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真这个抽屉里的东西很杂乱,那些被她救治过的灵兽其实留给了她它们自己觉得最珍贵的东西。
比如,这一束银鬃狼的尾巴毛,是银鬃狼幼时换毛后留下的乳毛,以寻常手段不好采集,但银鬃狼乳毛与清心草能够产生奇妙的反应,生成一种特殊的丹药。
阿玄叼着尾巴毛,慢悠悠地朝容真这儿踱步走过来,在一团糟糕的烟雾中,他趁容真看不清药鼎附近的情况,准确无误地把尾巴毛丢进了药鼎之中。
容真掩着面咳嗽了好几声,睁眼的时候就看到药鼎里沸腾了,而阿玄已经跳回桌子上,深藏功与名。
她盖上药鼎的盖子,开始求各路神仙,让他们帮帮忙,让她把丹药给炼制成功。
容真愿将这种行为称为祷告流炼药法,不多时,原本鸣动着的药鼎安静下来,她长舒一口气。
她屏住呼吸,单手掀开盖子,只见内里没有一片焦黑,只有三枚饱满的银色丹药躺在中央,通身一色,没有丝毫杂质。
清心丹不长这样啊
容真把银色丹药给捡起来,闻了闻,又研究了一下,感觉没有毒。
“阿玄,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容真遇事不决,求助猫猫,她捏着丹药对阿玄问道。
阿玄蜷缩起自己的长尾巴,根本没理她。
容真也没指望一只猫能回答她,她知道炼药的时候可能会出现意外,有的时候能够炼制出特殊的丹药,就和爆珍稀装备一样。
实际上产生这种意外的原因,归根结底是修士炼药时操作不当,让空气里、身上沾着的一些灰尘或是别的东西掉进药鼎里,才碰巧炼制出意料之外的丹药,修为越高的炼药师,越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容真把三枚银色丹药装入匣中,她自己不知道这是什么,那么明日拿给药铺老板认认,万一能卖钱就当发财了。
毕竟在修真界,就算是毒药,若是效果好,也能卖出大价钱。
容真内心又充满了希望,兴奋通常使人飘飘然,所以她在睡觉之前,单手把阿玄捞在了怀里。
“阿玄,陪我睡觉。”容真把阿玄抱到枕头旁,蹭着他的脑袋说道。
阿玄毫不留情地从她身上跨了过去,他真的不喜欢人类,更别提和人类一起睡觉了。
容真扯住了他的猫尾巴,顺滑的毛皮从她的掌心里滑落,阿玄还是蹲在窗台上,用他冰冷的金色眼眸看着她。
她扁了扁嘴,只当是猫猫傲娇,自己翻过身,朝里睡着了。
次日,容真拿着银色丹药到药铺里寻找发财机会。
药铺老板这回看到这银色丹药,直起了身子,拿出一枚透镜来,眯起眼仔细研究了半天。
“容姑娘,这是转魂丹啊。”药铺老板惊讶说道,“它的原材料确实是清心草不假,但还需要一味银鬃狼的乳毛,银鬃狼警惕护崽,这可不好寻。”
容真坐在药柜前的长条凳子上,怀里抱着一只漂亮黑猫,一下又一下地顺着阿玄的背毛,她想起了什么,解释道“我家里有银鬃狼的尾巴毛,好像是之前它自己给我的,那天有人来翻找抽屉,没准把这束尾巴毛给翻出来,正好落到药鼎里了也说不定。”
“这可真巧了”药铺老板惊讶,“银鬃狼的乳毛需要的分量需要精准拿捏,可不是随便掉两根进去就行的,具体分量我们都不清楚。”
“容姑娘运气真不错。”药铺老板夸道。
“转魂丹,有什么用”容真好奇问道,以她现在的修为,还接触不到这么厉害的灵药。
“它能够修补受损的魂魄。”药铺老板眨眨眼说道,“九渊狱里的恶鬼会啃噬修士魂灵,因为它们缺少魂魄的力量”
“啊”容真轻叹一声,抱着怀里阿玄的手指蓦然抓紧了,九渊狱她当然知道是哪里,书里的大反派贺玄灵可不就是九渊狱的王么,九渊狱里的恶鬼已经令人闻之色变,而贺玄灵更是恶中之恶,他的食物就是这些凶残的恶鬼。
阿玄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长长的尾巴不耐烦的甩了甩。
容真陷入沉思之中,药铺老板的声音把她唤醒“容姑娘,这三枚转魂丹,我用三十枚中品灵石的价格收购如何”
一枚中品灵石便抵得上一百枚下品灵石,容真借住在碧月宗里,一整年的租金也只要十枚中品灵石。
这么一卖,三年的租金都不用愁了
容真突然想起贺玄灵的惆怅心情瞬间被金钱驱散“可以,当然可以了。”
“容姑娘,我去将灵石取来给你。”药铺掌柜知道这转魂丹珍贵,但若真让容真自己去售卖,也找不到买家。
毕竟需要转魂丹的,必须是魂魄受损之人,但这样的人少之又少,他的药铺生意广,或许有路子也说不定。
容真堪称一夜暴富,揣着灵石回家的时候,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被人抢了。
她以为自己不用为租金发愁了,但将十枚中品灵石交给碧月宗的时候,负责收钱的修士还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容姑娘,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你的清心草不是卖不出去了吗”修士当然从姚青露口中听说过容真,在他看来,容真就是个觊觎灵兽青鸾的贪心小人。
