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了邀月的无情“绝杀”, 夏祈音委委屈屈地蹲在一角种蘑菇。
怜星忽然道“小鬼,你的目的达到了,他跟上来了。”
这个他自然是白玉魔, 夏祈音却没有去确认的意思,捧着小下巴叹息道“预料之中呀这臭乞丐滑不留手,精明的很, 当他知道这是什么人的马车,立即就会逃跑。”
移花宫甚少与外界打交道, 且天变后江湖上和移花宫差不多画风的势力不少。只要两位宫主不露面, 就算是丐帮八袋长老想要摸清他们的身份也不容易。白玉魔既不想放过挑衅他的夏祈音,又怕夏祈音设圈套,便尾随在后, 想先摸清他们的底细,再决定是否动手。
“这乞丐到底如何得罪了你”
“我若说了, 仙女姐姐会帮我教训他吗”夏祈音打蛇随棍上, 挪到怜星身边,“前日我与义父途径关中县,这臭要饭的被他家少帮主追捕, 就挟持了我做人质。哼不过是仗着我年纪小, 欺软怕硬罢了若是再过十年, 撞到我手里, 非要把他片了。”
“既知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那你又何必急着骗他来送死”
“我想了想他做了那么多坏事,仇人不少, 可能活不了十年那么久。最重要的是要真等十年, 他岂非还能逍遥快活十年十年太长, 他都一把年纪了, 就算仇家没杀他,可能自己就嗝屁了,我心中又觉得不得劲。”
邀月冷哼道“怎么,你就不怕脏了自己的手”
夏祈音后背一紧,她劝邀月放过江枫和月奴,哄她自有江枫和月奴后悔之时。可若自己却急于报仇,邀月岂非觉得自己被她忽悠了。
“可我还没有没收白玉魔的资本啊”夏祈音歪头道,“我们拿走了江枫的钱,才能看江枫和月奴为了钱生活困顿的倒霉样子。但那臭乞丐引以为傲的武功和作案工具没有没收,若是什么都不做,他岂非逍遥自在”
“作案工具”怜星不解。
夏祈音干脆扑到怜星身边,扯着怜星的衣袖道“仙女姐姐,阿音打不过他,你帮阿音打他好不好”
怜星看了一眼邀月,笑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仙女姐姐不是要带阿音回移花宫吗那四舍五入,阿音就是移花宫的人了。臭要饭欺负阿音,就是不将移花宫放在眼里。”
对于夏祈音这种自成一体的逻辑,怜星目瞪口呆,邀月冷哼了一声。
“仙女姐姐,你不会让臭乞丐跑了吧”夏祈音央求道,“仙女姐姐、仙女姐姐”
“让她闭嘴”邀月怒道。
“知道了,姐姐”
怜星起身,让驾车的宫女停住了马车。白玉魔一直远远坠在马车后,见马车在半路停下,便疑心自己中计,折身想走。白玉魔谨慎,却耐不住他碰到了怜星,这时想走,却是太迟了。
白玉魔逃,怜星追,不过片刻便已经将之拦下。这个在夏祈音面前耀武扬威的家伙,对上怜星根本没有一合之力。夏祈音追上两人时,怜星已经将人拿下。
“仙女姐姐好厉害”夏祈音从靴子里拔出了匕首,“嘿嘿白长老,没想到你还是落在了我手里。放心吧,我的刀法技术那是极好的,不会让你太痛苦。”
“你、你要做什么啊”
手起刀落,夏祈音这一刀可说是快狠准。见到她下刀的位置,怜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脑海中就六个字在回旋没收作案工具
白玉魔被怜星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痛的死去活来,怒吼道“你,你这个妖女,你不得好死”
“讲清楚,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定位啊”染血的匕首敲了敲白玉魔的脸,夏祈音不屑道,“你是淫贼白玉魔,我是制裁淫贼的正义使者,这叫积累功德。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没收了你的作案工具,解救了多少无辜少女。这浮屠叠起来,都能通天了。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我的命都好着呢”
不待白玉魔反驳,夏祈音就点向了他几处大穴,废去了他的武功和双手筋脉。看到夏祈音的手法,怜星便有些似曾相识之感,却不敢确定。
白玉魔痛苦的嘶嚎,夏祈音不为所动将他拖到了路边,解下他的腰带将人绑在了树上。绑好了人,夏祈音还非常体贴地帮白玉魔止血,以免他失血过多而死。
