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看着鲜血渐渐的从那刚刚还鲜活的人身下流淌出来, 诸伏景光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明明在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论发生什么,他都会坚定自己的信念。但随着时间的流逝, 自己为了目的一次又一次的做着这种事情的时候, 诸伏景光也难免会有动摇。
不是所有的人都是有罪的, 就像是之前的那个孩童所以他无法用这些人都是有罪之人的说辞来说服自己。
更何况这样的说辞也是狡猾的,即便是他,也是没有资格去审判他人的。
他只是只能够如此去想,才能够让自己不至于忘记自己的身份和职责。
诸伏景光呆愣了好一会儿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他打电话通知了组织的人来收尸并不是不能够偷偷的将人救下,但那种事情只要做了, 那么他现在“江口光”的身份便会被埋下隐患。
除非是遇上了即使要舍弃自己这个身份也要保护的人, 否则诸伏景光清楚, 他是不能因为一时的恻隐之心就将那极有可能的唯一机会用在面前的人身上的。
简单的报了位置和情况后, 诸伏景光挂断了电话。
之后他蹲下身,替那个人合上了双眼, 然后起身, 收拾好了心情和表情,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去。
只是即便如此,在看到拐角处站着等他的宫崎佑树时,诸伏景光一时之间还是没能够稳住自己的情绪。
“你怎么会在这里”
诸伏景光的声音中惊讶且透着几分怒意。
他在生气宫崎佑树没有离开。
但这样的怒火在看到宫崎佑树的目光往自己身后的方向望去的时候,诸伏景光便仿佛被浇了一桶凉水一般立刻的被熄灭了。
他往右跨了一步,下意识的挡住了宫崎佑树, “别看。”
宫崎佑树的目光这才放到了诸伏景光的身上。
巷子里面很黑,宫崎佑树眯了眯眼,却还是看到了一些。
他伸出手去诸伏景光身体一僵,下意识的往后撤了一下,但随后又怕宫崎佑树趁机要去自己后面看看, 于是又定住了身体,只是紧张的看着宫崎佑树。
宫崎佑树握住了诸伏景光的手,将他的手臂抬了起来。
就着月光,宫崎佑树看到了他手臂上抓痕。
而他还没有说话,诸伏景光就已经先开口解释了起来。
诸伏景光“这没什么。”
这是刚刚那个人挣扎的时候在诸伏景光的手臂上留下来的,和失去的生命相比,这点小伤确实不算什么。
宫崎佑树大概也知道诸伏景光是不想让自己看到里面的情况,而显然有了这么一出,诸伏景光也根本想不起来去计较宫崎佑树为什么没有坐在最开始的位置上喝着酒等他了。
宫崎佑树“去附近的诊所上一些药”
诸伏景光见宫崎佑树没有问起里面的情况,于是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他其实根本就没有打算要擦药,甚至于如果这能够在他的身体上留下痕迹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提醒。
所以诸伏景光拒绝了宫崎佑树,但他说出口的原因不是这个。
“诊所会留下记录。”
“那么去我家,或者你家有医疗箱吗”
诸伏景光没来得及深想,就已经开口回答了宫崎佑树“有。”
宫崎佑树跟着诸伏景光到了他的“家”。
更准确的说,这里是“江口光”这个身份的家。
是一个不过十几二十平的房间,周围的左邻右舍都只是一些普通的市民,房间很狭小,一打开门就能够将里面看完了,而且隔音还不太好,宫崎佑树他们还能够听到隔壁半夜不睡觉在看电视的声响。
“这是租的房子,周边都只是一些普通人,等到了晚上周边就没什么人了。”诸伏景光一边说着,一边脱下了鞋,然后询问宫崎佑树,“要喝些什么吗我这里有茶和酒。”
“水就好。”宫崎佑树一边说着一边微微躬身,然后抬眼往天花板看去。
拿了杯子接着水的诸伏景光见状不由笑道“房间高度不够,你将就一下吧。”
诸伏景光“坐。”
宫崎佑树也只能无奈笑着弯腰在榻榻米上坐下。
房间很狭小,一宫崎佑树的步子,可能也就不到十步就走到尽头了,在那里铺着一床被褥,被子周边则是书架,上面放着一些曲谱以及杂志,其中一本,宫崎佑树还看到了上面自己的身影。
除此之外就是宫崎佑树坐下的这一小块空出来的榻榻米空间了。
诸伏景光将倒好的水放在宫崎佑树面前的那张小桌上,然后又从角落里拿出了医疗箱。
宫崎佑树打开箱子,很快就找到了需要的东西来。
袖子被卷得更高了,医用棉签沾着药水轻轻的点在了诸伏景光的伤口上。
诸伏景光看着面前的男人低着头给自己上药,然后慢慢的移开了目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宫崎佑树抬眼了下似乎在走神的他,便开口问道“那个人怎么处理”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谁”
