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宫崎佑树从人类的手中取回了魔王的小槌。
这把妖刀能够一定程度上的影响人的心智, 但就同样它也有着独特的魔力,让持有者变得强大。
就连最初把魔王的小槌故意送出去之时, 宫崎佑树也没想到人类能够用这把刀杀光四国的狸妖。
但它在吸收了这么多人类和妖怪的鲜血后无疑变得更强了。
鏖地藏在宫崎佑树的体内发出桀桀桀的怪笑,完全不隐藏自己的不怀好意。
但他等了又等,都没有等到拿回魔王的小槌的宫崎佑树有什么变化。
宫崎佑树这一世的能力其实不强。
就算在妖怪里,他这样应该算是正值强盛的年纪也是不如一些妖怪的。
但他试过刀之后就发现了这把魔王的小槌确实有些能量。
但要杀死奴良鲤伴依旧是不够的。
再强大的武器,没有能够匹配他的主人也是无用的。
武器到底是武器,就算是山本五郎左卫门心脏化作的武器,也还是被人使用的器具。
这天天气正好, 宫崎佑树闲着没事家里的米没剩多少了, 于是出门上了街。
临街的米铺家有个叫子的女儿,每每宫崎佑树养着的那些孩子去买米,她都会多给一些。
宫崎佑树是妖怪, 但是他的树在一个地方, 没办法到处移着搬家。
也好在因为人类当政变动的一些原因,宫崎佑树住处附近的人类要么隔上几年十几年的就死了,要么就是搬走了所以就算宫崎佑树没有变幻容貌也没被发现妖怪的身份。
而他养着的那些孩子只要一成年,就会被他放出去,而他们往往会遗忘宫崎佑树的样貌和住处,即便是想要找也找不回来。
最初奴良鲤伴是不知道这些的。
但后来有一次他在街上遇到了在宫崎佑树那里见到过的一个人类孩子。
那人类的孩子站在一家杂货铺前和买东西的顾客说着话, 等到将人送走了, 他才注意到看着自己的奴良鲤伴。
“这位客人要买些什么吗”
奴良鲤伴心下微微讶异, 但面容上却没有什么破绽的扫了一圈杂货铺的东西,“我想买个酒碗回去。”
“酒碗吗正好我这里有几个烧得很不错的酒碗。”
奴良鲤伴听着就跟着走了进去, “之前好像没见过你, 你叫什么”
那人类笑着回道“我叫正一, 算是被店主人家收留下来的, 所以才会没见过我。”
奴良鲤伴又问了一些,才得知面前的这个人遗忘了一些东西,但却没有忘记那些学过的知识。
他只记得以前是被一个好人收留了,和其他的一些孩子在一起,可不论怎么的,他都回忆不起来过去的那些人。
宫崎佑树在米铺交了钱要了米,但正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却被爱子叫住了。
爱子将米铺交给了自己的弟弟跑了出来。
就在街边的树下,爱子微微红着脸小跑到了宫崎佑树面前。
正值年轻的少女仰着头,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宫崎君。”
宫崎佑树看着那落下来树叶上的目光微微移开,又重新回到了面前的少女身上,眼神中透露着几分疑惑“什么”
少女张嘴又合上,反复几次,在宫崎佑树的目光中心跳越来越快,脸也越来越红,然后她终于无法对视的低下了头,拿出了一本万叶集递给宫崎佑树,“这个送给你。”
宫崎佑树的目光落在那本书上,然后微微叹了口气,“抱歉。”
少女羞愤的跑回去了,转身跑回去的时候眼睛里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头顶哗啦一声,树叶就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奴良鲤伴一条腿垂了下来微微晃动着,然后是他那独特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地问道“就这么拒绝了真的好吗”
宫崎佑树抬眼看向上方的半妖,一阵风刮过,秋季的树叶便又掉了许多下来,他的发丝被秋风吹得凌乱,却是抬起头来双眼微微眯起的浅笑着看了眼奴良鲤伴。
仅仅只是一瞬的眼神而已。
但那一切都蕴藏在笑意中的眼神却晃得人眼晕,足以让这世间的大多数人在这一瞬间沦陷。
奴良鲤伴微微晃了神,而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宫崎佑树却已经走远,只给他留了一个背影。
几天后的清晨,宫崎佑树送那些个孩子出门的时候奴良鲤伴来了。
奴良鲤伴手里顺便还拎着宫崎佑树前些日子夸过的和果子。
等那些人类孩子出门后,奴良鲤伴才走上前跟着宫崎佑树进了宅子里。
“刚刚那些里面有一个要成年了吧。”
奴良鲤伴跟在宫崎佑树身后往屋子里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刚刚看到的画面问道。
“嗯,这个月就是生日了。”
妖怪成年的年纪是十三岁,而妖怪自然也是用妖怪的标准来。所以那些人类孩子一般到了十三岁宫崎佑树就会把人送走。
走在回廊上,奴良鲤伴围着那棵樱花树绕了半圈才走到目标的屋子外。
奴良鲤伴想起什么一般的笑道“那个时候我还以为你养着他们是为了”他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带着一些笑意的住了嘴。
