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含着生气的尸体诶, 杰。”五条悟苍蓝色的六眼近乎冷酷地俯瞰着整个战场,一切信息都瞒不过这双特殊的眼睛,他指着獠牙利齿满身都是手还在桀桀怪笑的恶鬼, “难道是新品种的丧尸”
游戏控五条悟一下子精神起来“丧尸围城”
“最多是丧尸围小房子吧。”夏油杰看向山顶扭曲黑烟中影影绰绰的紫藤树林和里面那栋正在被新型恶鬼围攻的宅邸,眸光微暗。
诅咒师操控咒灵, 联合妖怪和特殊恶鬼,正在围攻持有神之技的人类剑士们。夏油杰倒是无所谓那些人类剑士的生死, 但他有些好奇传下如此神之技的那位神祇,以及,他们围攻这些人类剑士的原因。
没有足够的利益,夏油杰难以想象诅咒师能和妖怪、恶鬼搅和到一起去, 而且就这发臭烂掉的灵魂气息,不知是造了多少孽才酿出了这么恶臭污浊的气味。
“要动手吗,杰”五条悟苍蓝色的眼眸里写满了跃跃欲试。
“先去那里看看。”夏油杰很快给自己规划好了临时阵营,他手一抬,指向战斗最为激烈的宅邸外。
“好的。”
五条悟一把拉起夏油杰,直接使用了瞬移。
“乘客请坐好, 五条特快发车啦。”
“主公大人”浑身浴血的剑士急声道“您快随属下离开这里吧。属下拼上这条性命, 也会将您安全地送出这里”
四方封闭的和室中,跪坐在榻榻米上的男人缓缓抬头,露出一张布满紫色瘢痕的脸庞来。这样的一张脸, 已经完全看不出他的五官面貌,一双眼睛更是蒙着一层白翳, 明显无法视物。
“我的剑士啊。”
然而, 这样的一个人, 他却有着异常柔和好听的声音。他的声音里透着让人能够安定下来的平静, 轻柔得如同每一个夏夜在河畔吹起的晚风。
“我的生命即将走向终点, 而你们是鬼杀队的希望。”男人轻声低语,“我的孩子会成为新的当主,他会成为你们最坚实的后盾,继续着灭杀恶鬼的使命。而我要留在这里,我有预感,鬼舞辻无惨已经来了。”
“可恶”剑士攥住拳头,用力捶向地板,“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偏偏缘一大人不在”
他心里明白,他口中的缘一大人之所以不在这里,是因为他昨日领了灭鬼的任务。即使传信的鎹鸦拼命赶到缘一所在的地方,他也赶不上这一次生死之战了。他不惧战死,但他却无法接受主公大人会死在这里的可能。
这群狡猾的恶鬼们是故意的
他们一定是听说了缘一大人的强大,故意搞这种声东击西的把戏调开缘一大人,再利用诡异手段驱使天狗吞食太阳。
可恶可恶可恶为什么他们无法学会缘一大人的日之呼吸
剑士用力都握紧手中长刀。
因紫色瘢痕而容貌丑陋的男人垂下眼,拢在羽织中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藏匿于袖中的物品。
他是产屋敷利哉,产屋敷家本代的当主,鬼杀队的主人。他今年才二十八岁,正处于这个年代认定的青壮年时期,但他的生命却即将走到尽头。
因为诅咒。
源自于血脉的可怖诅咒让流淌着产屋敷家族血脉的人生而多病,尤其是这个家族的男性,都活不过三十岁。究其原因,便是因为他们这个家族在数百年前出了鬼舞辻无惨这样的恶鬼之王。
没有错,鬼舞辻无惨,鬼杀队数百年来渴望诛杀的鬼王,其实与鬼杀队的主家有着相同的血脉。正是因为这一份同源的血脉,产屋敷家族的人承受了鬼舞辻无惨作恶的报应。
为了解开这个诅咒,产屋敷家族曾寻过阴阳师咒术师的帮助,但无一例外,他们都对这个血缘诅咒束手无策。
为了不使家族的血脉断绝,产屋敷家族一边组建了鬼杀队,立誓要诛杀恶鬼救助人类,一边则听从神主建议,历代与神官家族的人通婚,这才令家族不至于在多年前就凋零殆尽。
如今,五百余年的时间已经过去,鬼王依旧逍遥法外,手下无数恶鬼,皆是嗜食人类血肉的怪物,行事嚣张至极。要不是他们无法在太阳下行走,那群恶鬼会更加肆无忌惮。
产屋敷家族试图让世人意识到以鬼舞辻无惨为首的恶鬼可怕。