准备走时,又觉得少了些什么,用匕首在白玉魔的脸上刻上了淫贼二字。瞥到怜星腰间的配饰,夏祈音讨了香囊,里面果然是移花宫特有的墨玉梅花。削了一根木签将一根布条和墨玉梅花钉在了树干上沾了白玉魔的鲜血,写上“此为淫魔白玉魔,移花宫替天行道”。
“不错,不错,我的字真是越写约好了”夏祈音扔掉充作毛笔的狗尾巴草,观摩了片刻,满意道。
怜星看着那行七歪八扭的血字,不知说什么才好。
“仙女姐姐,我们走吧”夏祈音哼着改的七零八落的歌词,蹦蹦跳跳道,“今天真是好天气,出门遇到臭要饭。臭要饭倒了霉”
白玉魔喉间发出咯咯的声音,一双眼睛死死瞪着夏祈音的背影,竟吐出一口鲜血晕了过去。
怜星看着白玉魔凄惨的模样,竟生出了几许同情。同时怀疑夏祈音求她出手,纯粹是她好用,拿她当打手,而不是自己打不过。莫说武功、智谋,光凭那张小嘴,夏祈音就能死的说成活的,活的气成死的。
回到马车上,夏祈音没有立即进车厢,而是坐在了车辕上。伸手挡住太阳,夏祈音后悔道“失策了,竟然忘记了带行李,想念我的小斗笠。”
怜星对碧心看了一眼,碧心心领神会“二宫主放心,到了下一站奴婢就去置办需要的东西。”
“哇仙女姐姐好厉害,你看一眼,这位姐姐就知道你的意思了。为什么我们家云影就没有掌握这种技能呢”夏祈音夸张地叫道。
怜星心下叹了口气进了马车,与邀月道“姐姐,这孩子会比任何人都适合移花宫。”
邀月没有离开马车,因为距离不太近,只听到了白玉魔的惨叫声。听到怜星此言,邀月开口道“她做了什么”
“我在她身上看到了姐姐的影子。”
想到夏祈音那张没有一刻能安静的小嘴,邀月怀疑她妹妹残疾的不是手和脚而是脑子,俗称脑残。怜星意会到了邀月的意思,却没有进一步解释。
当夏祈音在白玉魔身上动刀时,就像是对待一块死猪肉,这让怜星觉得她与邀月非常像。夏祈音看似热情似火,骨子里却是与邀月如出一辙的冷漠。冷酷是她的天性,却被世俗的道德约束着行为,让她表现的比普通人更正常,更富有正义感。
可怜星看得出,人的道德三观包括正义感,都是夏祈音身边的人加在她身上,潜移默化刻入她的言行,而非发自内心。
最初提议带夏祈音回移花宫,是怜星怕姐姐因夏祈音掌握了移花宫的秘密而下杀手,可现在怜星却有些怀疑自己的提议。移花宫实力为尊,并不是那么遵循外面的行事准则。若夏祈音在移花宫待久了,被移花宫抹去那些被人苦心刻在她言行上的准则后,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或许是变成她姐姐邀月一样冷酷无情的人,或许是比邀月更可怕的人。邀月冷酷而偏激,可她还会爱人恨人,可夏祈音
她心心念念要报复白玉魔,在对白玉魔出手时,身上却没有恨这种情绪。这种感觉很难描述,说的简单点就是夏祈音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来判断自己的言行,而不是发自内心的欲望和需求。
夏祈音哼着歌,突然飞身跳下了马车。
“宫主,那个孩子跑了”碧心示警后,就去追夏祈音。
不想夏祈音跑进了路边草丛,从草丛中抱出一个血淋淋的婴儿。婴儿脐带都没有剪断,哭声微弱,已是奄奄一息,想来躺在草丛中有一会儿了。
夏祈音为他剪断脐带,处理了一下身上的胎粪和血污,脱下外衣将孩子包起来。
“神女姐姐,我可以抱他上车吗”夏祈音试探道。
邀月没有答话,夏祈音就当她默许了,抱着婴孩上了马车。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么会有个弃婴”怜星惊讶道。
“脐带都没有剪,不像是一般弃婴。”夏祈音露出孩子的后背,孩子幼嫩的肌肤上有草叶割伤,“若是没有猜错,他应该是被人从高处抛出,滚入草丛。”
新生儿脆弱却又顽强,脆弱是这样的小生命经不住任何意外。顽强是新生儿的骨头柔软,从高处跌落后受伤不易骨折。这孩子虽然被抛入草丛,却没有受什么伤,如今虚弱皆因出生后没有得到适当护理。
马车继续前行,碧心忽然道“荒郊野岭,怎么会有一只大公鸡”
夏祈音探头一看,何止是大公鸡,道旁还卧着一头大肥猪鸡冠人和黑面君
看了一眼抱在手上的婴孩,夏祈音陷入了沉思不会这么巧吧
“我去看下”夏祈音将孩子塞到怜星手上,跳下马车。
肥猪卧着的前方,躺着两具尸体。除了尸体倒下的地方,路中间有车辙的痕迹,车辙附近又有大滩鲜血。马车已经离开,顺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有鲜血滴落,车走时,上面应该一个大量出血的人。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