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商景是被抱上越野的, 连怎么上飞机都不知道,他实在太困了,感觉的这辈子没有这么困过。
传说除夕夜由来是人们驱赶叫“夕”的猛兽, 烟花爆竹能让猛兽害怕。
可怜的商小狗归国第一年就遇到了求偶期的大尾巴狼, 烟花爆竹不能让他退避, 反令他兴奋。
徒手搏斗,最后被兽爪子按在地上摩擦。
非常贴合传说的除夕夜, 宛若影帝参演的针对商小狗的民俗教育大片。
幸好飞机头等舱卧铺, 商景一路睡到下机,这大概也在贺绛的计划之内。
商景慢慢睁开眼睛, 贺绛问他要不要喝水, 他摇了摇头,问道“现在在哪儿”
贺绛“s市上空。”
商景反应了一会儿, 道“我怎么上的飞机”
贺绛“开绿色通道,用推床推上来的。”
商景震惊了一下,那他下飞机的时候是不是还得装瘸,不然要是让空姐知道他四肢健全,该怎么看待他。
他随后想起贺绛扶着他, 把他叫醒刷脸安检的片段,明明就是靠自己走上飞机的, 顿时怒了“你怎么回事啊,是不是盼着我失忆”
贺绛笑道“我说的是备用方案。”
商景侧躺着谴责“你太夸张了。”
贺绛低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商景脸颊一红, 没好气道“假惺惺的。”
他问贺绛什么时候能离开这个落地窗边缘,贺绛答应他不开灯,但是每次烟花炸响, 天空亮如白昼, 一会儿明一会儿暗的环境真的是
贺绛说等烟花放完。
结果, 特么烟花就没停过。
商景一想到对面那条街无数男女老少仰头看烟花,羞耻心都要炸了。
商景说了百八十遍自己困了,保证心理障碍不药而愈,贺绛跟没听见似的。
商景不得已选择装晕,用上毕生所学,蒙混过关。
贺绛以为他睡着了,商景听见贺绛给人打电话,说烟花可以不放了。
“睡着”的商小狗差点没原地跳起来理论,但是受限于体力,压根没力气。
贺绛“说真的,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上药或者吃消炎药。”
商景面红耳赤“没有。”
贺绛“心理上呢”
商景实话实说“有。”
贺绛眼神多了七分紧张,搓了搓商景的手“爆竹声听多了也做噩梦吗”
商景想吓一吓贺绛,报复回去,故意皱眉犹豫了一会儿“不记得了。”
贺绛“有没有心慌气短脑海里反复回想爆竹声”
他把手贴在商景心脏处感受了一会儿。
商景“”
贺绛“心跳有点快。”
商景僵硬着脸你这样直接伸手进衣服,我很难心跳不加速。
“拿出去”
怎么还捏他呢道貌岸然的庸医
贺绛慢条斯理地收回手,捏了下商景的脸蛋,语气诚恳“宝贝,这件事上别骗我。”
商景心软了“好啦,没有不舒服。”
贺绛“饿了吗”
“好饿,诶,可以点餐诶”商景从没坐过头等舱,看着有些丰富的菜品,美滋滋地挑选“虾仁炒饭”
贺绛“虾仁不新鲜,看起来是冷冻货。”
商景想起超市里冷柜里一大袋一大袋的白色冻虾仁,他刚回国准备自己做饭的时候买过一次,煮面条的时候放两只,可能是他厨艺不好,煮出来的虾仁又硬又柴,没有鲜味,面条也糊成坨,超级难吃。
为了省钱,商景后来买了料理包,很便宜,只要加热就能吃,好几包没吃完,搬家的时候被贺绛扔了。
他对虾仁炒饭的兴趣淡了,指着叉烧肉白菜炒年糕,道“这个。”
贺绛笃定“是料理包,不健康。”
商景沉吟了一下,问贺绛“飞机上吃饭是不是要加钱”
你看起来不是很想让我吃。
贺绛指着最下面的青菜瘦肉粥“委屈你一下。”
商景这才慢慢回过神来,贺绛想让他吃点清淡软糯的。
可是他体力消耗大,好想吃蛋炒饭。
上飞机前,他喝的事贺绛做的小银鱼炖豆腐,鱼是昨天钓的,加上一点菌菇,汤汁浓白鲜香,有营养且清淡,就是不顶饱。
商景“该不会每次都不能吃饭吧”
那还是柏拉图吧。
贺绛“就这一顿,晚上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商景同意了“我要吃纸包鸡。”
贺绛连忙回忆了一下自己吃过的纸包鸡,觉得不是很难,道“行。”
飞机广播通知带好随身物品,贺绛把商景扶起来,打算半扶半抱,被商景拒绝了。
“又不是瘸了,我自己走。”
商景若无其事地把手揣在大衣口袋里,掩人耳目地扶着自己的小腰。
上衣是羽绒服,裤子是加绒的宽松运动裤,材质柔软,商景都不想深究为什么自己行李箱里多了这么一条裤子。
问就是狗男人城府深。
俩人走通道出了机场,一辆加长宾利低调地停在门口等待。
贺绛拉开后门,把座椅调低,副驾调前,空出足够的空间给商景躺着。
