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

    “白鸟, 过来。”黑死牟对着白鸟夏开口。

    “白鸟,到安全的地方去。”与此同时,继国缘一也开口了。

    白鸟夏担忧地看一眼两人, 转头远离他们。

    继国缘一和黑死牟的战斗不是他能够参与的,就算他在那里也不过是拖后腿而已。

    黑死牟看到白鸟夏毫不犹豫地远离他,眼神狠厉起来。

    继国缘一确定白鸟夏去到了不会被他们两个的战斗波及的地方,将目光放到黑死牟身上。

    继国缘一十年前就得到了自己的哥哥变成鬼的消息,但这还是他第一次真的见到变为鬼的黑死牟。

    黑死牟的面容停留在刚刚变成鬼的少年模样, 样貌没有大的改变,除了他脸上突兀的六只眼睛之外。

    强大的却是属于鬼的气息传来,叫继国缘一清楚地认识到,作为人类的继国岩胜已经死去了。

    继国缘一的眼神上染上悲伤, “真是悲哀啊,兄长。”

    黑死牟死死盯着继国缘一,自然没有错过他的眼神。

    继国缘一的眼神激怒了黑死牟, 无名火从他心底涌上来, 毫不留情地灼烧着他的心脏。

    面前的人是他的弟弟, 他们作为继国家的双生子,面对的命运却截然不同。

    继国缘一生来额头上就带着红色的斑纹, 被视为不祥的存在, 又因为他一直不张口说话,平日也很好活动, 所以大家都自然而然地认为他是个病弱的哑巴。

    父亲厌恶这样的继国缘一,不过他们的母亲十分照顾继国缘一。

    父亲将他视为家族的继承人,对他的要求十分苛刻, 每次被父亲在练功场训斥之后, 他都会想去找母亲寻求安慰。

    但是每当这个时候, 他都会遇见时刻粘着母亲的继国缘一。

    就算这个弟弟每次见到他都会对他露出笑容,他依旧不喜欢这个夺走了母亲关注的弟弟。

    直到某一天,继国缘一在练武场上展现出了超高的剑术天赋,一下子将身旁的他衬的黯淡无光。

    包括父亲和师父们的目光都击中在了继国缘一身上,那一刻,他感觉之前所有的天才的称号此刻都变成了一种可笑的屈辱。

    他连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都比不过

    心中嫉妒的种子一旦生根发芽,就再也不能停止生长。

    好在继国缘一因为不想伤害被人的原因不再练武,父亲对继国缘一失望至极,并且打算将继国缘一送到寺庙。

    在继国缘一马上要被送出继国家的前几天,他们的母亲去世了。

    他在母亲的日子中发现母亲早已病重,并且半边身子没有知觉,每次都多亏了继国缘一支撑她。

    他心中的什么东西碎掉了。

    继国缘一并不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不祥之子,他先所有人一步发现了母亲的异样,他有着绝顶的练武天赋,他也不是个哑巴,他能顺畅的表达自己。

    所有的一切压在他的心上,吞噬了他小小的心灵。

    他想去寺庙寻找继国缘一,却被告知继国缘一从来没有来到过寺庙。

    继国缘一就这样在他的世界中消失了好几年。

    直到他听说继国缘一成为了一名实力十分恐怖的鬼杀剑士。

    那一刻,他开始了无穷无尽的为了打倒继国缘一而开始的生活。

    继国缘一在鬼杀队,他也跟着去了。

    但是他发现十几年没见,他和继国缘一之间的差距被拉的越来越大。

    他费尽千辛万苦觉醒了斑纹,但那是继国缘一生来就有的。

    和继国缘一切磋剑术,他没有哪怕一次胜过他。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他清楚地认识到,他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胜过继国缘一了。

    至少身为人类的他不能。

    觉醒斑纹的人不会活过二十五岁,但是他还不想就这样放弃。

    所以当鬼舞辻无惨找到他的时候,他接受了鬼舞辻无惨的提议,花费三天三夜的时间成为鬼。

    继国岩胜被他抛弃在了那一天,而黑死牟,是为了打败继国缘一而诞生的鬼。

    他本以为这次总会胜过继国缘一。

    但现在,继国缘一站在他面前,像是小时候那样,抢走了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东西。

    悲哀

    黑死牟死死看向继国缘一,眼中充斥着怒火和恨意,“希望我将你大卸八块的时候你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继国缘一拔出日轮刀,遥遥指向黑死牟。

    他们兄弟都不是喜欢说废话的人。

    继国缘一知道黑死牟是为了将白鸟夏带走,那他就阻止他,打败他。

    黑死牟腰间佩戴的剑出鞘。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个人动了。

    白鸟夏甚至只能看到两道残影,两个人已经错过对方背对而立了。

    空气寂静下去。

    白鸟夏紧张地瞪大眼睛。

    发生什么了谁更胜一筹

    像是回答白鸟夏的话,黑死牟身体摇晃一下,手中的刀抵在地上,张口喷出一口血。

    黑死牟眼眸紧缩,只是一招他就知道,他输了。

    就算是成为了鬼,就算是拥有了鬼可怕的再生能力和怪力,他还是没有办法战胜继国缘一。

    黑死牟咬紧牙关,心脏像是被手掌攥紧一样传出阵阵刺痛。

    如果继国缘一再来一招,他就会死掉。

    这样的认知叫黑死牟脑袋轰然作响。

    凭什么,凭什么上天给予了继国缘一一切,凭什么他们会一起出生。

    继国缘一站直身体,转身看向身后的黑死牟。

    “兄长,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自甘堕落到成为鬼。”