然而,鬼舞辻无惨诞生的时机太过巧合。他的恶被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阴影所笼罩,阴阳师咒术师巫女神官都想着祓除掉两面宿傩,哪里有心思追杀区区一只恶鬼。
而且,鬼舞辻无惨在这个时期识相得很,他没少猎杀人类,也转化了不少恶鬼,但他行事低调,苟得小心翼翼,绝不肯与两面宿傩或是阴阳师咒术师对上。
等两面宿傩的时代终于过去,阴阳道咒术界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无数家族失去了传承,人才凋敝。
这样的时刻,不仅鬼舞辻无惨找到了发展的机会,那些曾被遏制的妖怪势力亦开始兴起。由恶鬼组成的势力,竟然还有些不够看。
就在鬼舞辻无惨行事越发无忌的时候,巫女翠子现世,一力镇压了那些在平安京横行的妖魔鬼怪,最后更是拉着无数妖魔同归于尽。
妖怪势力因此受到了重创。
反观鬼舞辻无惨,那识相又狡猾的鬼王压根没有参与进那一次妖魔对巫女翠子的暗算围剿,恶鬼的势力保存了下来,并进入了高速发展期。
如此,恶鬼的危害暴露出来,是否会迎来阴阳道和咒术界的追杀
产屋敷家族的期望又一次落空了。
一如之前所言,鬼舞辻无惨既识相又狡猾,他没有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实力与气魄,自然不会太过招摇,肆无忌惮地对上阴阳师和咒术师。
恶鬼食人,但在这样的时代,贫苦百姓的生命恰恰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
妖魔鬼怪,哪个不吃人
阴阳道和咒术界不是不知道恶鬼的存在,如果遇到也不会吝于出手,但恶鬼展现出来的威胁性让他们不至于像从前那样对付两面宿傩时不计损失,倾尽全力。
很难说,鬼舞辻无惨是不是有意利用阴阳师和咒术师的这个心态,只吃那些普通的百姓,不主动对上那些上层贵族。
直至今日,死磕恶鬼的势力,依旧只是鬼杀队。
五百年的时间,鬼杀队虽然始终没能在与恶鬼的战斗中占据上风,但在诛杀恶鬼上,他们积累出了不少的心得。
比如,恶鬼惧怕阳光,只能在夜晚行走,鬼杀队便找到了吸收了阳光的猩猩绯矿石来锻造日轮刀,以此作为诛杀恶鬼的武器。
只是,鬼杀队的剑士虽然得到了能够斩杀恶鬼的武器,但恶鬼们超强的体质和特殊的天赋能力并不是普通剑士可以匹敌的。即使是被千挑万选出来的柱,一对一的打斗中也没有足够的把握杀死那些觉醒了特殊天赋的恶鬼。
鬼杀队的猎鬼人,从当主到队员,无不是深受恶鬼之害的人。即使处境在艰难,他们也不曾放弃过灭杀恶鬼的信念。
这样的情况,在五年前出现了转机。
缘一,没有姓氏,一位异常强大的少年武士,当时才十岁,便有着一身让人惊艳的剑术。
他遇到了为了保护一户人家而与恶鬼进行殊死战斗的炎柱,在炎柱即将被恶鬼重伤的时候,缘一出手了。
两尺不到的一把短刀,在缘一的手中却如同一道虹光,明亮的刀光划破了黑夜,惊艳的剑技让当时的炎柱目眩神迷,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恶鬼已经被斩成了两截。
恶鬼被斩杀了吗
并没有。
恶鬼的生命力极为顽强,又有着逆天的恢复力,普通的刀剑即使能够斩下恶鬼的脑袋,恶鬼依旧能够在短时间里恢复。若是吞噬一些人类血肉,他们的恢复速度还能够更快。
只有阳光才能够焚尽他们的身躯,在这没有太阳的夜晚,只有用以能够吸收阳光的猩猩绯矿石打造出来的日轮刀斩下恶鬼的头颅,才能够将他彻底杀死。
炎柱将自己的日轮刀扔给了缘一。
原本刀身雪亮的日轮刀落入缘一之手后,瞬间变成了黑红色。紧接着,太阳之火随着刀锋挥动而燃起,勾起绚烂的辉光,日轮仿佛在那一刻降临。
那是真正的神之技,只一击,便让那只将炎柱逼入了绝境的恶鬼在夜晚升起的日轮下灰飞烟灭。
