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须臾, 又觉得还是可以挽救一下,云宛掀开了棺材板,挣扎道。
“你们误会了, 不是的”
不等她说完,小萤连连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 你们只是朋友。”
“”
小萤“都怪我嘴笨,云姐姐你听过就算了, 千万不要给尤姐姐说”
“”
这个表述,哪里知道了
许是云宛的眼神太直白,小萤被她看得低下头去, 小声嘀咕道,“奶奶讲你肯定不好意思说,我知道的”
不, 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真的是朋友”
面对云宛苍白的辩解, 小萤再次给予最快速附和, “是的,是的, 奶奶也让我在你面前这么说的,我真的都知道”
“。”
没救了,还是抬走吧
小萤知道云宛脚扭了, 守着她吃完晚饭后, 怎么把饭菜端来的, 又怎么把空盘子空碗拿走了。
云宛还有些不好意思,想帮忙, 小姑娘灵活, 嚷嚷着不用不用, 一溜烟的就跑了,就云宛目前这个腿,别说帮忙了,压根跟都跟不上。
小萤回了对面屋子,孟婶洗碗期间,小姑娘扒着台子惊叹道,“奶奶,哇,尤姐姐的女朋友好漂亮啊,近看起来,像是个仙女儿一样”
“身上香香的,说话也温柔”
“打扮得也好好看,像是电视里的那些明星一样。”
“上京的人都是她这样的吗”
想了想,颇有些憧憬道,“我要是好好读书,以后也能像是尤姐姐一样,去上京念大学吗”
孟婶不理会小姑呓语般的憧憬喃喃,只道,“这些在家里说说就是了,可不兴追着人家问,没礼貌。”
小萤赶紧摆手,“没有的,没有。”
“我没问关于上京的东西,今天云姐姐还夸我嘴甜呢。”
小姑娘扬着小脸,特别得意。
“是,我们家小萤,嘴最甜了。”
孟婶洗完了碗,忍不住掐了一把小姑娘的脸蛋。
对视片刻,婆孙两都笑了起来。
云宛和小萤相处这么段时间,除了那个“女朋友”的错误认知掰不回来,关于尤辰星的其他事情,尤其是小时候的,倒是知道了不少。
说起来,尤辰星小时候过的还蛮苦的。
尤父早年外出打工,意外身亡,尤辰星在家就跟尤母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尤父去世后两年多,尤母改嫁,据说嫁的还比较远,都不是一个村和另一个村子的距离,是山底下镇子挨着的,另一个山头的小镇。
当时事情闹得大,尤辰星他们村里人对尤母的改嫁,大多是不赞同的。
毕竟尤辰星那个时候年龄小,觉得尤母抛弃了她吧。
“不过我奶奶不这样觉得,她说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其实村里条件很差的,尤叔叔去世了,董阿姨要带孩子,相当于直接断了经济来源,尤姐姐的二叔一家又比较吝啬,董阿姨过的很艰难。”
“喜欢董阿姨的那个叔叔,家里条件挺好的,董阿姨要是不改嫁,最好的时光就这样磋磨着,也很可惜,改嫁没什么,谁规定死了男人就要苦一辈子,我奶奶说这个想法太落后了。”
“况且好多年里,都是董阿姨悄悄拿钱回来给尤爷爷的”
“要是真要靠她二叔一家,靠不住的。”
小萤当时是这么说的。
尤辰星的母亲一直在往老家塞钱,作为尤辰星的抚养费。
不算多,但是能接济一点总是好一点。
女人因为贫穷而外嫁,又顾及到新丈夫家的态度没带上自己的孩子,事后还往回偷偷送钱,抚养孩子
这之于云宛,全然是个陌生世界的陌生故事,听起来感触颇为复杂,也无法站在一个道德不道德的角度去评判。
如果生存都是个难题了,谁还顾得上道德呢
得先活下去,才有其他的可能。
尤辰星后来就这样跟着爷爷奶奶一路长大,初中的时候奶奶去世,上了高中,爷爷跟着也走了。
上大学之前,尤辰星有两年的日子很难过。
一直对她母亲态度比较反感,之前塞钱的事情她是不清楚的,尤爷爷离世之后,这件事便再瞒不住,尤辰星知道后闹了一场,把来送钱的母亲赶走了,说不需要。
少年意气,只凭喜怒做事。
这点经济来源再一断,尤辰星跟着二叔家的两年,过的就很难。
“尤姐姐像是她妈妈,漂亮,尤家爷爷奶奶在的时候,一直让她读书的,等尤爷爷也走了,她二婶有一段时间说读书没用,还费钱,不想让尤姐姐读了。”
“我奶奶说,其实就是看尤姐姐长得漂亮,想把她嫁了换聘礼”
云宛当时震惊,问小萤,“后来呢”
小萤回答“后来啊,老天保佑吧,尤姐姐分化成了aha,以后可以去上京读军校不说,只要在学习,国家每个月就有补助的,据说还不低,为了补助,加上她又成了aha,她二婶就再没提过嫁人的事了。”
