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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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突如其来的离别其实也不是毫无征兆的。

    鸟崽儿从来没有屯粮习惯, 却突然开始每天送一只猎物回来。

    鸟崽儿一向惧怕大蛇不敢靠近她，却突然黏着她，蹦蹦跳跳唱了许久好听的嘤嘤呀呀的小调。

    如今想来, 那是反哺，也是告别。

    鸟崽儿长大后, 离开母亲的意识刻在它们的基因中。

    就像自然界里许多不愿意离开母亲的幼崽最后也会被母亲强行推出去，独自生存。

    她的崽儿是个内心强大的, 主动离开了她。

    是个好样的。

    她刚开始养鸟崽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

    她不愿意陪鸟崽儿玩，也不愿意接近它，除了喂食的时候把食物送过来，很少与鸟崽接触。

    并且从来不去与它培养感情。

    为的就是这一刻的分别。

    但是人终究是感性的生物。

    即使她知道, 鸟崽能够在风雪中捕食并准确的找到正确的路带回来，这说明鸟崽已经拥有了可以独自生存的能力。

    但是她的心底还是有一份小小的失落。

    她情绪低落的小声问道“九遗，你说鸟崽会去哪儿呢”

    能在冬天孵化，又生来就带有羽毛, 应该就是这个季节的生物。但是她还是忍不去去想。

    大蛇似乎对于鸟崽的离开并不惊讶, 淡淡的说“它已经是一只成熟的雄性了, 能够独自捕猎, 明天春天的时候, 也要开始寻找自己的雌性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后半句才是重点。

    初念抬头，在他的脸上看不到什么明显的情绪。

    在大蛇的观念里, 幼崽学会了独自捕猎, 就到了离开父母的时候。这是所有自然界独居动物的育儿宗旨。

    初念遏制住了心底的担忧。

    既然大蛇说鸟崽已经能够独自狩猎了, 那么便是一定可以了的。毕竟它可是大蛇亲自出来的猛禽。

    鸟窝旁边的那些食物不就是最好的证据。

    她慢慢的安心下来。

    自然界的生存向来是残酷的, 她要学会适应这些。

    想通了之后, 她看着鸟窝旁边的几个猎物，心里暖暖的。

    又想到刚刚大蛇的反应，她靠近大蛇，声音欢快的问道“九遗，你方才是不是吃醋了”

    “醋是什么东西”

    这个东西还真的难以形容，毕竟大蛇现在能够接受的都是有具体实物的东西。

    对于情感方面，解释了还不如去现身说法。

    她拿起鸟崽送来的牛蛙，笑着说“九遗，我很喜欢崽儿送来的猎物。很多，也都是我喜欢的。”

    果然，大蛇有了明显的变化，他将她带到了身前，强势的说“念念，不吃那些。九遗有更多更好吃的。”

    “这就是吃醋的感觉。”

    她还正在因为大蛇的反应憋笑的时候，大蛇身上的衣服突然裂开了。

    他张开了金色的翅膀，蛇尾卷起她飞向了外面。

    大雪初停，山林间银装素裹，美得像童话世界。尤其是这样从高空中俯览，这样的景色更是漂亮极了。

    这一次大蛇飞得很高，直直的冲向山顶。

    在山顶处的一个洞口进去，将初念放了下来。

    这个山洞的风格似曾相识，跟下面的如出一辙，同样的痕迹。

    初念疑惑的着向后看了一眼，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了问“九遗，下面的山洞和这里的山洞，全部都是你挖的”

    这些山洞都有着经年久月的痕迹，所以即使初念看到大蛇挖了一个地下卧室出来，也没有想到这么多的山洞都是一只蛇挖出来的。

    那么复杂深邃的迷宫隧道，需要太长时间和太多力气才能挖出来。

    按照大蛇的能力，花了那么长时间才挖出来一个卧室的进度，她几乎猜不到这么巨大的工程需要多长时间。

    看到大蛇承认。她甚至有了更大的猜测。

    还记得她探索迷宫的时候，曾经发现迷宫还有更加往上的路径。

    “下面的山洞可以到达这里吗”

    “可以。”

    初念“”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应该先震惊，还是先产生更多的疑问。往上的隧道的尽头是一个垂直向上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隧道。

    从这座山的高度就可以猜出那条隧道有多长了。

    他到底是怀着怎样的想法和信念才挖出来的。

    大蛇显然更关心的是其他的事情。

    “念念，今天我们不看山洞好不好。”

    她茫然的“嗯”了一声，看着他变成了半蛇的形态，带着她向山洞更深处走去。

    那里竟然码放整齐着许多猎物，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土里藏的，分门别类的像是一个巨大的藏宝洞。

    或者说，对于食物匮乏的冬天来说，这就是一个藏宝洞

    这就是大蛇今天要带她看的东西。

    “这里有大羊，牛牛，野猪兔，禽鸟，黑猪，鱼类，牛蛙”他一本正经的给她清点自己的仓库，就像是在交代家产一样，最后添了一句，“都是念念爱吃的。”