商景“我不躺。”
都要到家了,再半死不活地躺着,家里人怎么看待他。
得先习惯一下端坐的姿势。
商景半边屁股挨到皮垫上,表情狰狞了一下。
嘶,果然要先练练啊,不要就得出丑了。
他在后备箱看见了满满的礼盒,包装都是喜庆的大红色,粗粗一瞥就能看见人参燕窝和茅台,很适合过年走亲戚。
贺绛坐在后排的另一个座位上,他睡得不多,虽然精力旺盛,但也不必用开车来检验,因此叫了家里的司机。
“早就置办好了,先去伯父家里。”
商景“贺阿姨会不会等太久”
贺绛为了给他脱敏,除夕没回家吃团圆饭,初一没吃妈妈做的长寿面,新年的第一顿晚饭再在傅家吃,万一贺妈妈回头问起他们除夕在干什么,他可不好回答。
贺绛“所以”
商景“我们可以各回各家啊”
贺绛“别想了。我们先去伯父那里吃晚饭,晚上回我爸妈那儿睡觉。”
傅荣也给商景准备了房间,听闻两人刚下飞机,连忙让贺绛不要去厨房帮忙,先和商景休息休息。
贺绛道“我不累,可以帮忙。”
商景想了想贺绛这两天的行程满,拍戏拍到二十八号,二十九号又付出了体力劳动,之后一直关注他舒不舒服,自己补觉的时候贺绛可能都没休息。
“我今天不吃纸包鸡了,你跟我休息一会儿。”
四十五分钟后,商景起床和伯母一起把饭菜端上桌,分配筷子和汤勺。
傅亚解下围裙,擦干净手,走到阳台,似乎在看消息。
“你哥好像谈恋爱了先别揭穿他,让他再谈谈。”傅伯母惊喜地跟商景分享,她经常催自己儿子相亲,但是傅亚真有了苗头,反倒不敢急着催他带回家,怕对方觉得他们家太猴急。
傅家三人都是医生,虽然不同医院,但同一行业的人,培训开会的时候多多少少能认识。
前几天,华悦脑科的护士长悄悄告诉傅伯母,你儿子好像有点苗头。
傅伯母“听说是个长得挺漂亮的小姑娘,在医院蹲了傅亚一天。”
以前也有这种见了一次傅医生,就没病也要来挂号的小姑娘,都被傅亚温和地请走了,这个姑娘居然能蹲一天,属实厉害。
傅亚肯定对她不一样。
傅亚走进来,闻言道“妈你又在说什么”
傅伯母“妈不是故意看的,但是你刚才回消息的微信头像一看就是小姑娘。”
傅亚一想便明白了,肯定是护士长通风报信,道“别误会,她是一个患者家属。”
傅伯母顿时不干了“患者家属蹲你一天干嘛”
傅亚无奈,一开始对方也是一副痴恋他的模样,傅亚把她请出办公室的时候,小姑娘突然改口,说自己有个失忆的弟弟,看过了很多医生总是不好,她又没钱挂华悦脑科的号,所以想蹲看看有没有什么治疗思路,她回去让其他医生也试试。
傅亚想起了当初的小堂弟,心软答应了,还加了她的微信。
聊了几回后,小姑娘告诉他,弟弟已经在别家医院治好了。
傅亚想知道怎么治的,给商景找找成功案例,但对方开始打马虎眼了。
傅亚意识到自己可能受骗了,今天聊完打算删掉。
傅伯母“我不信。”
傅亚把手机聊天记录给她看“看,就是讨论病情。”
商景凑过去一看,惊讶道“怎么是敏敏姐啊。”
全名蔡敏敏,贺绛的得力助理。
微信头像和昵称都一样。
没听说蔡敏敏有个失忆的弟弟啊等等。
商景骤然精明,低声问贺绛“是你吩咐的吧”
破案的感觉太兴奋,商景一时没控住声音只能俩人听见。
于是傅亚也挑眉看着贺绛。
贺绛只能承认“是。”
“那天小景跟我闹矛盾,手机关机跑出去联系不上,还说要换手机号码消失。我实在很担心,觉得小景不想见我,但可能会找大哥,就让敏敏去华悦蹲守。”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商景逃跑的第一天,贺绛海关电信诈骗和蹲守傅家双管齐下。
傅亚想起那一天确实突然收到商景说要换号码的信息,他特意打电话问了贺绛,贺绛说没事才放心。
傅亚忍不住教育商景“闹矛盾也不能关机换号码,到底是什么矛盾这么生气”
贺绛也揶揄地看着商景“什么矛盾”
商景“”因为他知道了手机不是他的。
这能说吗,不能。
他求助地看了一眼贺绛。
贺绛抱着手臂,表示自己编不出来。
这忙可不能帮,有些黑锅能背,有些不能,比如会影响自己好女婿形象的。
商景回想了那天的情景,脚趾扣地的感觉又来了,他脑袋短路后又灵光一闪,道“因为我让贺绛去看男科,他死活不愿意,我亲自给他挂号在医院等他,他还不来,我生气。”
傅亚“”
贺绛“”
傅家三个医生欲言又止,同时露出了“不要讳疾忌医”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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