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老六没承想事情会到了眼下这般局面, 简直是惹火烧身。
他原本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要贪图安阳火药,只在半个月前,他截下一批走陆路的货商, 那货商为保全性命,跪地求饶, 声称能助屠老六不费吹灰之力夺下三艘战船。
屠老六是土匪,与沂江水贼泾渭分明, 自然瞧不上所谓的战船,依旧要杀人越货。
那货商又说, 他知晓安阳少城主的行踪,安阳城主对少城主视若掌上明珠,只要劫掠了少城主, 安阳的金银财宝, 粮草火药,保准取之不尽。
屠老六是靠绑架勒索发家的,这种事于他而言驾轻就熟, 故按货商所说, 夺下战船, 在常州通往合州的几条必经之路暗暗埋伏,如此几日,果然蹲到了楚熹, 事情顺利的不可思议。
等楚貔貅带粮草火药来赎人,他蟠龙寨就可立于不败之地。
本该如此。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让蟠龙寨陷入绝境,屠老六想不通, 只知后悔已为时晚矣。
今日若不能让沂都合临退兵, 他必将命丧黄泉。
屠老六摸着身下的虎皮, 眼里闪现一丝凶光“去把那少城主给我带上来”
土匪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将楚熹带到了聚义厅。
楚熹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众人面色凝重紧张,就知道山下肯定出了大事。
屠老六紧盯着楚熹道“少城主那日当真所言非虚。”
“嗯我说过的话多了,你指哪一句”
“沂都双生子亲自率兵相救,对少城主可谓情深义重。”
沂都双生子
是她认识的那对双生子
陆深陆游为什么会跑到猴子山来救她
楚熹心里一百个问号,面上却丝毫不显,毕竟是自己吹的牛逼,跪着也要吹完“呵,你现在信了识相点趁早放了我,看在这些日子你对我还算尊重,我可以高抬贵手,饶你一命。”
屠老六历经九死一生,才有了如今的一番作为,怎能甘愿一朝一夕间被打回原形,何况他得罪了太多人,即便楚熹高抬贵手,旁人又岂会饶他。
楚熹是他手上最后一张底牌。
屠老六不再理会楚熹,只对扬声对厅内的土匪道“沂都合临的兵马就围在山脚下足有五万之多有怕了的想逃命的我屠老六绝不阻拦”
能站在这里的土匪,哪一个手里没有几条人命,怕有什么用逃又能逃哪去既然敢过这刀头舔血的日子,就没打算老那么活着。
“只要寨主一句话弟兄们便豁出去拼他个你死我活”
“弟兄们愿誓死追随寨主”
“杀杀杀”
一众土匪高举兵器,各个满腔血性,是真打定了主意要与山下兵马厮杀一通。
楚熹不自觉咽了咽口水,暗道糟糕。
果不其然,屠老六拎起大刀,快步走到她跟前,一把扽住她的胳膊“我们蟠龙寨的弟兄们是宁死不降的你今日也休想独活”
“哎哎哎,何必呢何必呢恁想事情未免太偏激了”楚熹一着急连常州土话都冒出来了“咱们还是可以商量的嘛”
屠老六早看透楚熹说话就跟放屁一样没准,丝毫不听她的,只扯着她的衣裳将她拖拽到了聚义厅外。
楚熹害怕归害怕,不耽误分析局势。
双生子来救他,无非有两种可能,其一老爹和陆广宁做了交易,用粮草和火药为代价,请沂都出兵剿匪,其二便是谢燕平答应了与陆家的婚事,陆家身为盟友,自会前来相助。
无论哪一条,都会以保全她性命为先。
而在屠老六眼里,沂都出兵剿匪,是因为双生子和她有一腿,对她情深义重。
屠老六怎么可能真的想死,八成是想拿她做人质,逼迫谢燕平和双生子退兵,所以搞出这副同归于尽的阵仗吓唬她。
当然,屠老六若死路一条,肯定会一刀把她给带走。
这这这
还硬气吗
算了,该认怂就要认怂。
楚熹像个鹌鹑似的被屠老六押到寨口,只见成百上千的土匪乱哄哄的拥在石墙下,而仇阳置身其中,那高大的身躯仿若鹤立鸡群。
土匪们看到屠老六,纷纷朝两侧避让。
仇阳这时才注意到楚熹,眉头紧蹙,大步走到屠老六身前“寨主这是何意”
“她惹来的祸事,理应用她来平。”
屠老六这话说的很暧昧,让人分不清是要拿楚熹做人质,还是要放了楚熹。
仇阳抿了抿唇,退到屠老六身后。
“遥想当初入寨弟兄们都曾对天起誓同甘共苦同生共死今日敌兵杀到家门着实欺人太甚无论如何要给他们些颜色瞧瞧莫负了蟠龙寨的威名”
“杀杀杀”
