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二次进犯自己领地的这群强盗, 一向仁慈的莱纳领主拿出了前所未有的强硬、甚至是冷酷的态度。
就像他之前说的,这并不是一场审判。
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为了捍卫莱纳的行刑。
不管死到临头的强盗们怎么痛苦着求饶,或是暴怒地咒骂, 从前只让无辜的受害商贾们流血的他们,终归还是在这里结束了恶贯满盈的一生。
在强盗团里稍有些话语权的被斩首,其他从犯则是被吊上了绞刑架。
围观的奴隶和平民们激动地叫着好,听行刑台上哭嚎漫天, 血流成河。
属于匪首那几具无头尸体,被缠住四肢、留在绳索上,等着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被扭曲风干,作为对其他心怀鬼胎的强盗团的震慑。
至于其他强盗的尸身
为了防止滋生疾病,都由奥利弗下令焚烧, 之后进行掩埋。
漫长的行刑结束时,天已经黑透了。
然而在众人眼里,领主大人依然是仁慈的不仅放过了那么多初次侵入莱纳的人,对于这些二次进犯莱纳的强盗, 也没有用更残酷的刑罚去折磨, 而是给了他们干脆利落的死法。
他们可是亲眼见过,第八任领主就因为奴隶没有将他行进路上的泥擦干净,而漫不经心地命人砍掉了那个奴隶的双手。
更曾经见过一些女性平民,因为被几位平民男性控告说曾经抱怨过另一位平民,而被处以马桶椅或毒舌钩的刑罚。
这些阴险卑鄙的强盗俘虏,地位还不如奴隶, 理应遭受更严酷的惩罚
奥利弗回到了城堡中。
尽管已经洗过一次澡了, 但在观刑结束后, 他还是忍不住重新洗了一次。
并且在这一次, 他花了更长的时间。
只是在走出热气蒸腾的浴室时, 他依然蹙着眉,感觉那股浓重的血腥味萦绕不去。
唉。
经历了漫长的又一天,奥利弗沉默地坐在床上,习惯性将招财猫雕像从游戏背包里取出,抱在了怀里。
他清晰地意识到
自己是真的变了。
换成一个月前初初融合记忆,还会被悬挂在绞刑架上的“人肉干”而惊吓到的他,恐怕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在不久后做出一口气夺取共一百多人性命的冷酷决定。
甚至在他看着强盗们人头滚落,或是手徒劳地揪着套在脖颈上的绳索,肢体扭曲地进行垂死挣扎时,他的心都是冷硬的。
说出下一道夺走犯人性命的命令时,也没有丝毫的怜悯和犹豫。
他不得不这样做。
奥利弗警告着自己。
这是一个到处充斥着不平等、压迫和恐惧的时代。
要是不用严酷的手段处置那些盗匪,那几乎等同于纵容、甚至鼓励更多的人对领地进行掠夺或洗劫。
到时候他面临的威胁,就不仅是来自外部,更有内部的了。
一位只有几位骑士守护着的贵族领主,连自己最重要的财产都无法用最锋利的武器去捍卫,又怎么可能指望受到敬畏呢。
“圣人”领主因为脾气温和,即使对罪犯也不采取任何严酷的惩治手段,反而不被部下畏惧或尊敬,更会招来外部不怀好意的欺凌。
相反的是,一位因为脾气暴戾而臭名昭著的领主,却因为他的残酷冷暴,而让多数人根本不敢蠢蠢欲动。
在他拥有更多能力之前,只能这样了。
奥利弗再次想通后,彻底平复下了内心掀起的一些波澜。
他将财富雕像放回床头,躺在床上,沉默地闭上了眼睛。
这天的结算面板下一瞬便弹了出来。
奥利弗毫不意外地看到,其中两项职业技能的数值和等级,都发生了变动
自从升到5级后,经验的攀升就变成无比缓慢的农耕人,终于艰难地来到了6级,并且一口气解锁了3个配方。
只可惜这3个配方,对这时的奥利弗而言都派不上用场。
自动洒水器中的制作需要一块精纯石英。
很好,他没有。
作为领主的他,也不可能缺少奴隶做灌溉的工作。
至于铁木围栏的制作,则需要一份硬木然而已经砍了一千多棵树的他,连一棵能产出硬木的树都没见过。
第三份关于奶酪制作机的配方,依然需要硬木。
况且他已经确定过了,厨娘做的奶酪虽然更费时间和材料,但也有相似的效果,实在没有必要专门做个奶酪机出来。
奥利弗不感兴趣地关上了配方面板,再将目光投向了战士的职业技能。
通过白天的战斗,战士被一口气提到了2级,解锁了防御戒指与恢复药水的配方。
平心而论,这两样都称得上是好东西,但天知道他要在哪里找到制造防御戒指所需要的那25份怪物肉
奥利弗无奈地看向了恢复药水所需要的材料。
