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用了什么令牌, 竟这么容易叫开城门”对于江湖高手而言,开封城的城墙不算高,可能走门, 谁愿意逾墙。
“御前带刀侍卫的令牌, 小师兄为了方便我进宫见他, 向官家讨要的虚衔。”夏祈音解释道, “我小师兄就是官家的皇子赵昉, 他是个非常有趣的人。”
陆小凤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白日看过的江湖月刊神仙会荣誉会长赵昉。原来这个赵昉就是官家的皇子, 大概这就是神仙会这么可怕的组织能够在朝廷过明路的原由。
师从武当掌门的世袭杭州将军徐青藤, 深居简出的官家唯一存活皇子赵昉
徐青藤只是会员, 在会内怕是没有决策权。赵昉身为皇子出入皇宫不便,所以只是名誉会长。朝廷在神仙会应该还有其他人,才能对这个庞大的组织放心。
“盛崖余是谁”盛崖余的职位是法务指导,最可能就是朝廷负责监督神仙会的人, 或许还有其他暗棋。
“诸葛神侯的大弟子,六扇门名捕铁手和追命的大师兄,与小师兄也算半个同门, 人送外号无情。无情不良于行, 又兼年少,眼下还极少离开开封府独立办案, 江湖上的人对他所知不多。”
诸葛神侯的弟子铁手和追命在六扇门声望直追前辈神捕,不良于行的无情能做铁手和追命的大师兄, 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
陆小凤叹息道“冒昧问一个问题,夏会长今年贵庚”
“你觉得我多大”夏祈音反问。
“艳谷主是小顾公子的师姐, 你则是小师姐。我原以为你们与神侯府一样按入门先后排序, 并未多想。你的武功和所学都不似幼童, 又是神仙会的会长, 总不能真的比顾惜朝小吧所以我就在想,你是不是只是身体长得比旁人慢那么一点点,其实你的年纪并不小。”
“陆小凤,你真有想法。不过古有甘罗十二岁代秦出使赵国,不仅完成了使臣的任务,还计助秦国得到十几座城池,授上卿相当于丞相。我十岁当个江湖组织的头头不行吗”
“所以你真的是十岁”
“做为名誉会长的小师兄赵昉也只比我大几个月,我们神仙会任职又不是比年龄和功夫。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江湖人桀骜不驯,神仙会名单上的那些人更是如此。若要让他们尊我做老大,比谋取十几座城池更难。”
陆小凤点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
这一群人都是天之骄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人人都是年少成名,甚至已经是一方霸主,没道理加入一个江湖组织,听他人统领。
“好吧好吧,不逗你了。你这么想,也不算错。我做了会长不是我的本事能够折服他们,而是因为我会投胎。我是家里最小的那个,哥哥们谁也不服谁,我就成了那个意外。我做会长可以顾全所有人的面子,就像小师兄赵昉当名誉会长,是顾全朝廷的面子一样。”
对于“哥哥们”这个说法,陆小凤有些在意,但又被夏祈音接下来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绿林道发了十万两的赏格要取我项上人头之事,你可听说过”
“我只知道你好端端的在我面前,那些想要领赏格的人,最后都没了消息。”
“可就算这样,也总不是免不了有些不开眼的杀手刺客前仆后继。哥哥姐姐们推举我做会长,就是要告诉天下人,我不是什么人都能动的。”
“这就是那篇剿匪檄文的真正原因”
“不,应该称之为导火索,即便没有这件事,剿匪也是早晚的事情。只不过没有这件事的刺激,可能会让这些强盗多苟延残喘一阵子罢了。”
“那西门吹雪也是为了”
“不是”夏祈音认真道,“西门吹雪答应加入神仙会有他自己的原因,只能说他并不在乎会长是谁,而在乎神仙会是做什么的。”
“那神仙会到底有什么可以吸引西门吹雪加入”
“这个问题可就涉及我们的内部机密了。”夏祈音道,“你想知道不是不行,加入神仙会就可以告诉你。”
陆小凤摸了摸小胡茬道“听说加入神仙会的要求很高,只怕我达不到贵会的要求。”
“相信我,我或许会看漏千里马,但我看中的千里马绝无走眼。”
陆小凤立即改口道“我喜欢自由。”
“西门吹雪也不喜欢被束缚,沈浪亦是浪子。神仙会并不是约束,我们只是将消息整合,发给每个人,由本人决定要做什么,不做什么。”夏祈音勒住缰绳道,“我们好像到了。”
花府管事早就翘首以盼,见陆小凤回来,忙让人给他们牵马。
夏祈音跟着陆小凤一路进了内院,走进内室,花满楼起身相迎“陆小凤,艳谷主可是请来了”