“后面尤姐姐去了上京读书,慢慢就好了”
“这些都是我奶奶还有村里叔叔阿姨讲的,小时候大家看她可怜,多多少少都帮助过她,尤姐姐给村里也捐过款的现在国家管我们这里也严了,未成年不准工作,又因为尤姐姐的捐款,从小学到高中,对于贫困家庭的孩子补助也多,村子里现在基本让孩子去上学了”
云宛觉得孟婶一家跟尤辰星肯定还有更多的渊源,故而多问了句。
小萤也不觉得不好意思,直接说道,前几年孟婶生了一场病,他们家无力负担,不得已就找上了尤辰星,尤辰星借了钱给他们,解了急。
现在钱已经还清了,但是他们家还是很感恩尤辰星。
尤辰星回来的次数不多,每次回来,都是孟婶安排的,还照顾饮食的。
她奶奶说,能报答尤辰星的,也就这么多了。
至此尤辰星成长的轨迹在云宛眼中变得清晰,觉得不容易的同时,又觉得,这才真正是“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更重要的,也令云宛惊讶的是,扶持乡里,尤辰星有一颗感恩的心。
这和她认知中的,不近人情的女人,相去甚远。
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颇为感慨。
这天尤辰星晚上才回来。
进了门云宛巴巴跟了一路,等尤辰星问她有什么事的时候,云宛还是觉得有必要讲一讲,便将小萤的误解说了。
听完尤辰星洗脸的动作一滞。
云宛试探道,“是不是,还是解释一句”
尤辰星想了会儿,脸色变得很古怪,“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
“”
尤辰星“解释了,问起什么关系,又怎么说呢,既然他们都不相信是朋友,再说朋友肯定只会觉得欲盖弥彰,总不能说你是沈礼的对象吧”
云宛一愣,她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你们婚礼只在上京办过,当时沈礼家就去了她父母,你也从来没跟着沈礼回来过,村里是没有人见过你,但是他们都知道沈礼的对象是个上京的oga”
“要这样解释,会不会,更怪了”
结婚的时候都没回来过,只是发了红包喜糖,大家知道这么个事儿。
但是现在,突然沈礼的对象跟着尤辰星回了老家
大家还会不会问回来的原因
会不会奇怪她们之间的关系
更甚者,会不会跑云宛面前来问沈礼有关的事情
这些都不是没有可能。
“再说,你们结婚之后,沈叔叔和阿姨很快搬去了上京周边定居,大家这么多年不联系了,他们在村里也有远房亲戚的,万一跑到你面前攀关系,你又怎么说”
“”
云宛恐怕到时候,会原地去世。
尤辰星轻出口气,“误会就误会着吧,谁让我村里叔叔婶婶都关心我,让我不要总想着赚钱,说成家立业也很重要”
“反正每次回来都要念叨我一堆”
“这次我带你回来,你看着又”
“我看着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云宛不禁摸了摸脸颊。
傻乎乎的样子逗笑尤辰星了,她也不藏着掖着,直说道,“你漂亮呗,面上哪里瞧得出来有二十八了,大家都以为你刚二十出头呢,我带这个年纪的oga回来,换成是你,你会不会想歪”
“。”
云宛思考了下,毫不谦虚道,“美貌确实是我从小到大的甜蜜负担。”
被夸赞得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尤辰星好笑摇头,划重点,“所以,反正不会拿到我们面前说,讨论就讨论吧,他们也不是你日常生活里的人,你觉得呢”
比起被知道是沈礼的对象这么奇怪的假设,云宛这回毫不犹豫点了头。
被说几句,没事的。
但她要被拉着使劲儿问沈礼的事,她可能会想狗带。
尤辰星把毛巾放好,骤然发现,云宛今天没跳了,是坡着走路的。
“你脚好些了吗”
“我”
不待云宛回答,尤辰星蹲了下去,握住了云宛脚踝,触碰轻柔,只有几个温热的触点,这感觉让云宛话语不由一顿。
尤辰星轻轻按了下,栗色的头发在灯光下呈现半透明的颜色,动作间擦过云宛的脚踝皮肤,微痒,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仰起,问她,“这样痛吗这样呢这样”
“没昨天那么痛了,可以使一点儿力。”
得到答复,尤辰星放开了手,触碰消失,云宛只皮肤上残留一些温度。
等两人从浴室那里出来,云宛后知后觉,尤辰星今天没有冷着她了。
心思活络一瞬,想加把劲儿说些什么,但可能真的被前几天整怕了,欲言又止几番,到底还是老老实实选择了维持现状,不去没话找话。
