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原先为了庆典的准备而洋溢在尼普尔城内的欢快气氛瞬间被恐惧所笼罩。
装满水果的木质篮子在人们匆忙逃亡的时候被掀翻在地上,新鲜可口的水果撒了一地,被追赶上来的巨型魔兽们毫不留情地一脚踩烂,在地上留下一摊如同鲜血一般的红色痕迹。
“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妈妈”
面对生命上的威胁,几乎是所有人都立刻选择了逃亡。跑在最后面的是一个年幼的女孩。尚未成长起来的孩子本身体力就有限,惊慌失措之下不小心被绊倒在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这足以要了她的命。
身后的威胁越来越近,小女孩已经感受到了自上方而遮盖住了阳光的巨大阴影。她茫然地抬起头,看到了停下脚步想要不顾一切往她这边赶来的母亲在极度惊恐下扭曲的面孔。
“住手啊”
母亲发出了几乎不成声调的悲鸣。
女孩年纪虽小,但也相当的聪慧,已经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了什么的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咬着牙发出微弱的泣音。
“”
“”
女孩感到好像有什么迅疾的存在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因为移动速度过快而掀起了一阵风,令她的头发也因此而随着风的轨迹起伏。
原先笼罩了自己大半个身体的阴影消失不见,女孩感受到了失去了遮挡后重新照耀在自己身上的太阳的温度。紧接着,她的耳朵捕捉到了不远处重物落地时产生的巨响。
女孩缓缓地睁开眼睛,下一秒就被赶来的母亲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女孩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茫然地眨了眨眼,转过头看向了发出巨大声响的地方。
原先险些袭击了她的那头狮子模样的魔兽乌利迪姆似乎被什么存在击中了,重重地砸向了五米开外的墙壁上,巨大的裂痕与撞击时发出的声音都表明了这是狠狠的一次重击。
倒地的魔兽的身下涌出了一摊鲜红的液体。
而站在原先乌利迪姆所在的地方的却变成了一个穿着白袍挂着金饰的男孩。
男孩看起来比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女孩大不了多少。因为之前猛烈的动作而导致原先套在脑袋上的兜帽顺势滑落,使他稚嫩的面庞完全暴露在空中。
男孩那一头如同灿阳一般耀眼的金发同他的白袍都随着风起起伏伏,他的手指灵巧的转动着有着青金石剑柄的短剑,将这锐利到滴血不沾的武器收回到了与其匹配的黄金剑鞘里。显然就是这看似不起眼的武器给予了魔兽致命的一击。
在用短剑给魔兽造成致命伤害后并轻而易举的将其一脚踢远以免其倒地时砸到他人后,烏尔宁加尔稍稍侧过头,确定了女孩正安然无恙的被她的母亲抱在怀里后,在提醒人们快点逃跑之后,便很快收回了视线,将目光投向了空中。
从尼普尔居民的视角看来,这个挡在了他们与魔兽之间的、背对着他们的金发男孩偏过头面无表情瞥了他们一眼,看似平静无痕的赤红色的眼眸里酝酿着难以平息的风暴。
明明从外表看来只是一个年幼又漂亮的孩子而已,但是从他身上展现出来的惊人气势以及那副冷淡的神情却令人感到心悸。
“跑。”
拥有着神的血脉的男孩传达的指令言简意赅。明明尚未变声的童音满是稚气,但却仿佛如同冷水毫不留情的浇灌在了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的众人身上。
在说完这个字后他便将视线移到了天空,不再理会身后再度响起的奔跑声。
“那个是乌鲁克的烏尔宁加尔大人”
金发红瞳的孩童这样的特征过于明显,再加上烏尔本身就与尼普尔所信奉的神明恩利尔有着渊源,很快就有不少人成功判断出了他的身份,一边逃亡一边窃窃私语。
烏尔宁加尔没有回头。金发红瞳的男孩一边利用风的力量妨碍魔兽们的行动,为逃跑的居民以及举着长矛勇敢的冲上来的士兵争取时间,同时向上一跃,灵巧地躲过了来自另一头乌利迪姆的飞扑。
烏尔并没有飞行的能力,但是他可以借用风的力量使自己浮空,从而产生类似于空中飞行的效果。
身形娇小的男孩居高临下的在空中俯视着这一切,目光快速的扫过每一处,在上方的极佳视野另令轻而易举的就了解了现状城墙被突如其来且数量极多的魔兽们突破,守卫们的鲜血染红了墙壁。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因为自己发现的及时,魔兽们仍旧徘徊在尼普尔的边缘,还未来得及深入到更内部的地方。除了那些已经完全来不及抢救的人以外,大多数居民在察觉到异状后便成功逃向了别处,现在还剩下训练有素的士兵三三两两组成队伍拿着比人还要高大的长矛向着魔兽投掷过去。
