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海千森不生气。
她的脚步挪到障子门前,脸上的笑容才勉强卸下。等她踏进这一片黑暗,她唇角的笑意也非常完美的压下了。
沙耶毕恭毕敬关上了门。
一点光都没有了。
她心尖小小一颤,暗想不该这个时候嘲笑大爷的。
“两面宿傩。”
她的声音在黑暗中消失,除了木屐踏在地上的清脆声,她皱着眉头,在黑暗中四处张望,手试图摸到桌子之类的家具,点个蜡烛什么的。
她这副笨拙模样,让黑暗中的两面宿傩饶有兴致的抬了眼皮,发出一声啧笑。
成海千森听见了,但并不想关注他的语气。
“你在哪儿,我都看不见你,这地方没有蜡烛的吗。”
即便在黑暗里,两面宿傩的视力依旧是好到出奇,他一步步看着少女踏进黑暗,从进门压下的笑容,再到平静中泛起的惶恐,小心翼翼吐出口的名字,似乎是将不安浮于表面,实际却在湛蓝的虹膜下糅合了小小的不满和掀翻黑暗的好胜。
只要他想,他可以看到她的一切,哪怕是在障子门外面,少女扬起的幸灾乐祸的笑容。
她在因为什么高兴。
少女在黑暗中,绊到了什么,惊呼还未响起,就被人轻而易举地揽住了腰。
“啧,真够蠢的。”
两面宿傩毫不犹豫的嘲讽她,同时把少女抱到了腿上。
自从想通两面宿傩是个残疾人,四舍五入就是姐妹,她心态就好很多。
和服行动不便,她曲着腿跌在两面宿傩怀里,坐在他腿上,也没让她像之前几次小鹿乱撞,更多是因为被吓的。
成海千森眨着眼,安抚了一下心脏,终于在黑暗中近距离看清面前男人的脸。
赤红的眼瞳含着不屑且无所谓的情绪,他只觉得她笨。
“因为你不开灯我才会绊倒。”
少女的身形被浅紫色的和服勾勒,纤细的腰肢被碧色腰带紧紧包裹,在腰后系了个蝴蝶结。
两面宿傩看着她闪着光的蓝色眼睛,懒散的声音答非所问。
“怎么穿和服。”
“什么。”
他不喜欢和服抱上去的手感,嗓音明显不耐起来,“换回原来的。”
制服虽然搞不懂为什么让她换衣服,但她还是老实回答了,“原来那身已经变得又破又烂了。”她皱了皱眉,有点肉疼回去后,重新置办一身制服的钱。
两面宿傩垂眼,假装没看见少女有些扭曲的表情,决定暂且先放她一马。
因为思绪飘远,成海千森并没有注意,两面宿傩的手顺着少女优美的背线,停在了她的后颈。
“和服不适合你。”两面宿傩下了定论,满腔漫不经心。
“真的吗,我不信。”成海千森随意扯了扯碧蓝色的广袖,随口说了一句。而且她确实不信,先不说这一套昂贵的和服有多好看,她首先就长的不错,配上好看的衣服,只会更让她漂亮,关于这一点,她还是很有自信。
两面宿傩“啧”了一声,对她的自信做出无语和嘲讽。
成海千森没在意,她垂下脑袋,唇角扬起小小的弧度,在黑暗中浮现出些许得逞的满足。
这波算她赢了。
两面宿傩垂眸盯着她,嘴角勾起一个无声的笑。
停留在少女后颈的手掌带着粗糙的质感,黑色的指甲摩挲过娇嫩的肌肤,他似漫不经心,无意识一般用尖锐的指尖划过少女颈脖,不紧不慢的动作中,在静怡到只能听见彼此呼吸声的黑暗中,连绵出一种缱绻又暧昧的氛围。
成海千森很有眼色的放轻呼吸。
姿势很尴尬,她坐在他腿上,靠在他臂弯,为了坐的舒服,几乎整个人窝在他怀里。
草,这是真把两面宿傩当成了两面瘫痪。
成海千森有点犯怂,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两个人都不说话。
被触碰过的地方一阵酥麻,她感觉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因为感觉不到来自他的刻意戏弄和危险成分,所以才更诡异。她稍微离他一些距离,旋即马上被他按到怀里。
然后她听到了两面宿傩的声音。
“你很害怕那只咒灵。”
成海千森愣了愣,想到昨天遇见的那只,脸色很自然的垮了下来,声音却没有变,“对于普通人来说,能看见那东西,已经很可怕了。”
“而且,我本来就不该看见咒灵的。”她的声音下沉一分,尾音勾了点委屈,话里话外都在内涵两面宿傩。
他当然听得出来,于是啧笑出声,稍微用力捏了捏少女后颈,恶劣道。
“废物,这点东西都受不了。”
“”
成海千森要站起来,还在试图和他沟通,“这样的话,我们没什么可说的了,放我回去。”
两面宿傩把她按回去的同时掐住少女下巴,迫使她抬起脸,男人扯开了唇角,“现在是不害怕我了。”
成海千森终于察觉到男人狂气的危险了,她依旧是本能怂了怂,在黑暗里和他对视,忍着被掐疼的下巴,真情实意的回答,“怕,但也不怕,因为你比他们要好很多。”
两面宿傩垂眼和她对视,她也睁着眼睛看他,态度好到连眼睛都不敢眨。一直维持这样的姿势很累,腰累,腿不舒服,被掐着的下巴好疼黑暗里,两面宿傩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少女每一秒的表情变化都落入他眼中。
男人的表情逐渐变得饶有兴致起来,他看到她脸上忍耐的微小表情,看到她轻轻眨了眼睛,卷长的眼睫毛轻轻颤动,一双湛蓝色的眼瞳中氤氲了晶莹的水雾。
在戏弄她这件事情上,两面宿傩一向很有耐心和兴趣。
“那个能不能先放开我。”
她先认输了,可怜兮兮。
“啧。”
两面宿傩松开掐着她下巴的手,成海千森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马上揉着下巴,从他腿上站起来。
房间里亮起了灯。
成海千森背着身揉着被捏疼的下巴,对大爷的寝殿装潢不感兴趣。
两面宿傩从她身边走过,少女低垂着脑袋,发上精致的簪花步摇轻轻晃动,露出和服的一节纤细颈脖,娇嫩如细花,非常能激起折断她的欲望。
他收回视线,生出了想要折断她以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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