这晚上还有点小插曲,云宛都准备睡了,尤辰星敲响了她房间通知道。
“明天早上你跟我一起,我带你去隔壁村,有个本地医生,据说治跌打损伤这方面,比镇上的医院都见效。”
云宛应过好,却发现尤辰星的目光落在了她背后。
跟着那视线看过去,看到床头,摆放的正准备吃的安眠药,云宛心头一个咯噔。
想解释,但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转头来面对尤辰星,不及开口,尤辰星轻描淡写道,“晚了,早点休息。”
“哦哦,你也是。”
“嗯。”
尤辰星给她带上了门。
云宛心头直犯嘀咕,女人看到了应该没有吧
不过都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就算看到了,不细看,也不知道这是安眠药吧
这个念头让云宛安定了,觉得尤辰星应该认不出来,睡了。
她关灯的这刻,殊不知在尤辰星的手机上,她药物瓶身的英文名刚刚在网购平台上转出来,紧跟着英文的,安眠药三个大字,便就这样呈现在了女人手机屏幕上。
第二天吃过早饭,云宛跟在尤辰星身后,去孟婶家还完碗筷盘子,便上了尤辰星的车。
越野底盘高,刚开始怎么都蹦不上去。
尤辰星看了会儿,蓦然下车,也不知道aha都是个什么劲儿道,总之尤辰星双手扣着云宛的腰,轻轻一托,下一刻,云宛双脚就踩车上了。
“”
行叭,好歹她是个病人呢
不丢脸,不丢脸,不丢脸
默默催眠自己,尤辰星上了驾驶位,发动车道,“我还得先去个地方,然后再带你去隔壁村,这样安排是因为”
“没事没事,按你的计划就行。”
怕尤辰星再冷脸,这两天的社交,云宛躺得非常的平。
好说话,听话,也不抱怨。
有逼数得简直令人刮目相看。
尤辰星闻言瞥了她一眼,唇角翘起,点了点头,“行。”
不过先去的这个地方,等她们到了,又有了新的波澜。
在山上绕了几圈,云宛人都要转晕过去,看到尤辰星在一片空地上停车时,脑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道,“我没事,你继续开吧。”
以为尤辰星是看她不舒服,停了下来。
出乎云宛意料的,尤辰星声音很沉,“不关你事,已经到了。”
“”
又看了一眼一片空旷的土地,云宛懵的,“是,要等什么人吗”
尤辰星却不说话,下了车。
察觉到对方的情绪不对,云宛纠结不过一瞬,跟着下了车。
一坡一坡跟着走到尤辰星身边,山地的一阵风吹过,刮起尤辰星栗色的长发,女人深邃冷艳的五官,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渗人。
冷不丁被冻了一下,云宛跟着尤辰星目光看过去。
远处是苗圃,周围空旷,隐隐能看到房子,但她们面前的,确实是一片平地。
没明白尤辰星在看什么,再转头,尤辰星又往前走了几步。
云宛赶紧跟上,十来步后,尤辰星不动了,低头看着脚下,神色莫辨。
感受到对方情绪的变化,云宛有点不敢开口了。
不过这次,尤辰星给她解了惑,“这儿,就是我家原本的老房子。”
“”
云宛“那房子”刚说三个字,反应过来,差点没咬到自己舌头。
尤辰星平静道,“嗯,如你所见,已经被拆了。”
“我回来的时候孟婶说,政府还没有开始正式动工”
没有正式动工,要么就是提前报备,让先拆
要么,就是怕她反对,私自找人先把事情给办了
但不管哪一种,尤辰星都不能接受。
吐一口浊气,尤辰星伸手按眉心,闭眼,气压极低。
云宛不安,迟疑道,“难道是我耽误了你回来的时间”
得到女人的一声哂笑,“乱想些什么呢,看这土面翻新的状态,至少一个星期前的事情了。”
也就是孟婶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拆掉了。
产权的事情,昨天已经移交当地警方,核实后更改了
来这儿,尤辰星原本也只是想着顺道,便来看看,上柱香什么的
不成想
看着脚下,尤辰星声音很轻,风一吹就散。
“原来这个地方,是立着我爷爷奶奶,还有我爸的墓碑的。”
现在,也都没有了。
意识到什么,云宛大瞪着眼,震惊得捂住了嘴。
风来了又走,一阵阵吹起尤辰星的长发,沁凉的山风像是渗进了女人骨子里,让她从内而外,整个人的气场,也散发出生人勿进的冷漠感。
挺直背脊站着,等风吹得云宛都感觉到有些冷了,尤辰星有了决定。
“带你看病的事情先缓缓,我再去个地方。”
原本是不想见那一家人,现在看来不得不见一面了。
车再度开起来,云宛坐在副驾不敢说话,用余光去瞥尤辰星。
预感尤辰星是要去她二叔家里。
