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沐老板

小说:绝命法医 作者:清韵小尸
    顾言琛打着急救电话, 报出一串地址,他叫了支援,其他人也赶到了现场。

    随后顾言琛去洗手间取了毛巾过来, 想要帮他止血。他的肩膀有力, 怀抱很暖, 让他靠在胸口上,又不知道从何下手,怕再弄疼了他。

    那动作很轻, 和之前的暴徒形成了鲜明对比。

    “对不起我来晚了, 对不起”顾言琛抱紧了他, 在他耳边反复道歉着, 声音之中似是有无尽的懊悔, “是谁,是谁做的”

    “是”他睁开双眼, 努力呼吸,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努力在脑中回想着,想要说出沐老板和猎犬这两个代号, 他想要描述那些人的样貌。

    随后他的眼眸暗淡了下来。

    他意识到,不能告诉顾言琛, 至少现在不能。

    那些丧心病狂的凶徒, 可能会杀掉一切知道这些秘密的人。

    他们是以为他死了,所以才大意离开的。

    他不能要死了, 还给别人带来危险。

    他还想说点什么, 却感觉到身体里翻上来一股腥气, 侧了头, 眼睫合上, 喉咙一耸,吐出一大口血。

    “林落”他听到了顾言琛的惊呼,在他的印象里,那个冷静的男人似乎从未如此失态。

    他努力唤回了一些意识,抓住了顾言琛的手,疼痛像是潮水把他淹没,连脑子里都不清醒起来。他的身体颤抖着,战栗着,喃喃开口“顾言琛,好疼”

    像是最后一点力气都被抽走了,他只觉得冷。

    顾言琛把他抱得更紧了“林落,撑住”

    他心里清楚,自己可能已经不行了。他望向顾言琛,一时间像是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可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是说自己有点喜欢他,还是说可惜相见太晚

    亦或该说什么如果有来生

    他感觉那些话都太过矫情了。

    到最后他张了张口说“顾言琛,你要好好的。”

    就算你的世界没有了林向岚,没有了林落,你也要好好的。

    好好地活着,好好地生活。

    说完了这句话,他疲惫地合上双眼。

    意识朦胧之间,他听到外面有人惊恐地惊叫。

    “有人跳楼了”

    他好像明白了,那个所谓的还有一个要处理是什么意思。

    这注定是个满是血光的夜晚。

    他觉得自己被顾言琛抱起,手却无力地垂落了下来,头也向后不可控制地仰去。

    四周似乎是嘈杂的,有好多的人,他听不清,也睁不开双眼。

    那种感觉像是坠下了深渊,又觉得意识像是一根风筝,逐渐想要飘远。

    顾言琛好像哭了,要么怎么会有微凉的液体低落在他的皮肤上

    那就是他陷入黑暗之中的最后记忆。

    从那一夜起,他陷入了长久的昏迷,直至最后

    林落不复存在,现在活着的只有沈君辞。

    他也曾经去打听了那一晚的情况,坠楼而死的是周辰。

    一个完美的替罪羊。

    同学们各奔了东西,唯一知道一点真相的班长迅速出国读研,随后在一次国外抢劫事件之中死于非命。

    身为沈君辞,他知道真相,却口不能言。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个故事就像是天方夜谭,是无端的指责,没有人会相信,甚至会打草惊蛇,引来那些人的注意,招来新的杀身之祸。

    没有找到幕后之人,他就一日不是安全的,那些藏匿的东西也不能拿出来。

    如今,他终于回到了槟城。

    如果非要烈火才能燃尽那些罪恶,他愿意把自己当做祭品献上祭台。

    终有一天,他会查清楚所有事,把那些人送入地狱。

    沈君辞看向解剖台上躺着的男人。

    那就是五年前伤害他的真正凶手猎犬。

    他还活着,仇人却已经死了。

    如今男人变成了尸体,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被他解剖着,尸体的温度逐渐降低。

    沈君辞的动作迅速,手法精准,内脏分离,取出称重。

    “左侧肩胛子弹贯穿”

    “右腹部静脉划伤”

    “子弹射入贯穿枕骨”

    “胸部有一处陈旧伤”

    多年过去,他已经成为了一名熟练的法医,可是今晚,闻着这些血腥味,沈君辞觉得有些恶心,平静的外表下,他的心跳却越来越快。

    男尸身上有不少的伤痕,指纹是被洗掉的,手指上有一些薄薄的老茧,是拿枪和刀留下来的。

    大概是因为昨晚的宿醉,外加长久没有休息,又淋了雨,解剖到了最后,沈君辞的耳朵开始耳鸣,胸腹之中也在隐隐作痛。

    他拼命咬着牙,把那种恶心的感觉努力往下压。

    他以为多年以后解剖仇人,自己应该是快慰的,可是记忆被唤醒以后,仿佛自己在经受着凌迟之苦。

    完成了头部解剖,沈君辞对戚一安道“你来缝合。”

    戚一安看出他已经在勉力支撑“师父放心吧,我缝好送去储存,你先回去吧。”

