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

    张氏在家里就没被晚辈顶过嘴。

    大家都念着他是长辈, 又知道他是什么性子,所以能忍就忍了。

    但万万没想到今天碰见个不愿意忍的。

    张氏脸色难看,尤其是当着云家人的面, 更觉得脸上下不来。

    要知道平时就只有他看云家人热闹跟轻视云家人的份儿,哪里有别人看他笑话的时候。

    张氏沉着脸,筷子拍着桌面上, “我图什么,我好心为你, 结果说话还得罪你了。”

    他不吃了。

    “我怎么着也是你的长辈,你个小辈就算是天大的官职在家里也不能这么跟我说话。”

    他横,时清比他还横。

    “不吃就不吃,吓唬谁呢。你图什么你心里清楚, 总不至于闲得嘴欠。”

    时清嗤笑, “我叫你一声舅姥是给云执面子, 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要不是云执, 我认识你是谁。”

    “在我时家也没一个敢说让云执放下筷子的,怎么就你这么多事儿。”

    还不许云执吃饭,要时清看,整个桌子上最多余的就是他张氏。

    表了不知道多远的关系, 上来就敢骑着她的脸以长辈自居了。

    hetui

    也得她认才行。

    他也就活这一辈子,凭什么说她的选择是错的。

    她是对是错, 又关他屁事。

    眼见着饭桌上的硝烟味道越来越重, 张氏冷着脸下不来台阶,时清更是没打算给他好脸看, 云母不得不出来打圆场和稀泥。

    “今天云执回门, 都别生气, 好好吃饭, 这一桌子的饭菜,浪费了多可惜。”

    “来舅舅,我记得你喜欢吃虾,多吃点。”

    云母把台阶给张氏摆好,用公筷给张氏布菜。

    毕竟云家在京城立足做生意,往后肯定不能得罪张氏。

    但云母更不敢得罪时清,“时清云执,到了自己家别拘束,趁热快吃,少吃饭多吃菜。”

    这可是个活祖宗,年龄小脾气大,说炸就炸。

    张氏拿起筷子,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些什么。旁边人赔着笑也不敢迎合,只低头小声劝他,“吃菜吃菜。”

    时清眼见张氏吃完虾要夹鸡腿,忽然站起来。

    全桌人吓了一跳。

    云母跟着哆嗦,手里的筷子都掉了一根。

    真不知道云家靠上时家这棵树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能不能借时家的东风先不说,现在她一个泰岳在时清面前是半点腰杆子都直不起来。

    不管是家世还是嘴皮子,都被压制的死死的。

    云母今天在这饭桌上打定主意,云挽说什么都不能高嫁。

    她总不能见着两个儿媳都得点头哈腰当孙女。

    伺候这一个就够了。

    时清倒不是要掀桌子,她微笑着拿起公筷快张氏一步把鸡腿夹给云执,“就像你娘说的,到了自己家,还不是想吃什么吃什么,多吃点。”

    一只鸡两条腿,全在云执碗里。

    云执眼睛一亮,夹起来咬了一口。

    时清今天算是干了件人事。

    云执学着时清给李氏竖大拇指的动作,跟她比了个大拇指。

    以前天天杀鸡吃鸡,云执是吃的够够的,可一段时间不吃,他又怀念想吃。

    自己看中的菜被人截胡,张氏脸色更难看了。

    时清不仅没生气,时清还特别好脾气的跟张氏说,“舅姥,刚才可能是我冲动了,我年轻不懂事您别跟我计较,来吃块姜。”

    张氏听到前半句,抬起高傲的头颅,还想拿拿架子摆出长辈的样子,结果听到后半句,右眼皮止不住跳动。

    “古人云冬吃萝卜夏吃姜。”

    时清哪知道这是哪个古人说的,反正现在她就是古人,她说出来对于后辈来说就是古人说的。

    时清用公筷把姜片夹到张氏碗里,“您年龄最大,这姜谁都不能跟您抢,满桌子的姜都留给您吃。”