“我自己炼制了丹药。”容真怀里抱着猫,说话的声音从容温柔。
“你炼制丹药赚了这么多灵石”修士更惊讶了,“容姑娘,你这丹药的来源正常吗”
“是转魂丹,在用清心草炼制清心丹的时候,碰巧出现了巧合。”容真老实答道。
碧月宗的修士不知道转魂丹的制作材料,只当容真在说笑话,但钱确实是收了,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倒是将钱款上报的时候,已经掌管了部分宗门事务的姚青露掂了掂这袋灵气四溢的灵石,冷笑道“师弟,你这就不够聪明了。”
“是否愿意将那块地租给他们师徒二人的决定权在我们。”姚青露的手指点了点桌面,“他们只是寄人篱下而已,等到约定的期限到了,我们不租给他们便是,我不喜欢那容真,我还怕咱们碧月宗里的灵兽被她偷了去。”
“青露师姐说的有道理。”师弟点点头,“左右也是咱们碧月宗做主,那么这十枚灵石还给她吗”
“不还,等到最后一天再通知她,免得她提前找好了新的住处。”姚青露铁了心要容真吃瘪。
“对了,青露师姐,前些天在山林里我们发现了有青鸾飞过的踪迹,您要将它捉回来吗”这师弟哪壶不开提哪壶。
姚青露原本手里在把玩着一根桃花枝,听闻此语,这根桃花枝瞬间被折断。
“咔嚓”的声响清脆响起,散落的桃花花瓣落地。
“不找。”姚青露咬着牙说道,她为人高傲,答应了容真的条件,她确实拉不下脸再去毁诺,这也是她最为恼怒的地方,长这么大,这还是她第一次吃瘪。
“把它赶走,看到它我心烦。”姚青露丢下一句话,一挥衣袖离开了。
容真给了房租之后,过了一段安宁日子,剩下来的二十枚中品灵石,也被她好好存放起来。
她的生活很简单,早起,撸猫;修炼,撸猫;工作,撸猫;睡觉。
当然,她所谓的“撸猫”,只是单方面地抱阿玄,这只漂亮的黑猫并不是很愿意配合她。
她每日都会查看阵法里属于薛景岚的命牌是否亮着,命牌一直很明亮,说明她师父的状态非常安全。
虽然那天姚青露说薛景岚可能会死在万仞剑谷,容真看起来没太大反应,但她还是十分在意她师父的生死,毕竟在这个修真界中不嫌弃她灵根的人可太少了。
容真想,她手头上的灵石还够交三年的房租,再怎么样应该能等得到薛景岚回来。
但时间快到年关,天上下起了雪,薛景岚还是没有消息。
以容真的修为,还不能用身体周围的护身法术御寒,所以她早早地就换上了冬装。
连带着,给她的阿玄也买了条围巾,容真抓着这条红围巾硬要往阿玄脖子上套,这黑猫灵巧地在房间里左右闪躲,把容真弄得气喘吁吁,也追不上他。
阿玄卧在房梁上,修长的黑色尾巴垂下,金色的眼眸幽幽地看着容真,带着冰冷与野性。
容真鼓起了脸颊,抓不到猫猫的她低头把红色围巾套在自己脖子上,准备再去炼制一些丹药。
像上次一样炼制出转魂丹的幸运事件没有再发生,姚青露似乎也偃旗息鼓,没有想办法阻挠她赚钱,容真就每天炼制丹药赚些小钱。
但刚走出房间,容真就看到自己的院子里围了几个修士,他们都穿着碧月宗的道服,碧月宗的道服是纯白,与雪地映衬在一起,看不清人影。
容真低头把围巾系好,抬头疑惑问道“有什么事吗”
那几位碧月宗的修士看着容真还穿着厚厚的衣裳,面上出现了鄙夷之色,在冬季还需要穿厚衣服御寒的修士确实是太弱了。
“这是你之前付给碧月宗的租金,一共十枚中品灵石,还给你。”一位修士将一袋灵石抛还给容真。
此时,一直卧在房梁上的阿玄也跳了下来,靠在容真脚边,低头舔了舔爪子。
容真捧着手里的这袋灵石,有些不明所以“你们的意思是”
“我们的意思就是,碧月宗不愿意把这块地租给你们了。”一道清亮的女声从院外响起,姚青露走了进来。
即便是冬季,她也身披轻纱,走在雪地上步履轻盈,她盯着容真,眸中含着得逞的笑意。
“现在已经到期了。”姚青露朝自己的门中师弟抬起下颌,“给你半天时间收拾东西走人,阵法里的命牌记得取走。”
姚青露知道容真坚持要在同一个地方住着,就是为了守着薛景岚的命牌,她要容真吃一个大亏,以报青鸾遗失之仇。
“如果不愿意租给我们。”容真的细眉微微蹙起,她的语速还是慢悠悠,“你们可以早些说。”
“碧月宗事务繁忙,你这一点小事到现在才想起来处理,很奇怪吗”姚青露朝容真挑挑眉,“容姑娘,还不去收拾东西”
“不行。”容真摇头说道,她的语气坚决,命牌关键,元婴之下的修士都会有一块命牌,是指引在外同门的引路灯,与修士之间有着玄妙的联系,如果暗下来,或许会对薛景岚产生影响也说不定。
“这岂是容姑娘说不行就不行的你为何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姚青露嗤笑一声,“你若不自己动手,便让我们帮你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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