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正文第二四九章
荣绵正式结束课业, 入朝听政。
姜颖也开始学习管理宫务,后宫之事暂不必她,但她嫁过来, 大皇子宫从此有了女主人, 自然所有庶务都由姜颖接手。
三朝回门礼,姜颖说起来都感慨, “幸而我在宫里住过好几年, 知道些宫里规矩, 我们宫的女官总管还算得力。”
大长公主道,“凡事习惯就好。眼瞅就是重阳节,你们的重阳礼备的如何了?”
姜颖道, “小忠备了几样, 礼单给我瞧了。我们宫里也没个先例比对, 我跟许嬷嬷商量着拟了拟。”拿出来给祖母看, 请祖母帮着掌掌眼。
大长公主看看, 点头, “这就行。既无先例, 你们就做个先例。四平八稳又照顾到各个长辈的喜好, 这就不错。”
姜颖说, “那我就照这个备了。”
大长公主看她精神爽快,就知孙女过的不错。
姜夫人还拉着闺女问了些私密事,姜颖挺不好意思,“我与他都好相处,这能有什么不好的。”
姜夫人笑,“这做孙媳妇, 跟以前可不一样。”
“公主也说, 以前都叫阿颖姐, 现在叫皇嫂,还有些不习惯。”
听的大长公主姜夫人婆媳都笑了,要说最令姜夫人放心的就是,闺女姑嫂关系好。
姜夫人道,“你这里安顿下来,我与你父亲也要回嘉平关了。”
姜颖难免不舍,问,“父亲母亲何时动身?”
“这天儿冷了,我们打算过几天就走,不然,过年时嘉平关没个主事人不成。”姜夫人道,“待明年开春我再来,给你哥和阿锦定亲。还有他俩成亲的事,也不能再耽搁了。”
姜颖点点头,“若非我这事折腾人,我哥跟阿锦应在前头的。”她做妹妹的,反是先于兄长出阁。
“话怎么能这么说?这得看算出的吉日。今年他俩的吉日都在前半年,咱们两家商量着,还是待公府出孝,既热闹,也不委屈了阿锦。”
姜颖问,“祖父祖母就在帝都吧,不回嘉平关了吧?”
大长公主道,“我们就不动了。过几日,你父亲继任大将军的圣旨就会明发,以后驸马与我就在帝都城长住。”
姜颖有些欢喜,可不知为何,又想起少时一大家子人在嘉平关热热闹闹的场景。今日之富贵自远非当年可比,只是,从此家人两地分离,兄弟姊妹各有归处,再想重聚怕是难了。
荣绵在前殿也受到细致招待,小两口在大长公主府用过午膳,略歇了歇方告辞回宫。
如此,大婚礼正式结束。
姜将军姜夫人回嘉平关前,宫里荣晟帝特意设宴,款待自己表兄兼亲家。
转眼过了重阳,便是年了。
这一年的帝都与往年差不离,只是辽北不大平静,虽无大仗,但小股匪类不断,郑骁恐明春匪患增多。
郑太后让荣烺读折子,荣烺说,“我听阿弢哥说,辽北冬天冷的不得了,滴水成冰,雪又大,等闲没人出门,怎么会有这么多土匪啊?”
她自顾自分析,“莫不是秋天收成不好,冬天没吃的,把土匪饿的受不住,出来打劫了?”
郑太后,“你怎么这么了解土匪啊?”
荣烺说,“古今同理。土匪都是些没收成的家伙,仗着力气大,只知打家劫舍,旁的一无所长。说来还不如街头帮派体面。”
祖孙俩讨论两句,荣烺继续读,“唉呀,还有村堡被屠的!这些狗东西,我是不在,我要在,一个个全都抓起来生剁了他们!”
待奏折读完,荣烺说,“这可怎么办?得让二舅舅想个法子,把这些狗东西全都抓起来!”
郑太后问,“什么时候学会骂人了?”
荣烺瞎得瑟,“我出宫时听人这么说的,有狗东西,还有臭王八,小崽子,都是骂人的话!特别威风!”
