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声, 门口传来一声笑,顾秋看过去,原来门口不知何时又来了几个人, 被簇拥着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优雅夫人。
那笑出声的人,正是那位夫人“哈哈哈,龚温如,没想到你也有被人说算哪根葱的时候, 我都跟你说过了,出门在外低调一点,真以为全世界都要让着你们哪”
那夫人显然和龚温如不对付,五官明媚大气, 眼神张扬傲然,那浑身上下的造型衣饰,还有那通身的气派,都完全远胜于龚温如。
和她一比, 龚温如温婉素净的妆发, 瞬间充满了廉价感。
龚温如脸色一变, 被人羞辱的时候被死对头看到,她整个人摇摇欲坠,羞辱感几乎翻倍地涌上来, 脸都白了,眼眶里瞬间变得水盈盈的。
龚静晗也是恼怒不已, 但她不能生来人的气,只能瞪向顾秋,扬起手就要打过去。
顾秋一把扣住那只手, 狠狠一拧, 龚静晗就被一股力量带着整个人转了一个圈, 啪一下跪倒在地上,膝盖几乎要碎裂掉一般的疼,手被反剪在背后,尖声叫了起来。
这一切发生在一瞬间,谁也想不到这两个女孩子说动手就动手,更料不到,先出手的是龚静晗,结果跪下的也是龚静晗。
在顾秋的手上,龚静晗简直比一只小鸡崽子都不如。
她尖叫道“表哥救我”
龚行脸色一变,大步过来,一手抓住顾秋扣着龚静晗的右手,冷冷道“放手”
他力气很大,顾秋的手腕几乎要被捏碎一般。
但顾秋非但不放手,她将小兔子往自己肩上一放,空出左手来,也抓上了龚行的这只手,并且,她下的力气并不比龚行的小。
龚行面色微骇,这女生的力气竟然这样强
咯吱咯吱,也不知道是谁的手腕发出来的声音,但顾秋和龚行都没有吭声,眼神如刀锋一般碰撞,像是在赌谁的腕骨先碎掉,只有龚静晗在惨嚎“我的手我的手”
龚温如慌了,扑上去捶打顾秋。
门口那夫人看了,微微皱眉,对身边的年轻男子道“雪麟,去帮个忙。”
眸色清寂、安静沉默的男人闻言立即动了。
在龚行终于无法忍受,抬起左手,要攻击向顾秋的时候,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扣住了他的手臂。
那一下看似轻飘飘的,但龚行蓄了力的手瞬间就动弹不得了。
“够了”
男人低低地说。
这一声清冽如雪,简短而强硬,龚行微微一震,看清对方是谁,他眼神中闪过忌惮之色。
他有些不甘,但到底不敢再继续了,对顾秋道“我们同时放手。”
说着,他慢慢松开了握着顾秋的手,顾秋倒也没有再纠缠,也收回了手,但下一刻她将龚静晗向前一推。
龚静晗一下趴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一只手还保持着反剪在身后的姿势,从肩膀一直疼到指尖,动都不敢动,哇哇大哭。
龚行怒道“你”
顾秋淡淡道“我答应放开你,可没说好好地放开她。”
龚温如扑到女儿身上,急得掉泪。
龚行也顾不得跟顾秋争执,赶紧去看龚静晗。
顾秋后退一步,右手微微颤抖着,她将手放进蓬松宽大的口袋,表情一片冷嘲地看着三人。
忽然感觉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抬起头,看向这个最后出来的男人。
先看到的是一张过分出色的脸,瞳孔颜色很淡,像印着无边无际的雪色,泰山崩塌也不会有所动容。
看着这张脸,顾秋烈火烧灼一般,充满了愤怒的心,就像被一把冰雪撒了下来。
控制不住地窒了下。
然后她慢慢冷静下来。
自己实在应该冷静一点,现在不是起冲突的时候,至少也要先弄清楚整个事情的内情。
顾秋看着这个男人,低声说“多谢。”
对方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定定地看她一眼,转身回到那优雅夫人的身后。
夫人走过来,高跟鞋踩在地上嗒嗒作响,看着哭成狗的龚静晗,轻叹一声“这孩子怎么哭成这样还不把她送去医院看看。”
龚静晗的手臂已经被解放到身前,肩膀也能活动,但她还是哭得厉害,指着顾秋说“我要报警,我要验伤,快把她抓起来”
听到报警两个字,龚温如脸色微变。
