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将地上的废墟抬至一旁, 枯草所制的扫把尾正清扫着地面上大的碎块与尘土。
士兵们将这座城围住了,人们抬眼就能看到只有殷商将士才能穿的服饰,这些人才帮他们手刃仇人, 人们看向士兵的眼中尽是感激与信任。
有人正费力抬起家门口的石板, 忽然几名士兵来到他身旁与他一同抬起。
远处的城墙角上, 有几十个渺小的人正在修补城墙。那些人健壮又有力量, 浑身上下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破损的城池正在被修复, 人们眼中多了微弱希翼的光, 但更多的是茫然。
城墙被修好了, 将士们怕也是要走了。
虽敌人已被杀死,但半个月暗无天日给他们带来的阴影却挥之不去。
他们梦里全都是孤寂、阴冷与恐惧,待到他们梦醒以后看到的却是破旧透风的屋子, 好不容易攒满的粮缸被洗劫一空, 周围灰败且死气沉沉。
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要待在从小长大的家乡, 显然城中他们熟悉的一切都被毁了。
男子走出屋子, 有人捧着什么东西急匆匆从他身旁路过不小心用胳膊肘撞到了他。
男子向后退了退,米粥的清香忽然钻入了他鼻间。
路人道“前面有官爷施粥,还不快去领”
“施粥”男子眼中闪过陌生与不可置信。
在粮食面前,一切忧愁都被抛之脑后。男子寻来碗,心中只想着如何将粥能舀多些。
殷商这边, 人们有了短暂的活力,劳动也能以正常的速度进行下去。
西岐这边进展倒是要比殷商快多了,姬发一来二话不说拿出了盛粮米斗,西岐城中气势大涨,人们也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热情。
相对于殷商, 西岐人们干活就快多了。所有人上下一心, 城池也在半个月内修缮完毕。
姬发胳膊抵在城墙上望着对面的城池, 他只需看对面墙体的模样就知道对方修缮到了哪一步。
他内心安稳了许多,同时他又侧头看向城中激情饱满的人们,隐约像是悟到了什么。
只是,在他心里的某个角落里,有一点慌张一直在挠动着他的心。
盛粮米斗的粮不是大风刮来,它透支的是西岐今后的粮食,是西岐的国运。他得想法子让百姓慢慢离开米斗,否则后果无法计量。
因为战乱,西岐殷商划分尚不明显,百姓们也趁机在两城中来回走动。
西岐子民见到对方不如自己既然是欣喜难耐,他们当着殷商百姓一边暗戳戳踩殷商捧西岐,一边又不由自主撺掇殷商子民投入西岐。
殷商子民见对方这幅嘚瑟的模样心中憋了一口气,同时心灵深处多了一丝摇摆。
西岐子民道“为何还要留在殷商本来日子就辛苦,官府又不管事,之前你们被肆意欺负,官府莫说是为你们出头,可理过你们一次”
忽然,金攥提芦枪从西岐子民面前刺过,枪刃之锋利让人心惊胆颤,人们自然地被金枪分开。
曜日映得银甲发亮,黄飞虎俯视众人,不容置疑的语气带着危险的气息。
“外敌尚未除尽,为防止有外敌混入城中伺机报复。从今日起,他处之人不得随意入城,若真要入城,需经过再三盘查,即刻执行”
说到最后,黄飞虎语气加重,吓了众人一跳。
西岐中人察觉到黄飞虎不好惹,再加上他们本就怕官府,于是慌忙逃去。
剩余围在街上的百姓他们装作继续干活抬起竹编的扁担,同时又偷偷打量黄飞虎的样貌。
这将军长相真是俊俏,人也是正气凌然。
将军方才可是在为他们说话旨意也是为他们所下
人们细细品去,他们的腰板不自觉挺直。
他们又多瞥了黄飞虎几眼,将军身形真是高大,想必一人打十人也不落输。
他们活这些年并未见过几个为他们着想的官员,希望老天爷保佑,能让这位将军在这儿呆久些。
黄飞虎白日举动让百姓为他乃至殷商多了许多好感,百姓们干活也比之前稍微麻利了些。
夜晚,姜子牙一身白衣迎着月光站在了城楼上。
星空璀璨又庞大,在星空下,两座城黑压压的上空凝聚出了两种不同的气势。
他先感受着西岐城中,昨日激情如此淡了几分,虽仍比正常要激烈些,但气势却是在一点点减少。
姜子牙抬眸看向殷商城中,远处淡淡的生机在城上晕开,今日生机要比昨日更旺盛些,很明显殷商人们地精气神在一点点变好。
姜子牙眼神晃动,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虽目前仍是西岐得益,但以如今状态看去,怕殷商会越来越好,而西岐则是越来越颓。
姜子牙思量了片刻,他腾空而起。月光下,一片白衣滚动从一座城楼向另一座城楼飞去。
他准备一探究竟。
就在他要接近殷商境内之时,水蓝色的屏障笼罩在殷商城上空,姜子牙视野变得模糊,他晃了晃头结果从下面的城楼上看到了一位白衣青年倚在墙上。
