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下狱
魏璟卿此时已然没了选择, 允也得允,不允也得允。
其下一片死静。
李晋侯了会儿,瞧了会儿太子的脸色, 觉他不会再阻,朝身后副将下了令。
虽只是眼神, 但副将自然懂得, 点头, 接着便出了去,带人细细地搜了起来。
魏璟卿面色深沉,一言不发。
其舅舅陆鸿年与华熙公主如何忍得
陆鸿年早已坐立难安,“这, 这”
华熙亦是紧紧攥着手,小脸儿煞白, 呼吸都急促了。
旁人即便原是太子党也不大敢说话。
眼下谁也不知事态会如何发展,如若查经属实,最差结果,太子被废也是极有可能的, 最聪明的做法便是静观其变, 众人明哲保身还来之不及。
陆鸿年终是又开了口。
“李将军可否将此事缘由与众人分说明白, 这般大喜之日,这皇上不是要太子大婚冲喜的么, 为何就突然信什么巫蛊之术又何以就怀疑到了殿下这, 这”
李晋年龄不大,三十七八岁,乃大夏朝第一高手, 为人刚正不阿, 也可谓油盐不进, 不参党争,只效命帝王,是武德帝最信任的人之一。
禁军统领,位居从三品,在座的官职在他之上者不少,此时陆鸿年问话,太子亦是在此,能说的他不会不说。
男人如实道“圣人命相所示祸从东来,陆大人稍安勿躁,下官亦是相信太子乃清白,查了没坏处,只能更证其清。”
陆鸿年不说话了,但眼睛悄悄地瞥向了首辅沈韫。
沈韫面无表情。
继而接着,大殿之上便又陷入了一片死静。
妧妧有些控制不住,牙齿在打颤。
她与裴绍目光有过交涉,但那男人沉着冷静。
你完全看不出他的内心。
对视,也只是一瞬而已,他就别过了视线。
这般情况,他自是一句话未说。
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外头,脚步声再度嘈杂起来,且越来越近。
妧妧的心俨然是提到了口边。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聚到了那门口处。
当看到那副将是托着银盘而来之时,妧妧的腿软了一下,几近同时,副将也张了口,将东西给了李晋。
“李将军,搜到了。”
这一句话后,陆鸿年,华熙公主皆是霍然站起。
堂上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魏璟卿始终头都未转,看也未看,但此时闭上了眼睛。
李晋瞧了那搜到之物,有人偶,皇上的生辰八字,名字,所行正是巫蛊之术
魏璟卿意料之中。
他只有一句话。
男人冷声,“清者自清。”
无疑,诅咒帝王,即便是储君,又或是说尤其是储君,事情反而只会更大
太子当日下狱,进了宗人府。
大婚自然搁浅。
兰贵妃,陆鸿年,华熙公主,沈韫,以及一众太子党,无疑全慌了。
兰贵妃当天下午便在武德帝寝宫之外,开始了哭求,喊冤,长跪不起。
陆鸿年没沈韫那般忍头,人目眦欲裂,急的发了疯一般。
无疑,一旦太子被废,全功尽气,甚至,以武德帝的狠辣,一怒之下,一举灭了他陆家也不是不可能。
陆鸿年嘴唇颤着,脸色煞白,呼吸急促,“是裴绍那厮他是怎么做到的上到皇上寝居,下到御膳房,甚至几日内丢弃的废物都查过了,更无半点异常。我早向曹太医打听过,若是用药物,想在体内查不出来 ,用的决计是慢性之物,那便不可能只下一次,如若数次,他是怎么做到的现在,现在又如何是好首辅大人可有办法救太子”
沈韫脸色极沉,目光阴鸷,立在那许久许久,一言不发,继而一拳砸在了桌上,愤怒至极。
他知道,是裴绍。
那厮竟然在他眼皮底下耍了他,且一击致命,动了他之根本,打的他们到了几近功归一篑的境地。
是的,没有太子,他们便什么都没有了
沈韫咬着牙槽,狠狠地攥着手。
“今日乃太子大喜,太子府前所未有的热闹,臣僚咸集,鱼龙混杂。那厮极有可能是今日方才把东西放进去的。眼下我们已经陷入被动之势。即便巫蛊理由再无稽,武德帝大病乃真,太子府上搜出东西乃真毒药不再用,想来武德帝必然身子骨一日日再度复原,如此就更证明了之前大病,乃是因为受了巫蛊所害他这招够狠够毒你我自然是要全力相救太子,不论如何,把人先弄出来是最重要的”