    时清微笑,“我这可都是为您好啊。”

    来啊,比魔法啊

    张氏捏着筷子,冷声冷气的说,“姜这么好,你怎么不夹给云执吃。”

    时清啧了声,“谁让您是长辈呢,这种好东西他怎么能跟您抢。”

    她把姜片都挑出来夹给张氏,“我一个晚辈还能害您吗,虽然我年龄不大,但我书读的多啊。舅姥您听我的,这姜必须得吃。”

    “您这把年龄了,可不能不听劝啊。”

    “舅姥您肯定不是那种好赖话不分的人,多吃点,不够让厨子单独给您炒一盘大葱配姜片。”

    张氏呼吸沉沉,脸黑的像锅底,他怎么能听不出来时清用他刚才的话堵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张氏问。

    时清无辜极了,“瞧舅姥您说的,我能有什么坏心眼呢,我都是为了您好啊。”

    时清学他刚才的样子,做作的将公筷拍在桌子上,“您说说我图什么,我好心为您身体着想,结果说话还得罪您了。”

    “”

    张氏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其他人低着头想笑又忍着。

    就只有云执像极了吃瓜群众,全桌就他边吃边看,津津有味,险些单手拎着鸡腿翘起二郎腿。

    他发现时清这张嘴,只要不是说话气他,还是挺可爱的。

    尤其是替他说话跟夹鸡腿的时候。

    张氏憋屈的嘴唇哆嗦,抖着手指时清,“你、你是要气死我啊。”

    时清说,“这可不是我时家,您赖不着我。您今天就算原地气死,张家要怪也只能怪云主君不拦着劝着。”

    云主君想看热闹,时清就让他看个够

    当火烧到他身上的时候,看他还有没有心情旁观。

    云主君脸色一僵,立马放下筷子。

    他包子脸上堆起笑意,走过去单手扶着摇摇欲坠的张氏,另只手替他抚后背顺气,“舅舅啊,不是我说您,您跟个小辈计较什么。”

    时清捧哏,“就是,跟我计较什么。”

    张氏攥拳捶胸,“我就没遇到过这样的小辈”

    时清点头,“那是您见识少,以后咱爷俩常聚,我让您长长见识开开眼。”

    “”

    张氏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是吗

    他要是跟时清这样的小辈住在一起,还不得被她活活气死。

    张氏瞪时清,“你在家里就这么跟你家长辈说话的吗”

    时清挑眉,“那得看长辈是怎么对我说话的了。”

    像她爹那样的小仙男,她连大小声都不用。对李父那更是一口一个“爷爷”,就连李婳的夫郎,头次见到的申氏,时清都是礼貌有加。

    这才叫长辈。

    而张氏这样的,能滚多远滚多远。

    云主君真怕张氏气出个好歹,他家里人赖上云家,连忙把他跟时清分开。

    “咱们进里屋歇歇。”云主君扶着张氏进里间。

    张氏脸上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脚上却诚实的踩着云主君给的台阶往下走。

    等避开时清,张氏才顺了口气,拍着云主君的手问,“怎么就给云执找了这么个妻主”

    他来的时候还想着云执嫁给时清真是他那病死的爹在地下保佑。也亏得他搭上时家,这样还能自家人提拔自家人。

    现在的张氏只想回去一巴掌抽醒自己,为什么要来今天这趟。

    脸全丢完了。

    别说他了,云主君也后悔啊,肠子都快悔青了,尤其是看到满箱子都是铁的时候。

    他本以为云家搭上时家这根高枝,往后不仅生意方面好做,而且还能接着云执跟时清的势给云挽说个好人家。

    尤其是时家李氏的父家有钱,给云执的聘礼用十里红妆形容都是往保守了说,但凡能从云执手里多少漏出一点都够给云挽撑面子的了。

    结果,碰上了时清。

    云主君摇头叹息,“别说了。”

