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黑色的、笨拙的大块头是比较陈旧的卫星电话。
来旅游的村落是一个很落后的村落, 作为村落里唯一一个旅游团,能配备的只有这种型号老旧的又笨重的大家伙。
初念蹲下去,将砖头一样的卫星电话捡起来。它的开机按钮也很大, 摁下去需要很大的力气。反应了一下才慢慢展开灰蓝色的屏幕, 强烈的光线照过来, 她的眼睛不适的眯了眯, 才看到里面的像破旧电视机一样的信号纹。
斯拉斯拉的电流声让她觉得恍如隔世。
自从手机没电被关机以后, 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电子产品了。
这个卫星电话也是想象之中的没有信号。
初念以为自己会很激动, 很失望失落, 甚至可能会抱头痛哭。
但是她都没有。
她平静的关掉了卫星电话, 看着那灰蓝色的屏幕和灰色的信号纹彻底消失,将它放入包里, 在原地蹲坐着。
一直等到大蛇过来接她回去。
听到熟悉的丝丝声的时候,初念觉得自己肯定是笑了,虽然她也清晰的感受到眼角的热泪滑下来, 从鼻翼滑入微张的嘴角,咸咸的有点发苦。
初念第一次心甘情愿的、主动的保住了大蛇的身子,听到自己用颤抖的声音说“九遗, 带我回家吧。”
或许她其实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的,只是一直在麻痹自己。
她轻轻的说“我迷路了。”
九遗不知道家是什么。
念念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这个概念。
但是他知道,他肯定是要把念念带回山洞里的。
那是他的藏身之处。
回到山洞的时候, 初念没有吃东西, 直接拱进睡袋里准备睡觉, 大蛇在外面拱了她一会儿她也没有动弹。
兽皮透光性不好, 钻进去以后好像带了睡眠眼罩, 黑漆漆的一片, 很快她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察觉到自己的嘴被柔软的蛇信子撬开, 喂进来了一些被嚼碎的肉和清水,她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干脆全部接受了。
这一觉睡了很久,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外面正在下雨。
初念有点鼻塞,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哑,声音也是嗡嗡的“九遗”
丝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以为她又不舒服了,不停地用蛇信子舔舐她的额头,还给她喂了几口水。
初念喝了点水,嗓子舒服了一些,轻轻地抱住他不断舔舐的蛇脑袋,哑声说“我没事了。”
他下意识的丝丝两声,发现没说出话来,又变成了人形,声音里带了不安,“念念,你昨晚在发烫。”
发烫,大概就是发烧吧。
怪不得她觉得身上粘腻腻,昨晚她肯定是出了很多汗。
她吸了吸鼻子,笑着说“已经不烫了,没事的。”
九遗用手掌在她的额头试探了一下,手继续向睡袋的深处探索入侵。
察觉到自己的雪山被什么凉凉的东西覆上,初念的身子猛的僵硬,她伸手推他,“九遗,不可以这样,这是属于女孩子的地方。”
“可是念念昨晚上自己拉着我的手过去的,而且那里软软的,香香的,还能够听到念念心跳的声音。”他说“九遗很喜欢。”
能够知道那里香香的、软软的,说明他昨晚不仅摸过,还闻过味道。
她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
“念念又开始发烫了,心跳也在加快了。念念哪里不舒服,九遗给念念贴贴。”
昨晚她是因为发烧了,本能的贴近冰凉的东西,恰巧大蛇的鳞片和皮肤又比人稍微低了一点温度,所以她才贴上去了。
现在她又不是发烧导致的发热,哪里用得上贴贴。
初念深吸了一口气,生硬的把他的手揪出去,把兽皮睡袋的口子捂得紧紧的,只留了一个可怜巴巴的脑袋,“我现在真的没事了,九遗,我饿了。”
这招可谓是百试不爽。大蛇只要知道她饿了,一定会出去寻找食物的。
这是她来到这里以后第一次生病,还是感冒发烧这种病。
若是在以前,她只用吃上几个小药片,在家休息两天就可以生龙活虎的。
但是现在这种地方根本没有药,只能靠自己硬抗。
如今她的烧是已经退了,但感冒还在。
她的鼻子堵着非常不舒服,出气吸气都不顺畅,只能微微张开嘴巴呼吸。
感冒可真难受。
初念把自己做的厚兽皮衣服拿出来穿在自己身上,虽然身上黏腻腻的,但是她也不敢冒险洗澡。如果再起烧可就麻烦了。
大蛇回来的很快,几乎就十来分钟的时间。这让初念有些惊讶。
就在是出了门就运气好能够碰到猎物,也不会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很快初念就发现了端倪,这只猎物的身上冒着寒气,看起来硬邦邦的,应该是被冻死的。
