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是这个么”
坂口安吾慢了半步, 但是织田作之助并没有停下来等他,于是眼镜青年只能再次抬脚追上去“好吧好吧,仅此一次。”
从武装侦探社开车走了三十几分钟,坂口安吾在织田作之助示意下将车停在路边, 后者指着楼栋之间的小巷道“在里面, 一楼就是入口, 挂着亚森鲁邦的画像。”
“看来老板是个有趣的人。”坂口当然知道这位法国侦探小说中的怪盗绅士, 话说直到现在也有不少人模仿着他的形象与作为。
眼下织田作之助并不想知道酒吧的老板有没有趣,他只想喝点什么和坂口安吾聊聊天,或者不聊天就安静坐着也行。要知道捡回日和这大半年以来,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改掉了多少旧习惯。
烟和酒就不说了,金盆洗手后囊中难免羞涩, 又尽心尽力负担着另一个人的生活, 这些“奢侈品”肯定头一个被裁掉。私人空间被彻底挤占,生活重心完全偏移,每天睁开眼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日和的早饭, 叫日和起床, 日和又学会了什么。
从前手里拿到任务金他肯定会又快又潇洒的把它们全部花掉, 才不管明天怎样;现在他拿到装在信封里的工资, 首先考虑得是划出部分供养日和, 其次留存部分以备日和将来使用
然后突然有一天,他发现日和并不是只有依赖自己才能活下去,他竭尽全力所做的一切, 在别人看来不过举手小事。
怎么说呢心头萦绕着股无法表达的奇怪情绪。
她终将去到他无法触及的世界, 和那些同样带着闪光降生的人在一起。
他提前品尝到了“寂寞”的滋味, 即便早就做过她会离开的心理建设。
是的, 织田作之助希望宫田日和能够得到完整独立的人格, 也期待着她可以凭借自身的才能在社会上立足。不是对责任的推卸,也不是厌烦,他只是出于本能认为这样她才能活得更好,无论面对何种困境都能坚韧的活下去。
至于日和会不会感激这种事织田作之助反倒没那么在意。她本来就是无论做什么都理直气壮的样子,他也不是为了回报才把她捡回家。
就像无数普普通通的父母一样,抚养教育孩子为得并不是从他们身上获得什么,那是一种精神满足,是基因绝对控制下的,对种族延续的渴望。
但他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更不是父母和子女。宫田日和只比织田作之助小了两岁,这个红头发的,比绝大多数人都经历过更多的少年刚满十七岁才两个月。
所以他迷茫了,他难过了。
既希望日和按照她的愿望长大,又因为她可能因为长大而离开感到难过。
他早就把“等你不再需要我”这种话给忘到脑袋后面去了。
坂口安吾跟着好友来到所谓“社会团体控制的酒吧”,推开门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道向下的楼梯,有点陡。
“就这一个入口”作为一个预备情报人员,经历过上次的“高濑会一日游”后他就学会了回避这种好进不好出的地方。
织田作之助走到楼梯转角才站定,转身抬头道“没人会在这里动手吧,ort afia可不好惹。”
不存在利益关系的情况下,猛兽的地盘反而安全。
“你的重点,永远让我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坂口安吾不改吐槽本色,他选择信任友人,踏下楼梯。
“老板,威士忌。”
“威士忌”
不约而同的选择让酒保会心微笑“好的,两杯威士忌。”
两人坐在吧台旁的高脚凳上,不想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尴尬又不能谈异能特务科和侦探社的工作,坂口安吾选择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话题。
“小日和开春就入学,近在眼前了啊”
那孩子竟然马上就要十五岁了。
“嗯,她无论学什么都很快,很认真一开始就像个婴儿,什么都不会做,话也不太会说,你能想象两个月前日和连字都不大认识吗”
提到日和,织田作之助马上话多了起来,郁闷归郁闷,骄傲也是真的骄傲。
“什么这简直不可思议”
