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一大早逃出马场的黑色跑车驶到半路, 速度逐渐减缓,代表他的主人已经慢慢平复了心情。

    车停在路边,车窗摇下, 晨间的风夹杂着清晨草木的香气,清新又干净,冲淡了那股似乎无孔不入的柑橘味道。

    只是做梦而已。

    而且梦里什么也没发生。

    纪遥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难道还会发生什么吗

    猛烈的阳光照在马路上反射出的高温钻入车内,纪遥摇上车窗,打了个电话给萧青阳。

    “小表弟,刚走就想我了”

    萧青阳嬉笑的声音传来。

    纪遥的眉头皱得更紧,用阐述的语气道“你没送他。”

    萧青阳被噎住, 随即甩锅到了晏双身上, “他不让我送。”

    这是事实,他后来都提出要送那小书呆子了,他自己不愿意,跑得比他马场里的小马驹还快, 好像生怕他把他吃了似的。

    “这附近没有公共交通设施。”

    纪遥的语气有点冷。

    萧青阳知道他这个小表弟有点一根筋,当下也不再争辩, “行了行了, 我现在出去送他。”

    晏双刚走出去不久,他开车应该马上就能追上。

    萧青阳这么想着, 拿着电话一路上车, “听啊,我发动车了。”

    电话那头传来他那个表弟冷冷的哼声。

    真是一点都不信任他。

    萧青阳认命地开车出去,同时对电话那头的纪遥同步他的行踪。

    “前方记者发来报道, 萧青阳选手已经将车驶离赛道, 到达马场门口, 哦, 前方十米内发现目标”

    萧青阳刚想按喇叭提醒晏双。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了晏双面前。

    萧青阳按喇叭的手顿住了。

    下一刻,车门打开,晏双微微弯腰,车里忽然伸出了一条修长的手臂,用力揽住晏双的腰,像恐怖电影里的触手捕捉到了猎物般将人拉进了车里。

    萧青阳眯着眼睛,立刻用手机拍下了车牌。

    拉近察看。

    车牌的主人是他们圈子里最近绕不开的人物。

    萧青阳把手机放回耳边,似笑非笑道“小表弟,你这个欲望同学好像不一般哪。”

    纪遥听到萧青阳对晏双的称呼,不喜地拧起眉,“他走了”

    “走了,有人来接他。”

    萧青阳语气调侃。

    “这人是谁,你猜猜”

    纪遥直接挂断了电话。

    萧青阳面对突然到来的忙音,一整个无语,操,怎么他现在这么不招人待见

    挂断电话的动作,就像是体内设置的安全按钮被紧急按下,完全不需要思考,下意识地就这样做了。

    不想知道答案。

    否则他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

    纪遥抬起脸,在后视镜里看到自己的眼睛。

    表面冷静,内里癫狂。

    像极了他那个发疯的母亲。

    必须马上冷静下来。

    想想秦卿。

    想想那个清冷安静、不问世事的秦卿。

    胸膛里的气压不断上升,纪遥感觉自己的大脑正在被一双无形的手撕扯着,驱使着他拨通了那个号码。

    那个他只打过一次,没有存储过的号码,按键的时候却很快,几乎不用思考。

    电话接通了。

    那边却没有声音。

    纪遥立刻就明白了。

    接电话的人不是晏双。

    长久的沉默如同一场拉锯战。

    谁也不愿意先开口落入下风。

    正在双方屏息凝神的时候,一声低低的压抑在喉咙里的声音传来,很轻地刮过纪遥的耳膜。

    无声的梦境骤然有了配音。

    纪遥猛地把手机扔了出去。

    手机砸在了车窗玻璃上,“嘭”的一声回弹后掉落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屏幕彻底暗了下去。

    纪遥死死地盯着暗下去的手机。

    空间狭窄的跑车内回荡着他剧烈的心跳声,头皮下层像有无数的小锥子在一下一下地企图打开他的大脑,将他所有的思想赤裸裸地暴露在阳光下,令世人去评判他到底是疯子还是正常人。

    用力按住胸口,心跳在他掌心之下,耳边轰鸣缭乱。

    车内,晏双的手机被抽了出去,直接扔到了车内柔软的地毯上。

    秦羽白急火攻心,什么算计、什么陷阱全都被那一巴掌和扇到了九霄云外,脑海内一闪而过的怀疑更是将他所有的理智全部赶出了大脑。

    单手拉住晏双的裤腰用力将人拽到身上,他掐住晏双的脸颊,眼眸中怒火翻腾,“贱货。”

    晏双毫不迟疑地挣扎起来。

    不算宽敞的车厢里容纳了两个成年男人的一场斗殴。

    晏双拳打脚踢地撕咬秦羽白,疯狂刷虐身ki。

    秦羽白不想真跟他动手,控制住晏双的手脚,怒吼了一声,“停车。”

    司机听到了秦羽白前所未有的暴怒声音,一个哆嗦,忙踩下了刹车,战战兢兢地看向身边的魏易尘。

    魏易尘冷静道“下车。”

    两人下了车。

    郊外的公路鲜少有人经过,空旷又安静。

    司机和魏易尘远远地走到一边的树林。

    黑色的豪车停在树荫下。

    司机忍不住用余光扫了一眼。

    车辆正在晃动。

    “魏先生”司机忐忑道,“不会出什么事吧”

    魏易尘背对着车,淡淡道“不会的。”