“这只鸟禽是从哪里来的”初念问道。
九遗指了指头顶,“山上。”
鸟禽并不是指一种鸡,而是所有初念见过的却叫不出名字的鸟类鸡类的全称。要不然这里的物种太多,她对动物又不太了解,总不能每一种都起一个新的名字。
鸟禽便是一个方便称呼的总称。
这样的冻死的来历不明的动物,其实初念是不敢吃的。
她也不愿意让大蛇吃。
万一吃出了问题,怕是会病上加病,一命呜呼了。
大蛇肯定不懂食品安全,初念只能耐心的解释“九遗,这猎物不是自己打来了,不干净,不能吃。吃了会生病的。”
大蛇点头,“是我自己狩猎的。”
初念疑惑“不是山上的吗”
“是九遗自己狩猎的,放在了山上。”
初念脑海中想起了山顶那一片白雪皑皑,即使是夏天,上面也是有积雪的。
“你将自己狩猎的猎物放在了山顶”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个猎物被拿下来的时候还冒着冷气了。这就相当于是从冰箱里刚拿出来的一样。
她不由得赞叹大蛇的智商。即使没有高科技的制冷技术,但是他利用了最原始的天然条件,储存了自己的猎物。
“上面还有牛牛,羊羊,野山鸡,鱼肉”大蛇一一跟她数着自己的猎物宝库,就像在盘点自己的家产一样,最后他补充道“都是念念喜欢吃的。”
这最后一句话就像一根钟杵一样,又轻又细的,撞在她的心头却好像撞上了钟,嗡的一声,震颤着响了好久。
在她重新定义了山洞的那一刻开始,或许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一种跨域了种族的,暂时无法定义的亲昵。
初念觉得这就是一种长久陪伴之下产生的可怕的习惯。
明明他们更应该定义为天敌。
他一口就可以把她吃掉。
但他没有,甚至让她产生了信任。
如同在山洞里的时候,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的时候,她那个时候就相信,他一定能找到她的。
“九遗,你喜欢吃我做的食物吗”她问。
大蛇毫不犹豫的回答“喜欢。”
初念笑了起来,她好像找到了自己存在于大蛇生命中的一个价值。
从前都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
那她抓住了一只男蛇蛇的胃,是不是也算是抓住了他的心。
同样的道理,大概也是适用的。
而且这是一只富裕的,会贮藏食物的大蛇。
怎么也算是一根非常粗壮的金大腿了。
大蛇给她点火,像一个尽职尽责的伙夫,看着锅炉下的火苗不让它熄灭。
初念做了一个清淡的鸡汤,只放了一点盐,出锅后撒了一层晒干的野葱提香。
她还在生病,食欲不太好,这样清香的鸡汤,她却整整喝了两大碗。
热汤进入肠胃,她发了一身的汗,觉得身子更加的暖和了。
只要能吃的进去东西就是好事,吃了东西就会有力气,抵抗力就会慢慢提升。
这样一场感冒,初念生生靠自己扛了过去。
大病初愈之后,她想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烧一大锅水,然后将自己泡进去,好好的洗干净自己这几天出的热汗。
为了防止脱衣服和穿衣服的时候感冒,她还在浴桶旁边生了一堆火。
就算这样,她穿衣服的时候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初念在火堆旁不停的添火,慢慢的利用火堆的温度将头发烘干以后,她才敢出去。
在山洞口,她看到山下的树叶已经几乎全部枯黄,微风吹过,叶子呼啦啦的响动,纷纷坠落,就像下了一场彩色的雨。
现在的风也不在和煦,刮在脸上变得生硬寒凉。
已经入了十一月。
真正的冬天要来了。
初念拐回去山洞,将这两天沾满了汗臭的兽皮睡袋和衣服都清洗了一下。
她又去了隔壁的小山洞清点了自己积攒了许久的全部过冬的粮食。
她的腊肉很多,挂了一个小仓库。
干菜和干的菌菇都放在一处。
收集的许多不同种类的种子和小麦都放在一个更加适宜种子存放的小库房。
这样清算下来,她现有的物资也有很多。
再加上上回带回来的那一根可以采集菌菇的木桩,上面也会隔一段时间就有收获,相当于她有源源不断的吃不完的菌菇。
最后初念又去看了看自己的咸菜和咸蛋。
大蛇曾经带回来了很多大大小小的蛋,那段时间应该是卵生类动物生蛋的高峰期,大蛇带回来的蛋她根本吃不完,便拿出了一部分做成咸蛋。算着时间,这几天咸蛋也是可以吃的时候了。
想到咸蛋金黄流油的蛋黄,初念就开始心底默默流口水了。
正在她开心的数数量的时候,角落里突然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嘎嘣嘎嘣的,像是小动物在偷吃什么。
难道她的库房偷偷进了小仓鼠。
这可是一件严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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