负责上补习课的家庭老师对学生的学习进度最了解不过,坂口安吾差点被他吓掉眼镜“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那几天真是手忙脚乱到一塌糊涂,我连门都不敢出,生怕她留在家里发生意外。”织田作之助举起手比划着“不会自己洗澡、不会自己穿衣服,没有任何常识,简直就是灾难。”
说到这里他突然变得很安静现在的日和完全不需要身边有人如此全方位照料了,不适应这种改变的似乎只有他一个人。
坂口安吾原本只是想找个话题随便闲聊些什么,听到这里性质可就变了。
宫田日和,十四岁的年龄,幼女的身形。没有基本的自理能力,也没有性别意识,甚至不识字,最重要的是她来历不明。
这么多描述叠加在一起,公职人员嗅到了罪恶的气息。
各种针对未成年人的恶行报告源源不绝浮现在脑海中,坂口安吾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好让自己冷静“你在哪儿捡到她的”
面对认定为朋友的人,织田作之助没有用沉默替代回答“ort afia和高濑会地盘交界处的一条暗巷里,我亲眼看到她从空中掉下来,砸在一堆尸体上。”
“异能力失控不对,她不是异能力者。”坂口先生耳边已经听到“金属手镯”的卡扣声了“后来你拐回去探查过吗”
“当然。”织田作之助点点头“说不定日和其他的家人也会从哪儿掉下来,我当然回头看过。”
“不我们说得可能不是一回事。我是说,或许把她扔下来的人会回到行凶地”
坂口安吾忍不住又抿了一口酒,金黄的酒液被冰球融水稀释,冷冻过后辣味减轻许多。他深吸一口气“织田君,你知道我的异能力能看到过去发生的事情,所以日和出现时的随身物品还保存着吗”
“那套红色和服在的,丝绸实在是太贵重了,衣服能换得过来就没有再拿出来给日和穿。”
有人点醒盲点,织田作之助迅速反应过来他一直都忽略掉了日和身上一直存在的浓烈违和感。
从前是因为极少与正常女性来往,现在一是有与谢野晶子做参照,二是被坂口安吾提及,他恍然发觉自己对宫田日和这个人其实一点也不了解。
凭空出现的少女,藏着多少秘密
“过去看看,至少能找到遗弃她的人是谁。”
然后让那些对未成年人作恶的家伙接受惩罚
说走就走,坂口安吾干脆找人来把车子开走,自己和织田作之助一起搭乘电车去到中华街,再辗转步行来到员工宿舍外。
一开门,委屈兮兮的日和就飞扑过来:“作之助”
“啊”
抱住扑进怀里的小姑娘,织田先生大脑陷入呆滞。她不是和那两个高中生一起出去玩了吗,回来的这么早
“本来打算去海边玩儿的,谁知道东京湾有那么臭。臭死了,让人连靠近都不想靠近,只能在山下公园喂会儿猫就回来。”
白毛抓抓头发:“我把小不点还给你了哦快点别再让她哭了。”
真是没救了,只不过回来没找到人就掉金豆什么的,流血流汗就是不流泪的五条大人着实不理解。这么软弱,还好没当咒术师,不然咒灵都不是被她打死的,那得是被眼泪淹死
织田作之助松开手低头往日和脸上看看,眼睑下面果然有点红。
心头那些不愉快马上就烟消云散,他揉揉小姑娘的额发:“我在。”
只要你还需要我,无论如何我都会在。
“嗯。”日和乖乖点头,拉着织田作之助的袖子不肯放。五条演得也太夸张了点,她只是眼圈有点红而已。
“晚安啦。”
夏油杰抓着五条悟的后脖领强行把人带离现场,从他满头的“井”字来看,显然今晚心情不怎么样。
“晚安。”
别的客气话红发少年也说不出来,打发走临时邻居后他又为站在外面的坂口先生介绍:“安吾来做客,你不用管,去洗漱准备睡觉。”
日和听话的拖着拖鞋进了洗手间,等她关上门,两个大男人这才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打开壁橱翻找。
“我记得装在某个盒子里”织田作之助扒拉出一只整理盒丢开盖子看看,原来是大减价时买多了给日和备用的南瓜小内裤。
他随手将这个盒子塞给坂口安吾让他帮忙拿着,继续埋头翻找:“放哪里了”
坂口先生:“”
快点吧,拿着这个好变态。
翻了五、六分钟,织田忽然松了口气:“找到了”
他抽出一只纸盒,拿在手里打开给好友看:“就是这件。”
正在这个时候,没有关闭的宿舍门被人从外面拉开:“对不起,刚才忘了说了。这份披萨是给小日和订的,放在微波炉里叮一下就”
来送宵夜的夏油杰光速消音并从衣袋里取出手机:“您好,请问是110吗”
震惊得我眼睛都睁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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