    他这是赔了个能绣花的庶子,还没捞着半粒米。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当初说什么都不能答应了这门亲事。

    两人拍拍对方的手,当做互相安慰了。

    饭桌上没了张氏,好像连空气都跟着顺畅自在起来。

    云母轻轻吁了口气,跟时清说,“ 我这舅舅吧,不算特别亲,但就是爱管别人家的事情,更爱说教。”

    “那是他不懂事,但你们不劝两句还惯着他这臭毛病,那就是你们不孝顺了,”时清端起茶盏跟云母碰了碰杯,“他这样的,但凡碰着个暴脾气的老爷子,出门容易挨打。”

    多管闲事,不打他打谁。

    她还是脾气太好了。

    云母眼皮抽动。

    她跟时清也不喝酒,以茶代酒,聊的还算投机。

    主要是聊商机跟怎么赚钱。

    云母纳闷,“时家按理说也不缺钱啊。”

    后院里头的事情都是云主君过问,云母不管后院,自然不知道云主君那点小心思。

    本朝就没有几个女人是把手伸到后院里的,这是对当家主君跟自己夫郎的不信任,觉得他管不好家,传出去整个家都会被外人笑话。

    要不是这个原因,本朝也不会那么看重嫡庶身份。其中就数世勇侯府钱家最典型,庶女完全被养成纨绔,对嫡女生不出半分威胁。

    如果不是嫡女实在不堪重用,当母亲的只因为喜欢侧室就宠庶灭嫡的,会被人看不起。

    时清可不讲这个。

    李氏被老爷子ua刁难她就还回去帮他树立自信。云执单纯不懂人心算计,她就跟着多看着点不让他被人占了金钱上的便宜,

    “钱这种东西,”时清表示,“肯定多多益善。”

    谁还会嫌弃钱多咬手的吗

    要嫌弃也是嫌弃钱不会自己看对眼,两两一对生个小的出来。

    云母感觉这话简直说到她心坎里,又跟时清碰了一杯。

    她算是摸着时清的脾气,只要你跟她好好说话,别整阴阳怪气说教那一套,她就特别好聊天。

    今天的回门四舍五入还算顺利,蹭了顿饱饭,还把箱子抬回来了。

    怎么抬去的,怎么抬回来。

    街上全是夸云主君疼庶子,没留他东西。

    就是云主君的脸色不太好看,包子脸上挤不出褶,并不是很高兴。

    云执就跟他截然相反,恨不得坐在箱子上跟箱子一起被抬回去。

    时清看不上他那些破铜烂铁,只要他不搬进屋里碍事,不往她库房里塞,就随他处置。

    云执抱怀捏着下巴想了想,最后跟鸦青一起把时清安置在老梨树下天天擦拭的棺材偷偷打开,准备将兵器全都放进去。

    他今天是头回打开这玩意,往里一看

    好家伙,棺材里红绒布床单跟绣花枕头都铺着摆的好好的。

    上次云执给的牡丹,被她盖在枕头上面,正好鲜艳一朵,大小刚刚合适。

    云执伸手摸了把红床单,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反正就是特别柔软舒服。

    这都什么爱好。

    时清把棺材摆这儿,李氏也曾说过不吉利,但听时清说是“见棺发财”,也就没管她。

    “这布用来垫兵器正好。”云执眼睛一亮。

    “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云执把铁锤厚盾摆里面,盖上后拍了拍棺材板,“万一以后有事,掀开棺材就能拿,趁手又不占地方,比放屋里方便。”

    这样以后就算时清跟他吵架,威胁他把东西卖了的时候,也找不着他东西藏在哪里。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云执对自己这波机智很是满意。

    鸦青对此却是保持沉默。

    他只默默祈求小时大人没有掀棺材躺进去的癖好。

    不然,肯定要跳起来爬到屋脊上锤爆小公子的狗头

    晚上睡觉前,云执脑袋枕着双手酝酿睡意,听到时清又起来喝水,这才出声问她,“你晚上在爷爷那里是不是又嗑瓜子了”

