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很脆弱, 尤其还是在混乱的横滨,说不定一转眼,一个人就这么消失了。
天川明穗的死就像是混乱横滨时期会发生的每个意外一样, 甚至于都不能算是什么“牺牲品”。唯独和他人不同的,大概就是她是因为自己被设计走上的绝路。
为了“立威”。
“那个时候森老板刚成为港口afia的boss,对横滨的掌控并没有如同现在这样完美。争权夺利不说,黑道上也是一片混乱。那个时候人心惶惶, 明穗她回家的时候被绑了。”
那是天川明穗刚搬家不久,亚香里也理解天川夫妇不愿意让明穗再和自己往来的原因,但是这和她们在学校里依旧天天见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事实证明, 这确实是有关系的。
她理解天川夫妇的想法,知道自己和港口afia有所联系让他们顾虑, 却没有想过这些联系就此牵扯到了明穗身上, 以至于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没有什么别的原因, 就是一场事故, 仅此而已。”
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轻轻梳理着, 亚香里睁开眼睛看着垂眸注视自己的夏油杰,突然浅浅地笑了起来“是不是因为没什么内情很失望”
“不, 我明白的。”
他明白这种心情,也知道以为即将改变时一切全都消失的痛苦。他也同样以为可以有不同的结局, 然而结局走到尽头, 却是末路。
“那天你看到我的时候,也差不多。”
“差不多”
“嗯,我本来以为能带一个女孩子开启新的人生,在最后那刻她死了。”
她的死亡却被庆贺, 明明是生命的逝去, 却得不到一个应有的结局
“这可真是太正常了, 到最后痛苦的,确实只有活下来的人。”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亚香里的异能力逐渐转向了暴走的阶段。靠近她的人会被直接影响,甚至于擦去所有的负面情绪,然后存放到她的手中。如此往复不断,她没有了负面情绪,却也似乎不会再有什么别的正面情感。
用后来她讨厌的折原临也的话来说,大约就是“你还能算是正常的人类么,亚香里”。
不会生气、愤怒、悲伤、痛苦,永远露出一个平和的微笑,不会在意他人言论,只是浅浅地点头应好。这样的人,当然也还是人类。
“异能力暴走,明穗死了,外公不是外公,我为什么还要留在横滨”
原本顺着她头发的手一点点转移到她的脸上,夏油杰低头看着眼前的人,还没来得及再往下俯身就感觉到自己额头被她点了一下“所以你在雨里的那天,是因为想到了那个女孩子”
“嗯。”
“今天是盂兰盆节,要做黄瓜和茄子马车么”
传说中死亡的亲眷好友会在盂兰盆节这一天骑着黄瓜马车到来人世见一面在意的人,再骑着茄子牛车离开。看亚香里很是认真的模样夏油杰突然浅浅地笑了起来,伸手握住她的手后伏低,轻轻地蹭了下她的额头。
“好。”
不过在去菜场买这些几乎一扫而空的东西以前,她还是想要和往常一样再去看一眼明穗。至于这个“家”,她却并没有太多留恋的想法。
“我还是更习惯住街坊那边。”
离开之前最后看了一眼夏目漱石特意帮她捣鼓出来的房子,亚香里笑了笑,最后亲手锁上了门“至于中原君,辛苦你等我们了。”
“没什么。”
站在旁边的中原中也倒是并不拒绝,看着亚香里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结束的话就走吧。”
“中原君。”
“嗯”
“谢谢。”
总算是抬头看了对方一眼,青年像有些不情愿般嘀咕了两句,随即转过身迈步往前“接下来要去墓地的话,我就不陪同了。”
“没关系,我和夏油君过去就好。”
虽然在港口afia本来就算不上什么白道,但想到森鸥外给的资料中原中也还是没忍住又看了两个人一眼,表情里多了点微妙“你还是收敛点的好。”
“啊”
“毕竟因为这种事情进局子,不管是谁都会很尴尬。”
“”
“”
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看到亚香里咬牙切齿的模样夏油杰反而低笑出声,慢条斯理地把两个人牵手的架势变成了十指相扣“这种事情,我倒是觉得应该很正常才对。”
“啧,反正boss说过,你随时回来都没问题。”
“那也帮我给他带句话。”
“什么”
“我知道他后来做的事情。”
明穗死了以后没多久,森鸥外就把整个横滨的地下世界全部都掌控在他的手中,其中自然也有直接覆灭掉那个组织。这些她都知道,更明白天川明穗的死和森鸥外没有一点关系。