等车真正停到一户人家面前时,云宛又纠结自己要不要跟下去了。
不过显然尤辰星已经帮她定好了,“我说几句话就回来,你不用下来。”
云宛点头,尤辰星下了车,车门窗都是关严实的。
云宛远远瞧着,还没走到门口,从房子后回来了一个中年妇女,和尤辰星一打照面,两个人就说上了话,明显是认识的,尤辰星背对着她,神情云宛看不到,但是看那个中年妇女的年龄和态度,云宛觉得,这应该就是尤辰星的二婶。
原本想老老实实坐着等人回来,但是令人惊讶的一幕又出现了。
不知道说了什么,尤辰星的二婶陡然就原地坐了下去,哭嚎起来。
云宛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人都懵了一瞬。
随即根据军纪委前辈们讲过的,出差到小地方,因为各种原因调查村民的经验,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又开始不忿。
这是仗着尤辰星是小辈,她二婶撒泼呢
根据小萤的叙述,云宛觉得可能性极高。
把车窗打开一条缝,离了十米左右的距离,那高亢的嗓子云宛仍旧听得清楚。
“你都不管我们,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家里出了什么事,你让我们找谁”
“你二叔之前生病,花了老大一笔钱,你堂弟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考虑婚事了”
“你宁愿拿钱去帮外人,也不帮我们,现在反而因为这点小钱怪起来我们”
“不活了,逼死人了,这天底下还有没有道理啊”
云宛“。”
都什么跟什么,本来就是两家人,你们家的事情,找尤辰星干嘛啊
而且那房子,就算你们再需要钱,也是尤辰星的东西啊
再者,小萤都和她说了,之前尤辰星又不是没给过她二叔一家买老房子的钱
听过两句就已经很生气了,偏偏小萤说的那些话,云宛又不好在尤辰星面前拿出来讲,抱臂不爽一会儿,脑子里划过什么,从小就不肯吃亏受气的云宛,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想当年你妈不要你,你爸去世,你还不是养在我们家里的,现在倒好了,翅膀硬了,一点不念旧情不说,还指责我们”
“你要我们怎么办,难道看着你二叔病死吗”
“这些年你赚的钱,没拿多少回来不说,又是捐学校又是捐乡里,就是不管我们,你哪里感激我们,你分明是恨我们啊,养了这么多年,没想到养了个白眼狼,大家都来看一看啊,逼死人啦,不活了”
二婶一边哭嚎一边往车上瞥,意识到她突然坐下去撒泼的用意,尤辰星瞬间变了脸色。
大抵是听了乡里的传言,以为她真的带女友回来了,眼下闹这么一场,是要黜她面子,想让她顾及着云宛在场,把事情生生咽下去
眼看着二婶越嚎越大声,一路从现在讲到尤辰星七八岁的时候,尤辰星铁青着脸色正准备说话,不成想二婶陡然哭嚎一窒,直直看着她背后。
意识到什么,尤辰星回头,果不其然,云宛下车了。
感觉到太阳穴隐隐作痛,不及开口让人回去,看清楚云宛动作,尤辰星也是一窒。
“你举着手机干什么”
尤辰星奇怪。
云宛举着手机,一坡一坡走到她面前,给她看录制界面,当着她二婶,平静道。
“我觉得照这么哭下去,等会儿说不定谁就报警了。”
“为了证明你没推过她,碰过她,她身上的脏都是自己弄的,我拍个视频记录来着。”
面对坐着的中年妇女,话头一转,声音大小刚好够在场的三个人都能听到,又道,“一会儿等围观的人都来了,如果她说了谎,也可以用这个告诽谤的,我认识一个律师,办诽谤案子很专业,场场都胜诉。”
“再说以你现在在上京炙手可热的地步,你占理,那些法官恨不得加急给你办呢。”
“放心吧,妥妥的。”
不等尤辰星有反应。
地上的中年妇女观察完云宛穿着打扮,谈吐气质,再听这么一番“专业”的话,几乎立刻就被唬住了,原本想要等人来了打胡乱说,给尤辰星随意安罪名的那些哭嚎,也在喉咙中一卡。
都说人善被人欺,有些人就是不能给面子惯着。
按云宛经验,对付这种色厉内荏的,你强势着,他自然就示弱了。
故而下一刻,只见云宛话落,刚还哭嚎得不行,仿佛受了莫大委屈的二婶一个激灵,快速站了起来,拍掉了身上的灰,像是被喂了哑药一样,陡然就正常了起来。
尤辰星“”
云宛不由得意地对尤辰星眨了眨右眼
瞧,她还是有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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