解决掉那只恶鬼后,缘一便将日轮刀还给炎柱。他本想就此离开,还是炎柱将人拦了下来,竭力恳求,一起来到了鬼杀队的总部。得知鬼杀队的成立宗旨和那些吃人恶鬼有多可恨后,缘一留了下来。
留在鬼杀队的缘一并没有在众人的期待下加入鬼杀队,成为众望所归的柱。他有着自己的目标,斩杀恶鬼会被列入他人生中的日常活动,但他不会一直停留在这里。
他将自己发明的呼吸法慷慨地传授给了鬼杀队的大家。
「呼吸法」确实强大,它让一个人类获得了可以跟鬼相较的体能,这大大加大了鬼杀队诛杀恶鬼的可能。但他们终究不如宛如神子一般的缘一,无法点燃宛如日轮一般的火焰。
好在,鬼杀队的柱都是万里挑一的剑术天才,在缘一的帮助下,以呼吸法为基础,结合各自擅长剑式,衍生出了现在的炎、水、风、岩、雷这五大呼吸法。虽然威力远不及缘一的日之呼吸,却令剑士们的战斗力直线飙升。
产屋敷利哉看到了彻底诛杀恶鬼的希望。
根据家族的历代研究与推测,鬼舞辻无惨繁衍开来的鬼不同于一般意义的凶灵恶鬼,那些鬼受制于鬼王,生与死皆在鬼王的一念之间。而这样的联系性造就了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如果杀死了鬼舞辻无惨,其他恶鬼极有可能会一并死亡。
虽然缘一和他带来的呼吸法往产屋敷利哉看到了希望,但他并没有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缘一身上。与此同时,他一直在搜寻着其他可以诛杀恶鬼的东西,而最近,他还真的得到了一件特殊的咒物。
产屋敷利哉眼睫微垂,蒙着白翳的双眸空茫一片,但在拢在袖中的手指却在细细地抚摸着那件咒物。
他坚持要留下来,不仅是因为他的继承人已经被柱送离,更是因为,他想要拼一把。
他手上的这件咒物名叫狱门疆,是五百多年前源信和尚的肉身所化,按照咒术界的说法,这是一件特级咒物。而这件特级咒物自诞生起便掀起了不少血雨腥风,因为狱门疆有着强大的封印能力。
不管是人类、妖怪还是恶鬼,只要落入狱门疆的封印中,绝无逃脱的可能。
当负责情报的「隐」将这只特级咒物带回给他的时候,产屋敷利哉的第一想法就是用狱门疆封印鬼舞辻无惨。
狱门疆并非一次性封印咒物,持有狱门疆的主人能够控制封印的开关。只要他能用狱门疆封印鬼舞辻无惨,再在阳光下解开狱门疆的封印,他就能够杀死那个可恨的恶鬼。
产屋敷利哉虽然不是咒术师,狱门疆的使用门槛也没有低到普通人也能够使用,但是,产屋敷利哉却有着足够的咒力来唤醒狱门疆。因为产屋敷家族的男人身上背负着最可怕的诅咒,这份诅咒同时又遗传着他们对鬼舞辻无惨的憎恨厌恶。如此强烈的负面情绪代代相传,造就了产屋敷特殊的体质。
甚至于,在咒术师看来,产屋敷家族的诅咒是一种天与咒缚,所以才无法被祓除。
唤醒狱门疆是一项细致活儿,但产屋敷利哉在失明后,最不缺少的就是耐心。
鬼舞辻无惨走狗无数,自己却鲜少露面,但这一次他们找到将白日转为黑夜的方法,围攻鬼杀队总部,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他会来见他的。
无论是嘲笑生前的同族还是亲自来收割他这个鬼杀队当主的生命,鬼舞辻无惨都会来亲自见见他。
剑士见劝不动产屋敷利哉,也不愿舍下主公独自离去,索性握紧日轮刀,守在和室前。
不管是谁,想要伤害主公,都要先踏过他的尸体
产屋敷利哉知道他的心意,但这一次,他没法开口劝说。
这是一次赌命的冒险。
就在产屋敷利哉沉下心神,专心唤醒狱门疆的时候,一个声音突兀在和室中响起。
“这是狱门疆吧”声音活力满满,尾音上翘,满是好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实物呢。”
产屋敷利哉“”
“狱门疆哦,平安时代源信和尚圆寂后所化的那个特级咒具吧。”周身微风轻动,似有人俯下身,细细打量,若有所思,“居然是天罚,以血缘为媒介的天罚诅咒”
产屋敷利哉心中一动,天罚诅咒他第一次听说自家的诅咒有这样一个说法。