夫人嘲弄地看着龚温如,语带深意“是吗要报警啊那也不用找别人,我家里就有当警察的。”
龚温如的手抖了下,垂眸掩了掩眸色,说“不劳庄夫人费心了。”然后对女儿说,“好了,晗晗,快起来,这样坐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她垂落的眼睛里暗带严厉,龚静晗顿时不敢再闹了,抽抽噎噎地起来,可惜裙子脏了,头发乱了,妆也花了,哪里还有公主的样子,她看到大理石地面照出来的自己,低叫一声捂着脸跑向电梯。
庄夫人笑道“你这女儿,动手打人不说,这性子也太骄纵了。”
龚温如气得咬牙,牵了牵嘴角,勉强笑道“晗晗从来都是懂事知礼的,今天大约是受了某些惊吓。”她意有所指地看向顾秋,这是说顾秋太不懂事,太没教养,把龚静晗给吓到了。
对于这机锋,顾秋直接无视,一个眼神都欠奉,对那优雅夫人微微颔首,转身朝另一部电梯走去。
龚温如脸上那虚假的笑容一下僵住了。
来到自己的房间,顾秋将身上沉重的包解开放到地上,拉起袖子看自己的手腕。
一根根清晰的指印,肿得厉害,整个手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想要拿东西时更是抖得厉害。
顾秋眸色冰冷,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上辈子手被踩废时,那种无力无能感。
小兔子看着她的手,有些自责地叽叽叫,刚才要不是它钻出来,引来那人,也不会有后面的事。
顾秋调动灵气梳理手腕,摸了摸它的头,安慰道“只是看起来严重,我刚才有用灵气护着手腕,没有伤到筋骨,很快就能好的。而且要不是你,我又怎么能看到那块吊坠那我还像个傻子一样,对顾正德抱有期待,明天还要去监狱守着呢。”
“叽”那明天不去监狱了
“不去了,为什么要出去淋雨,我们就在这,以逸待劳。”
顾正德要从监狱里出来,肯定要经过这里。
但那对母女和顾正德到底是什么关系那少女应该不至于是顾正德的私生女,没有半点像顾正德的地方。
但可以肯定,这三个人早就有关系了,根本就不是后来人们传的那样,顾正德英雄救美,这才抱得佳人归。
这其中到底还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
龚行本来打算把龚温如母女送到就离开的,但现在他进了房间脸色就变了,整条右臂僵直,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赶紧叫来医生。
医生一看他的手,嚯,肿得跟猪蹄一样
“你这是被什么东西夹了说不定伤到骨头了,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
“你就先给我治吧”
被一个女人用区区一只手捏成这样,而且这事还不止一个人看到了,他要是就这么去医院,这事传出去,他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医生只能照做,给他冰敷,还开了药。
终于折腾完,龚行衣服都快被汗浸透了,脸色难看至极。
他就没吃过这样的亏,还是在一个女人身上吃的。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暴躁,让人去前台问顾秋的名字,然而前台的人嘴严得很。
他只能打电话给弟弟“上次你在书店遇到的那女生叫什么名字你管我为什么问,你不说,我就告诉爸妈,你早恋了。”
只这一句威胁,就让他问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顾秋姓顾
龚行皱了下眉,立即让人查了一下,果然,这个顾秋是顾正德的女儿
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她知道了什么
龚行在屋里转了转,不行,得去找她谈一谈。
龚温如的房间里,龚静晗还在抽泣,龚温如耐心地擦去她的眼泪“好了,别哭了,明天你去看你顾叔叔,可不能肿着两只眼睛。”
龚静晗恹恹地说“我不想去看他,妈,我们为什么每个月都要来看他,那就是个杀人犯啊”