    大蛇曾经说过相同的话，她当时只是感叹了一句，就抛之脑后了。

    毕竟听到的轻飘飘的话，和眼见到的震撼是不同的，

    光是羊她都看到了好几种不同的种类，更何况这么多的种类，每个种类还有这么多的数量。

    跟他的贮存相比，她储存的那几个小仓库的东西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而且这样的山洞相当于一个天然的冰柜，所有的猎物都被冻起来，就算是夏季这里恐怕也是这样的温度了。

    初念甚至在角落里发现了几个冻得黑漆漆的东西，她走过去一看，这些竟然是都是她曾经试图贮存过，但都尝试失败的果子。

    水果最适合在零下4度到零上六度之间的温度恒温贮存，山洞显然不符合这个条件。所以她贮存的水果除了盲盒果和小苹果，其他的都坏掉了。

    没想到，这里竟然也有。

    初念回头，“这些都是九遗贮存在这里的吗”

    大蛇道“这些水果在低温里都变坏了。”

    他看起来很愧疚，好像没有办好什么事一样。

    初念在水果堆里拿了一个黑漆漆的果子，笑着回头“这个可以吃，很甜的。”

    “真的”

    “自然是真的。”

    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只是开了个玩笑，竟然让大蛇产生了危机嘎和攀比心。

    可爱又幼稚。

    她觉得这种变化比无法确定的吃醋更让她欢喜。

    这是说明，他愿意与其他的雄性去争夺她。

    这也是一种喜欢的体现，不是吗。

    初念抱住大蛇，认真的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这些我都很喜欢。”

    她觉得，她与大蛇已经达成了另一种生活模式。

    她与大蛇分享她的库存。

    大蛇与她分享他的冷库。

    这其实相当于财富共享了。

    初念不知道大蛇是否有这种观念，但是她这样认定了他们之间新的联系。

    她抱着大蛇亲了一口，表达自己的欣喜。大蛇回了她一个更深的喜悦。

    这里很冷，他们也没有待太久，只拿了两只冻梨就回去了。

    刚拿回去的冻梨外表黑黢黢的，摸起来更是硬梆梆的，咬都咬不动。

    初念拿了两个就餐的石盘，把梨子放上去缓上一缓，又拿了一只蓝蛙到小厨房。

    大蛇帮她清理好蓝蛙就去了不知道哪里，大蛇有自己的事情，初念从来不去干涉。

    她将牛蛙用香料简单的盐渍了一下，又去小厨房拿了一些干制的土豆粉煮软备用。

    她在冬天来临之前收集了很多土豆。虽然这里的土豆里有很多的筋络不能使用，但是可以用来做土豆粉，还有淀粉。

    盐渍的牛蛙裹上一层淀粉在油锅里滚一圈，表面微微金黄的时候其实已经达到了外焦里嫩的效果。

    再用葱和大料简单的炒制了一下，加入准备的配菜和土豆粉，放在石盘里满满的一大盘干锅蓝蛙。

    还有就是两个人一人一个的冻梨。

    还记得上次吃到冻梨的时候是东北的室友带回来的，一人一个，看着黑漆漆的，刚开始都没人愿意下嘴。秉着尝一口试试的态度咬了一小口，再也没有跳出这个坑来了。

    她做好的时候，大蛇已经从水潭回来了，身上湿漉漉的。

    “快去穿上衣服，别冻感冒了。”初念催促道。

    她见过小猫小狗感冒，自己也感冒过，但是蛇会不会感冒，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等到男人收拾整齐过来的时候，头上依旧湿漉漉的带着水滴。

    初念对他说“别动。”

    她去旁边拿了一块兽皮。一般的动物皮毛吸水性都一般，这是她发现的一种在吸水方面比毛巾还要强的兽皮，一直用来当毛巾和浴巾用的。

    大蛇看到她拿了兽皮过来似乎不解。

    初念将毛巾盖在他的头发上，边轻柔的擦水，边说“既然九遗这么怕冷，就要保护好自己呀。身上有水要及时擦干净，洗完头洗完澡都一样。”

    男人的头发擦完之后比她的干多了，基本上就剩了潮气，她笑着的说“好了。”

    冬天的温度低，凉的也快，他们吃饭的桌子底下就放了一个小火盆，烘热中央的饭菜的同时，手脚也烤的暖暖的。

    初念满足的拿起一个冻梨，从黑色的果皮上咬了一口，清甜带着凉气的汁水葱小口顺着口腔流入，只要轻轻吸允，就能继续像喝果汁一样吸里面的甜水。

    喝了两口甜水，再顺着刚刚咬出的小口继续啃食，就能吃到里面带着细碎冰沙的绵软的果肉。

    这有一种在冬天围着火炉吃冰淇淋的爽快。

    一只冻梨很快就被她消灭干净了。

    大蛇的只咬了几口，见她吃完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贴心的把自己的递上来，“念念，你吃。”

    这么冷的天，她已经吃了一个了，不能贪凉。

    更重要的是，她看着他说“九遗，人与人之间，是不能分梨的。”

    她与它之间，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