“当时迁怒他以为是他的计划,我很抱歉。”
盂兰盆节的时候墓地这种地方总有不少人前来祭拜,亚香里在路上照旧买了白菊花与天堂鸟两种花,把花束放去天川明穗墓前时听到了夏油杰的声音“那天川家呢”
“搬走了,去了和歌山那边。明穗的墓我会照顾,没关系的。”
“这样。”
看着照片上笑容灿烂的十七岁少女,夏油杰看着依旧身边蹲下的人同样也蹲在她旁边,轻轻地咳了一声伸出手“初次见面。”
“等等,你可别和我说明穗变成了咒灵啊。”
“这倒不是。”
知道亚香里也看得见咒灵,夏油杰倒是觉得有些好笑“你也看得见,为什么还要问这个问题”
“因为你这个举动让我就觉得好像明穗还在,不要给我这种奢望好么”
嘀咕着重新看向照片上的十七岁友人,亚香里沉默片刻后有些别别扭扭地重新介绍了下“这位就是,就是我之前和你提到过的。”
“原来亚香里和明穗小姐提过我”
“闭嘴。”
听到她又开始别扭夏油杰也不气,反而在旁边勾起嘴角,格外夸张地对着墓碑行了个西式宫廷礼“那么,我很荣幸。”
夏日的微风轻柔温暖,吹过来的时候像是带着已逝友人的好奇与轻笑,让亚香里同样勾起嘴角,对着眼前的好友轻咳着重新支支吾吾地介绍了两个字“反正你知道的。”
“不说出来么”
“不行,要是说出来那我真的会和中原君说的那样进局子一日游。”
一本正经地叹了口气,亚香里却突然感觉到自己被旁边的少年搂过肩膀,同时太阳穴边上被轻柔地触碰到。他的呼吸逐渐贴近她的皮肤,带来让人整个人都有些酥软的温度,甚至于还伴随着些许低笑。
“那真是以后要再小心一点了。”
想要瞪过去却又莫名心虚,亚香里索性用肩膀顶过去,在两个人稍稍分开的时候立刻站起来,抬手捧着脸掩盖住脸上的绯红“总之,总之和你说过的,就是他。”
“明穗小姐,我是夏油杰。我想亚香里有您这样的朋友,我又和您同龄,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是能这么类比的么”
“我觉得没有任何问题。”
逝去的人留在原地,活着的人继续往前,而且
“我也有和理子说起过你。”
“那个孩子”
“嗯。”
归程路上想到天内理子那嫌弃他却又特别好奇亚香里的态度,夏油杰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并不是那么难提起她了。
“总觉得,她会是你这边的。”
“那你做人是有多多让人不满,以至于几乎所有的同龄jk全在你对立面”
所有哪来的所有
听到这两个字夏油杰的表情格外僵硬,他到现在为止关系不错的也就那么几个人,硝子不用说,冥冥这个前辈死要钱,庵歌姬算了,庵歌姬确实不是自己这边的。
“硝子应该不是。”
“那就错了,硝子完全是我这边的。”
看到夏油杰纠结的模样亚香里反而笑了起来,在列车上伸了个懒腰“你今天回学校么”
“亚香里这是邀请我留下来”
“不是。”
看到少年脸上一闪而过的无奈与谴责,亚香里难得心虚地转头“主要是,我有点怕。”
“怕不是应该更让我留下来么,姐姐”
她怕的就是这个好么
看到她通红的耳朵夏油杰见好就收,下车后拿着路上买的麻枝还有茄子黄瓜回到学校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啪嗒一下按下了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打火机。
“亚香里做的”
“是哦。”
看着摆在麻枝旁边的黄瓜马车,五条悟站在旁边轻哼了一声却没有再开口,只是抬起头看向星星点缀的夜空“有必要么,反正也回不来。”
“没关系,至少这是有意义的。”
意义啊。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夏油杰说出类似的话,五条悟低头看向有些显得笨拙的黄瓜马车,突然也在燃烧着的小火盆旁边蹲了下来,把手中一直捏住的几根麻枝同样丢了进去。
“啊啊,好烦,烦死了。”
“噗,有这么不开心么”
“没错,超不爽,尤其这种时候还要去祓除,我要休假,我不想干了,我想”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五条悟突然卡顿了下,看着旁边笑盈盈的好友眯起眼睛,猛然站起把不远处的家入硝子也拖了过来。看着两个人满脸“你又要发什么疯”的表情,白毛少年嘿嘿笑着推了推脸上的墨镜,东戳戳西戳戳得格外开心。
“如果我去给学校闹个修学旅行,你们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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