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快。
不对, 比起简单的不快,应该更接近烦躁吧。
明明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连自己都不记得了, 却被厌恶的人就这么随便地说出来了。
直到此刻, 我才第一次理解, 失去记忆于我而言的变化。
既不会让我不安,也不会让我恐惧,那是一种很单纯的,近似于玩具被抢走的, 被剥夺的“愤怒”。
狗屎五条悟还在很没眼色地噗噗地嘲笑我
“呜哇, 不管哪一个名字寓意都好糟糕呢, 一个像是指着鼻子骂你勘不破,一个像是想让你成圣成佛,简直不像人给人起的名字诶”
“你好烦, 闭嘴。”
“我说,反正这两个名字都糟糕透了, 你在这世界上的记录也找不回来,要不我们来取个新名字吧”
五条悟看起来兴致勃勃,我没忍住一脚踹了过去,他一边回击一边仿佛很疑惑地问我,
“干嘛踢我咦,你看起来真的生气了”
“我生气了,现在就要给你取个难听的名字,叫五条咖啡酸奶味薯片”
“呕那是什么口味啦, 你那两个难听的名字又不是我取的, 你这是迁怒”
“等一下。”
英灵突然开口道,
“我没理解错的话, 你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吗,阿维蒂亚”
“别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话,也不许你叫我那个名字。”
我一边气呼呼地把可乐倒进五条悟的米饭布丁,一边瞪了眼真正的罪魁祸首,随即把剩下的大半罐可乐倒进英灵的米饭里。最后瞥了眼战战兢兢护住食物的绫香,仰头喝掉了最后一口,
“我一点也不想要名字”
“就算你这么说,”
英灵语气有些复杂,
“那也是属于你的,被当时的你视为礼物的名字。”
我叉起荷包蛋往他脸上丢“你又了解我什么啊”
“是你说的。”
他语气平静,又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又是这种语气和态度。
“你这副自以为是的嘴脸,真想”
“自以为是是在说我吗”
英灵凝视着我,眼神里蕴藏着某种尖锐的东西,
“我还以为,在我们两个之间,你才是更符合这种描述的。”
“”
杀了他。
不明缘由的愤怒搞不清楚的话就不用搞清楚了。
至于这个东西到底和过去的我是什么关系弄懂这种事又不能让我变成亿万富翁。
立即支配绫香,然后让她用令咒命令这个家伙自裁。
至于绫香会不会生气,事后要不要哄这种事情,也无所谓吧。
反正我根本就
但当我抬起眼,与绫香对视的时候,那双曾给予我莫名触动的蓝色眼眸,好像忽然间,发生了些许变化。
更为清透,更为梦幻,更为虚无。
耳边仿佛响起少女的笑声与低语,我感到握在手中的刀叉在融化不,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中融化。
saber。
有人在说着什么,但唯一坐在“我”面前的人却没有开口。
是谁在说话呢“我”吗
大清早的,摆出这副倒人胃口的嘴脸,是在给谁看呢
天真烂漫似的声音,浸透了毒汁的恶意。
你的愿望不是快要实现了吗
时光停驻在青年模样的骑士没有说话,他好像静默地与座椅、与地板融为了一体。
而“我”还在欢快地说着。
敌方的三骑都已经排除,我的ncer也已经彻底坏掉啦,caster和assass都做好了为你献身的准备,只待最后的时刻到来,你就是唯一的赢家了哦不高兴吗真的不高兴吗
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你好难哄哦,saber,作为男人真差劲,我都要为她的眼光哭泣了。
静默的雕像动了,微微抬起头。
她在哪里
唔嗯,听不懂哦。你在说虾米
口中说着拒绝,语气却是饶有兴致的。
你知道的吧。
他像是看破了这一点,隐忍着情绪继续追问,
是你的话,她一定告诉你了回答我,她在哪里究竟在做什么准备
你是在质问我吗诶,好过分,几天前不还说要和我好好相处的吗,这么快就食言了
踏前几步,视野稍微下移,近距离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真可笑,不对,我是说真可爱。
就像她对你一见钟情一样,我啊,打从一开始,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刻起,也一直很想看你露出某种表情。
愉快的,轻佻的,像划开美味的甜点一般,用视线解剖着眼前这个“人”。
我和你说过的吧,saber,我很喜欢努力的人。
你的愿望非常有趣,你为了愿望而努力的模样也十分动人。
所以,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你被那扭曲愿望招致的苦海所吞噬,在无尽悔意中挣扎坠落的终局了,哈哈。
即便被这样嘲弄,他似乎也没有愤怒,又或者说是失去了愤怒的力气。
你是在提醒我吗
诶嘿
都已经骂我的愿望骂得这么直白了,那就干脆点告诉我问题所在如何。
他好像很平和地询问道。
我要付出什么,才能从你那知晓答案
短暂的静默。
玻璃瓶与手链碰撞的声音叮叮当当地响起,比现在小一点的手晃荡着那瓶玫瑰粉的液体,用天真般的声音说道。
要不要和我打个赌,saber
什么