    不然怎么一直喝水。

    时清也觉得奇怪,“没有,爷爷跟姑母过两天回去,我就跟他们聊了会儿天。而且我还没怎么说话,都是他们聊。”

    云执坐起来,隔着山水屏风看桌子边那个隐约模糊的人影,皱眉,“你不会是生病了吧”

    他盘腿,说,“你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时清笑,“云少侠真是多才多艺啊。”

    她趿拉着鞋从屏风那边绕过来,手里还端着茶盏,斜眼睨云执,“你怎么除了绣牡丹,什么都会。”

    云执从她眼里看出“不务正业”四个大字。

    他抬手悬空,示意时清把手腕递过来。

    时清放下茶盏,伸手扯起中衣袖筒,把半截白皙的小臂连同手腕一同递过去怼到云执面前。

    上回春日宴菱角晕倒的时候,时清就知道云执会把脉。

    虽然不知道医术怎么样,但基本的他应该是会点。

    云执盯着面前的小臂微微怔住。

    他抬眼看时清,“你”

    哪有这样直接坦露皮肤的。

    他不好说时清,只是红着张脸,伸手给她把袖筒扯下来,手指隔着中衣柔软的布料贴在她手腕脉搏上。

    云执认真把脉。

    时清垂眸看云执。

    他身着白色中衣,盘腿坐在床上,满头长发一半随意的用青色发带在头顶缠绕束成马尾,剩余的披散背后。

    云执年龄不大,个头在男子中并不算矮,身形清瘦,但骨架又把中衣撑起来,显得没那么羸弱病气。

    少年皮肤白皙通透,唇红齿白。如今薄唇轻抿,眉头微压,神色认真专注。

    “没问题啊。”云执抬眼看时清,正好撞见时清的桃花眼里,心头微微一悸。

    时清嘴巴毒归毒,奈何生了双天生多情的眼睛,不管是看什么,盯着看的时候都有一股深情的感觉。

    她不开口说话的时候,是真的好看。

    云执毫无防备下,猛地扎进这一汪桃花春水里,眸光闪烁,又不甚自在地把头低下来,“我再、再试试。”

    “好久没把脉,可能生疏了。”

    他红着对耳垂,不抬头看时清。

    “你是不是不行”时清疑惑,“你这医术是跟话本里自学的吗”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云执瞪她,“我行,是你没病。”

    他推开她的手,背对着她躺回床上,“估计就是单纯口渴,谁让你吃那么多瓜子。”

    时清揶揄着笑,拿起自己的茶盏又从屏风那儿绕出去,“少侠还要面子呢。”

    云执不理她。

    时清小口抿茶,她肚子已经饱了,就是有股想喝水的渴劲儿。

    可能真是白天在马车里瓜子嗑多了。

    云执虽然躺着,但还没完全睡着,竖起耳朵听动静。

    时清平时就不爱让蜜合晚上还伺候自己,云执住进来后怕不方便,更是很少让她晚上进来。

    时清喝完水,拿起剪子剪去一截烛芯,套上灯罩才睡觉。

    光线暗下来,床帐落上,屋里没了多余动静。

    云执又躺平,侧眸隔着屏风朝床的位置看,见时清不起来喝水了才睡。

    他医术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很好。

    云执从小不能出家门,为了让他打发时间,他爹给他安排学习了不少东西。

    医术就是其中一项,他跟着神医学了好些年,是对方的关门弟子。

    但他怕麻烦,对外就只说自己略懂一点,免得逢年过节家里来人,他娘就让他进去给那些夫人们把脉看看何时适合生孩子。

    跟把脉比起来,他宁愿跟人切磋武艺。

    云执困意翻涌,只留的一丝清明。

    他没把出问题,时清应该就没事。

    云执心思浅睡得快,可能白天跟时清提起过自己的梦,晚上他又接着昨天的梦境梦下去。

    柳月铭好像是得罪了什么人,路上总是有人追杀。

    云执出手相助多次,柳月铭愧疚的连连拱手,说连累他了。

    “云执,你明明喊我大哥,奈何我每次都要你出手相救,实在惭愧。”