就在这时,产屋敷利哉忽然感觉到额头一热。他下意识眨了一下眼睛,旋即惊讶地发现,已经模糊数年只能感觉道微弱光亮的视线竟然变得清晰起来,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身影清晰地映入了他白翳褪去的眼中。
穿着鹤纹羽织和马乘袴的黑发青年容颜秀雅,他正收回手指。显然,刚才轻触他额头的,正是这个黑发青年。
“你”产屋敷利哉正在向狱门疆输送咒力一滞,他瞪大恢复成黑色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黑发青年。
被诅咒的产屋敷之人,从来只有无力地看着诅咒逐渐应验,何时看到诅咒被压制,哪怕只是一点
下一秒,白发蓝眸容貌堪称漂亮的一张脸挤了过来,那人扒在黑发青年的肩膀上,苍蓝色的眼眸直直地看向产屋敷利哉。即使没有刻意营造压迫感,这样一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也会给人一种被看透的狼狈感。
产屋敷利哉到底不是普通人,他很坦然地回望两人,眉眼舒展。他脸上原本的诅咒瘢痕被逼退了大半,只剩下额头一点不详的紫色,露出来的一张脸孔十分俊秀。
“谢谢。”产屋敷利哉认真地道。
白发青年撇了撇嘴,他扭头看向黑发青年,小声地道“杰,要把狱门疆抢过来吗”
玩腻了再还给这人。
产屋敷利哉眼中已经跟神奇画上等号的黑发青年夏油杰慢慢地吐出一口气,他揉了揉五条悟那头手感极佳的白毛,口中道“不要欺负弱者,悟。”
产屋敷利哉“”
哦,抱歉,因为诅咒的原因,他确实很弱。
“感谢阁下的宽容。”产屋敷利哉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笑容里满是坦然,并不为五条悟和夏油杰不走心的评价而恼怒,平静地道“我确实很弱,还十分需要狱门疆。”
五条悟笑了“你这人很坦诚嘛,比歌姬”
“悟。”夏油杰提醒道,虽然歌姬不在,但弱者什么的,也不要嘲讽了。
五条悟耸了耸肩,行吧,杰不让说他就不说。
夏油杰打量着眼前的产屋敷利哉,这人还不知道,在他刚才出手压制那个他体内的诅咒时,不经意间从传承的鲜血得到了一些记忆碎片。那些记忆碎片无不与一个名叫鬼舞辻无惨的鬼有关,产屋敷利哉现在想要做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他就说这个人类的灵魂纯澈,明明是个好人,哪怕祖宗造孽再多,也不至于这副诅咒缠身命不久矣的模样,原来是因为他们这一族出了一个作恶多端的鬼王,导致他们被诅咒了。
这样的情况其实并不少见,神明总是爱迁怒的,与被祂厌恶的鬼王出自同一族在神明面前都能够算作原罪了。不将门户清理了,产屋敷家族将一直承受着这个血缘诅咒,直到血脉断绝。
有点惨。
他就说,外头那些恶鬼存在的形式看着眼生,原来是新生的鬼族。
得知了产屋敷被诅咒的原委,夏油杰这一次的立场更加坚定了。他拉过五条悟,勉强算上一个产屋敷利哉,小声嘀咕了一下作战计划。
产屋敷利哉俯身行礼,认真地道“感谢两位大义”竟是丝毫不怀疑他们的来历和立场。
五条悟虚了虚眼睛,对于产屋敷利哉的识相很满意。
他就欣赏这种痛快懂事还不做作的弱者,比某些没什么本事还疯狂上蹿下跳的家伙强多了。
“事后你将狱门疆借我们玩、看看就行。”夏油杰指了指产屋敷利哉手中的立方体。
立方体上,已经有一半的眼睛睁开了。
“利哉自当双手奉上狱门疆。”产屋敷利哉语气严肃,狱门疆虽然稀罕,但他拿着,能不能封印鬼王还是两说。但这两人若是足够强,真能按他们所说能干掉鬼王,一个狱门疆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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