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肩, 应该是被捏到骨裂了。
以后这条手臂就废了。
像现在这样疼的时候,以前也发生过几次。
之前和两面宿傩,是她单方面的熟, 虽然努力保命了,但还是被搞了好几次。
死的时候很疼, 受伤的时候很疼。
可能是因为知道两面宿傩是什么样的人设,她本性又是乐观想得开,所以事件过去后,她非常看得开, 然后一如既往,努力苟住, 馋他身子。
成海千森的脑袋里好像跑起了走马灯。
关于两面宿傩, 有好的,有坏的。
好像有点喜欢他。
随着相处心动, 改变了一些想法,变得没有一开始那么讨厌他。
阴间是很阴间, 但对她一定程度上是好的。
“两面宿傩也没有那么讨厌嘛。”
她想, 可以在某一天对鹿野紬说出这句话。
这辈子都不会说出这句话了。
走马灯停在了她晕倒之前的画面。
两面宿傩捏着她的肩膀,压着她趴在柜台前,挑选首饰, 她选了一个又一个, 总被他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丢掉重新选, 还用火烧坏了一对簪花。
他很生气,无缘无故就在生气。
加重的力道捏碎了肩胛骨,从肩头传来的疼痛, 直冲大脑, 贯穿全身, 几乎是瞬间就让四肢百骸都疼的如同被碾压一样,意识浑浑噩噩,连呼吸都在疼。
该怎么形容这种疼痛呢。
我希望大家永远都不要知道,要一辈子身体健康,一辈子不要遇到狗男人。
两面宿傩果然不论怎样,都是个阴间乐子人。
对他来说,可能不杀她已经是纵容。但对她来讲,这和送走她没什么区别。
如果是在之前,他有这种举动,千森可以理解,人设摆在那里,不阴间不大爷。但现在,在两个人关系已经颇为亲密的阶段,他还会捏碎她的肩膀,逼得她怒气烧心,恶言相对。
就实属是两面宿傩本性如此。
说什么不会干涉对方的生活方式,现在想来都是笑话,两面宿傩迟早有一天会要了她的命。
好感度冰速下降。
啊。
看明白了。
看透了。
我的那点心动在他眼里就是乐子的范畴。
喜欢两面宿傩。
他配吗。
他不配。
“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
意识抽离前,她也是这样说的。
“唔”
朦朦月色下,昏迷的少女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纤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一双湛蓝色的眼眸缓缓睁开。
月色朦胧,似真似幻。
头疼的仿佛要炸开,成海千森感到身下一片浅薄的凉意,草木的清香钻进鼻尖,她盯着那轮圆月,紧紧皱着眉,脑袋一阵又一阵的发胀。
非常不适。
浅粉色的指尖按压着额角,缓解着头部的疼痛。
昏迷前发生的事情记忆犹新,她被疼到晕死过去,现在醒来也不敢动那条手臂。
稍微缓解了一下头部的不适。
成海千森盯着那颗最亮的星星,也把混乱的思路理了理。
她试着翻了个身,肩膀完好如初,身体也无异样,眼前一株盛开的白色小花在夜风中摇曳,月色在枝叶下斑驳朦胧。
少女湛蓝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透亮。
她半坐起身,有些警惕的打量四周,除了漫山遍野的草与花,夜风没有将任何一人的气息带给她。
两面宿傩把她随意扔了
成海千森冷静的想笑。
干嘛还要治好她,就这样抛尸荒野,不是更符合他的个性。
不错,挺好,正好这辈子谁也别见谁。
省的她糟心。
如果此时此刻有个游戏面板,一定会看到成海千森头顶的好感度负数的数值。
她稍微拢了拢外罩,把有些凌乱的长发绾到肩前,成海千森低下头,开始翻找口袋里的手机。
咻的一声,黑沉的夜幕中,绽开了一朵明黄色的烟火。
接二连三,把夜幕染成五颜六色,和月亮相伴的那颗星星,也显得不那么独孤了。
她抬脸愣着看了一会儿,心想这是那个地方,居然在办烟火大会。
成海千森揉着一侧肩膀,确定完好如初后,扶着膝盖缓缓站起。
甜甜的苹果糖味道浸在空气里,和烟火的气息相互混合,丝竹乐声传来,越往前去,酒香就越发浓郁,笑声也愈发清晰。
她的脚步停下,望着下面张灯结彩的盛会,穿着和服在高台上翩然起舞的美丽女子,手上摇着铃铛,配着乐器曲调摇铛的兽耳小孩子,欢声笑语,络绎不绝。
和现在的她,属于两个世界。
又一朵烟花绽开,照亮少女苍白无色的脸庞。
下一秒,整个欢闹着的盛会变成一片火海,她的心脏重重一撞,看到两面宿傩站在她身边拉开火焰制成的虚空之弓,他们站在山上,携着强大咒力的箭矢的精准无误落在下方的广场,火光吞噬了一切欢声笑声,余在耳边的只有惊呼和刀剑相交的愤怒声音。