这是ncer的东西,啊嗯,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她来我这之前就是喝这个把脑子喝坏的。
稍微压低了声音,像是不好意思般说着。
我也有偷偷喝过,但是似乎对我一点都没用的样子,明明连女神的脑子都能搞坏呢。
然后,赌约是
猜猜看。
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这个明明离胜利只差一步之遥、却仿佛走到穷途末路的英灵。
你喝下去的表情
活泼的,天真的,得意洋洋的,自以为是的,仿佛小孩子烫蚂蚁窝般漫不经心的、随手要将珍爱的玩具砸坏还不以为意的声音,正从“我”的口中吐出。
我本能地想捂住那张嘴,截住接下来的话语。
然而幻梦是无法控制的。
我听到“我”说
能不能有趣到让我为之背叛爱歌呢
–
我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
“醒了”
五条悟支着脑袋坐在床边,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我,大惊小怪地叹道,
“你昏迷了诶你竟然昏过去了明明术式还在运作,也没有受到袭击。”
“只是单纯地在做梦而已。”
我莫名有了打哈欠的冲动,于是打了一个,
“因为在梦里看得比较专注,所以一直没按暂停键,表现起来就是昏迷了吧”
“做了什么梦呢”
“”
我将视线移向窗外,能看到阳台上摆着盆绿植,明明是在许久无人使用的客房中,却还生长得很好的样子,是绫香在照顾吗。
“比起那个。”
“咦看来是很有趣的梦,你竟然会想转移话题。”
“比起那个”
我下意识撇了撇嘴,提高声音强调道,
“之前你说的那个建议,现在想想好像还不错。”
“哪个”五条悟有点迟疑,回想了一下,不确定地望着我,“取新名字”
我面无表情“是啊。”
他好像一下子起劲了
“之前不还很不情愿吗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五条悟像是闻到感兴趣味道的猫一样,很好奇地凑过来捏了捏我的脸
“嗯你这是什么表情呢,解读不出来告诉我嘛梦到什么了”
我眼神游移了一瞬,然后伸出双手,啪地一下,轻轻拍在了他两颊上,顺便报复性地反捏了回去。
他仿佛才意识到自己没开无限,愣了愣,不满地揉着被我捏红的脸,质问道
“干嘛啊”
“你不是说我们是好朋友吗。”
我朝他假笑,
“按照惯例,我在每个世界最好的朋友都会给我起个名字,所以我才有几个名字。”
“还有这惯例那你以前的好朋友取名水准可真够差劲的哦。”
语气半信半疑,但五条悟的眼睛嗖地一下亮起来,
“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没办法啦,就由五条大人我勉为其难地”
“啊,不如让杰君来给我取个名字或者硝子和绫香也行”
“不要杰让我来”
–
在五条悟想出个“完美”的名字前,我坐上了去美沙夜家的车。
昨晚不小的动静早就被地头蛇美沙夜获知了,作为“盟友”,我们吃完早餐不久,她就态度良好地派专车过来,把绫香“请”去交流作战事宜。
当然,这个请是不容拒绝的。
绫香战战兢兢地和那谁上了前面一辆,原本准备跟着她的我突然在上车前改了主意。
假装没注意到那两双盯着我后背的眼睛,转身和五条悟坐在另一辆车里,我低头在高专四人小群里分享着昨晚和caster对战时获得的信息。
杰君所以,那个盯着我们的幕后黑手很可能亲自参与了圣杯战争
硝子可惜没能听全名字。
杰君那种含生僻汉字的名字,要是真能在咒术界找到相应记录,肯定能直接对上号了。
五条悟你觉得沙奈朵这个名字怎么样
杰君号被盗了踢出去吧。
硝子大人聊天呢,神奇宝贝一边玩去。
五条悟不是啊,我是在给沙条取名字呢,是吧沙条你上车后怎么不理我啊理理我嘛,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名字,我帮你翻神奇宝贝图鉴。
我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名字,但从今天开始你在我心里就更名为五条榴莲味薯片了。
五条榴莲味薯片为什么是薯片你不爱棒棒糖了吗
我我已经私聊杰君把你寝室里的薯片全都粪杀了,等你今晚回去就能畅享榴莲味。
我一手发着群聊消息,一手在司机惊恐的窥探下伸手挡住五条悟的偷袭,他被我抓住手腕后却没有挣扎,眨巴了两下眼睛,语气欢快地问道
“尤加利,怎么样”
“嗯”我回想了一下,“是客房阳台上那盆植物的种名吧好敷衍,不要。”
“诶”他试图耍赖,“从不快的梦境中醒来,目光所及看见的第一棵向阳的绿意这种寓意不是很好吗”
“好敷衍,不要。”
“花语还是回忆哦据说是气味能让人回忆起过去,是不是很巧”
“好敷衍。”
“嗯嗯,没有说不要,然后呢通没通过”五条悟推了推鼻子上的墨镜,凑过来看我手机,“你在干嘛”
“我在把高专里的人都拉到一个e聊天群来,并召开第一届取名大赛,统一征求对名字的意见和建议。”
我扫了眼回复,露出微笑,
“夜蛾老师让你赶紧把检讨书交给他,歌姬前辈让你去死。”
“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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