“哦”他缓过神来轻抿嘴唇后回答说“会有专门的人去处理。”
要么伪装成意外,要么直接毁尸灭迹做成失踪总之会处理干净。
宫崎佑树手下的动作稍稍重了一些,诸伏景光也只是多看了一眼他,而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
屋子里柔和的灯光从头顶落下,发丝的阴影和灯光落在宫崎佑树的脸上,衬着他比之往常多了几分柔和。
镜片让宫崎佑树垂下的双眼显得有些模糊,但诸伏景光已经能够看到那眨动时扇起落下的睫毛。
他动作仔细而小心,透着种安静的温柔。
如此对被对待,放在任何一个女孩子身上大概都很难做到完全的心如止水。
诸伏景光不是女性,但他觉得如果他是女人,又遇上了这么一个宫崎佑树的话,大抵是很难不爱的。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明明在遇上宫崎佑树之前,零都没有觉得自己会喜欢男人的原因
但他不是女人,也不是零。
房间里的氛围很好,至少对最近一直压力都很大的诸伏景光而言,现在可以说是难得的休息和放松了。
他什么都没有去想了,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觉得就这样就好了如果能够一直下去的话。
但他清楚现实不是这样的。
诸伏景光“如果之后琴酒又交给了你什么任务,你一定要告诉我。”
他看着宫崎佑树将敷贴贴在了自己手臂上,然后抬眼看向了自己,“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这几天不要碰水。“
诸伏景光皱了皱眉,发现了宫崎佑树根本就没有回答他,“任务的事你还没有答应我。”
宫崎佑树便叹了口气,“你呢又为什么不多相信我一些。”
“相信什么”
“相信我可以自己解决这些事情。”
诸伏景光的眉头便渐渐皱了起来,“那你打算怎么解决。”
宫崎佑树叹了口气,仿佛是哄小孩一般的对他说“别问。”
“这样的回答你让我怎么相信”诸伏景光看着宫崎佑树摇了摇头,刚刚还带着几分明亮的眼神此时却一点点的暗了下去。
“景光,你不用这样把所有的事情都拦住自己身上。”宫崎佑树对他说道,“我来到这里,遇上的这些事,你都不需要负责。”
他说“这本来就和你无关。”
“怎么可能和我无关。”诸伏景光如此反驳道。
“就算是有关,那也是零景光,你给自己太多负担了。”
诸伏景光愣了一下,声音却已经变得低了许多,“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现在他不在,我照顾你理所当然更何况、我们不也是朋友吗”
“朋友和朋友,互相关照也是很正常的。”
他如此的说着,像是在说服着宫崎佑树,又仿佛是说给自己。
但现在的事情已经脱离了朋友的范畴。
同样的,还是但是,宫崎佑树的处境并不好,诸伏景光做不到去无视,不论理由是什么。
现在这个话题显然是无法好好结束了,宫崎佑树便暂时的放弃了说服诸伏景光。
但诸伏景光还记得。
甚至因为宫崎佑树选择冷处理,这件事便被他记在了心上。
等到天色稍稍亮了一些的时候,宫崎佑树就从诸伏景光那里离开回家了。
而不知道是一整晚没睡,还是说刚起的琴酒在宫崎佑树快要到家的路上给他打来了电话。
“任务完成得不算干净。”
宫崎佑树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缓步的走在清晨的街道上,“按照你的打分标准,能打多少”
“三十五。”
宫崎佑树挑了挑眉,还没问呢,琴酒那边就继续说道“你零分,他七十分。”
确实,他甚至连望风的工作都没有怎么做。
宫崎佑树“所以你就是特意打电话为了告诉我这个”
“我没有这么闲。”琴酒的声音听起来有短暂的沉默,像是对宫崎佑树对他的误解而感到无语不过这样的情绪,旁人基本都没有机会在琴酒身上见到。
琴酒“他的能力不错。”
宫崎佑树思绪一转,“所以”
“但还需要考察一下。”琴酒说完话音一顿,终于是说明了电话的来意。
琴酒“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现了你是选择自己消失,还是我来安排”
显然琴酒更乐意宫崎佑树选择后者,但宫崎佑树暂时没有被拘束起来的爱好,所以他回答说“那么我的报酬呢”
站在酒店落地窗前的琴酒弹了弹手指间的香烟,看着下方安静的城市问道“你要什么”
宫崎佑树稍稍思考了一阵后回答说“你的配枪还不错。”
琴酒嗤笑一声道“你还真是敢开口要。”
“你都敢问了,我为什么不敢要”
闻言,琴酒走回到酒店内的桌边,将烟头在烟灰缸中按灭了。
琴酒对着电话另一边说道“明天伏特加会给你送过去。”
话音落下,宫崎佑树便只能够听到一声声电话挂断后的“嘟嘟”忙音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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