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会从下午开始, 一直开到了晚饭的点。
一处三处五处，相关人员全都在会议室内，尤辰星话不多, 这次短差得到的信息，都由小九整合并汇报。
阶段性总结后, 安排了近期计划，让三个处的职工离开, 处长和副处长还有副手，则被留了下来。
其他人走干净了, 局长才再发言，开口问的，却是临近的科研交流会。
这一块三处是竹岁负责的。
“军部人力部署有条不紊在进行, 我们这边到时候是让三处的人过去, 还是五处的，还没定。”
“宋真和腺素科所有科研人员的近身保护，军部和国安局联系过了, 当时负责沟通协商的是我。”
局长“军部怎么说”
竹岁“s级的aha基本集中在了国安局, 考虑到宋真的价值, 国际交流会期间，军部想要从国安局内抽调三个s级的aha，近身确保宋老师的安全。”
局长点了点头, 不意外，“之前一区开会, 司令员和政委提的也是这个数，按这次交流会接待外国科学家的体量, 还有新型调配稳定剂对一区后续的经济拉动, 应该的。”
这就算是答应了。
至于调派的aha具体是哪几个, 得全国安局高层开会再进行协商确定。
五处处长发言，“科研院内部的安保，从摄像监控，到电子锁的更新换代，以及人员名单清点，这些基础工作我们都已经落实了。”
“交流会期间使用的会议礼堂，周边也拉起了警戒线，内部容易藏摄像头还有录音笔的地方前后排查过两遍，目前礼堂外是我们的人在指挥，军部的人定期进行巡视。”
“礼堂内的监控重装，防弹玻璃更换等基础设施迭代项目，都由第五科研院接手，计划将于月底完工，届时五处还会去按最严格的安保标准排查一次，确认方方面面都妥当，不存在安保漏洞。”
一处处长再说了科研院其他实验室的一些安保统筹。
局长点过头。
确定上京今年最大的外交盛事，科研交流会相关工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话题才又回到了目前的案件上。
徐处便将早上资料重点提了出来。
“借交流会安排的名头，我们和科研院后勤主任谭成打过好几次交道了，调查显示，他在科研院内工作二十六年，期间人际关系良好，这半个月内一处安排了几次针对性试探，可以确定，谭成确实受过相关专业培训。”
“不过这半个月他一直很安分，没有任何和可疑人员联系的情况。”
局长“两个实验室能确定了吗”
徐处摇了摇头，但接着把早上在尤辰星办公室，碍着有外人未说尽的话，说了出来。
“但他这周末会参加一个聚会，不是严谨的学术交流会，我们的人打听出来，学术发布占个噱头，最多半个小时不到，是社交功能为主的那种聚会。”
徐处“经过这段时间的追踪，我们高度怀疑，谭成会借着这次聚会时人员的混杂，和其他人进行联络。”
尤辰星懂徐处的意思，想通过这个会，跟谭成，找出联络人，从而再往联络人身上，挖出更多的信息。
尤辰星懂，局长不可能不明白，点了点头，认可，但随即又敛眉。
“那这样的话，聚会中要有个人一直盯着谭成。”
徐处“是。”
“谭成在科研院能待二十多年，能力如何尚且不知，但绝对是很谨慎的人，所以盯着谭成的这个人，得是他不设防的，或者更笼统点儿来说，不是我们国安局的人。”
想到什么徐处看了竹岁一眼，“原本，腺素科的科研人员是最好选择。”
腺素科和国安局熟悉，又是科研人员的身份，国安局好指挥，谭成的心理防备也不会太重。
不过围绕z试剂的科研交流会马上就要召开了，现在所有腺素科的科研人员都被军部看得很紧，国安局和核心成员熟悉，新招的人肯定不敢用，但是老人像是宋真和左甜这些，恐怕军部那边不会答应。
且不说她们自身的价值，在目前特殊时间点下，军部压根就不容许她们有任何的涉险行为。
谁都不说话的时刻，五处处长发声，“云小姐还能继续配合我们行动吗”
尤辰星掀了掀眼皮，声音沁着层凉意，“怎么说”
“谭成在科研院待了那么多年，这种时候能打配合，平时肯定信息搜集也不少，云教授一天不出国安局，我们不动他们，他们也不清楚我们内部调查到了什么程度，有没有转向”