龚温如脸色一变。
龚静晗噘着嘴不高兴地问“妈,你不会真的要等他出狱,然后嫁给他吧我不要那样的人当我的爸爸他杀过人,我会被人嘲笑,被人排挤的”
龚温如垂下眼眸,苦涩地笑了笑,她又哪里想嫁给顾正德
可是当年顾正德替她顶罪,圈子里最有权势的那些人都知道,差点事情就叫人捅了出去,是她妈跪下来求爸爸,爸爸才动了关系帮她摆平。
可她虽然免了牢狱之灾,却也因为这件事,再加上和有妇之夫勾连不清,被整个上流圈层所不容不耻,被父亲逐出家门。
这些年,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破釜沉舟,将自己包装成一个对顾正德不离不弃的痴心人,十多年风雨无阻地来看他。
又杜绝掉顾正德前妻和前头女儿来探监,仿佛顾正德从头到尾就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他们就该是一对的,这才一点点将自己的形象、名声挽救过来。
圈子里对她的风评变好了,她渐渐能够回去参加一些不大不小的宴会了,父亲对她也有了好脸色,对她有了几分怜惜,哥哥也愿意让儿子和她接触,给她撑场面。
甚至那些位高权重的男人们,提起她,也是赞叹她的情深不移,不离不弃。
都已经忍了这么多年,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况且,不嫁顾正德,又有哪户高门愿意娶她
别看那些男人似乎挺欣赏她的深情,对她有那么几分怜惜,但只要她放弃掉顾正德,那些人马上就会对她换了脸色。
说白了,她值钱的就是她的人设
好在大师说过,世道要变了,顾正德以后会有一番成就。只有嫁给顾正德,用自己所能拿到的所有资源培养顾正德,才是她唯一能够翻身的机会
到时候,那些陈年旧事,还不是胜利者来书写
她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帮她将脖子上那个吊坠摆正,语重心长地说“晗晗,你要知道,妈妈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今日我们娘俩的忍辱负重,是为了将来有一天扬眉吐气。”
顾秋将手腕梳理得不那么疼,也不怎么颤抖后,就开始打拳。
虽然这里没有灵气给她吸收,但打拳能够让体内的灵气快速运转,对她也是很有好处的。
这时听到了敲门声。
小兔跳过去,扒到猫眼上看了看“叽叽。”是那个讨厌的坏人。
顾秋如今已经能够简单听懂小兔的叫声,说“不用理会。”
她继续打拳,丝毫不受影响。
但那敲门声持续不断,中间停了一会儿,然后敲得重了起来,几乎是在拍门“顾秋,开门,我们谈谈。”
顾秋“”
这话听着着实别扭,都不认识的人,有什么好谈的说得好像他们多熟一样。
不过他倒是已经知道她的名字了。
顾秋也不意外,嘲讽地想,有钱有势的人嘛,信息灵通点也很正常。
顾秋打完一套拳,终于停了下来,去洗手间洗了洗脸,擦干,这才打开了门。
龚行冷着脸正要说话,忽然愣住了。
因为刚运动完,顾秋脸上透着红晕,碎发被水打湿,脸上明明没有化妆,但那眉毛却像描了墨,脸像打了腮红,唇像涂了胭脂,皮肤像擦了珍珠粉一样光泽莹润。
像一幅画,浓淡相宜,摄人心魄。
龚行也算是见过不少美女,但这一刻还是有些失语。
突然就觉得,全身的燥脾气被洗涤了,一点怒火都提不起来了。
顾秋不耐烦“有事”
连这不耐烦,也让人气不起来。
龚行不由得缓了缓语气,道“不请我进去坐坐”说着觉得这话有点轻浮,忙补救,“或者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好好谈谈。”
对这种莫名其妙脸大如饼的要求,顾秋只有一句话“你手不疼了”
龚行感觉自己刚冰敷过的手又隐隐发疼起来,脸黑了下“真的,我们谈谈吧,你突然出现在这里,还那么针对晗晗和姑姑,是知道了什么吗我劝你不要以卵击石,这对你没好处。”
顾秋顿了顿,笑道“哦我知道了什么我又为什么要以卵击石”
龚行抿了下唇,姑姑名声正在好转,这时候顾正德的女儿跑出来闹事,难免掀起一些不好听的旧事。