    “嘭”的一声,剧烈的声响传来。

    司机吓得一回头,马上他的脑袋就被魏易尘扭了过去。

    “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

    司机抖着腿应了一声,向树林深处又迈了一步,“我去撒泡尿。”

    司机的身影窜入树林,魏易尘慢慢偏过脸,回过身望向车内。

    黑色的车窗上贴着一双细白的手,十指纤纤,用力地按住了玻璃,仿佛要破窗逃出。

    指尖猛地在蜷缩,随后又无助地滑落。

    车辆仍在晃动。

    结实的轮胎在地面回弹。

    频率又快又猛。

    车窗忽然缓慢地降了下来。

    那双细白的手伸了出来,指尖紧绷地向前,又被另一双戴着名贵腕表的手扣住,强行按了回去。

    车窗又缓缓摇上了。

    慢慢吸了口气,魏易尘挪开目光,望向面前高矮不一的树丛,风景很美。

    司机借口撒尿,在小树林里抽了好几支烟,才接到了魏易尘的电话,让他回来开车。

    司机忙将一身的烟味拍打干净,小跑步地回来。

    魏易尘已经站到了车旁,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招呼他说“开快点儿,秦总开会要迟到了。”

    “好的好的。”司机一看到魏易尘就跟看到了定海神针似的,多慌的心思都沉淀了下来。

    两人上了车。

    司机马不停蹄地发动了车,魏易尘坐在车内,脸上没什么表情。

    车后座里一片狼藉。

    秦羽白做梦都没想到他会失控至此。

    在车上。

    还是在去公司开会的路上。

    淡淡的血腥味在车内弥漫。

    秦羽白用手背擦了下脸,冷笑道“属狗的。”脸上火辣辣的疼,不仅是那一巴掌,晏双刚才在他脸上挠了好几下。

    温情的面纱压根就不适合他。

    晏双像是变着花样般地故意惹他发怒。

    “敬酒不吃吃罚酒,”秦羽白俯身,轻拍了拍晏双的脸,晏双半个人趴在车座上,长腿无力地散乱在了车内的地毯上,一截一截,莹白漂亮,淤青浓重,秦羽白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边,“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拿乔”

    下巴被拧了过去,晏双安静地看着秦羽白,他的嘴唇又受伤了,被他自己咬得伤痕累累。

    秦羽白直视着他,“现在只要我一个电话,就可以把晏国富送到中东去挨枪子,我保证,谁也查不出什么错处。”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终于装不下去了吗”

    晏双嘴角轻勾,满是不屑,“秦羽白你就是个畜生。”

    表情一瞬扭曲,掐住晏双下巴的手指越来越用力,像是要把他的下巴捏碎。

    晏双始终冷笑着,冷眼旁观,像在看一个小丑。

    秦羽白这辈子都没有过这么强的挫败感。

    软硬兼施,软硬不吃。

    偏偏一个一无是处的二世祖都能打动晏双,而他却不能。

    “很好,”秦羽白眼眸越来越亮,“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可以玩得更彻底一些了。”

    晏双内心狂吼,对对对让虐恋来得更猛烈些吧否则剧情点要刷不完了哥

    有什么事冲他来让晏国富安心打工吧铁子

    车辆正在慢慢减速,已经靠近了学校的后门。

    晏双扭过脸,抓住脚踝住的长裤要拉上,却被秦羽白扣住了小腿。

    “干什么”晏双一脸戒备。

    秦羽白单手紧紧地掌握着晏双的小腿,“要下车可以,你只能穿一条裤子下车,留外面的,还是留里面的,你自己选。”

    车内一场凌乱下来,秦羽白依旧衣冠楚楚,除了脸上挂了彩,看上去毫无异样,但晏双却狼狈不堪,浑身脏污。

    “放手”晏双咬着牙道。

    秦羽白轻声道“我对你太宽容,导致你对我产生了误解,”手指用力地在晏双的小腿攥出了指印,看着晏双逐渐发白的脸孔,他温柔道“趁我心情好快选,否则,你就给我光着滚下车,让你的同学们都看看你是个什么货”单手抓住晏双扬起的手臂,秦羽白冷笑道“打人上瘾了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晏双的手腕差点要被拧断。

    断手戏份险些提前上演。

    “我选”

    在他的逼迫下,晏双迫不得已地闭了闭眼睛,“我留外面的”

    前面的声音通过按键通讯传来。

    “秦总,开会要迟到了。”

    魏易尘的声音刮过耳膜,公事公办的冷淡。

    秦羽白松开了手。

    “不急,为了一场好戏,我可以等。”

    秦羽白带着笑意和下属沟通,眼神刀子一样地在晏双身上割着。

    晏双一言不发,趴在皮座椅上咬着嘴唇将脚踝处的牛仔裤蹬开,单手落在腰际。

    他紧闭着眼睛,睫毛如蝶翅般振动,最终还是一横心用力将薄薄的布料剥下。

    “别留在车里,”秦羽白双腿优雅地交叠,喉结慢慢地滚了滚,薄唇微动,“脏。”

    晏双看了秦羽白一眼,目光雪亮,全是愤恨。

    秦羽白挑了挑眉,回以淡然的微笑。

    比起之前的虚与委蛇,现在两人算是彻底撕破了脸。

    晏双胡乱地套上牛仔裤,将自己的内裤折叠收在牛仔裤的口袋里,用力推开车门下车,又重重地关上了车门。

    车门关上,秦羽白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十指猛然发力,蜷缩成握。

    晏双。

    晏双。

    柔弱的名字。

    死硬的骨头。

    总有一天他会让他叫着他的名字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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