“所以”五处处长笃定道，“如果云小姐也参加这个聚会，她不用很紧密的盯着谭成，我觉得谭成会率先找上她打听。”
“谭成和科研院所有人的关系都很好，作为一个老好人，打听云教授的近况，也顺理成章。”
“云小姐又是oga，长头发，耳部好佩戴通讯器的同时，也可以由我们的人引导着，让她回答谭成。”
五处处长说的热络，尤辰星面无表情，徐处轻咳一声，竹岁心里默默给五处处长点了根蜡，什么是钢铁直a，这就是啊，不论国安局内部八卦传的再起飞，五处处长也是每时每刻都以工作为重，不看八卦的好职工。
让云宛去最好，还没有什么危险，确定谭成那边有异动报给国安局就好，确保国安局人员在最恰当的时候行动，她就可以甩手了。
这么简单的事，难道在座的大家想不到吗
不，竹岁心里百分之一万肯定，徐处绝对是想到了的，提腺素科只是个幌子啊，徐处不想自己提云宛，是想让尤队主动提嘛
上次尤队把三处都骂了一通的事，徐处心里门清啊。
果不其然，说完，会议室一阵诡异的静默。
五处处长也感觉到了哪儿没对，发现自己不仅没人附和不说，且大家都用一种复杂怜爱的眼神把他瞧着，瞧得他一头雾水啊
“我我哪里说错了吗这个行动盯梢的人危险程度很低啊”五处处长挠头。
竹岁对着他笑了笑，笑的他头皮发麻，“没错。”
说的挺好的，下次别说了
竹岁应完这声，现场又再度陷入安静。
五处处长懵了，主动开始寻求认同道，“大家没什么想说的吗”
这话问完，现场的气氛的更让他看不懂了，因为包括局长徐处在内，所有人的目光，整齐划一的，刷的落到了尤辰星身上。
“”
五处处长，“尤队，你觉得呢”
竹岁心里默默给他点亮了第二根蜡烛。
“可以，值得考虑。”尤辰星淡淡回复。
“啊只是考虑吗这个建议不能会议上就采纳并且”
“咳小常啊，没事，没事，让人家考虑着。”徐处看不过去，终于出声绕开了话题。
尤辰星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个所以然，接口道，“嗯，回去我会分析下可行性的。”
话说的冷淡，听起来就很不情愿。
局长又咳了一声，适时将话题拉了回去，绕过盯梢的人，开始说起后续的后方布置工作。
散会时，天擦黑了。
尤辰星又和徐处还有五处处长聊了两句，确定好大概的布置，准备回去安排人手，刚起身，五处处长在后面喊，“哎，尤队，别走。”
以为男aha还要说盯梢的事情，被叫住的尤辰星转过去的脸格外冷淡，看得五处处长背脊一僵。
“你身体不舒服是不是”五处处长关怀的话语也迟疑起来。
意识到什么，尤辰星抬了抬手，看到抑制环，五处处长松了口气，“我就说嘛，你今天给人压迫感实在太重了点，你去军区医院看看啊，这个手环内里的药物是不是有点失效了。”
“你是女a，搞个项链呗，那个效果好。”
不说盯梢的事，尤辰星脸色稍霁，点头，“好，我这两天去看看。”
“那好，下班咯，明天见”五处处长乐呵呵的和尤辰星告别。
竹岁见此五味陈杂。
尤辰星缄默一瞬，再度点头，“明天见。”
上京的科研交流会临近，案子的事情也不能放下，接下来的三天，被这两件事压着，尤辰星睁开眼就去国安局，回了家搞完工作简单洗漱下就睡。
睡前会和云宛发点信息，但是发不了几句。
云宛没说什么，尤辰星这边的情况，能有空顾及到对方情绪的时候，往往都不是发消息的时候。
三天后，所有部署成型，盯梢的人选上，还是没有找出比云宛更合适的。
主要要国安局放心，谭成又不起疑心，或者说谭成会主动接近的，这三个范围一划，基本上圈子里除了云宛，就没人了。
周五下班，尤辰星还是给云宛打了电话。
打电话的时候，人刚在军区医院抽了点信息素，抑制手环也被拿走了。
云宛刚答应下来，医生那边就在叫尤辰星的名字。
“我去取个结果，马上回拨给你。”
挂了电话，尤辰星到了诊室。
“s级的aha是吧”
“对。”
医生念信息确认，“尤辰星，女，29岁”
“是我。”
医生点了点头，拿笔在单子上边写边道，“手环内置药物确实有些失效了，马上他们会给你调配新药物，能保证你今天拿到有效的手环。”
“对了，我看你腺体是未标记的状态，有稳定的恋人吗”
尤辰星想了想，“有好感对象，在追求，但是还没开始交往。”