屠老六的确是个做土匪的人才,三言两语间就激起了土匪们的士气,几千土匪浩浩荡荡的离了寨,直奔着半山腰去。
而水贼,沂都,合临,三路兵马也在此等候多时。
这猴子山到底是土匪的地盘,即便对方人多势众,真刀真枪的打起来,土匪也吃不了什么大亏。
楚熹被屠老六拖到前边,眼睁睁看着几十个土匪高举大刀,绕过树丛杀向一队身着甲胄手持长剑的兵马,刀剑相撞,琤琤作响,只一回合,就有个人浑身浴血的瘫倒在地。
虽然世道乱了,四处都在打仗,但这是楚熹第一次亲眼看到这种场面,她不由自主的睁大双目,仿佛那刀是砍在她身上,剑是刺进她肉里,她想喊想叫,却如同被人掐住了脖子,发不出半点声音。
就在这时,仇阳站到了她身前,宽阔高大的躯体完全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寨主,这样下去对弟兄们很不利。”
“再等等。”
屠老六脸色愈发不好。
沂都并非合临,他们刚打退了朝廷帝军,势头正旺,怎会畏惧区区土匪,土匪死扛着不降,反倒叫他们杀戮之气更重,战鼓雷鸣,腥风血雨里走过一遭的,和土匪又是一个样,既有胆识,也有章法,很快就找到了土匪的薄弱之处,怒吼着强攻猛打上来。
土匪招架不住,竟显露出颓势。
屠老六握紧拳头,猛地把楚熹拎出来,奋臂大呼道“好啊今日就让安阳少城主给我蟠龙寨的弟兄们陪葬也算不枉此生了”
楚熹紧闭着双眼,不敢看那满地尸首,只听远处有人喊道“住手”
双生子不仅长得如出一辙,声音也十分相似,都是很清亮的少年音,楚熹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何一下分辨出来那是陆游。
“哼,想必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双生子了。”
“屠老六你放了她我留你一命”
“很用不着,左右少城主不止一次说要和我同归于尽,今日我就圆了她这桩心愿”屠老六说完,用力扯了一把楚熹。
楚熹不能再继续装死,缓缓睁开眼睛,见双生子和谢燕平齐齐站在对面,饶是离得远,看不清神情,却也能感受到他们出自真心的担忧,那一瞬间楚熹想哭的心都有了。
双生子心知肚明,屠老六不会轻易降服,更不会轻易去死,在来猴子山之前,二人已然商量妥定,哪怕屠老六拿楚熹做人质,也不能心慈手软,待一路杀到蟠龙寨,那时再与屠老六谈条件,屠老六必会为了保住性命,将楚熹双手奉还。
可当屠老六声称要让楚熹给蟠龙寨陪葬,陆游心中焦灼难忍,终究是没沉住气。
他自知坏了大计,怕陆深责备于他,下意识的用余光看向陆深,而陆深呢,一双眼睛牢牢黏在楚熹身上,无暇顾及其他。
这一刻,陆游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一直以为,是他先对楚熹动了情,陆深受他影响,才会难以自控的在意楚熹。
可
陆游手抚上自己的胸口,隔着一层软甲,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沉重的跳动,紧张,焦急,恐惧,不安,那种种情绪犹如滔天巨浪一般袭来,几乎将他淹没。
事实上,他没有那么怕,他很清楚屠老六不敢对楚熹下杀手。
“屠老六。”一旁的陆深气定神闲的开口道“你说错了,不是她给蟠龙寨陪葬,而是整个蟠龙寨都要给她陪葬,为着一个女子,葬送上万条性命,你当真情愿如此吗。”
刀剑之下,打得是心理战。
屠老六笃定双生子不敢拿楚熹的性命做赌注,他横起大刀架在楚熹的脖子上,扬声大笑道“要么,你们退兵离山,我留她一条性命,要么,就同归于尽,我屠老六说得出做得到不信尽管来试试”
一缕光透过惨绿枝叶,直直照射到屠老六的刀刃上,映着楚熹那张格外苍白的脸。
陆深真恨楚熹。
她为什么要这样害怕,当日在万朝寺拿水牛吓唬人的本事去哪了。
“听好了我只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考虑是退兵离山还是同归于尽”
话音未落,屠老六收紧了刀,那利刃在楚熹细白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那道血痕离大动脉只有一厘米的距离。
楚熹知道屠老六不敢杀她,可怕屠老六误杀了她。
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算怎么回事啊。