    “自甘堕落”黑死牟传出一声嗤笑声,“像你这样的人一定不会明白无力的感觉吧。”

    黑死牟缓慢地转过身,身上被继国缘一造成的伤口恢复如初。

    他伸手抹掉自己嘴角的鲜血,“你这样生下来就得到一切的家伙,你不会不知道,每次见到你我都嫉妒地想要发狂。我成为鬼,就是为了亲手杀掉了,哪怕等到你已经老得不能走动,我也要将你大卸八块。”

    继国缘一闻言一愣。

    嫉妒地发狂嫉妒他

    黑死牟握紧剑,猛地朝着继国缘一冲过来,“你是母亲最爱的孩子,是父亲都看好的天才,是创造了呼吸法的人,是将斑纹的事情传给鬼杀队的人,你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继国缘一抬手挡下黑死牟的攻击,两个人的距离凑得很近,继国缘一能够看到黑死牟眼中真实的怒火。

    继国缘一抿起唇,抬起手,剑身一挑。

    黑死牟感受到一股大力,而后自己的剑就从手中飞了出去。

    刀在空中转了几圈,稳稳地插在了黑死牟的身后。

    黑死牟整个人的动作随之一顿,咬牙切齿地看向继国缘一,“你刚刚明明可以直接砍掉我的头吧,你为什么放水了”

    继国缘一淡然地开口,“没有剑的剑士没有办法战斗,这是我八岁的时候第一次握剑父亲对我说的话。”

    “你是想告诉我你已经彻底赢了吗”

    “我是想说,我也很羡慕你,兄长。”继国缘一的剑垂下去,抬眼看向黑死牟。

    “父亲并不待见作为不祥之子出生的我,我第一次握剑是在八岁,但是父亲从四岁就开始教你剑术。我经常看到你们在外面练剑,每当你做的好的时候父亲会抚摸你的头笑着给你奖励,但是父亲从来没有对我笑过。”

    “因为父亲的漠视,家里的人也不常和我说话,我便也不说话。相比于父亲,母亲对我要好一些,但是母亲的身体不好,我没有办法长时间和她待在一起。”

    继国缘一一顿,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木制的小笛子,“我很羡慕兄长,无论是父亲和母亲都很喜欢你,我也很喜欢兄长,因为兄长小时候会被我带来很多小东西,你送给我的笛子我一直随身带着,我说过我会像珍惜兄长那样珍惜这个笛子。”

    “所以我从来不知道兄长既然会嫉妒我。”

    继国缘一声音未落,黑死牟猛地抬手,将继国缘一手中的笛子拍落到地上。

    笛子掉落到地上转了几个圈。

    黑死牟怒吼出声,“开什么玩笑,收起你假惺惺的姿态,我不可能会认同你。”

    继国缘一垂下眼眸,“就算兄长不认可我,但我是真心的。”

    黑死牟皱起眉,刚想说什么,冰刃从身后袭来。

    黑死牟和继国缘一下意识地躲开冰刃,冰刃在到达两人之间的时候猛地炸开,冰雾遮挡了两人的视线。

    黑死牟皱起眉,而后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我们要走了,你打不过他。”

    黑死牟咬咬牙,拔起自己的剑,跟着那个鬼离开了这里。

    冰雾散去,继国缘一面前已经空无一人了。

    白鸟夏从后方走出来来到继国缘一身边,“不用追吗”

    “没关系。”继国缘一将手中日轮刀收回刀鞘,“如果他们有埋伏的话,没有我保护的你会很危险。”

    白鸟夏眨眨眼,“我没关系”

    白鸟夏话说到一半,被继国缘一的眼神盯得收了回去。

    继国缘一的眼神明晃晃地告诉他,他们就是冲你来的,你很危险。

    白鸟夏闭上嘴,想想换了个话题,“黑死牟是你的兄长”

    “嗯。”继国缘一点点头,“我都不知道他抱着那样的想法,我并没有想要任何想要和他争抢的意思。”

    “兄长他是争强好胜的性格,和父亲一样,他更适合继承继国家,也很有天赋,事实上到现在鬼杀队中也只有他能做全通透的境界。”继国缘一弯下腰,捡起被黑死牟打到地上的笛子,珍惜地擦了擦上面的灰尘,“他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出色的剑士,他也本已经做到了。”

    “那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白鸟夏抬头看向继国缘一。

    “我吗”继国缘一收好笛子,对白鸟夏露出一个笑容,“我想过平静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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