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迟谢本以为自己这段时间只能安安分分养伤, 学校那里商夫人也给请了假。没想到第二天清晨,商迟归就进了他的房间,把他被子掀开, 对着他耳朵喊“二哥起床了”
因为那个梦, 商迟谢到凌晨天明的时候才睡着,他在这响亮的呼唤中艰难的睁开眼睛,睡眼朦胧, 迷糊得不行, 完全没有自我思考能力, 只眼瞳涣散, 唔了一声。
商迟归弯下身,将他搭在肩上的发拨弄到后面, 双手一揽, 就将床上的人抱了起来“都到上课时间了, 你怎么还睡得迷迷糊糊的。”
又娇气, 又怠惰。
他说什么商迟谢都听不清晰,只知道唔嗯地胡乱应着, 唔了没几声就将脑袋埋在商迟归的怀里,闭着眼睛继续睡, 这其中有什么东西好像塞进了他的嘴巴里一直折腾,他不舒服却也没有醒来,直到脸上一阵冰凉, 他才清醒了些,费力睁开眼皮。
入眼的是一块湿润在脸上擦拭的帕子,还有商迟归的脸。
“你终于醒了啊, 二哥。”金色的细碎发丝飘荡在空气里, 稚气又有青涩少年气息的人眉头微皱, 那张脸沐浴在晨曦日光中,宛如教廷里做辰祷的幼期圣子“你再睡下去,我都要怀疑你成睡美人了。”
他不知道商迟谢天明才睡,只以为商迟谢睡到现在都还没醒,
“也不能说睡美人。”商迟归沉吟了下“睡美人得至少是母亲那样的美貌吧。”
至于他二哥
商迟归认真打量了下,下了判断,三分之一个的睡美人,勉强能行,再长长,说不定就能一半的睡美人。
商迟谢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还有点晕,用力晃了晃脑袋后,打量了下周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商迟归已经把他搬来了洗漱室。
商迟归给他洗完脸,解开袖子上的扣子把折到手腕的袖子放了下来,弯身将他抱了起来往楼下走去,喂着他吃了早餐,又将他抱进了课室里。
老师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商迟谢被放坐在柔软的椅子上,迎着他茫然的目光,商迟归侧头望他,一双幽蓝眼像是宝石一般“你不是想要学吗老师给你请来了,我在旁边给你记笔记,你认真听着看着,再像接水那样走神,我就把乌咪带出来,让它陪你睡一晚上。”说完,商迟归落坐在他身边,掏出书本和笔放在桌子上,对老师示意道“开始吧。”
请来的老师正在细心讲解着帝国的历史,商迟归对着书,勾画出重要的知识点,并用红笔写下了一些附加的笔记。
他行书写得极好,露锋入纸,放纵飘逸,写完一段笔记,商迟归侧头视商迟谢,见商迟谢正听得很认真也看得很认真的样子,内心稍为满意。
这些东西他自己闭着眼睛都能倒背如流,再认真听一遍实在是一件很考验耐心的事,只是谁让他二哥现在是半个残疾人,又想学东西,没有办法,他这个弟弟只能暂且代劳了,想着他二哥能听懂什么听不懂什么,揣测商迟谢听不懂的,他就扭头给商迟谢解释。
商迟谢一开始自然是竭力倾听,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但他睡得实在太少了,听着听着,看着看着,强烈的睡意就涌了上来,眼睛忍不住慢慢闭上。
“二哥,你是不想学了吗”
那双快要闭上了眼睛又一下睁开,小鸡疯狂摇头“学的学的”
十分钟后。
“你再打瞌睡,我就把乌咪塞你房间里。”
商迟谢又唰地睁开眼睛,拨浪鼓摇头“不要塞我房间不要塞我房间。”他虽然没有前世那么怕乌咪,还觉得乌咪漂亮可爱,但这不代表他想要和一只虎同处一室。
只是真的好困啊,完全控制不住的困。
讲课的老师目视着商迟谢眼睫一颤一颤,下巴一点一点,眼睛完全合上的时候身体失控往旁边一歪就要倒下去时,一双手把他揽住往自己肩膀上带。
揽着商迟谢的商迟归“老师,就先上到这里吧,等他睡醒了再继续。”
老师颔首也不说什么,坐了下来翻开自己带来的书籍细细品味,品味了一段时间她抬头,见两个孩子的脑袋抵在一起,眼睛也阖着,睡得正香,全无防备的模样。
温旭的日光从窗外洒进来,斑驳树影参杂其中,画面让人再冷硬的心肠也忍不住为之触动。
商家的孩子关系这么好的吗倒是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她正这么想着,课室的门悄无声息开了,端着茶盘的商夫人站在外面。
“商”
“嘘。”
见着房间里一幕的商夫人腾出一只手放在唇边示意老师噤声,然后放轻脚步走了进来,将茶盘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又回去取了摄影机,寻了个最好的角度,将这一幕拍摄了下来。
要是云深在也就好了。
她刚这么想着,因有事从学校回来取东西但忘记东西在什么地方想找母亲问一问的商云深,正出现在门口。
“母亲,我的”
收到母亲噤声提醒的商云深消了声。
商夫人指着商迟谢的身边,手指做了几个动作示意商云深站过去,商云深顿足片刻,走到了商迟谢身边。
