聘杂工的织田作之助,万万没想到面前会出现一份属于正式雇员的合同。
波波头少女不见了,这次走进来大鸣大放“偷看”的是个黑发眯眯眼少年。他穿着同系咖色猎鹿帽与小斗篷,径直将视线投向坐回主位的严肃男人:“社长”
“嗯,这是新来的织田,就交给你和与谢野。”福泽谕吉点了头,小少年咧嘴大笑“好嘞”
他跑步的姿势过于欢快,小斗篷就像鸟儿的翅膀那样上下鼓动着。
武装侦探社,经常需要社员们游走于明暗之间的灰色地带。正因为总踩在危险的分界线上,福泽谕吉宁可员工办事能力低一些,也绝对不会留下品行有瑕之人。
所谓“一周试用期”便是如此,用意在于甄别应聘者的心性与操守。其实倒也用不上那么长时间测试,只不过这么听着比较舒服且不伤人脸面罢了。
负责“测试”织田作之助的,当然是武装侦探社里资历最“老”的两位员工。
“织田跟我来。对了,这个小家伙是什么情况”
眯眯眼少年跑到宫田日和面前弯腰撑着膝盖凑近她观察,女孩马上就把刚才学到的东西给用上:“初次见面,宫田日和,请多关照。”
织田作之助差点掀起衬衣下摆擦拭眼睛以表达“老父亲”的欣慰之情,眯眯眼少年睁开眯眯眼,露出一抹惊心动魄的翠色:“nia我叫江户川乱步,初次见面。”
“”被他“热情”对待的小姑娘满脸木然,任由陌生人上下打量,就像坐在神社里接见信徒的木雕神像。
少年抬手来回摸着下巴,目光放在宫田日和身上始终不曾移动“有意思。”
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浑身上下如此“干净”的人,几乎看不见多少与过去有关的线索。
也许是江户川乱步看得太久了,他的监护人觉得这样盯着个女孩子属实有点唐突,及时发出用作提醒的咳嗽声。少年这才收回视线重新恢复“眯眯眼”状态,他是想往口袋里掏那副“神奇眼镜”的,但又觉得没必要织田作之助身上的信息足以证明这个红发少年不习惯说谎,关于与他同行的这个女孩,描述中也没有掺杂不真实的部分。
至少,他没从她身上看到能够威胁武装侦探社以及福泽社长安全的因素。既然如此,单独一个来历不明的标签并不能说明什么,也不能作为她该被排斥驱逐的理由。
想到这里,少年寻到乐趣似的哒哒哒追到织田作之助背后,与小姑娘看了个脸对脸:“哈,抓到了”
宫田日和“”
“社长社长,你看,她像不像个玩具娃娃”
大男孩伸手就去掏,像是想把新玩具掏出来似的。女孩子再无动于衷也不愿意被织田作之助以外的陌生人碰触,进退间两人围着红发少年磨圈般一追一逃。
福泽谕吉“咳咳,咳”
任由他们就这么在办公室里打闹实在不像话,社长先生握拳又用力咳了一声。江户川乱步总算意识到不对,但是想要他表达出心虚理亏的意思那也是不可能的。
少年顾左右而言他“啊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快走吧织田,等会儿回来再带你去宿舍。”
去年还不得不蜗居在深藏地下的旧晚香堂毫无面子可言,今年就换了处好意思向外发送招聘通知的正经地方,还顺利招到了个主动上门甚至“买一赠一”的员工。
仅有的两位“前辈”干劲十足,就差自带火焰背景。
织田作之助不知道前辈们脑子里藏了多少折腾人的可怕计划,他转身拉着宫田日和的手要她先松开自己外套下摆“日和,我出去工作。你留在这里,听福泽先生的话。”
因为是他的要求,女孩很乖的点头应答“嗯,作之助不在的时候,听福泽社长的。”
真乖啊,像只面对大鱼时严肃认真到每一根绒毛都支棱起来的小猫。
织田作之助松开她转身向外走去,宫田日和沉默着目送他离开。与谢野晶子等在外面,江户川乱步走在旁边高声要求先去造访两个路口外新开的粗点心店。三个年轻人很快就打成一片,热热闹闹走进电梯。
等到办公室内只剩两个人,青衫剑客低头看着目光平静无波仰视自己的小姑娘:“”
突然有了种“必须好生教养”的奇怪责任感,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随我来。”
脸上严肃得像是在考虑“今天杀谁”,其实社长先生盘算得尽是最近临时恶补的那些育儿知识。他想了一会儿,推开社长办公室大门示意女孩子跟上:“可曾读书习字,还记得什么”