烏尔宁加尔知道自己现在生活在一个神秘尚未消退的时代。经过多年的生活,他已经从一个第一次看到吉尔伽美什使用王之财宝时瞳孔地震进化到了无论看到什么不科学的事物都能做到面不改色波澜不惊。虽然并没有亲眼见过神明,但是魔兽这种存在还是目睹并猎杀过的。
这些士兵自然也是如此。在神代生活的人类总是比后世的人想象的要坚强。魔兽对于他们而言虽然强大,但并非是不可战胜。守卫国家与坚守职责的责任感驱使着士兵们燃起勇气,将武器对准了随时都可能夺走他们性命的怪物魔兽。
只是,先不提这会对人类这一方造成的伤亡。首先这次来袭的魔兽们的数量显然很不对劲。
烏尔宁加尔飞快地思索着,但实际上这在现实里不过过去了几秒钟而已。男孩低下头向地面上的士兵们大声喊到“后退”
虽然不清楚烏尔宁加尔具体想要怎么做,但是出于对神力的信任,士兵们不约而同的收回武器后退着撤离。魔兽们嘶吼着,抓住了这个机会想要扑咬上去,却被无形的壁垒阻碍了道路。
烏尔宁加尔双手合十于胸前,在魔兽们与士兵之间构建了一道肉眼不可见的风幕,成功阻止了魔兽们的前进。
“呼。”
烏尔宁加尔悄悄地松了口气。
太好了,成功了,真是吓死我了。
还好这里是尼普尔的边缘,士兵们也行动及时,魔兽并没有突破城墙距离太多。也多亏了这里面积不算太大,烏尔才能成功构建出一道屏障来封锁住魔兽们的前进范围。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冷静,但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心跳跳得有多么激烈。
再怎么说以前也是一直在现代社会生活,在野外碰到条蛇都会心惊胆战。更别提现在是直接越过老虎狮子直面更加凶残的魔兽了,虽然理智上知道自己绝对能打得过,但是在真的如此近距离的面对想要把你撕成碎片吞食入腹的魔兽们时,情感上他还是难免会感到害怕啊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当初挑选武器的时候首先就选择了弓箭。如果说学习魔术是出于对这种怎么看怎么玄乎的战斗方式的好奇,那么使用弓箭则是为了与敌人或怪物之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只有这样才会令他感到安全。
只是当他看到魔兽们肆虐地袭击着无力反抗的人类时,就完全来不及思考什么怕或者不怕了。只知道自己能够救下那群人,那么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死去,身体先一步的就快于思考而行动了。
虽然暂时结束这一切后还是害怕到想要发抖,但是他并不后悔那时候的行动。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去尽力保护这群人。
不,还是不要再来一次了吧。
烏尔这次出门时并没有想到会经历这些,为了方便只带了个防身用的短剑,没想到竟然还派上了用场
烏尔宁加尔一边腹诽着,一边让风卷着自己漂浮到了更高的地方。
先阻隔了魔兽们的行动确保它们暂时无法再伤到人类,同时也确定了不会再误伤到他人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烏尔宁加尔凝聚魔力,利用魔术在地上燃起一片火焰,将魔兽们通通吞噬进猝然升起的火舌里。
结束了。
红色的眼瞳里映着燃烧摇曳着的火焰,但是男孩的表情并没有因为结束了这一切而轻松,反而愈加的凝重起来。
果然还是很不对劲。
魔兽袭击城镇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一般而言,士兵们总会有素地做出相应的行动将其杀死或驱逐,但是这次来袭的魔兽的数量实在是多的有些离谱了。
而且魔兽必然不可能凭空出现,从他们来袭的方向来看来源应该是北方吗
倘若它们来自更北边的地方,那么位于尼普尔附近北部的那些与大城邦无论是人口、经济还是力量都要弱上不少的小国呢那里怎么样了是逃过一劫还是说
同样也遭受了魔兽的袭击呢
就算是尼普尔这样国力还算强盛的国家也一时难以抵御大量的魔兽的袭击,如果不是烏尔宁加尔恰巧在此地并且及时赶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那么,那些本就弱小又没有人及时援助的地方呢
“”
烏尔宁加尔驱使着风使自己稳稳地落地,强迫着自己不要多想。
什么都还没有下定论之前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为好。烏尔宁加尔坚信口说无凭,在亲眼见到或是掌握证据之前他是不会轻易去相信的,就像是他曾经不相信神秘的存在一样。
而且如果真的出事了的话现在想要再做什么已经来不及了。
呃啊啊啊怎么又往那方面去想了啊
烏尔宁加尔重新戴上兜帽,及时的在别人看到之前掩盖了自己因为内心的挣扎而变得狰狞起来的面孔。转过身去面对那些在看到事件解决后欣喜若狂的士兵们。
不过,说起来。
为什么总感觉自己好像忘掉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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