医生推了推眼睛，“是什么级别的oga呢”
s级aha的信息素霸道，在国安局内还好，周围工作的a多，s级也多，手环稍微有点失效，大家不会很难受，也不会引发公共秩序问题，但要是出了国安局，情况可就不会像是现在这样“正常”了。
“a级的。”
医生点头，叮嘱，“那最近还可以见面，就是注意不要靠太近了，虽然你的信息素没气味，但是级别过高，对低阶的oga还是会有一定的影响。”
“在对方答应之前，不要用s级的信息素误导对方。”
“虽然你们肯定被叮嘱过很多回了，我这边还是要按例说一句，如果靠信息素混淆oga的判断，事后小心被oga保护协会找，官司缠身。”
尤辰星平静，“知道的。”
从进特殊军种那天，他们所有s级aha就被拎着耳朵反复告诫各种红线，心中都有数的。
“那好，需要镇定剂和抑制剂吗”
尤辰星摇了摇头，“不用，这些东西会干扰我。”
腺体是现代人身上重要的器官，平时没什么，一旦受了影响，身体反应会最直观的表现出来。
反应速度和判断力下降，就是腺体不适的症状之一。
医生习以为常，s级的aha在她这儿开这两种药物的很少，aha发情期本来就比oga好过，不用药忍一忍也能过去。
“好的，如果没有其他需求的话，请在隔壁房间等待，手环弄好了，会通知你取的。”
想到什么，尤辰星摸了摸脖子，突然问，“项链的效果是不是好一些”
“会好一些，毕竟更靠近腺体。”
“能给我制作一根项链吗”
“那等待的时间恐怕会久一些。”
“没关系。”
“好，等会儿我让护士过来，让人你挑选装填药剂的项链款式。”
“谢谢。”
到隔壁等待，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打了来，祝琛，尤辰星的医生朋友。
接起来，祝琛张口便问，“你发情期是不是要来了”
尤辰星“嗯，对，已经进入易感期了。”
“我就记得。”喃喃一句，男aha很快换了话头，“那你今年还需要药物吗，去年你是不是没用上了”
摸了摸后颈，尤辰星不确定。
想了想，只道，“还是准备一些吧，我也说不好，万一需要，到时候找人去你那儿取。”
“ok”
祝琛“你最近工作是不是又忙了”
“你怎么知道”
“姐姐，你三年前可是在我icu长住几个月的病人啊，你什么性格我不知道”太了解尤辰星工作狂的属性，祝琛现在嘴她这个都觉得无趣了，尤辰星压根不care。
到嘴边的嘀咕咽了下去，只道，“懒得说你，反正你自己注意自己的健康状况就好，药我给你配好放着，实在急需，你出油费我给你送也行。”
“好。”
可能实在是尤辰星这方面太无趣，负责的医生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尤辰星心满意足再度拨通了云宛的号码。
周末傍晚，时隔五天，云宛再度见到了尤辰星。
在聚会地点前的一个口子她跟着电话吩咐，在路边停下了车。
一个身影极快地上了车。
是尤辰星。
都不等云宛说话，女人伸手，快速取下云宛今天自己配的耳饰，给她戴上了两个耳环，一边戴一边叮嘱道。
“正面就是耳环，背面是通讯器。”
“你把头发放下来，对，遮着比较好，使用中不用太留意，新研发的技术，暂时还没流通起来，谭成不会知道的。”
“一个连着三处的行动指挥，一个连着我这边，如果你有问题可以问，我听到就会回答你。”
“去吧，不用紧张，按我说的做就行，如果谭成过来主动和你说话，你就顺势跟着他。”
叮嘱完，打开车门尤辰星就要走。
云宛抓着人衣服，只来得及问一句，“哎，聚会你也会去吗”
尤辰星“我不会作为宾客出席，但是会在周围。”
想了想，伸手拍了拍云宛，神色温和再度道，“不用紧张。”
云宛手一松，女人就下车了，还想说些什么，人已经看不到了。
摸了摸鼻子，云宛不禁叹了口气。
真忙啊。
继续开车，刚踩上油门，说不上来，云宛总觉得空气里味道不对，须臾，她降下了车窗，通了个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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