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番外】晋江独发严禁转载

    第1章

    夏家老宅。

    三楼最内部的某个房间里。

    “怎么样我的提议你考虑清楚没有”夏景辉悠哉悠哉地关上门, 看着半躺在床上的青年。

    房间内还有两个护理人员,有条不紊地为谢安珩重新包扎伤口。

    而他问话的对象却根本不想搭理。

    房内陷入沉默。

    几分钟后。

    夏景辉冷笑一声“看来是不想答应了。”

    最后一处伤口包扎完毕,谢安珩挥开护理, 翻身站起来“我说过很多次, 你的话, 我一个字也不信。”

    “是吗”夏景辉不置可否, “我是你的亲生父亲, 血浓于水, 你不愿意相信至亲的血缘关系,却愿意偏信那样一个外人”

    谢安珩侧过头, 摆明连半点眼神都不想给他。

    夏景辉的神色也冷了下来。

    他摆手示意两个护理出去。

    等房间彻底只剩下他们两人, 夏景辉道“我听说明天就是你生日。”

    面前的人还是不理不睬。

    “他的公司和产业,你想保留就留着吧,我不强人所难,你不信任我,那就算了。”夏景辉拉开桌前的椅子坐下。

    等谢安珩终于向他看过来, 他勾起唇角笑了笑“但我亲儿子回家后过的第一个生日我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也得给点表示。”

    谢安珩淡漠“我不需要。”

    “你先别急着拒绝。”夏景辉效益扩大, 从口袋摸出手机,“我相信这份礼物一定会让你非常难忘。”

    说完,他将手机调出某个界面递出去。

    谢安珩掀起眼皮。

    夏景辉“看看吧, 你最在意的哥哥。”

    两秒过去, 谢安珩身侧的手指一动, 还是将手机接了过来。

    上面的内容并不复杂,是几张照片和一个视频。

    场景他也非常熟悉, 是在棚户区的福新招待所, 他最开始去找谢行之的地方。

    而主角正是谢行之本人。

    谢安珩看了不到半分钟, 眼瞳骤然缩紧。

    一直盯着他的夏景辉没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立即笑眯眯道“你觉得如何这个礼物。”

    “这不可能”谢安珩用力攥紧手机。

    “对正常人来说确实不可能,明明已经死去人,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夏景辉掀起唇角,“不过这事放在你的哥哥身上,好像也不是那么没可能啊。”

    他好整以暇地欣赏谢安珩不断跃动的眸光,顿了顿,又递给他一沓资料“再看看这个”

    厚厚的一摞纸,上面全是跟谢行之有关的信息,准确得来讲,是跟“谢大宝”相关的资料。

    这件事夏景辉曾经向他提过,如果换在往常,谢安珩绝对不屑于顾。

    但今天不一样。

    视频中的场景做不了假,躺在地上双眼紧闭失去生机的人分分明明就是谢行之。

    “他身体不好,要不断做治疗,现在更是要远去异国他乡进行手术。”夏景辉继续说,“可你就没有怀疑过他为什么身体不好么他的病究竟是怎么来的”

    谢安珩一言不发,他又惊讶道“他不曾向你提过这可不对吧。他不是一贯最疼爱你,把你捧在心尖上的好哥哥吗”

    “噢,我差点忘了,他出国治病的事好像也没告诉过你。”

    “闭嘴”谢安珩翻到资料上某一页,手臂一颤。

    夏景辉自然知道他是看到了什么,这更让他心情愉悦。

    话说到这里就已经足够了,这份资料中剩下的信息不必详细解释也足以让谢安珩展开联想。

    离开之前,他丢下最后一句话“既然今天是你生日,那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希望这份礼物还能让你满意。”

    “”谢安珩跌跌撞撞退回床上一屁股坐下。

    刚到夏家的这两个月,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顺利,夏景辉对他有所提防,谢安珩甚至不能自由出入老宅。

    而今天这句话无疑是给了他解禁的权利。

    谢安珩又看了几眼那一叠资料,拉过衣架上的外套,推门离开。

    经过一整天接近疯狂的调查,深夜里,谢安珩重新回到老宅。

    他刚要推开卧室的门,身后又传来一道声音“怎么样究竟是我在骗你,还是你哥哥在骗你”