两面宿傩注视着她,阴沉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像要把她拖入地狱。
他说“不要再忤逆我,你知道下场。”
今天死的是和她无关是妖怪,明天死的就会是人类。
成海千森冷汗森森,倒吸一口凉气,烟花依旧在夜幕绽放,她惊魂未定地看着山下,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的盛会。
一度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做梦
她的额角有冷汗滑下,初夏的夜风有一些凉,她裹紧外罩,脸色十分难看。
烟花落了又开,开了又落。
熟悉的声音浮在耳边。
“千森,你还好吗。”
黑发的少女猛地挺直了腰背,顿时又被吓清醒了。
随着过于不稳定的情绪,手腕上的咒纹微微发着烫,她盯着突然出现的两面宿傩,呼吸稍有凌乱,一双眼睛在漫天繁花下格外清明。
她往后退了一步,充满警惕且不悦地瞪着他。
两面宿傩甚至看到了一丝惧怕。
“千森。”
两面宿傩罕见的有些棘手,本来是想上前扶她一步,却被少女想也不想的躲开了。
她觉得她动作都变得敏捷了。
“你别过来。”
两面宿傩就真的在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或许是从未遇见过这种事情,两面宿傩此时就一度反常的很听她的话。
不久前,那个黑发的和服女人告诉他,“她说什么你听着就是。”
可能是因为那个女人太过游刃有余,似乎很有经验,他才会停下来听她说了一会儿,然后错过了千森醒来的时间。
他表现的很冷静,仿佛对之前的事情完全不在意,也对,他为什么要在意。
成海千森心情差极了,简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可她的脸色也差极了,苍白到毫无血色,在烟花的照映下,近乎透明。
奇怪,以她现在这个状态,可以骂的他狗血喷头。
那岂不是可以无缝连接刚才的幻觉
成海千森气得脸色更差了。
两面宿傩表情平静,或许可以称为面无表情,烟花的红光映在他身上,他直直注视着成海千森。
居然是罕见的放软了语气。
“千森,你的脸色很差,到我身边来。”
成海千森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关你屁事。”
她理所当然的愤怒语气让两面宿傩没有任何波澜,甚至还淡淡“嗯”了声。
她可一点都不在乎妖怪的死活。
“咱们就这样分开,从此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
“我们从一开始就没任何关系,是你私闯民宅,我对你的忍耐度已经到了极限”
“反正我也死了那么多次了,还差这一次吗。”
“你心情不好可以随随便便打打杀杀,我心情不好就不能骂你了我是打不过你,我要是能打,绝对要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听着,两面宿傩,我再重复一遍,我这辈子都不想在见到你”
然而两面宿傩听着,全程都很平静,连一个不耐、不悦的表情都没出现,更没出现那些一如既往的嘲讽和恶劣。
他只是盯着她,嗓音低哑到甚至有些温和。
“还要怎样才能出气。”
成海千森“”
两面宿傩,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一个死缠烂打,不想分手的渣男。
她咬着牙瞪了他一会儿,根本不怕现在种种在他头顶蹦迪的行为,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滚开。”旋即转过身,却在一株参天大树下,看到了一头黑发的女人,她用绘着雏菊花海的扇面,微微遮挡住半个脸,只露出一双沉淀着岁月的冷静双眸。
妩媚而无情。
成海千森眨了眨眼,眼花的她,以为见到了神乐。
马上她又觉得自己花眼,因为发型和服装不像。
树后的女人缓步走出,放下绘扇,从她腿后面冒出来一个吃着苹果糖,好奇张望的黑发女孩,身后还拖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无意打扰,姑娘身体恢复了吗,我把我丈夫带来了。”
卧槽,真的是神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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