    柳月铭叹息,“若是我功法再高一些,许是能自保,不然将来你不在,我怕是”

    他笑的苦涩。

    但很快又摆摆手说起其他事情,依旧那副风雅模样,扇着扇子,“听闻洛阳牡丹开了,你许是没见过,我带你去看看吧。看完牡丹,你我便分开走。”

    云执视线落在他扇面的星星血迹上,那是刚才柳月铭吐血的时候溅到的。

    云家功法倒是上乘,只是非自家人不得外传。

    哪怕他爹喜欢显摆他的武功,总是让他跟人切磋,但私底下却让他记得交手的时候收敛一二,不能暴露了全部实力跟功法,免得招来觊觎。

    云家虽在江湖,但又隐于江湖,过的已经是一家四口的太平日子,跟那些腥风血雨相隔甚远。

    云执只能从他爹朋友的口中,得知他们年少时的江湖是何等意气模样,这才心生向往。

    云执拿柳月铭当朋友,当大哥,当知己,心头略有犹豫跟迟疑。

    要不要告诉他。

    这样他就能自保了。

    “云执。”

    “云执”

    耳边时清的声音越来越大。

    云执眉头紧皱,悠悠转醒。

    时清蹲在软榻边看他,“怎么做梦还一脸纠结,梦见什么了”

    “不告诉你。”云执翻身想接着睡,余光随意瞥了眼外面天色,随后惊诧的又转过身看时清,“我是在做梦吧”

    他坐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时清,“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天不亮你居然会起床”

    外头天色只有些许光亮。

    但时清可是睡到日晒三竿的人啊。

    时清也不想,问题是她今天头一天上值,得去点卯。

    回门结束,也意味着她的婚假告竭,今天就得去督察院报道。

    她怎么也没想到,古代不仅有五年模拟三年科考,还有钉钉打卡

    不去就扣钱。

    就她那点俸禄,要是睡个几天懒觉,月底发钱的时候,估计到手的只有铜板。

    她娘已经派人来喊她,说第一天上值不能迟到。

    云执幸灾乐祸起来,“你也有今天。”

    “”

    时清冷呵,“我起来你也别睡了。”

    “为什么”云执纳闷。

    时清幽幽说,“我心里不平衡。”

    “”

    云执顶着时清的视线嘚瑟的躺下,“我就睡,我又不用上值点卯,我想睡到何时睡到何时。”

    时清拉长尾音“哦”了一声,“还想不想要银子了”

    云执皱眉,“我又不能替你去点卯。”

    “谁要你替我去上值了,”时清推他,“起来,今天钱焕焕出城办事,让你跟着去保护她。”

    本来说是邀请两人一同前往,毕竟光云执一个人去算怎么回事,万一传出闲话可不好解释。

    奈何时清今天没时间。

    时清说,“把你当小道士时骗我的锅底灰抹脸上,抹厚厚的,装成女的去,就说是钱焕焕带的侍卫,别让人认出来。”

    时清犹豫了一瞬,盯着云执清隽的俊脸看。

    云执微怔,随即抖落起来。

    这可能是雄性的天性,就跟孔雀爱开屏一样。

    云执笑,气质清爽干净,“怎么样,小爷长得好看吧”

    时清单手抱怀,捏着下巴点头,“好看。”

    她这么一夸,反倒是云执不好意思起来。

    他抬手挠了挠耳根,还没等心里那股奇怪的不自在感蔓延上来,就听见时清继续说

    “要不还是抹墨汁吧,锅底灰容易掉,墨汁保险。”

    “”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