刚才的动静已经让商迟归醒了过来,商迟谢却还没醒,醒来的商迟归揽着商迟谢,皱眉朝商云深望过去,商云深神色淡淡的也望着他,两个人的气氛,绝对谈不上和谐两个字。
已经按下拍摄键的商夫人蹙眉望着照片,她抬起头看着两个孩子,眼神颇具压迫感。
商迟归和商云深只能各收回目光,安分的配合着母亲拍了一张万分和谐的照片。
三天后,商迟谢的手脚勉强能动了,等到那些痂块陆陆续续脱落完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
他回校的那天正巧是亚特兰特新生入学的日子,穿着亚特兰特校服的新生们意气风发的活跃在每一处,低年级也新来了一批,只是与考核被录取进来的高年级新生们不同,低年级的学生是身份地位潜力到了,亚特兰特就会出具就读邀请书。
风吹叶过,交错的呼喊声沸腾热血。
被商迟归拉到竞技场前排观众席位置上,商迟谢仰头观看一场新生与学长学姐的较量。
亚特兰特每一年的新生入学都会有这样的比赛,新生要与学姐学长比试一场,能在比试里赢下不少的新生,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会成为瞩目耀眼的存在。
竞技场上没有谁会留情,受伤是很正常的事,所以比赛当天,医务室会有专门的人过来,给受伤要求治疗的比试者处理伤口。
一个新生连赢了三局,匹配的下一局的对手,是林息。
“林息”
“息哥”
“哇哦新生你倒霉了”
瞬间沸腾的呼喊声中,林息上了场,不过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将之前三连胜的新生击倒在地,压着对方的手,令对方无法反抗。
比试胜利林息也没多开心,他目光径直看向观众席上的商迟谢,这一注视没有几秒,他就移开目光,起身下了台。
又有一名五连胜的新生折在商云深手中,败了的五连胜新生已经是这届考核进来的学生里最优秀的存在,然而在商云深手中,却只坚持了三分钟的时间。
比试前新生还意气飞扬,比试后却一脸心如死灰。
他刚进亚特兰特的时候就打探过商云深有多厉害,想着自己至少能坚持半小时,谁能想到只有三分钟。
听着耳边鼎沸的欢呼声,商迟谢恍惚想起了一个人何西沅。
在金西监狱的时候,何西沅会和他聊在亚特兰特的事,那时候的林息和商云深已经毕业,亚特兰特却是天才云集依旧。
何西沅也是那天才云集里的灼灼明星之一。
他进亚特兰特那一年,以一个新生的身份赢遍了所有的长生,只是他身份并不是很好,有些出生高贵的长生讨厌他,故意折腾他,陷害他,后来更是被逼着顶罪入了牢狱。
他忘不了何西沅。
忘不了那个曾在他最崩溃最害怕的时候朝他伸出手的人,只他是一个卑劣自私的怪物,明明对何西沅只有谢意没有情意,却利用了何西沅对自己的情意,迎合依靠着何西沅,将对方当成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抓住,甚至在对方被殴打的时候,也不敢站出来。
再有三四年,何西沅就会考核进亚特兰特,上一世何西沅进亚特兰特的时候,他已经被商迟归困在商家,后就被送进了金西监狱。
离他原来身份暴露的时间,也只有三四年了么
他忽然惴惴不安,不知道未来何去何从。
心神剧烈动荡时,商迟归凑到他面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你怎么了,二哥叫你你都没有回应,我们该回教室了。”
商迟谢回过神,抿了下唇“刚才,想了别的事”
“什么事我叫你你都听不见”商迟归有些不满,拉住他的手,带着他站了起来“你不会在想以后自己分化成aha升为高年级生在竞技场上了输了怎么办吧”不然怎么会那种不安的表情。
“如果你到时候不想可以申请不参加的,规定是自愿参加的,除非是有人恶意给你报了名。”
正巧有一个高年级的学长走了过来,说是刚才拍摄比试场面的无人机出了一点问题,想请商迟归帮忙看一下,语气无比诚恳真挚。
“学长你怎么不找学校里专门维修这些东西的维修师,找我做什么”
“你可是我们亚特兰特的机研天才,我们比较急,正好看到你,迟归,求求你,帮帮可怜的学长们吧”
“没空,找维修师。”商迟归拒绝得干脆利落,不留任何婉转的余地,“我和我二哥还要回去上课,拜拜。”
他拉着商迟谢离开观众席往教室的方向走去,只走了没几步,正见着手里提着袋子环抱着胸望他一眼随后转而盯着商迟谢的林息,立刻明白过来刚才那个学长的目的。
敢情是想将他支开想逮他二哥呢
好一招釜底抽薪。
他将商迟谢牵得更紧了一点,目光森冷地看了一眼林息,皮笑肉不笑道“林息学长你好闲啊,这么闲倒不如找个电子厂上班给自己丰富一下实践履历吧。”
“这样的话你就能压我大哥一头了,我大哥还没去过电子厂。”
林息沉沉看了他一眼,扭头提着袋子就离开了。
今晚公爵府的金丝熊,又是一个无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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