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脚步声在这种情况听来无比沉闷, 费姝拿着羊皮卷的手一抖,差点把东西掉在地上。
匆忙地戴上恶魔斗篷,费姝躲进了地下房间的角落。
房间好像一切如常, 在1938的指导下,所有东西都被放回原位。
像是没有人进来过。
脚步声越来越近, 随着来人越来越近,隧道两边一路奇异地燃起火, 照亮了黑暗地方的每一个位置。
并不是温暖的橙色火焰, 幽蓝的火焰色泽甚至给人一种阴冷感。
脚步声停下。
守卫者那双墨黑的眼睛视线巡视着狭窄的地下室空无一人。
因为拉近的距离,费姝也终于能够看清进来的人是管家。
这张熟悉的脸此时没办法给费姝带来一点安全感, 只有惶恐的情绪和加速的心跳。
年轻管家的长相是斯文而俊美的, 微微带着书卷气, 平日看起来是最好相处不过的一个人。
但在飘摇的光线中,此时看起来却格外阴森和邪异。
令人庆幸的是,他的目光没有放在费姝藏身的地方,而是径直走向了那个贴着标签的盒子。
精美昂贵的盒子似乎保持着原样, 里面的东西一样也不少。
在费姝惊讶不解的目光下,管家躬身, 高挺的鼻梁凑近箱子。
这是要做什么是嗅闻,还是仔细观察
白玫瑰城堡里的花香似乎无处不在, 尤其是在这个封闭阴暗的地下室,费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花香,鼻尖几乎全是这个味道。
这种情况下管家还能闻到什么吗
咦,凭味道认人吗, 好像很正常又好像很变态
之前老婆拿箱子里的东西站直就能拿了诶, 管家还要弯腰
管家这个腰还行, 胳膊肌肉线条也还行吧, 这个身高差合格,允许从后面抱着老婆那个
弹幕跟费姝此刻的心情像是两个极端。
费姝紧张得拽紧了自己胸口的衣服,五根嫩白得像葱根一般的手指像是快被自己这么绞断了。
好在管家最后不像是发现了什么的模样,转身,步伐如常地从通道离开了地下空间。
空旷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管家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费姝的视线中。
费姝安静蹲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确认自己耳边再没有如擂鼓般的心跳声,才慢慢站起身。
他白着脸按了按自己有些发软发麻的腿,急促的呼吸一时半会缓不下来。
费姝纠结了一下,东西不能放进背包中,以他的能力和脑容量要一直把它们带在身上很容易露馅,干脆让小黑做了记号,等之后和古煜和段征一起过来找线索。
他们也许会知道另外那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费姝穿着小号斗篷,小心地观察着隧道前方的情况慢慢前进,生怕前面还有人在等着自己。
斗篷帽子带着,小巧精致的下巴露在外面,偶尔因为宽大的帽子挡了视线还要伸手调整一下,漂亮湿润的眼睛时隐时现。
像只拖着壳谨慎出行的小蜗牛。
出去的路只有一条,费姝担心自己太久不露面也会引起怀疑,不敢再纠结太久,鼓起勇气跑到门口。
暗门已经关上了,前面有书架遮挡。
一切如常。
看来管家真的已经离开了。
费姝费了点功夫把暗门从里面打开,看到跟来时一样的图书室内部,不由得翘起一点小尾巴,有一点点开心和骄傲看来我的伪装还是有用的嘛,管家都没有发现。
1938没有回复。
费姝没有在意,因为他正在跟繁琐的暗门较劲。
明明很好打开的暗门,偏偏关起来很麻烦,费姝捣鼓了半天,总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缝隙中,暗门总是没办法完全闭拢。
明明自己才是鬼鬼祟祟的小偷,还小声嘀咕,反倒抱怨起来主人家藏宝室的设计“这个门也太难关了,这么多机关,为什么不设计得简单一点。”
脑袋乖顺地垂着,细白的脖颈弯出好看的弧度。
细腻的肤肉,像是微微用力就能在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不自觉的吸引着觊觎的目光。
呼吸喷洒在上面,如预料当中激起一片战栗“要按这个按钮。”
纵容又无奈的声音,恍如每一次教学愚笨的小孩学习新知识。