郑太后瞪她一眼,“别什么都学,学些好的。”
“祖母,这得先知道什么是坏的,才能对好的更有体会。”荣烺自有一套歪理,她问,“辽北的土匪这么厉害么?土匪又没朝廷的装备,大多是正常日子都失败的人,怎么会能屠一个村堡呢?”
郑太后阅历深,道,“辽北多山林,有些做奸犯科的往山林一逃,再带几个不识好歹的,便聚集成匪。这样的不成甚气侯。辽北事务更复杂,山高林密,路险弯多。有时,匪后面是人。”
荣烺瞪大眼睛,她想一想就明白了,“对,楚王当年乱世里还做过山大王的小弟哪。可现在太平盛世,还能有这样的事么?”
“太平是说江山大部分是靖平的。只是别高估人的道德,人为了权势钱财,所能做出的一切,是你难以想像的。”
郑太后面色从容,“同样,人性之光明,为了天下为了百姓,所做的一切,也难以想像。”
荣烺合扰奏折,问,“祖母,那这事要怎么办呢?”
“交给郑镇北便好,他驻辽北多年,自有分寸。”郑太后指尖微抬,“下一本。”
荣烺犹是忧心,“那这些死了的百姓,要怎么办呢?”
“死了只能埋了。待将匪徒绳之于法,他们的冤仇也便能报了。”
“是不是让辽北各村堡加强防卫?”
“你以为辽北是帝都啊。”郑太后道,“辽北民风彪悍,寻常妇人都能上马的。那里的村堡都有围墙,人们出行多结伴而行,便是遇着匪徒也能周旋战斗。这一股匪类,必奸狡狠辣,远胜寻常。这样的土匪,按理是不缺银钱的。”
“难道是渤海国官兵假扮的?”荣烺问。
“先前他们纵假扮匪类,也多是扰边,并没有屠杀平民的举动。”郑太后摇头,“这不像是同一拨人。”
“说不定是他们突然改变主意?”
“不是这样。”郑太后出身战功封爵的国公府,又掌政多年,对战事颇了解。郑太后道,“阿烺,你要知道,渤海国先前官兵假冒匪类扰边,那多半是年轻将军经验不充沛,他们又不敢轻易开战,故而假冒匪类打上几场,历练一二。”
“屠杀平民,尤其这种一村一堡的事,对战事影响极小,对正规军也起不到磨练的作用。难道他们缺衣少食,要屠杀一个小小村堡?”郑太后道,“刀在手,是不会缺钱的。哪怕是缺,也不至用这种不入流的法子。”
“这就是匪类所为。因为只有土匪,才会做出这种短视卑劣的事。”
郑太后问,“有没有辽北安抚使的折子。”
荣烺找了找,寻出来念给祖母听,与郑骁的奏章大差不差。荣烺说,“他跟二舅舅发折子前是不是商量过了,一点儿新意没有。”
荣烺促狭起来,说,“祖母,我替你批上一句吧?”
郑太后原本悠闲的倚着引枕,听这话不禁坐起来,笑问,“你皇兄还不敢说替我批上一句呢?你就要替我批了。”
“我这突然间手痒。”荣烺央求,“让我批一句吧,我现在字写的很好了。史师傅前儿刚夸过我。”
“你不跟史太傅闹别扭了嘛。”
“我不跟他一般见识,已经宽宏大量的原谅他了。”荣烺拉着祖母的手臂撒娇,“让我批一下。”
“批吧批吧,别胡乱写。”
“我知道。”荣烺提笔醮墨,把两份折子都批了,写的是,“你俩谁抄的谁?再上一样的折子,我就要火了!”
批好后拿给祖母看,郑太后:……
荣烺还一脸邀功,“看我批的好吧?以后再有这种糊弄事儿的,祖母你就交给我,我保管一回就把他们收拾好了。”
郑太后努力按下要飙脏话的冲动:这是批了个狗屁啊!
荣烺已经得意的放下批好的折子,拿起本新的,一脸孝子贤孙的体贴样,“祖母你躺着,我继续给你念啊!”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