“艳谷主出门了,但我请来了艳谷主的师妹。”
“花七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夏姑娘”
“是我。”夏祈音道,“我可以先看看病人吗”
“夏姑娘请”来的是夏祈音让花满楼有些意外,但他信任陆小凤自有其原因。
自花月楼病后,花二夫人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花满楼来了之后,就让人将花二夫人母子扶去隔壁休息了,眼下花月楼房中只有花满楼和伺候的仆人。
夏祈音近前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你们用烈酒给他降温了”
花满楼忙道“二哥高热不退,叶神医就提了此法,据说这是氤氲谷传出的法子。”
“烈酒降温前最好确认病人发热原因,做好通风。不能多用,可换温水擦拭,或用冰。”夏祈音摸了摸花月楼的脉搏,“脉息这么微弱,叶神医确认是中毒了”
“老夫确认是毒,不过此毒在中原不说出现,便是听也没有听过。”叶星士从门外走了进来。
“叶神医”陆小凤惊讶道。这么晚了叶星士竟然没有休息。
“老夫听闻氤氲谷的人来了,艳谷主人呢”
“晚辈夏祈音,师姐近日不在谷中,就由晚辈过来了。”
叶星士见是个半大孩子,略有些失望“那小友可认识此毒”
“有些想法,还要确认。”夏祈音道,“请取白瓷碗来。”
陆小凤见桌上有茶杯,忙取了一个递过去“这个如何”
“你端好了”夏祈音将银针消毒,抓起花月楼的手指放血。
“血热而色鲜,老夫虽不精通毒术,但也见过不少毒药,却从未见过这等毒。”叶星士见夏祈音将血凑到灯下看,开口道。
“这是虫毒。”
“虫毒”叶星士讶然。
“若是昨日之前,我也不曾见过。”夏祈音道,“病人身上可有伤口”
“左臂有刀伤,受伤已有些时日,但刀口愈合不好。老夫曾怀疑是因刀伤中毒,但若是刀伤染毒不该那么多日才毒发。”
“伤人的刀可是一柄三尺长,略带弯又不像弯刀的厚背薄刃刀”
叶星士点了点头“依伤口看伤人的刀确为厚背薄刃,但具体是什么刀不得而知。”
一旁伺候的仆人忙道“半月前二爷在街上与人发生冲突,回家途中被人伏击。幸而官兵赶到诛杀贼人,贼人的尸体和兵刃应该都在六扇门。”
“那柄刀有什么问题吗”陆小凤忙问道。
“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夏祈音走到叶星士面前道,“叶神医看过病人的伤口,那就确认一下与我这道伤是否一致,以确定他与我白日所中之毒一般无二。”
“你是说你中过一样的毒就在白天”陆小凤惊讶道。
叶星士闻言,忙将夏祈音的伤口拆开检查“比花二爷的伤口浅,但应该是同一种凶器。”
花满楼惊喜道“夏姑娘解了毒,是否从凶手手中拿到了解药,那是不是也能解二哥的毒”
“凶手身上没有解药,因为这毒原就出自他们自己身上,所以不怕被自己的刀误伤。”夏祈音道,“我解毒是因为中刀时,就发现了刀有问题,将毒逼出来了。但病人中毒多时,毒已侵染血液和筋脉,最坏的可能是损及神经。”
“难道你也没办法”
“员外郎所中之毒可能与义庄之事有关,我有个哥哥做过一种叫胭脂红的毒药可以克制此毒。以毒攻毒可解,但病人太过虚弱,此法解毒过于凶猛。”夏祈音道,“眼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我帮他将毒逼出一部分,减缓毒发。然后去我哥哥那取来胭脂红的药方做参考配置解药。”
夏祈音回东京时,王怜花担心她手上没有趁手的毒药,又不及配制,就将自己配制的好几瓶独门毒药送给了夏祈音。
夏祈音自己对毒就颇有研究,只要她想就能弄出几十个新配方,王怜花自然不会去教她具体配方。这也导致了夏祈音并不知道胭脂红的解药,若要反向推出毒药成分,却太耗费时间。
“令兄在何处”陆小凤忙问道。
“你们先准备一套熏蒸之物,我手写一封信,让丐帮的人送出去。丐帮有信鸽传递消息,比你没头没尾都去路上堵他更快。”夏祈音道,“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养精蓄锐,这里你的内力最深厚,若要为员外郎逼毒,需要你助一臂之力。”
“好”
桌上有备着的笔墨纸砚,夏祈音先列了所需物品清单,然后写了信,塞入小竹筒,连同信物请花府送去丐帮在京中的分舵,请他们帮忙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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