“陆陆深”楚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扑簌簌落下来,她忽然嗓子嘶哑地喊道“陆深救我陆深救我”
她在叫他的名字,只叫他一个人的名字,她在向他求救,只向他一个人求救。
陆深的心仿佛被人拿在手中随意揉搓,竟不自觉的上前一步。
沉默许久的谢燕平拦住陆深“屠老六吃定了我们,再这么僵持下去也只是无用功。”
陆深看着楚熹,没有再犹豫,冷声下令道“退兵”
屠老六信守承诺,放下自己的刀,楚熹立即挣扎着朝对面跑,屠老六见状恶狠狠道“给我抓住她”
楚熹当然跑不出土匪的重重包围。
仇阳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了怀里。
眼看离双生子和谢燕平越来越远,楚熹哭得更大声,简直可以用撕心裂肺来形容。
陆深没有回头,手背上却暴起一根根青筋。
屠老六自觉凭着过人的胆识逼退了五万兵马,十分自得,那从来强硬不服软的楚熹被他吓的哇哇大哭,他更是痛快,坐在虎皮椅上放声笑道“我还当她是个脂粉英雄,原来是个纸老虎,果然不能给她好脸色看,来人把她关到牢房里去让弟兄们严加看守”
“寨主,此事交给我来办吧。”
屠老六看向仇七,心中有些懊悔。
仇七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也算忠心耿耿,他信得过仇七,才会让他和楚熹拜堂成亲,可看今日这架势,仇七对楚熹怕是动了男女之情。
这可就不好了。
屠老六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嗯,你务必守好牢房。”
待仇七离开,屠老六又吩咐手下人“都打起精神来,给我盯紧了,若仇七行事有任何不妥之处,马上来报”
土匪们能逃过一劫全靠屠老六,自然更对他唯命是从,纷纷应下。
楚熹哭天抢地的被送进了牢房,就关在廖三等人对面。
老大和一众统领见楚熹哭得这般惨烈,忙趴在牢笼上问“少城主少城主发生什么事了”
稍微吃了点东西的廖三也凑过来道“这是哭啥呢,呦,脖子咋了欸那大高个怎么把她给关进来了”
仇阳皆不理会,自顾自的在楚熹脖子上洒了一些疮药,又用雪白的布带缠起,末了才道“别哭了。”
楚熹哭太久,眼睛肿的像对桃子,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抽抽噎噎的对仇阳道“渴,想喝水。”
“嗯。”仇阳起身去拿水,连牢门也没关。
廖三睁大眼睛“你不跑啊”
“跑个屁。”楚熹掏出帕子醒醒鼻涕,长舒了一口气道“外面全是土匪。”
老大拧着眉头问“到底怎么了”
楚熹指着自己脖子上的布带,言简意赅道“合临沂都的人来救我,屠老六拿我逼迫他们退兵。”
“那你哭什么啊”廖三说“像死了娘似的。”
“我娘早死了。”鼻涕没擦干,楚熹一边抽搭,一边四下张望,一开口还有浓浓的哭腔“这里没耗子吧”
“耗子放心,都被我吃干净了。”
“你吃死耗子”
“胡说八道老子烤熟了才吃的”
仇阳提着水壶走过来,斜睨了廖三一眼,廖三被饿怕了,还指望着他吃饭,哪里敢炸刺,无声的骂了两句,缩回到牢房里。
仇阳把水倒进碗中,递给楚熹“洗过,干净的。”
楚熹闷头喝了一大碗水,抬眸看仇阳“我方才差点死了。”
“我不会让你死。”
仇阳凝视着她的眼睛,近乎郑重的说。
这牢房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满地干草,墙角一个破木桶,但凡有人尿尿,整个牢房都能听见水声。
不过两个时辰,楚熹就要濒临崩溃了,她又开始寻死觅活,一会要撞墙,一会要咬舌。
然而屠老六已经料定她不敢死,压根不予理会。
楚熹作累了,仰躺在干草堆上唉声叹气。
这个角度她刚好能看到小铁窗外的日落黄昏,火烧白云,叹着气感慨道“可真美啊。”
廖三敲敲墙,对隔壁的老大道“完了,你们少城主疯了。”
“你才疯了”
“你们全疯了”
“你们才全疯了”
牢房里日子枯燥乏味,这群人被关了八天,多多少少都有点要发疯。
楚熹随手抓了一块石头,砸向身旁的铁笼,透着一股要死不活的样儿“都别吵,你们不饿吗,睡觉吧,睡觉就不饿了。”
廖三说“饿得睡不着,那大高个呢,怎么不来了,让他送点吃的啊。”
楚熹翘起腿,努力睁开自己肿胀的双眼“什么大高个,人家有名字,人家叫仇阳。”
