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和回来了吗”
顺利送内山小春登机离境, 织田作之助回到侦探社第一句问得就是这个。
与谢野晶子指指社长办公室:“回是回来了,也没有受伤,但是下午的课就肯定没法去上。”
红发少年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
既然没受伤, 为什么连学校都不想去了
别看日和天天在学校里面无表情,事实上她很喜欢上学这件事。发生了什么,让她对最喜欢做的事都提不起兴趣
“就、就、就是”
躲在茶水间里的田山花袋露出一角芳子, 磕磕绊绊把事情经过学给织田作之助:“所以小日和正伤心呢, 她失去了一个新朋友。”
“这样啊”
织田作之助将视线移到社长办公室的门板上:“是我的责任, 我不应该让她单独行动。”
“行了吧,生活在横滨,迟早会遇上这种事。你总不能把日和关在宿舍或者办公室里, 永远不让她和外界接触”
与谢野晶子没好气的丢了沓稿纸给他:“快点写报告,日和心情不好, 别在工作上给她增加负担。”
“哦,好。”织田作之助接下稿纸, 侧身向茶水间喊话:“花袋,你那部分报告可以自己写吗需不需要出来看下格式”
“不用我待在这儿挺好谢谢”
田山花袋几乎尖叫,打定主意要在茶水间里扎窝。
与谢野晶子气得弹舌音都快出来了:“要我给你治治脑子吗田山”
花袋的声音立刻小到几乎听不见,逻辑混乱大脑打结,内容无外乎对年轻女性的敬畏与恐惧。
“那你先自己想办法吧。”织田作之助也不再劝,把稿纸放在一边,转身去开电脑。
正在这时社长办公室的门开了,日和低头走出来。小姑娘头顶的呆毛动了动,探查到织田信号, 立刻像枚小炮弹似的冲进红发少年怀里。
江户川乱步拖着步子慢悠悠走在后面安慰她:“哎呀, 你不要再难过了嘛, 名侦探不是已经分析过么只是受伤而已, 那个名叫大庭叶藏的小子不一定会出什么大事。”
“既然是生活在垃圾堆里的孩子,能长到这么大必然有属于自己的一套生存哲学。再说了,按你带回来的情报看,如果真是人贩子抓了他走,至少在卖掉前货物绝对不会受损以至于贬值。”
名侦探翠绿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白光横滨地界上究竟有没有名叫“大庭叶藏”的人,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告诉宫田日和这个大脑构造简单,脾气还特别耿直的家伙。既然对方主动选择了撤退,那就无需再画蛇添足继续加强关于这件事的记忆,时间会让她逐渐淡忘。
日和拿屁股冲着他,把头藏在织田作之助怀里。
“不高兴了吗”织田作之助顺着她绸缎般光滑的头发从上到下摸摸“乱步先生说的很有道理啊”
名侦探挺胸抬头,从鼻孔里重重哼出一声。
“你的朋友不一定出事,别这么早就放弃希望。”他根本就不知道江户川乱步的良苦用心,直接把话题带到另一个频道“也许不远的将来,你能有办法把他救出来也说不定”
名侦探“”
“喂你到底站在谁那边啊”孩子气的青年拧开汽水咕咚咚灌下去半瓶“一个突然出现又藏头露尾的家伙,能和我们一样重要吗”
“额”织田作之助顿了顿,努力去理解他的意思“不好说新认识的朋友就不重要了吧”
日和缩在他怀里跟着用力上下点头,看上去就像只大号抱抱熊抱着小号抱抱熊。
江户川乱步生气了,举起报纸挡在脸前面,故意用力把汽水瓶顿在办公桌上砸得咣咣响“小日和是个笨蛋大笨蛋”
“啊这”
红发少年疑惑不解这一出又是从何而来
“噗嗯,咳咳,小日和,来帮我看下这份文件好吗”与谢野晶子及时救场,织田作之助把日和从怀里扒拉出来,替她理理刘海“去吧,今天先不上学了,下班后出去散步怎么样”
“嗯,去吃咖喱饭。”小姑娘趁机提出要求,织田作之助刚点头,那边与谢野晶子就幽幽添了一句“不可以给她吃岩浆激辣版咖喱饭,懂”
“”
懂,必须懂,不敢不懂。
“就是这样boss,太宰先生一回来就病倒了。抱歉,请您原谅”
替上司前来向老板做任务报告的黑西装战战兢兢,生怕首领突然下令要人把他拖出去给突突了。
森鸥外双手支在面前侧头认真听他说完,微笑着挥挥手“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
“太宰君真是个倔强的孩子,我不记得我有苛刻到让你们连生病都没法安心的地步呢。”
说着他放下手,起身离开靠背椅走向观景窗“等会儿我会亲自过去看看,麻烦你替太宰君完成任务报告啦。”
黑西装闻言,毕恭毕敬双手将采样袋递交给守在旁边的爱丽丝,然后鞠躬告退“多谢您的体恤,boss,感激不尽”
“去吧去吧,让你们跟着太宰君胡闹也是为难,哈哈哈。”
此刻森鸥外表现得就像是个好说话到几乎没脾气的斯文人,然而等部下的部下一走,他马上就原形毕露,迫不及待上前从异能生命体手里拿过装有几根黑色长直发的小密封袋“小日和,嘿嘿嘿”
“够了,再这样我就阉了你”