陆鸿年不住点头
大婚搁浅。
没有拜堂,没有合卺酒,更没有洞房花烛,便是这亲算是成了还是没成都是未知。
此时也没人有心思评断这个。
太子府原热闹无比,此时众人皆去,突然就冷清了下来。
便是宫中来的嬷嬷与十几个宫女太监都急匆匆地回了去。
府内一直伺候太子的廖嬷嬷和几个侍女以及秀儿,小心翼翼地扶着妧妧进了喜房之中。
廖嬷嬷再怎么控制,声音也有了变化,安慰道“太子妃先休息下吧。”
妧妧脑中一直“嗡嗡”地响,腿早便软了,站不大稳了。
廖嬷嬷还在继续劝慰。
“太子绝不可能做这事这事一看便是有人陷害,太子吉人天相,定会安然无恙的。贵妃娘娘也绝不会袖手旁观,太子妃莫要过于担忧。太子圣眷甚隆,皇上仁慈宽厚,断不会那般绝情,会相信太子,明日怕是就会有些消息了”
她一面说着,安抚着,一面命人收拾了床榻。
秀儿亦是如此,被吓得脸色极其不好,和侍女一起,帮着小姐换了衣服
人人惶惶不安,气氛很低沉。
妧妧身子一直在颤,褪去衣装,浸在浴桶之中,温热之下都亦是一直在打冷战。
她基本一句话没说出来。
这一宿,她前半夜几近没睡,后半夜迷迷糊糊的,又突然晕的很,很快便没了知觉,沉沉睡去
然,第二日醒来,她竟发现自己换了地方
妧妧虽也没大记住太子府的卧房具体什么模样,但昨夜本应该是洞房花烛之夜。
太子府的房中一片喜气,以红色色调为主,而眼下全然不同,让她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但下一瞬清醒了,确定的不能再确定
“秀儿”
她立马张口唤着自己的丫鬟。
接着旁屋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然不时过来的是一个陌生的身影,陌生的脸孔,哪里是秀儿
“苏小姐。”
“你是谁”
“苏小姐莫怕,稍安勿躁。”
丫鬟安慰,但妧妧哪来的耐心,张口便变了态度。
“你是谁这是哪你的主子是谁说啊”
这一连几句刚问完,丫鬟支支吾吾的,一瞧便是发了慌。
妧妧哪有耐心等她,甩开被子,一把推开了她,穿了鞋子,下了地去,直奔那一袭淡粉色的流苏珠帘。
然还未待到,便听到了脚步声。
而后看到一个一身暗服,高大的人影。
视线所及的刹那,心口猛地一击。
即便隔着珠帘,他的仪态,身形,她也是一眼就能认出。
一切只在须臾,珠帘被他掀起,那张如冠玉般的脸露了出来。
男人一身绫罗,楚楚谡谡,唇角微微一动,露出一抹讥笑,人正是裴绍
妧妧倒抽一口冷气,脑中“轰”地一声。
她该想到是他的。
一切竟和她猜的一模一样。
那果然是阴谋
果然是裴绍
“你”
小姑娘顿时被气的哭了出来。
裴绍扬手,让丫鬟退了,慢悠悠地道
“我怎么嗯苏妧妧”
他轻描淡写地问着,上了前,朝她靠去。
妧妧没向后退,而是咬着唇,娇面含怒,柔柔弱弱地反而迎了上去,手握做拳头,抬手就要打他。
但被裴绍一把截下,攥住了她的细腕。
男人“嗤”了一声。
“苏妧妧,你在为谁打我”
“你管我在为谁,裴绍,你不是人你太不是人了”
裴绍挑眉,又是“嗤”了一声。
“是么你说对了,我就这样,这辈子改不了了”
继而接着,咬着牙槽,薄唇微张,带着丝丝的狠劲儿,低沉了嗓音,接着道了下去。
“苏妧妧,你行啊我还没死呢死了那天我让你找。你以为你找了一个比我身份高的,我就束手无策了他现在在哪呢嗯告诉我他在哪那日在长公主府里,我跟你说了什么重复一遍,说。”
他说着捏住了小姑娘的小脸儿。
妧妧早被他弄哭了,小手在他胸膛上来回舞着,柔柔的小声音极是不屈。
“裴绍,你放开我,你够了”
她不重复,裴绍替她重复。
“我告诉过你了,一年之内不许和别的男人说话,否则我知道一个弄死一个,想起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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