    沈君辞的额头上都是冷汗,他一刻也受不了解剖室里的血腥味,努力忍着才没吐出来。

    一走出解剖室,他就摘下了手套和口罩,大口大口呼吸着,想要把不适感压下来。他的手一直在抖,尝试了几次才解开了系带,脱下了解剖防护服。

    汗水早已把里面的衣服浸湿,他从口袋里把一瓶药取出来,直接没喝水就把药片咽了下去。

    走廊里亮着灯,灯光是纯白色的,有些扎眼,他的眼睛一合上,脑海里还是会浮现出那具脸上有红色胎记的尸体。

    身体里又开始传来阵阵的绞痛,呼吸都是一股血腥味,他难以分辨那疼痛感是源自身上的伤口还是他的记忆。

    沈君辞想要走到办公室去,短短的一段走廊如今却像是被拉长了。

    他隐约看到,有人从走廊的对面走了过来,可是眼前朦胧模糊。

    沈君辞想要往前迈步,视线就从周围向内逐渐泛黑,世界似乎都在旋转。

    他用一只手扶住墙,即将倒地的瞬间,他听到了顾言琛的声音“沈法医”

    凌晨,槟城机场。

    一位中年男人快步走出了机场的通道。

    他姓沐,叫做沐誉为。

    混在人流之中,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位成熟的商业精英。

    事实上,他也的确非常成功,不过是中年,手下就经营着两家公司,而且生意越做越大。

    这两家公司一家是保洁公司,另一家也是保洁公司。

    第一家保洁公司是明面上的,为富商名人家政,保姆服务。公司采购了一批高精设备,手下也养着几百名清洁工人,槟城各大商场,办公楼的外立面,甚至是机场,火车站,还有一些政府机关的打扫,都承包给了这家公司。

    公司有表面上的老板,接口,以及工作人员,沐誉为只用保洁公司股东的身份在外面活动。

    另外一家保洁公司却是背地里的,干的是杀人,清理现场的买卖。

    很少有人知道,这两家公司都是沐誉为在暗中把控。

    机场有工作人员看到他就躬了身子以示欢迎。

    沐誉为也冲着对方微笑着点头。

    他大部分时间是笑着的。

    最初这个习惯养成于他的幼年,他的父亲是位杀人犯,母亲吸毒抛弃了他,他是福利院里长大的孩子。

    他发现只要是笑着,就可以得到别人的信赖,也可以免去很多的责罚。

    沐誉为读的书不多,但是人很聪明,他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比一般的孩子都要早熟。他也曾经被别人欺负。

    逐渐地,他发现,想要让别人听话,就要抓住别人的软肋。

    所谓的软肋有三种。

    他把这一切概括成三个词渴望,恐惧,爱。

    渴望顾名思义,一个人想要什么,想要金钱,房子,美人,美食,都可以变成诱惑。

    恐惧则是让人惧怕之物,死亡,疼痛,饥饿,寒冷,贫穷。

    爱则是让人珍惜的一切,放不开的爱情,亲情。重视的人或者是事物,心中的白月光,远在家中的父母,陪伴多年的宠物。

    想要操纵一个人,就要用他想要的诱惑他,用他恐惧的折磨他,用他的所爱的牵绊他。

    摸准了以后,这个人就会成为你的奴隶,为你所用。

    沐誉为就是用这样的招数收揽了一众手下,他知道手下们爱戴他,畏惧他,憎恨他。可是又无法摆脱他。

    他就是个玩弄心术,杀人放火的人,从里到外都是脏的。

    六年前许承煌被打掉,一时间表面上的打打杀杀再也行不通,沐誉为的机会就来了,他的保洁公司取代了屠夫的屠宰场,转而服务那些有钱有权之人,逐渐成为槟城地下生意里接活最多的公司。

    走出了机场。

    沐誉为上了一辆车,坐上了副驾,有位年轻的女人已经坐在后排,她把电脑放在自己的双膝上,毕恭毕敬地叫他“爸爸。”

    她并非是沐誉为的骨肉,只不过是沐誉为养大的孩子,那些孩子都称呼沐誉为是父亲。

    “这回国外那边的账目处理的非常顺利。”沐誉为的脸上带着微笑,“雅正,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什么事吗”

    那被叫做雅正的女人道“和商会的一单生意出了一些差错,猎犬被杀了,我们的人落在了警察的手里。”

    沐誉为一下飞机就听到了这个消息,他还记得,那只是一个简单的小单子,策划也发给他看过,是把被家暴的妻子作为替罪羊,他那时候觉得方案没有什么问题。

    沐誉为脸上的笑容僵住,皱了眉头“怎么回事为什么把事情搞砸了这次是谁去的我不是让清水代管公司了吗”

    雅正低下头,支支吾吾着“他进入了那个房间。”

    沐誉为听到了这个消息,忽然意识到,他的牢笼缺了其中一环,没有了牵制,不受控制的棋子走出了他的控制。

    事情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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