金发大姐姐爱丽丝如同被激怒了的母狮般朝他怒目而视,ort afia首领嗖的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哎呀,哎呀,做个亲子鉴定嘛。什么事都有可能,不亲自证实一番怎么能行,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金发女人冷冷撇了异能力者一眼,背过身去不想搭理他。
森鸥外美滋滋的将采样袋装进口袋,双手背在背后走向治疗室宫田日和大概率不会与他存在血缘关系,这个结论很重要吗
一点也不重要。
就算没关系,他也会想办法让这个漂亮又可爱的小姑娘和自己有关系。福泽谕吉收养的孩子,武装侦探社重要的成员之一,单凭这两点,她就足够坐稳筹码席。
做生意嘛,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适当“运作”,不丢人。
作为组织上下唯一的医生,森鸥外就算被吊销了行医资格证也有权在ort afia大楼里给自己布置个治疗室。他推开门,看到的是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医药柜,以及散落一地的各色药片。
头发还没干的少年倒在辅料堆里,手里紧紧握着一本灰扑扑的旧笔记本,苍白脸颊上透出一丝不健康的红色。
少年像是死了一样毫无反应,只有轻微起伏的胸口证明他其实还活着。
“啧啧啧,太宰君,我很遗憾,感冒并不是绝对致死的病症。”
森先生慢条斯理翻出耳温枪,简单测量后摇摇手里的设备“三十九度八”
他踌躇片刻,最终还是把这孩子从捡起来剥干净了扔上病床。
这把刀还算好用又远远没到磨损严重的程度,就这么折断了怪可惜的。
也不知道这小东西出去一趟都往哪个泥坑里滚了滚,尤其那件一看就属于女孩子的白色毛线外套,脏得能逼死洁癖患者。本来他连那本旧笔记也想扔掉,无奈太宰抓得实在是太紧了,不得不作罢。
唉败家孩子,又废了一床被褥。
轻轻松松给太宰治挂上液体,森鸥外想想觉得这样还不够保险,于是又从柜子里翻出一副精神病人专用约束带,把这个一眼不见就能将天捅出窟窿的少年牢牢捆成只蚕蛹。
“像我这么又仁慈又心软,发工资还大方的老板,满世界也找不到几个了。”
他不要脸的自我肯定一番,取出采样袋亲自动手处理。
这么重要的事,不可能放心交给别人代劳。
一夜过去,太宰治遗憾的睁开眼睛,下一秒迅速闭紧太可怕了,油腻中年菊花让他的消化系统略感不适。
简单点说就是想吐。
“欸太宰君不想听个好消息吗”
森鸥外喜气洋洋的举起几张纸在他面前挥舞“可以确定小日和就是我们ort afia的大小姐哦哎呀,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既然是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总该可以原谅一二”
脑袋里面嗡嗡响的太宰治“”
这么多年感天动地的师徒情,我还不知道你
这件事要是真的我就安排坂口安吾把这几页检测报告吃下去
也许是他刚醒没做好表情管理,浓浓的嫌恶几乎从脸上溢出来。首领先生见他不信,神神秘秘竖起一根手指挡在嘴巴前“这世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是么”
宫田日和当然和他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别说“血缘”,甚至就连她的物种也是个未知的待定要素。
那不是能够自然产生的基因序列。
她的基因不存在任何瑕疵,完美得如同数学公式,一点点可能出现“意外”的波动也无。非要鸡蛋里挑骨头的话,只能说除了没有“未来”,宫田日和什么都拥有。
这也是为什么科学院同意销毁“最高杰作”的根本原因。
科技确实能让人造人在某种程度上触碰到属于神明的禁忌领域,但是作为违背自然的惩罚,“空蝉”缺失了继续进化的所有可能。
完美意味着进无可进,意味着一切的终结,意味着科学家们再也没有探索的空间。如果推而广之肆意滥用,这种技术对整个人类来说不啻于灭顶之灾。
从第一只类人猿举起手里的石头与木棍时起,这个物种不知有多少次走到灭绝边缘,唯有不断进化,才是一次次拯救了人类的终极力量。然而更多人总是短视的,又天性慕强,出于对整个种群负责的态度,无论如何人造人的口子不能开。
所以哪怕“空蝉”劳苦功高,她也必须走上断头台。
好在眼下这个世界里没人能够猜透日和的真实来历,自然不会有谁再叫嚣着“销毁”。只有一只军队出身,对“人体实验”异常敏感的老狐狸,在黑暗里摸摸下巴笑得不怀好意。
横滨这块风水宝地,还真是藏龙卧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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