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做什么真是不敢相信堂堂男爵竟然大闹他人举办的宴会。”
布鲁男爵还想吵闹, 塞莱斯汀却“正好”带着露比姗姗来迟。
手拿扇子遮住自己的半脸,一双长眉挑出一个刻薄的弧度,塞莱斯汀阴阳怪气道“就算阁下再想宣扬自己高见的正确性, 也不该在这种私人场合撒泼吧还是说借机生事、毁掉别人庆祝的日子,让在场所有人都心生不快、感到恶心, 这就是法兰西贵族平日里的做派”
“我的表姐, 好表姐, 我们法兰西贵族怎么可能都这样呢”
露比这会儿已经站到了叶棠的身边,早熟的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提醒就与塞莱斯汀一唱一和起来“男爵阁下是例外,例外中的例外。”
被塞莱斯汀和露比拐着弯儿的开除了法兰西贵族籍,布鲁男爵气得想捏碎手里的香槟杯, 奈何他空有一身肥膘,实际没多大的力气。香槟杯被他攥得咯吱作响,就是没碎。
“行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送男爵回去。”
皮耶罗再度发话, 而这次已经没有人再把视线放到被“请”走的布鲁男爵身上在场众人都听说过福勒伯爵家的传闻,当然都知道露比曾经病得很严重。有些贵妇人与千金们听到的传闻还是添油加醋后的版本, 也因此谁都不敢想象这个时候的露比看起来竟然如此健康,一张小脸上非但没有留下破相的疮疤, 似乎还比去年社交季亮相的时候更加白皙娇嫩。
“天呐露比小姐真的是你吗”
“您今天实在是太美了”
“好久不见,您还记得我吗”
“噢, 去年社交季的时候我有幸见过小姐, 小姐今年出落得更水灵了。”
“听说您生了病,我们都很担心呢”
“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神医治好了您”
贵妇人与千金们你一言我一语,看起来都很关心露比。塞莱斯汀心中翻个白眼, 只道果然人人都对露比是怎么好起来的感兴趣。
毕竟如果能治好露比的身体, 让露比身上的疮疤消息、让露比脑袋上的头发重新浓密油量, 那或许这些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贵族们也能像露比一样被治愈不可言说的疾病,恢复青春美丽。
不论是苏维斯还是法兰西,社交界里总有肮脏的男女。交际花们或多或少都有脏病,将女票女昌当消遣的男士们身上往往有几种、十几种乃至几十种恶性病。喜爱玩乐消遣的女士们也会因为与“漂亮朋友”维持不正当关系而被传染各种各样难以言说的疾病。
在威尼斯白铅、各色华服与浓烈香水的掩盖之下,不知道有多少男女的身上都长着烂疮,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那些高而华丽的假发里丛生着无数的虱子,被人顶在头上用头发包住以做造型的面包随着时间推移而腐烂,刷到头发上固定发型的猪油膏也无时无刻不让人头皮发痒。不少贵族一洗头头发就是一把一把地掉。
“呵呵,治好我的不是别人,正是梅呀”
露比掩唇而笑,抱着叶棠就对她撒娇。
年纪还小的她不涂什么威尼斯白铅,也没戴什么假发。就连身上的衣裙都不是时下最流行的洛可可裙,看她身体曲线柔软而不刚硬,尚未如何发育的胸前也没被硬挤出线条,显然她并未穿戴束身衣。
偏偏这样的露比美得出奇
她的肌肤是白,但不是那种没有血色的白。双颊上染着的健康粉色与轮廓上柔软的绒毛都令她看起来像个可爱的水蜜桃,仿佛对着她的脸轻咬一口就能尝到甜美的汁液。
露比身上的裙子虽然也有大大的裙摆,可是她的裙摆长度只到脚踝,裙子里面露出的不是裙撑,而是层层叠叠的布料每当露比有所动作,这些轻盈又蓬松的布料就像绽开花瓣,它们轻巧地支撑着露比的群面,又不时露出一下,成了另一种可爱的装饰。
要是现在有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者,这名穿越者兴许会指着露比身上的裙子疾呼“洛丽塔”
是的,没错。露比身上的裙子是叶棠设计的白洛丽塔洋装。主色调大面积的使用白色,上面的刺绣纹样与装饰都使用相当多的十字架、鸽子翅膀以及光轮元素。
这样一身衣服堪称离经叛道,在场任何贵族都没有看到过类似的设计或是成品。即便看到了也会不屑一顾,因为这确实不是这个时代、这个国家的审美。
但露比年纪小,又刚死里逃生。谁能责怪一个将将与死亡擦身而过的小姐穿了一身众人都没见过的衣服呢况且这身衣服上有许多的神学元素,部分设计、比如说袖口与领口还参考了修女服。如果有人要以“奇装异服”来嚼露比的舌根,露比奇迹般的恢复也能作为她为何穿着这样一身衣服的答案。
不过,千金们之所以对这身衣服感兴趣,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这身衣服太与众不同、太吸引眼球也太好看了
