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丛里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烏尔宁加尔握住了短剑的剑柄,做好了再度迎来一场战斗的准备。
“敌人”似乎很不会掩饰自己,那一块的树叶因为躲在树丛里的人动作而开始大幅度的摇晃起来,又过了一段时间,终于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树丛里冒了出来。
它摇了摇头晃掉了沾在脑袋上的几片树叶,随后抬起头仰视着烏尔“喵”
烏尔宁加尔“”
烏尔宁加尔“”
等等,他没有看错吧这是个什么鬼
这个从树丛里冒出来的小家伙毫无疑问还是一个幼崽。但是,烏尔宁加尔却认得出它的模样。
头、颈、身躯以蛇鳞覆盖,四肢则是前足为狮足,后足为鹰足;头部生角、有冠,舌头如蛇一般分叉,颈部修长;尾巴细长,末端为蝎子尾巴的蝎针。
毫无疑问,这是一只怒蛇或者说蛇龙。而苏美尔人更习惯称呼它为“穆修胡休”,是创世的女神提亚马特的十一子之一。
神王马尔杜克以及其子纳布的圣宠兼野兽随从也是穆修胡休。它们是巴比伦之龙,还被绘制在了伊什塔尔城门上。
不过当然,之前袭击尼普尔的魔兽中也有它们的身影。
不过,这只怎么看怎么不对啊
在烏尔宁加尔的猜想里,之前遇到的这么大量又意图明显的魔兽群就像是被什么人或者什么存在量产出现的一样,目的暂时疑似为袭击人类或是人类城镇。但是这个幼崽看起来却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先不说之前的那些魔兽都是身形强壮的完成体成年体模样,这一只光是看外表都和其他的穆修胡休不大相同。不,不是说它是个幼崽这一点,而是说覆盖在这孩子身上的蛇鳞与他之前所看到的穆修胡休们不同,是银色的,比起一般的魔兽而言,更为它添了几分圣洁感。
这令它更像是传说中神王马尔杜克及其子的圣宠的模样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多数的生物,无论长大后是一副什么模样,但幼崽总是可爱的这一缘故,这小家伙看起来也比之前那些的那些魔兽要好看了不少,很难令人不称一声“可爱”。
没想到有生之年他竟然还会看一只魔兽都觉得眉清目秀。
人不能,至少不该 jg
烏尔宁加尔一边在内心吐槽着自己,借此来缓和自己之前有些紧张过头的情绪,然后蹲下身细细打量着身前这个目前看来并没有什么攻击意图的小家伙。
难道说这个孩子是远古的魔兽们自然繁衍下诞生的后代而不是之前的那种量产体但是差别也不至于这么大吧说到底不还是同一个物种吗。总不会是他真的遇到以前马尔杜克养的那只的后代了吧不不不,怎么可能有这么巧啦。
烏尔宁加尔沉默了,但最后还是极力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想,毕竟哪里有这种好事,自己原来这么幸运的吗随便在树丛里走走就能遇上神王的侍从野兽的子嗣
嗯就先在心里称呼眼前这个小家伙为“怒蛇”吧。虽然跟“穆修胡休”只是对同一个物种的不同叫法而已,但是前者的说法来自后世,用来区分它与那些疑似量产的魔兽正好。
银白的怒蛇幼崽与金色的人类幼崽大眼瞪小眼,最后终于还是小家伙先没忍住,歪了歪脑袋发出了代表着疑惑的气音,然后身子一软向后一倒,直接对着人类幼崽露出了没有鳞片覆盖的、雪白又柔软的肚皮。
“喵喵”
烏尔宁加尔
他早就想问了,这头怒蛇是不是有点哪里不对脑子在树丛里被撞坏了吗别的魔兽都会发出充满威慑力的嘶吼声,怎么就它画风如此清奇在喵喵叫唤啊歪这是谁家猫转世的时候忘了喝孟婆汤了吗
烏尔宁加尔迟疑了一瞬,最后还是试探性的伸出手放在了看起来毫无防备的怒蛇幼崽的小肚皮上,一边回想着上一辈子看别人怎么撸猫的样子,一边学着记忆里的那种场景对着小家伙上下其手。
银白的怒蛇幼崽的喉间发出了满意的“呼噜呼噜”的声音。
烏尔宁加尔“”
这果然是一只披着怒蛇皮的猫没错吧等等、不要蹭过来啊啊这是在撒娇吗
啊、等等等等不对他还在赶路呢一不小心就被耽搁了
等下、难道说
金发的男孩眯了眯猩红的双眸,盯了这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幼崽几秒。随后站起身,装出一副对这只小家伙已经毫无兴趣的模样,目不斜视地径直向前方走去。
“喵喵喵喵喵喵”
原先一直抚摸着自己的肚皮的那只温暖的手突然从身上挪开,原先眯着眼睛享受着愚蠢的人类的服务的小怒蛇困惑地睁开眼睛,在见到烏尔已经走远了之后连忙又爬起来跑着追赶了上去,绕在他的脚边,要么用脑袋蹭蹭,要么用爪子扒拉住他的裤脚。总之对烏尔的行动产生了十分大的不便。
因为会下意识的顾虑着会不会一不小心踩到这个小家伙,所以行动起来就会不由自主的畏手畏脚起来,但是这样一来速度也会变慢不少。
烏尔宁加尔停下脚步。
那个喵喵叫唤的小家伙也顺势停了下来,松开爪子,蹲坐在烏尔的身前,细长的尾巴摇啊摇。
烏尔宁加尔突然轻笑一声。
还没等小家伙反应过来,烏尔就直接操纵着风使自己浮空。高度并不算很高,但正好是这个小家伙就算跳起来也够不到的程度。
银色怒蛇喵喵喵