毕竟,顾正德和姑姑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没离婚。
龚行皱着眉,居高临下看着她“龚言说过,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你想要什么我可以满足你。”
他第一眼看到顾秋,哪怕她遮着脸,戴着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他也能看出,她和其他女孩子都不一样,她身上有一种孤冷而清醒的特制,这是一个不会被虚的东西打动的人。
无论是甜言蜜语,还是美好的诺言,她都看不上,她只看重实质性的东西。
这样的人,有时候很难搞,但换一个角度其实往往最好处理,给她想要的东西就行了。
顾秋微微挑了下眉“龚言”
龚行道“不错,我叫龚行,龚言是我弟弟,不是看在你和他是同学的份上,我也不会和你说这些,你恐怕不知道,龚家是什么样的存在,愿意和你谈,是给你机会。”
顾秋笑了笑“原来如此啊,难得你看得起我。”
龚行心中一定,妥了。
“说吧,你想要什么。”
顾秋低下头“那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不要再来这里,忘记顾正德是你的父亲,从此以后,你和顾正德再没有任何关系。”
顾秋低着头挤了挤眼睛,硬挤出一滴泪水,抬头泪汪汪地看着龚行“为什么啊,他就是我的爸爸啊”
龚行看着她眼角的泪,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烦躁,说“顾正德过来坐这个牢,就是已经不要你了,这样不负责任的父亲,要来干什么”
顾秋心中好像有一把锤子敲了一下。
过来坐这个牢
什么意思
她心底冒出一个猜测,整颗心冷了下来,嘴唇抖了下,低低说“是啊,他愿意给别人顶罪,却没想过,我顶着杀人犯的孩子的帽子,会有多难生存。”
“是吧,所以,不要再来找他了,就当没有这个人,我可以给你钱,房子也行,就当是弥补,或者你说说你想要什么。”
顾秋低着头,惨笑了一下“我想要什么”她眼神一厉,爆喝出声,“我想要你们这种恶心碍眼又自以为是的东西去死”
她一脚踹了出去,龚行没料到她猝然发难,竟就被踹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对面墙上,再摔下来。
顾秋冲上去,又一脚踹过去,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肚子上,龚行猛地缩成了一只虾子。
“你”
顾秋抡起拳头,一拳砸在他眼窝上“看在龚言的面子上,龚言的面子好大啊我是不是还应该感恩戴德”
又一拳,砸上第二个眼窝“愿意跟我谈,是给我机会多谢你看得起啊”
一脚踢中要害,龚行痛苦地惨叫一声,完全没有了还手之力。
“你们真是好了不起啊还要给我钱给我房子,我他妈缺你们这点钱吗”
顾秋越打越气,疯了一般拳打脚踢一通,“垃圾恶心臭不要脸自以为是去死”
等发泄够了,她抬起身子,一肘子击在龚行的脖子上。
龚行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顾秋喘了两口气,扶着膝盖看着他,眼神空茫,两行泪忍不住就滚了下来。
顾正德她的好爸爸原来杀人真相是这样。
他去给别人顶罪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有没有想过她有一个杀人犯的父亲,未来上学、就业会多多少阻碍有没有想过她跟着陈娅兰,陈娅兰会不会好好对她
他给谁顶罪想必不是那个叫什么龚温如的女人,就是那个女人相关的人吧
真是好大一个情圣啊
她低下头又哭又笑,觉得之前还在怀念和期待他的自己简直傻透了可笑无比
她哭够了,闭了闭眼,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掉眼泪,提起龚行的一只脚,要往屋里拖,先藏一下,至少藏到早上九点。
但她冷不丁看到走廊尽头站着一道修长的人影,不知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顾秋浑身一寒,僵住了。