被发现的城堡的最大隐秘之一也无所谓的模样。
轻微的响声过后,暗门被关上了,恍若没有打开过一样。
但到底是不一样的,在场的两人都很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现在最不应该出现的,就是
费姝的手久久放在锁上拿不下来。
锁是冰凉的,因为长时间接触了人的体温甚至有些微温,但那片锁仿佛万载的寒冰,粘黏着费姝的指尖让他无法移开。
冰凉的温度渗入皮肤,从血管进入血液,一直到凉到心底。
这股凉意说不清来自哪里。
是锁,还是覆在费姝手背上、那只并不属于他的手
被发现了。
成功逃跑的喜悦被泼了一盆冷水,情绪完全冻结。
费姝头脑中一片空白,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变得空白茫然,因为情绪太过紧张甚至有些耳鸣,单薄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纤细的手也忍不住轻轻颤抖。
然后那只颤抖的手被爱怜地握住,耳边是管家低沉好听的询问声“很冷吗你的确不应该到里面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管家已经站在他身后,从旁边看去,费姝娇小的身体像是被高大的管家拥在怀里,手臂吃力地向前伸展搭着什么东西接力,又无法逃离地被攥着手腕。
换个主播我其实就被吓到了,但是在老婆这里,就算被boss逮住,最严重也就是太阳一顿
不仅不害怕,甚至有点兴奋
不听话乱跑的坏小孩是要被惩罚的,对吧。不是我想看啊,就是规矩就是这样
惩罚用里面的道具可以吗羞涩
也许是费姝太久没有回应,抓到人的管家有些等不及了,有力的手臂轻而易举就能搂着人的腰换了姿势,把人面对自己。
轻软得像是一片惹人怜爱的羽毛。
是管家带着些催促的声音,仍然动听的嗓音,传入费姝耳朵里却像是一道催命符“来这里做什么”
费姝不敢看管家,一直低着头,尖尖的斗篷帽子已经被放下去,蓬松的短发和精致的脸露出来,怯弱又欲哭无泪的模样像是偷制魔药被执法者逮住的小男巫“我想跟您玩捉迷藏。”
蹩脚又拙劣的谎言,糯米团子一般可口的尾音,“之前您答应我的要和我玩。”
记忆中,任性的人设要求过很多合理或是不合理的要求,费姝期望着也许管家不会记得那么清楚。
但小漂亮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智商和说谎水平,他自己都不敢奢望这样的谎言能骗过疑似boss的管家。
脑中闪过昨晚见过可怖又扭曲的景象,死亡的恐惧和阴影慢慢笼罩着费姝。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这点道具能不能在管家手中活下来,就算活下来后面又要怎么办。
每次那些藤蔓见到他都一副恨不得钻到他身体里去的模样,这么粗这么健壮的藤蔓,他这么脆弱的身板真的够它们折腾吗
费姝越想越害怕,管家还什么都没有说,已经被自己的脑补弄得眼眶红红了。
微肉的下嘴唇被自己咬得陷下去,倒是显得唇珠愈发圆润饱满。
明明气质很清纯,眼神干净,偏偏那张脸总是有不合时宜的秾丽。
房间中那股玫瑰花香越来越浓郁,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华丽花瓶中的藤蔓和花朵慢慢开始生长,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迎接属于它们的王后。
刚才只是堪堪垂落高脚凳的碧绿藤蔓,不知不觉已经蔓延到地上。
管家因为那抹艳色微微出神,而后注意到房间中的状况,脸上露出一个笑“之前不是说自己已经长大了吗,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捉迷藏被找到也要哭。”
费姝的注意力全然在面前的管家身上,表情微怔,白皙小巧的下巴上还有湿润的痕迹,眼睛微微睁大,有些不敢置信管家的话语。
这是他被放过了吗
但是怎么可能。
按照他们目前对副本的猜测,管家应该是要把所有孩子变成养料才对。
管家的话语落地,缓缓蔓延的藤蔓突然一滞,几乎能看出人性化的停顿和难以置信,随后突然凶猛地突向两人站立的方向。