跟动辄需要他要么没有、要么紧缺的资源的其他配方不同,恢复药水相对比较简单,只需要四种不同类型的菌菇就可以了。
但效果也很普通它能的生命值和体力值的恢复,跟一块奶酪所能带来的差不多。
总而言之,都很鸡肋。
奥利弗彻底失去了研究它们的兴趣。
只是在关上面板之前,他下意识地想着要是能再进到可以尽情摸猫的梦境,就好了。
这个念头刚一涌现,奥利弗的周身便泛起了灿烂的金光。
他还来不及感到惊讶,下一瞬,就已经坐在熟悉的卧室的床上了。
咦。
奥利弗惊讶地眨了眨眼。
他的“传送地点”,离卧室是越来越近了从需要步行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进入神殿,到直接出现在神殿门口附近,再是在神殿之中,现在更是干脆利落地直接将他投放进了卧室里。
想到这里,他不禁朝床头的方向看去。
果然。
那道他已经变得相当熟悉的、拥有一双毛茸茸的温暖猫耳的金色轮廓,已经在床头蹲坐着等了。
“咪咪嗯,喵喵,”奥利弗临时改口,不假思索地挂上了渣主人常用的笑容,向他笑眯眯地张开了双臂“过来好吗”
让他惊讶的事情,却再次发生了。
上回在面对他的召唤时,虽然看起来别别扭扭、动作也很生疏,但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过来接受爱抚的猫耳青年,这次却像是没听到一样。
依然是盘腿坐在床头,保持着一个看起来很轻盈放松的姿态,一动不动。
说是一动不动,又不完全正确。
至少奥利弗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双金灿灿的、透着诱人的毛绒绒感的小尖耳朵,飞快地颤抖了一下。
像是在发脾气,又像是在心虚。
“喵喵”
奥利弗困惑地眨了眨眼。
他娴熟地拍了拍手,试图引起这只“大猫猫”的注意力,一本正经地胡说着“我亲爱的猫猫神啊,你忠诚的信徒想摸摸你可爱的耳朵了,你愿意将这份殊荣赏赐给我吗”
猫耳又抖了抖,似乎有些心动。
却还是没有过来。
奥利弗正疑惑时,就听到了祂那语速慢吞吞的、调子里却难掩低落的回答。
奥利弗
明明
奥利弗凝神倾听着,但等了一阵后,依然没有等到下文。
他不禁追问“明明什么”
明明喜欢
摸那些小鸡
回想起之前见到的画面,祂便再次尝到了那股难以言喻的难受滋味。
明明说着“希望能再见到你”“思念着你”的甜蜜话语,却又在下一刻把祂藏了起来,笑盈盈地去摸那些明显依恋着他的雏鸡。
祂原本昨晚就能恢复足够将心爱的信徒拉进神域、再次见面的神力了。
却因为那样徘徊不去的苦涩,一直感到心神不宁。
加上在白天里还见到奥利弗受了伤这两者都让它的心绪再受震荡,直到今晚才终于聚成。
奥利弗“”
自己梦里的猫猫,也这么爱吃醋吗
他根本没能料到,他做梦时还那么能采集细节,把真实发生过的事合理地嵌进去。
看着猫耳青年那条焦躁不安地甩来甩去的长尾巴,再看着那两只不时微微颤抖,朝他偏过来,像是等待着什么的耳朵。
奥利弗只迟疑了片刻,就失笑地将上身前倾,亲昵地将那团生闷气的金光虚抱住了。
祂浑身一僵。
这下,是真一动不动了。
在奥利弗看来,答案简直是一目了然的。
光明正大地表示自己在吃醋的猫猫既不肯过来,又不肯走,还假装毫不在意地观察着主人这不是摆明了让他去哄吗
“我喜欢小鸡,是因为小鸡长大后可以下蛋,为莱纳人更多更好的食物。”
虽然是对着梦境里的小猫,但美丽的金发领主还是耐心地解释着。
在放低身段后,他果然如愿以偿地摸到了那双温度微烫、毛茸茸的漂亮猫耳。
心情顿时更好了。
他嗓音低柔好听地说着将初生神祇迷得晕头转向、毫无抵御能力的甜言蜜语“我亲爱的猫猫神呀,你跟它们当然是不一样的。就算你什么也不为我做,我也依然最喜欢你。”
奥利弗说这话时,也是真心实意。
好摸,爱吃醋但性格好,不乱发脾气的猫,当然是最可爱的猫主子了。
这么完美的猫,也只可能存在于自己的梦中了吧。
“雏鸡是属于我的,”而在心笙荡漾的神祇眼里、耳中,则是最心爱的信徒微笑着,眨着那双比湛蓝的天空还美的眼睛,温柔地说着令祂无比沉醉的话“而我,却是属于你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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