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河昨晚一个人独享大床,本以为能好好睡上一觉。
不料半夜又做起了噩梦。
第二天早上睁眼时,脑袋又昏又沉,后颈腺体处的伤疤隐隐作痛。
凌长风昨天彻夜未归,这让许星河非常之郁闷
他隐约意识到,自己新婚之夜完全是被忽悠了
什么新婚夫妇必须每晚同床,这些匹配婚姻法的狗屁规定,对于凌长风来说果然没有任何约束力
自己被骗了
由于身体不适,许大厨今天也没下厨,而是通知勤务兵把现成的早餐送了上来。
结果贺涵居然亲自来了,不光带来了早餐,还捎来了一封红底金边的邀请函。
“呃元帅要请我出去吃晚餐”许星河呆呆地望着手中的邀请函,一时间头更疼了。
他转头问贺涵“为什么”
年轻的勤务长一时语塞。
他不明白,新婚丈夫邀请配偶去共进烛光晚餐这种事,有什么好问“为什么”的。
这还是贺涵第一次见到元帅以私人名义约别人吃晚餐,从这个角度来看,元帅对自己的配偶不可谓不上心。
但是作为新婚丈夫,他不光没能在成婚当天去接自己的oga,甚至在结婚第二天就直接夜不归宿了
贺涵也摸不准自家元帅的心思,只好糊弄道“这或许是元帅的一点心意。”
许星河发愁道“那个我有点不舒服,可以不去吗”
贺涵“”
年轻的勤务长再度大跌眼镜。
凌元帅要邀人共进烛光晚餐这事儿已经够稀奇了,结果被邀请的人,居然还不想去
“有点不舒服”这种听上去就很敷衍的说辞自动被贺涵归结为了不想去的借口,他有些为难地回答道“如果您今晚另有安排不能赴约,最好亲自去跟元帅说明一下。”
许星河“安排倒是没什么安排,就是不太舒服”
贺涵问“需要我去帮您叫医生吗”
许星河摇头道“那倒不用,可能是这段时间比较累,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许星河食不知味地坐在餐桌前扒拉着早餐,毫无胃口,正发着呆呢,突然想起来另一桩事“对了,明天周末,我想回自己家住。”
贺涵“”
许星河解释道“我以前在穆家时也是这样的,周一到周五,我会遵照匹配婚姻法住在伴侣家,但周末是法定节假日,也是我的自由时间,我想回自己家。可以吗”
贺涵“”
这题严重超纲。
他甚至不敢直接把这话转达给元帅。
这不是明摆了告诉对方,“我肯跟你住在一起是因为主脑匹配,不得已而为之”么
贺涵低头道“关于这个问题您最好也亲自去跟元帅说。”
“好吧。”许星河的手指摩挲着那封邀请函,望着纸上熟悉的餐厅名称,纠结了一下,最终道“那我晚上过去跟他说吧。”
林起「今晚火锅否全员」
晚上五点半,在去往云都宴赴约的车上,许星河看到了林起发在群里的消息。
他瞬间有点后悔了
早知道就不跟凌元帅去吃什么云都宴了。
周五晚上,就该和朋友一起去唱歌喝酒吃火锅嘛
文森特「真离谱,你三个小时前还在跟我说代码跑不通,要崩溃了」
绮丽儿「我周末有考试,考完再约」
林起「崩溃是真的,不过我在崩溃后悟出了一个道理人生啊,就是要及时行乐」
绮丽儿「有道理,去哪吃」
许星河「你们怎么不早点儿讲」
许星河「我今晚有约了改天吧」
林起「周五晚上,除了我们几个,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在你婚假蜜月期约你啊」
许星河生无可恋地回了三个字「凌元帅。」
林起「」
文森特「」
绮丽儿「」
许星河「你们干吗」
林起「卧槽卧槽卧槽」
文森特「这就开始约会了」
许星河「不是约会」
绮丽儿「我就说,凌元帅昨天没去接你一定事出有因这就开始补偿烛光晚餐了是不是」
许星河「说了不是约会」
林起「对不起不长眼的人竟是我自己」
文森特「赶快闭嘴吧别打扰我许哥约会了」
绮丽儿「祝幸福」
许星河「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再说一遍不是约会」
林起「许哥快放下智能机约会的时候要专心别回消息了」
许星河「」
许星河「这个群即将被我拉黑」
林起「下线了,写论文去了」
文森特「下线了,遛狗去了」
绮丽儿「下线了,复习去了」
许星河“”
他一脸懵逼地抬起头,望着车窗里自己的倒影。
因为要出入高档餐厅,他换上了元帅府为他量身定制的西装,系好了领带,叠好了方巾,还别上了袖扣
看起来是挺像去约会的。
晚上五点五十分。
元帅府的黑色军车缓缓降落在云都宴的停机坪。
云都宴是星云城内赫赫有名的一家高档餐厅。
作为一个半吊子厨师,许星河一直热衷于打卡首都星上的各大餐馆。而云都宴属于他上学的时候吃不起,上班之后又没时间去吃的那种。
说来也巧,自己和穆青云新婚那一晚,穆青云带米路来吃的就是这家餐厅。
事后米路趾高气扬地跑到自己跟前炫耀,搞得自己一度很心烦,所以连带着把云都宴一起拉黑了一阵子。
不过后来他想开了,美食始终是美食,为了两混蛋玩意儿放弃美食的做法实在不值得。
正好今天凌元帅约他来这,就当来品鉴一下云都佳肴吧。
许星河下了车,侍者已经在原地等候多时。
他在侍者的引领下走过玻璃长廊,乘坐电梯去往预定的包厢。
“叮”
“三楼到了。”
电梯门应声打开。
忽听一道清亮甜腻的声音从走廊另一头传来
“青云,我们晚上吃完去看电影吧”
许星河踏出电梯门的脚步一顿。
一抬眼,两个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地撞入眼帘。
真是冤家路窄。
许星河面无表现地想“这也忒晦气了。”