宫田日和安静摇头。
不论是不曾有过,还是不曾记得,她抬头听训的模样十足乖巧,波光粼粼的紫色大眼里倒映出清澈人影。福泽社长的教师之魂顿时熊熊燃烧:“既然如此,今后每天都来办公室读书习作。”
虽然还没结婚,但是似乎已经“儿女”双全了呢
“你来,随意写个字给我看。”他从抽屉里翻出纸笔,起身递到宫田日和面前。既然决定要好好抚养教育这个孩子,总得先弄清楚她的基本情况。
少女照旧用双手接过这两样东西,走到矮几旁铺平纸张,正坐执笔幸亏福泽谕吉保留着传统习惯给得是毛笔,不然她就只能攥着铅笔发呆了。
青衫剑客像个监考似的站在女孩对面,眼看她落笔沉稳的写了个“大”字。
写得很好。
并非那种最低要求的横平竖直,力道与笔锋都能看出经过名家指点,只不过年龄尚浅练习时日短少而已。
歌仙兼定的字,全本丸都要点头认可,虽说教得偷偷摸摸,好在“弟子”着实争气,没有丢他的脸。
“不错,还能再写一个吗”福泽谕吉的意思是让她换个字试试,宫田日和却极其老实的又写了个大。
真是抱歉呢,付丧神们绞尽脑汁也没能找到太多与主君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在零号本丸里,审神者识字读书是不被允许的。
认识字、读了书就会拥有自己的思想,不受控制的“空蝉”不符合集体利益。
看着白纸上两个端正的“大”字,福泽谕吉皱紧眉毛又松开“我带你出去买些书籍回来可好”
好消息这孩子还是张纯洁白纸,没有被涂上奇怪的颜色。
坏消息她看上去十一二岁上下,才开始启蒙会不会有点晚
该被埋怨责备的并不是宫田日和,而是之前负责抚养教育她的人。
小姑娘将询问理解成命令,一个指令一个动作立刻扔开笔起身。福泽谕吉板着脸替她捡起毛笔放在一旁“东西不要乱扔,用过后放回原处下次才方便寻找。”
表情严肃,语气温和。
说着他又将纸折叠收好,毛笔也跟着收回抽屉。
她认真看着长者一举一动,不说记没记住,至少态度端正,让人心头熨帖。
一小时后,与福泽谕吉相熟的内山书店接待了领着“女儿”走进来的老顾客。
“最近没上新,还是先前那些,让您白跑一趟了。”内山先生收起擦拭书架的白色棉布,笑着指指木头架子最顶层“倒是运气好收了套古书,您有兴趣吗”
“这次先不了,劳烦请你替我准备整套学前并国小的课本。”福泽谕吉回头看看一路上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安静得仿佛不存在的女孩“习题册也要。”
“啊额好吧。”老板看了眼他用袖子挡着的小姑娘“这是”
“旁人托付的孩子,需要从头补习才好安排入学。”
其实吧,凭他的人脉关系,直接把这孩子送进学校落个清闲也不算难事。但就她现在这个进度,去了也难免遭遇老师和同学们的白眼欺凌。
补习也好,教养也罢,无非他额外多花一点点心思而已,与宫田日和来说却是能够改变一生的际遇。
可以轻易做到的事,为什么不去做呢
“多少钱”
福泽社长从袖袋里摸出钱包打算结账。
内山先生隔着实木柜台侧头多看了眼小姑娘,笑着朝老顾客点头“真是个漂亮又精神的好孩子不必破费,都这个月份了,我这里能凑齐的教材大多都是尾货,您不嫌弃就好。是伙计给送去呢,还是让您的社员过来取”
福泽谕吉听他说完就耿直的将钱包塞回去“既然如此,请把你说的那套古书结了。回头我让社员跑一趟,不劳烦伙计。”
内山先生立刻笑眯了眼“好说好说,古书这个价。”
他伸出手掌比划一番,又从抽屉里摸出张纸条写了几个字标注需要准备的内容“难得这样的古书有人肯带回去好生保养,我要谢您。这位小小姐将来的课本就由我全包了,千万别客气”
宫田日和扒着柜台,支棱着脑袋来回看两位男士你来我往。他们究竟都达成了些什么交易她并没有没听懂,紫色大眼里一片迷茫。
明明能得到白送的东西,福泽先生为什么还要额外花费更高价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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