宫崎佑树问道“为了什么”
“很多。”奴良鲤伴坐了下来,“总之不是真的只是养着。”
妖怪被人类害怕着、恐惧着、厌恶着这些都并不是全无理由的。至少这世界上的大部分妖怪都是丑恶的。
宫崎佑树当然知道奴良鲤伴指的是什么。
这个时候也不是没有妖怪把人类圈养起来当做自己的口粮,又或者是禁脔,甚至仅仅只是倒个手卖出去的也不难。
但宫崎佑树做的却不是这样的事情。
他是真的将人养大养活了,然后放出去。
就算是亲人类的妖怪,如奴良鲤伴自己也是没有做到这种地步的。
宫崎佑树倒好了泡好的茶推到了奴良鲤伴的面前。后者也不客气的就接了过来。
奴良鲤伴“我之前看到了,那些人好像对你都没有记忆了。”
“嗯,我修改了他们的记忆。”宫崎佑树没有要瞒着的意思。
这也是鏖地藏的一些好处,改完了记忆他们也就找不上来了。
说到底也是宫崎佑树的一点奇怪癖好了,他喜欢这样慢慢养成的感觉,总想着能够培养出一个和他性情相合,能够继承他一些想法理念的孩子。
只是可惜一直没有找到那个人选。
有的事情有没有哪个天分只需要养一段时间就能够看出来了,所以宫崎佑树往往是养着养着就扔出去了,鏖地藏的能力也算是帮他扫尾了。
他看奴良鲤伴没有说话,就知道奴良鲤伴在想些什么了。
“你不喜欢这种做法”
“没有。”奴良鲤伴却摇了摇头否认了。
“人类对妖怪还是怀有敬畏之心才是对他们最好的。”
他只是稍稍的有些觉得那些记忆很珍贵罢了
或许对宫崎佑树而言不值一提,但对那些孩子而言,或许是无价之宝也说不定。
就像是他,即便因为山吹乙女的离开内心再如何的低沉,却也是不愿意遗忘这样一段记忆的。
不论如何,那都是他珍贵而无可替代的回忆。
宫崎佑树不知道没有见过在认识自己之前,又和山吹乙女相恋前的奴良鲤伴是什么样子。
但是从他一直以来收集到的情报,却还是能够拼凑出来那时的奴良鲤伴应该是如何的模样。
因为母亲樱姬,所以奴良鲤伴从小便养出了贵族般的气质,温和却也洒脱,看似轻浮其实守礼,有着自己的分寸。
而在认识山吹乙女,和她成婚有了家之后便渐渐的收敛了许多,随着时间的流逝更是渐渐的成熟起来,自愿的被所爱之人“约束”了起来,更为清楚何为爱,何为责任。
宫崎佑树便是在奴良鲤伴渐渐走向成熟的妖怪领袖之路的过程中认识和了解奴良鲤伴这个人的。
但后来山吹乙女消失了。
和过去相比,现在的奴良鲤伴便多了几分忧郁,总是在偶然之间露出略显脆弱的神情的。
就像是一朝被主人家抛弃却已经被驯服的流浪狗一般,再找寻不到方向了。
宫崎佑树舌头抵着上颚,眼神微的注视着不知道什么戳中了奴良鲤伴而让他的神情变得忧郁。
他还偏偏就好这一口,毕竟这个样子的奴良鲤伴对他而言实在是招人。
脸颊边的黑发垂落下来,宫崎佑树抬手用手指撩起别在了耳后。
半妖愣了一下,然后侧脸看了过来。
身旁的妖怪并不避讳,甚至是直接的向他问道“在想山吹”
奴良鲤伴回过神来,将脸移了开去,“嗯。”
宫崎佑树收回了手,手指互相蹭了蹭,在见到奴良鲤伴这副推拒的模样时垂眸,露出了失落的神情来。
就同看着奴良鲤伴这种表情时宫崎佑树会心痒痒一样,旁人看到这副样子的宫崎佑树也很难无动于衷。
但最后奴良鲤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由着宫崎佑树这个样子去了。
毕竟要是真的什么事情都动不动就心软,他也做不到现在百鬼之主的地位。
再没有谁是能够比宫崎佑树还有耐心的了。
就算是鏖地藏也不得不在暗地里佩服宫崎佑树,不是谁都能够像是宫崎佑树这样十年如一日的对一个人、不,半妖表痴心,然后又在暗地里不停的给他添乱找对手的。偏偏宫崎佑树就做到了。
但就算是这样,奴良组一些察觉到什么的妖怪也不觉得有些什么。
妖怪之中慕强的可太对了,对奴良鲤伴有想法的妖怪肯定也早就有了,只是大多数都不能进到奴良鲤伴的眼睛里。而奴良鲤伴真的要管可管不过来。
更何况大多数妖怪也没有爱情上所谓的忠诚而言,就比如他们虽然爱着奴良鲤伴,想要和强者发生关系,但也并不影响他们在没有成功之前和旁人另外有所关系。
奴良鲤伴是半妖,他能够旁观这些观念和做法,却不代表他自己会这样做。
而宫崎佑树不同,他在追求着奴良鲤伴的时候一直都是一个妖。
至少表面上如此。
他身边干干净净的,没有除了奴良鲤伴之外的第二个人了。
人类进入大正时期,江户的街上各种外来人口越来越多,宫崎佑树也渐渐的减少了出门。
倒不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单纯的就是没什么感兴趣的事情,所以变得倦怠了许多,懒得动了。
奴良鲤伴也是想到了这个,所以在一天结束了战斗的清晨后略作思索,干脆的打算带众人去附近一处温泉泡泡。而宫崎佑树属于那个被奴良鲤伴亲自邀请的顺带编外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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