对面两个人显然也看到了他。
谈话声戛然而止,气氛一瞬间安静得诡异。
觉得晦气的不光有许星河,还有米路。
他挽着穆青云的胳膊转头就要撤,却发现许星河只身一人,不禁挑了挑眉“好巧呀,一个人来”
“米路”穆青云在一旁皱了皱眉,低声呵止住了情人。
他当初迫切地想要结束这段婚姻,因此离婚离得很干脆,也很决绝。
但这不意味着,身为一个aha,他愿意看到自己曾经的oga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主脑二次匹配给别人。
尤其这个“别人”还是自己的长官。
aha骨子里,或多或少会留存着些恶劣且癫狂的占有欲,像是与生俱来的情感洁癖,与是否处于易感期无关。
所以,当他听说凌元帅缺席了成婚当天的仪式、没有亲自去接许星河时,内心反而感到一丝异样的释怀。
凌长风显然没有认真对待这门婚事。
没有把一个刚刚离过婚的、不会发情的oga放在心上。
所以不会碰他。
所以不会标记他。
所以一年后也会敷衍又果决地结束这段婚姻
像自己这样。
在此之前,穆青云不想再接触到关于许星河的一切。
这会令他没来由地感到烦躁。
可惜天公不作美,彼此都不想再遇见的两个人就这样狭路相逢了。
并且此时此刻,许星河还是凌元帅名义上的配偶。
穆青云无法再放任米路光明正大地跟他吵起来。
只能出声制止,以免自己的情人做出更过激的行为。
米路闻言,似嗔似怨地转头瞪了他一眼,却也乖乖闭上了嘴。
许星河权当没看到这俩人,脚下的动作停了不足半秒,便转头熟若无人地问侍者“凌元帅订的哪间包厢”
米路挂在嘴角的讥笑微微一僵。
侍者这才从一触即发的僵持中回神,忙低头说“请您跟我来。”
几人各自朝自己的包厢走去。
和穆青云擦肩而过的瞬间,许星河感到一道似有似无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扫过。
那是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属于aha的目光。
晚上六点,约定的晚餐时间。
许星河百无聊赖地坐在包厢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间包厢被玫瑰花瓣和金色蜡烛装点了起来,气氛旖旎而浪漫。
是有点儿烛光晚餐的意思
可是凌长风并没有按时出现。
晚上六点半,许星河觉得饿了。
他因为身体不舒服,食欲也不佳,这一天下来其实还没吃多少东西。
这会儿好不容易觉出饿来,却被告知主食还要等凌长风来了再上。
许星河想成吧,毕竟是对方请客,等等就等等。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七点半。
许星河又开始头疼了。
整个人感觉忽冷忽热,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智能仪一测体温,382c。
他发烧了。
直到此时,凌长风还是没有出现。
一直坐到了晚上八点,蜡烛熄灭了。
许星河不想再等了。
他需要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朝门外走去。
结果好死不死地,居然又在门口碰到了吃完出来的穆青云和米路。
米路见他一个人来、一个人走,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
继而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嘲讽。
这次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愈发挽紧了穆青云的手臂。
而许星河仿佛对外界的一切无知无觉。
他目不斜视地朝前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云都宴。
守在门口的元帅府警卫见他出来了,也不敢多劝,硬着头皮解释道“对不起许先生,元帅可能有急事需要处理,我们先接您回府吧。”
“不用了,我回自己家睡一觉,帮我照顾好猫。”许星河现在整个人提不起精神,连多余的表情都懒得做,一声不响地开始叫车。
警卫们面面相觑。
完了夫人闹脾气了,现在怎么办
这脸色都冷这样了,总不能还强行把人绑回元帅府吧
许星河也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的,他现在头要疼炸了,只想快点回家睡一觉。
过了没多久,出租车就来了。
警卫们相互使眼色,却谁也不敢上前阻拦。
在他们看来,第一次约会就被放鸽子,夫人现在肯定很生气
谁也不想这种时候触他霉头,引火烧身。
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许星河拉开门上了车,扬长而去。
“还愣着干什么跟上去啊夫人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还有你,赶紧打报告说夫人离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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