那人慢慢走了过来。
顾秋放开龚行的脚,站直身体,看着那人,面无表情,身上充满戒备。
虽然这个人跟着的那位夫人,和龚行的那个姑姑不太对付,但他们应该是同一个圈子的人。
同一个圈子的人总是会一起排外的。
他看到了她打人的一幕,是实打实的目击证人,如果他报警
男人走到她面前,顾秋微微仰头看着他,他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眸色如雪,淡然冷寂,五官精致得跟手办一样,像一个永远都不会有表情和情绪波动的冰雪之人。
下一刻,这个冰雪之人拿出一块雪白的湿巾。
顾秋“”
庄雪麟道“擦手。”
顾秋怔怔地接了过来。
他就这么垂眸看着她,这个角度看起来眼眸显得格外狭长,眼型迤逦漂亮,但眸底含着一星冷光。
仿佛实验课上,严格的老师盯着学生,要看她怎么操作。
顾秋瞬间梦回课堂,忍不住抖了下,莫名地很有压力,当着他的面把手擦干净了,一根手指都没放过。
然后他把湿巾拿了回去,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块手帕“擦脸。”
顾秋“”
顾秋擦了擦脸,把泪痕都擦掉了。
他又把手帕拿了回去,然后双手送上一个小盒子“夫人给你的,涂在手腕上。”
顾秋下意识接了过来。
然后男人弯下腰,那戴着白手套的手,揪起了龚行的衣领,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单手拎着人,把人给拖走了。
像一个杀人之后要把尸体拖去毁尸灭迹的家伙。
顾秋捧着盒子,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小兔抓着她的衣服爬到她肩膀上坐着,一起呆呆地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它看不懂,但它大受震撼。
庄雪麟处理完龚行,回到庄夫人的套房客厅复命。
庄夫人笑眯眯地看着他“药膏送去给那个小姑娘了”
“送去了。”
“她说什么了”
“她说谢谢夫人。”
庄夫人笑道“辣脾气的小姑娘不少,但身手还好的小姑娘却少见,这小姑娘我喜欢,能怼得人哑口无言,还能打得人满地找牙。龚温如那个脸色啊,真是精彩。”
庄夫人自己跟自己说着,没人捧场,一看庄雪麟,安安静静地在那扮演人偶呢,她没好气道“你应和我两句不行吗”
庄雪麟看向她,眼神淡淡的“夫人说得对。”
“”庄夫人差点被噎死,摇摇头“来,叫我一声姑姑。”
庄雪麟默了下,道“姑姑。”
“哎龚温如嫉妒我身边有这么好一个侄子,就让她的侄子也出来跟着她,给她撑场面,但她的侄子哪有我的外甥这么好啊哼,东施效颦”庄夫人双手揉了揉侄子的冷脸,无视了他无语的眼神,笑道,“好了,自己去玩吧,明天不用跟着我了。”
“姑姑”
“行了,那里头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我就去看看龚温如那个矫情做作的女人,在老娘在的情况下,还敢不敢勾引我的男人,你个大男人去干嘛呀”
想到自家那个老男人,每次在龚温如去探监后,就要回来跟她叨叨,说龚温如这样情深义重的女人真是不多见了,她就恨得牙痒痒。要不是两家是联姻,不好离,她早就把那个臭男人踹了。
庄夫人笑道“你啊,就该找女孩子玩,一把年纪了,和女孩子说过话没有啊刚才那个小姑娘我看就挺好的,”
庄雪麟垂下眼“姑姑,我先走了。”
“还害羞了去吧去吧。”
庄雪麟从套房里出来,慢慢走在走廊里。
那个小姑娘吗
庄雪麟眼前浮现顾秋打人的模样。
她是有颜色的。
无边无际的灰白中,她是唯一的色彩。
她的眼睛是有颜色的,她的脸是有颜色的,她的嘴唇是有颜色的,她的指甲也是有颜色的。
就连她的眼泪也能折射出光的颜色。
他摸了摸那条浸了她的眼泪的手帕。
不过他不喜欢她哭的样子,那双漂亮的眼睛不该用来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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