“哎,原本还指望着你能把我们救出去,现在你也被关进来了,天要亡我廖三啊。”
这倒未必。
楚熹轻笑道“廖三,睡觉吧,养足精神。”
楚熹这句养足精神,拨动了廖三脑子里的一根弦,他缓缓躺下,对一众水贼道“都睡觉,睡觉就不饿了。”
三间牢房,五十几号人,躺在枯草上睡得昏天黑地。
待夜幕降临,圆月悄然爬上山尖,寂静的牢房里“吱吱”一声响,楚熹猛地坐起身。
廖三虽睡着,但睡得极浅,有点风吹草动就醒了“咋啦咋啦”
“有耗子。”
“吓我一跳,我当什么事呢。”
楚熹站起身,握着那块石头使劲敲铁笼“来人啊这里有耗子”
她白天就作过一阵了,守在牢房外的土匪都懒得搭理,只怒吼一声道“闭嘴再吵就给你塞两条蛇进去”
廖三眼看着楚熹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不急不缓的打开了铁笼上的锁,顿时瞪大眼睛“你”
“嘘。”楚熹蹑手蹑脚的走出牢房,又来开廖三这边的锁。
廖三压低声音问“哪来的”
“别说话,老实待着。”
“这还不跑”
“赤手空拳怎么跑”
“谁跟你说我们赤手空拳。”
廖三话音未落,水贼们齐刷刷从怀里取出一柄匕首。
楚熹无语“早说啊你。”
廖三哼了一声道“你懂什么,这是关键时刻保命用的,轻易不能拿出来。”
楚熹本来还想以身犯险,来一招调虎离山,不想廖三有这一手,着实松了口气,便对老大等人道“待会咱们杀出去,就只管往北边跑,北边有个猪圈,猪圈石槽下我藏了几根麻绳,拿了麻绳,穿过一条小路,就是后山悬崖。”
廖三险些被她惊掉下巴“你说胡话呢,那土匪把麻绳一砍,咱不就全完了吗。”
“大不了就是一个死,我都不怕,你义士廖三怕什么。”
“少城主”
“嘘,你们听我的,那条小道上两旁全是柴禾垛,一把火点了,足够拖延一阵,悬崖不高,只要咱们都动作快,准能跑掉,眼下只有一个问题。”
“你说。”
“大概七八个土匪,会守在悬崖附近,能对付吗”
廖三一听只有七八个,眼珠子都闪闪放光“老子赤手空拳都干了。”
楚熹点点头“行,都攒足力气,咱们杀个出其不意。”
一行人正预备要杀出牢房时,不远处忽然传来嘶喊声。
楚熹愣住“咋回事”
廖三喊道“还管咋回事呢此时不冲更待何时啊”
“冲啊”水贼们推开铁笼的门,举着匕首就往外跑,那斗志昂扬的模样就特像一部电影大片。
逃离疯人院
老大抓住楚熹的手,紧紧跟在他们后面。
土匪们还纳闷那头究竟出了什么事,这头就乱了起来,被打个措手不及。
廖三夺得大刀,更猖狂骁勇,一刀一个小土匪,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楚熹一看他有这本领,赶忙捧他臭脚“三哥真是英雄好汉”
廖三大笑“小意思”
统领们两手空空,靠着廖三打怪爆装备,也有了迎敌之力,可土匪不见少,反而越来越多,四面八方的都往这边涌,将一行人团团围住。
原来屠老六发觉出了事,第一时间便带人来捉楚熹。
楚熹没想到他们动作这般快,心中不免慌张,很怕自己莽撞行事反倒害了一众水贼和统领们的性命。
就在这时,另一批布衣打扮的人杀了过来,呜呜泱泱的,足有几百之多。
廖三一喜,对楚熹道“我们有救了是沂江上的弟兄们”
“太好了太好了。”楚熹嘴上敷衍着,心里却想,狗屁弟兄们,当我不知道沂江水贼都是小团伙作案,能这般齐心合力,还能有夜袭蟠龙寨的能耐,八成是廖三的最强召唤兽在背后作怪。
一想到西北军已经收揽了沂江水贼,楚熹就毛骨悚然。
不能再跟着廖三走了,否则落到这帮水贼手里,转头便会被送去丘州。
刚出狼窝,又入虎口,纯粹的傻子行为。
楚熹趁廖三不注意,扯着老大转头就跑,一众统领急忙跟上。
“这下可好咱们不用跳崖了少欸人呢”廖三张望一圈,不见楚熹踪影,不由怒吼“楚熹狗日的楚熹”
楚熹在蟠龙寨游荡多日,比自己家还熟悉,带着老大东跑西窜,转眼就到了后山猪圈。
拿了麻绳,穿过小路,并不见土匪。
只有仇阳一人。
楚熹其实没有和他说自己的计划。
统领点燃了柴禾垛,那柴禾烧的极快,火光冲天,截住了追来的土匪。
楚熹在一片火光中按下老大手里的刀,眉眼弯弯的对仇阳笑道“咱们走吧。”
即便楚熹原本的计划里并没有仇阳的身影,仇阳仍旧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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