青年外形削瘦,容貌清秀俊俏,他打了个哈欠,白衣遮住了半边城墙。
子升对姜子牙挥了挥手道“仙人何不坐过来与我聊聊”
姜子牙从未在众仙中见过此青年,他初次见到青年时神情一晃,眼中多了谨慎。
青年不知是何境界,他看不透。若是他非要往深处去看,越深威压与恐惧感就越重。
姜子牙飞到了青年身边坐下,他看着青年肆意的模样,眼眸垂下问道“阁下可是截教仙人我倒从未见过阁下。”
子升摇了摇头,笑道“我非截教亦非阐教。”
姜子牙闻之,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眼前仙人修为深不可测,如果是截教之人,怕日后封神之战会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幸好不是。
姜子牙神情柔和了下来,他对子升笑劝道“阁下既非两教之人,商周之战又不关阁下,阁下又为何掺和到此事中,一不小心丢了自由之身可不划算。”
子升
他的确非两教之人,但他是殷商的头子。他要是不掺和这场战争,还有谁有资格掺和进来
子升撑住砖面起腰,对姜子牙笑道“可我就是想试试自己的能耐,看自己能将殷商带到哪一步”
姜子牙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情。
半封闭的殷商城内忽然多了一个小摊位,摊位上有几根笔,一些墨及一大沓纸。
摊主是位面容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他一身白衣,只可惜肤色有些黑误了身上的仙气。
行人将摊位围住,人们看热闹般看着摊主对一名男子边说边用手中的笔在纸上涂涂画画。
摊主道“你家若是有十亩良田,今后也不怕少吃少喝。家中屋子共三室一厅一厨,东边房子你与你妻住,西边房子你爹娘住,还有一间你子女住,要是子女多了,多盖几间。厨房可以打一个木头柜子,家中锅碗瓢盆都可以放在那里面,再盘一个灶台专门做饭。每年家中种上一百斤棉花,弹两床新被”
摊主说着,男子兴致越高,仿佛自己已经过上了这样的日子。
周围人一脸艳羡,他们向上望去,同时想象着若是自己住上这种屋子该是什么情形
男子听子升为自己规划好未来后,他眼中欣喜淡去了些,转而认真问子升道“如何保证这里能太平即便有良田还是要交许多赋税,我们也所剩无几。你说的那些东西,许多我都未听说过,我怎么可能弄得了这样一个屋子”
子升淡笑不语。
银靴踩在石板上发出有节奏的脚步声,黄飞虎说话干脆果断。
“我们将护城三年再离开,之前县官已死,朝廷已派新的县官接手这里,人已经启程,不过十日便会来到。她乃学宫中成绩最好的一位,品行商王再三审查,确保绝不会行腐败之事。
因此地遭遇大难,商王特意应允免此地各类赋税三年”黄飞虎说到这儿顿住,接下来的话他加重了语气,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听到。
“免三年赋税确实是为了让大家渡过难关,但诸位需谨记,无能的人才会享用,真正为未来打算的人会抓住这次机会尽可能为自己多牟利
你们需记住,他们不能依赖免税,你们得想着有着一日免税突然去掉你们该怎么办”
同样是暂时的恩赐,殷商这一点与西岐明显不同。殷商早在实施之前就跟所有人将话讲了清楚,让所有人做好心理准备。
或许,将来三年之约还未到,殷商早已不需免税来度日,或许只需一两年他们就摆脱了免税恩赐,完全正常生活。
西岐这边倒是不妙,人们对盛粮米斗的依赖越来越重,甚至达到了共存亡的状态。
怕是有朝一日没了盛粮米斗,西岐得饿死绝大多数。
子受上次写信之事终是被子升知道了,子升扶额,他来到了他王兄的寝宫,酒坛从空中落下滚到了子升脚边。
大殿内弥漫着酒香,子受的呼噜声响起,子升皱了皱眉。
他来到了子受面前,子受面色红润,口中支支吾吾一看就是醉了。
子升托腮,眉头皱起。
事后,子升缠了子受三天,就是为了不让子受喝酒。
子受对谁都横,唯独对这个弟弟无可奈何。
膳房,膳师们被角落里的大王吓了一跳,他们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子受眉头一皱,他挥了挥手,“都给孤挡住,就假装你们在做菜,切莫被摄政王发现了。”
手抖刀都拿不起来的膳师们
陛下您站在这儿,我们害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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