她们也想要这种裙摆能像花瓣一样绽开的裙子啊
沐浴在贵族们渴望得几乎发绿的目光之中,叶棠虔诚道“我不是医师,怎么可能治好露比小姐呢露比小姐能够安然无恙全系神的保佑,是天父与圣母的恩泽。我只是凑巧在露比小姐病情好转的时候来到了福勒庄园。”
故意不反驳叶棠说她没有治好自己的这一点,露比噘嘴道“你又叫我小姐了梅,你已经是我的表姐了,还请你记住这一点好吗”
塞莱斯汀也过来帮腔“是啊,梅。你可是我的姐妹。是苏维斯康奈尔男爵夫人的亲属。今后如果还有人刻意找你麻烦”
故意拖长最后一个音节,塞莱斯汀露出标准地恶女笑容“那就是与福勒家、马里埃尔家还有康奈尔三家为敌。”
这下子本来还打算之后找个没人看见的地方逼问叶棠是怎么治好露比的贵族们顿时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浑身的毛都站了起来。那些不把平民当人看待,对于叶棠这个贵族养女不屑一顾,已经开始考虑如何绑架她的贵族也背上一寒,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在这个静谧美好又安详的秋夜,一场盛大的宴会就这样在福勒庄园落下帷幕。没过几天,巴黎最大的几家报社就刊登了有关叶棠的报道。
报道的标题有的是蓝闪蝶小姐,巴黎社交界吹入的新风、有的是传闻中的蓝闪蝶夫人究竟是谁她是什么样的来历还有的是神力医学福勒伯爵家千金怪死与痊愈的秘密、未婚却育有一女如此女子为何被马里埃尔家收养
随着报道日渐增加,各种谣言也甚嚣尘上。戈登与锡瓦都为叶棠着急,叶棠却是四平八稳地进行着开店的准备。
“今天的报道更过分了。”
锡瓦阖起手中的报纸。这份报纸上也不算三流小报了,可它的头版头条上还是印刷着臆测叶棠是靠装神弄鬼来笼络了老卢布克、塞莱斯汀还有福勒一家的内容。
“父亲、母亲,你们真的不打算做些什么吗”
说话的是戈登,戈登早已经看过了锡瓦手里的那份报纸,不仅如此,今天送到福勒庄园的所有报纸他都已经过目。并且他把认为不适合叶棠看的报纸都处分掉了。
“这个嘛”
贝纳妮丝对上丈夫的视线,皮耶罗与她一起苦笑了一下。随后皮耶罗对儿子道“不是我们不想做些什么,是梅不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父亲,您在说什么啊”
年纪轻轻眉间的皱纹就已经成型的戈登激动了起来。他猛然从餐桌边站起,差点儿没掀翻桌上的早餐。
“梅没有别的可以依靠的人我们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如果连我们这些亲人都不为她做些什么,那她岂不是”
作为一个老父亲,皮耶罗一方面能够理解儿子情窦初开急于呵护初次喜欢上的对象,另一方面又觉得儿子实在是太过年轻,想法过于稚嫩,行为又太过青涩。他这样是没法保护他想保护的人的。
“唉这种事你还是自己对梅说吧。”
“什么事要对我说”
叶棠与索菲娅还有露比一起走进了餐厅,贝纳妮丝笑着对她道早安,皮耶罗也点头向叶棠致意。
叶棠向贝纳妮丝与皮耶罗道过早安,为露比还有索菲娅拉开椅子。她等了一会儿戈登也不说话,这让她朝着戈登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没、没什么事”
戈登不想让叶棠知道她被人恶意揣测、被人恶意诋毁的事情。偏偏锡瓦在这时候直言“又有报纸在污蔑你了。戈登是在求父亲母亲出手帮忙。”
“”
索菲娅一惊,睁大眼睛的她完全不知道叶棠正承受着外界的诋毁她压根儿不知道戈登每天都在对送进庄园的部分报纸毁尸灭迹。深知自己不是叶棠真正的女儿,始终都把自己当客人的她也不会去问佣人们今天送来的报纸怎么好像有点少
因此索菲娅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叶棠被报纸污蔑,且这种事情似乎还不是头一次。
倒是露比像是早已知晓此事,神情不变地用黄油抹着面包。
“哦是这件事啊。”
叶棠优雅入座,身上带着些漫不经心。
她接过露比为她抹了黄油的面包,朝着戈登与锡瓦笑道“这件事你们不用管。”
叶棠的话对戈登以及锡瓦两兄弟来说无异于火上浇油,只因两人都产生了一种叶棠没把他们当家人,没打算要依靠他们,也不在乎她自己会如何的感受。这种感受令戈登焦躁、令锡瓦不满。
不过下一个瞬间,两兄弟的愤怒都哑了火。
窗边的叶棠身着白色的睡衣,晨光的照耀下,她垂着长睫,温柔笑道“因为那些谣言都是我放出去的。”
戈登锡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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