在尝试了好几次后终于不死心的确定自己已经无法阻碍到烏尔的行动后,怒蛇幼崽发出了哀怨的叫声。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浮在空中的烏尔宁加尔,就像是在抱怨着“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果然。”
烏尔宁加尔这下彻底确定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家伙的意图。
“你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想要阻碍我的行动吧”
烏尔盯着这只如果身上不是鳞片而是毛发的话此时绝对是炸毛状态的小怒蛇。
“我能感受到你并没有恶意。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不想让我去北部的城市虽然之前只是猜测,但是那边确实发生什么了吧。”
“呜”
小家伙不安地用爪子刨地,发出了低低地哀鸣。
这副模样看起来很可怜,也像是在印证着北部确实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自己再继续前进的话,也许会遇见危险也不一定。
烏尔宁加尔原先好不容易坚定下来的心再度动摇起来。
如果真的送人头了怎么办,要是真的很危险的话,自己现在这种样子就像是在送死但是,要是真的因此错过了发现什么危机的机会,也许之后会对乌鲁克也带来灾难。
尼普尔城距离乌鲁克并不算遥远,连那里都遭受了魔兽袭击的话,那么乌鲁克,以及住在乌鲁克的那些人
“”
唯独乌鲁克,他不想让那个美丽的地方受到伤害。
万一、万一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他也已经让亚里安赶去通知了。如果自己一直没有回去的话,想必那边也能够知道
“哈。”
就算是再怎么怕死的人,也有无法被触及的底线。
在心底说了声抱歉,烏尔宁加尔最终还是绕开了那只怒蛇,再度向着北部的城市前进。
越是向前走,就越是能让人感到压抑和不安。
因为与北部小城市的距离逐渐缩短的缘故,烏尔已经能够通过风的传递感受到一股血腥的气味。
怎么会这样
烏尔宁加尔飞速地穿梭在这座城市里,步伐在无意识中逐渐由慢转快,从走变为了跑。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一个人都没有,一个人都没有发现。
无论是老人、青年还是小孩,一个人都没有,谁都没有逃过这场无妄之灾。
只有满地的血痕以及倒地的家具、塌陷的房屋隐隐昭显了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这可真是可怕。”
就算是遭受了魔兽群的袭击,但是也不至于最后真的连一个人都没有成功逃离吧
不,也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他不能用乌鲁克或尼普尔的标准来衡量这里,这座小城市无论是人口还是军事方面的力量都无法与那些国力强盛的十二座要塞都市相比,也许真的就是因为这些魔兽
真的是这样吗
烏尔宁加尔深呼吸了几次,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在冷静了一点后开始探查周围的痕迹。
“这个是”
没想到他竟然还真的发现了什么东西。
毕竟这里是四千多年前的神话时代,无论是探查手段还是法律规范都没有后世那么完善,一般而言就算是做出了违反法典的杀人行动,有时也会因为缺乏探索的手段而难以找到凶手。
不过这当然只是少数,更多时候,那些脑子一热就犯下恶行的人根本想不到去掩藏痕迹。
更何况现在出现在这里的情况毫无疑问是由根本不加遮掩的残忍行径造成的,而魔兽、或者是背后的什么人,根本就懒得也不屑去遮掩什么所谓的线索与痕迹。
这个大小不像是魔兽的爪子,在地面上留下的痕迹很细长是尾巴或者长鞭
有什么类似于尾巴或长鞭的存在狠狠的击打在了地面上,威力强大,激起了一大片碎石,使地面裂开了几道深刻的裂缝。
前者代表着魔兽们犯下的不可饶恕的恶劣行为,后者则代表着有什么使用着武器的可能是人类的存在参与进了这一切,并且还是施暴的一方。
是敌人。
原本正蹲下身观察着地面上留下的战斗痕迹的烏尔宁加尔突然察觉到了某种危机那是已经波及到了生物最基本的生存需求的威胁。求生的本能在向他发出警告,大脑里顿时警钟翁鸣,疯狂叫嚣着让他从原地逃离。
烏尔宁加尔猛地跃起,跳离了原地,稳稳地落在了距离他自己原先所在的地方后几米处。
是锁链。
毫不留情的击打并击碎了烏尔原先所在的地面,在那上面留下了和他原先所观察到的极其相似的痕迹。
男孩抬起头,白色的兜帽因为之前的动作而滑落,露出了金发白肤的真实容貌,和那双因为错愕而微微瞪大的红色眼眸。
那双眼睛里出现的是
朴素又看起来圣洁的白色长袍。
温顺的垂落至腰侧、散发着淡淡的光辉的绿色长发。
雌雄莫辨的容貌,拥有着超越了常识和性别的美丽的存在。
“哦”
似乎是对烏尔宁加尔躲过了自己的一击而感到了惊讶,那双紫色的眼瞳微转,落在了金发红瞳的男孩的身上。
“本来我还意外这里竟然会有着漏网之鱼存在,不过现在看来,你果然不是普通的小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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