碧绿的尖刺转为不祥的红色,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宛如剧毒的红蛇一般向罪魁祸首扑去。
玫瑰的香气隐隐染上腥味。
空气中好像有无形的墙,所有藤蔓都被挡在外面,甚至连声音都隔绝了。
按照副本规则,费姝不符合“被狩猎”的条件,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此时藤蔓不能接触他。
管家已经带着表情呆呆的费姝往外走。
小漂亮对角落发生的事情和无形的争斗一无所知,迟钝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放过的事实。
管家拉着费姝的手,他的腿很长,步伐有些急促,费姝甚至偶尔要小跑几步才能跟上。
一路没有人说话。
费姝脑袋不是很聪明,又不能使用道具,看着有些陌生的地形甚至辨认不出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
“上次不是说想吃我做的甜品吗,为什么刚才大家都来了你没有过来,是不喜欢了吗”
是很迟钝的,但也能体会到这大概是一个送命题,费姝缓慢地眨了下眼,心里的紧张仍然没有什么缓解“喜欢的,但是人太多了,我抢不过他们。”
按道理来说是这样。
白玫瑰城堡的物质和资源的确比一般的孤儿院丰厚太多,但并不倡导平均,甚至隐晦地分成了三六九等,只有更优秀、更强势的人才能获得更多的资源。
管家的偏爱自然也是资源的一种。
但那种情况只是对别人。
在这座城堡中,费姝掌握的权柄和能量远远比他想象中的大。
他只需要付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代价就可以获得。
虽然也许他自己不这么认为。
比起掌握别人的生死和副本,老婆应该会比较在意自己的尖尖和嘴巴有没有肿
呵,狗勾又有什么想法呢,不过是想要老婆亲亲罢了
似乎已经走了很久了,费姝根本无法确定管家是否真的是带他往餐厅的方向去。
跟他来时的路不一样,如果真的是要去餐厅,为什么要绕这么远,走这么久
“玫瑰之子”的陷阱也是这样的,华丽美好的盒子,打开却全是灾厄和诅咒。
也许管家是要带着他前往某个不知名的偏僻房间。
等待死亡的恐惧远远比死亡本身更可怕。
之前持续使用恶魔斗篷,费姝的体力值本来就已经很低,生理和心理双重的折磨与困顿,一直被好好保护着的温室花朵已经快这么焉下去了。
连掉眼泪也是安静和乖巧的,圆润小巧的鼻头和脸颊都红成一片,湿润的眼睛里恍若装着一片雨水洗过的天空。
因为担心自己的哭泣激怒旁边的坏蛋加速自己的死亡,连声音都隐忍着,实在忍不住才小声地咳一声。
空气中似乎又无奈的叹息“捉迷藏输了不该有什么惩罚吗”
费姝心头一滞,几乎是要绝望了。
微薄的反抗意识,费姝深呼吸一口气,泪眼朦胧地开始翻道具。
管家在费姝紧张僵硬的抗拒姿态中越来越近,有什么东西戴在他的头上。
费姝“”
1938没有说话,但是把任务面板调成透明的,让费姝自己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模样戴上去的是兔子耳朵。
发箍隐藏在毛茸的发中,仿真的耳朵在费姝头上居然不显得违和。
耳朵不是立起来的那种,自然地垂着,看起来很好捏,跟主人一样,没什么脾气的模样。
这是什么,这是我的x
谢谢,耳朵都有了尾巴没有这是合格的兔子吗
我可以打赏,麻烦让我看看全套
嘿嘿嘿,白白短短圆圆的尾巴,粉粉的g,嘿嘿嘿
rrr
管家欣赏了一眼面前的景象,尤其是小兔子红着眼睛的失神表情“尾巴现在不方便,那么留在下次。”
费姝不知道管家口中的下次是什么时候,但真的被带到餐厅门口后,费姝确定了一个事实似乎年轻管家的确没有要杀他的意思。
至少现在没有,原因不明。
他走进去的时候头上已经没有耳朵了,管家提前取了下来。
费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唇瓣,刚才管家的手指莫名其妙也摸过。
费姝抿着嘴巴,尽量装作不那么急切地从年轻男人身边离开。
管家的视线不经意地划过角落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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