    “滚。”谢安珩几乎从唇缝中挤出这个字。

    夏景辉看他这样的反应,知道计划奏效了。

    “他的身份全是谎言,对吗”他慢悠悠迈着步子又靠在谢安珩身边的墙上,凤目微垂,“我猜你一定非常疑惑他到底为什么要救你,又为什么这样倾注一切帮助你”

    几句话说到谢安珩的心坎上,他准备转动门把手的动作停下。

    “你有没有想过他原本还有一个弟弟”夏景辉古惑似的在他耳畔轻声道,“当初他只是认错了人救错了人而已。”

    谢安珩猛地回身“那他早就可以离开我,又为什么没这样做”

    “当然是因为看你可怜呀”夏景辉仿佛听见一个无比可笑的问题,“他这样的人,连路过街边的乞丐尚且会丢几枚硬币进去,更何况你呢”

    谢安珩嘴唇动了动,不等他开口,夏景辉又说“况且他现在也走了,不是吗他看你可怜不好意思说穿,拿治病做借口,甚至最后连这个借口都懒得告诉你。”

    “这说明什么呢”

    谢安珩不愿再听,用力按下门把手,想把他关在卧室门外。

    夏景辉抬腿卡住门边,迅速说完“逃避也没用,你心知肚明,他就是抛下你了,不要你了”

    “你给我闭嘴”谢安珩用力抓住他的衣领将人按在墙上,“我警告过你很多遍,你这样的人不配提起他”

    “是吗”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又知道他是作困兽之斗,夏景辉半点惧怕也没有,“你这样辛辛苦苦守着他留下的东西有什么用呢你觉得他会在乎吗”

    “像他这样的人,随便白手起家就能建个公司,在哪里都能飞黄腾达,这些东西对他来说根本不屑一顾。”

    “你真还当个宝贝,你觉得他回来会因此感激你”夏景辉看他强忍着濒临崩溃的眼神,“可惜他根本就不会再回来了。”

    “真是傻得可怜。”

    翌日晚上。

    这天也是谢安珩的生日。

    昨夜起了一整夜的北风,又刚好是大寒,满北市降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暴雪。

    积雪足足没过小腿,天地肃穆,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种颜色。

    谢行之原身谢大宝的住宅门前。

    关门时发出了细微的动静,触发了门前的夜灯,身形修长的青年在门口的台阶下映出一道狭长的影子。

    他低着头,长睫也垂着。

    似乎刚刚发生过什么,情绪低落,整个人都仿佛笼罩在阴影中。

    许久后,谢安珩挪开面前不知道多长时间没人打理过的小花盆,将掌心的钥匙放回盆底。

    屋宅内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夏景辉所言非虚。

    谢行之是真的跟他毫无关系。

    他用力闭了闭眼,拉下帽檐,走出台阶。

    离开遮蔽风雪的门廊,呼啸的寒风和冰雪声势浩大,仿佛往他心窝子里灌。

    谢安珩又在路边站了站。

    可他仍然不死心,决定再去谢行之和他一起居住的小洋楼看看。

    这是最后一次。谢安珩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临近午夜,整个小区都很安静,大雪覆盖了一切,连虫鸣鸟叫都听不见了,只剩谢安珩踩在雪上“嘎吱嘎吱”的脚步声。

    越靠近小洋楼的门户,他反倒胆怯。

    谢安珩放慢脚步,一小段路让他磨蹭了半天,最后还是下定决心。

    就在他即将走到门口信箱的那一刹那,倏地,谢安珩听到旁边有动静。

    他转头望过去便见到一个虎背熊腰鬼鬼祟祟的背影。

    那人正把手从他们家信箱中缩回来,“哐啷”一声,铁盖合上,接着便疯也似的大步往前跑。

    谢安珩甚至呆了半秒。

    都不等脑子反应过来,他脚下已经追了出去。

    发现背后有人在追,前面一身黑衣的人回头瞄了一眼,跑得更快,不要命了一样。

    他越是这样,谢安珩就越觉得不对劲。

    “站住”

    一路追到小区后半部的车道上,到底还是谢安珩速度更快,他又知道抄小路,猛地扑过去就要把那人按倒在地。

    但黑衣男人也不是一般人,见逃跑不成,回身就是一拳朝他打过来,拳风极快,显然身手不凡。

    这人少说也是个职业保镖。

    谢安珩脑子里迅速闪过这个念头。

    他几个月没去格斗俱乐部,却也不代表他的格斗技巧就荒废了,谢安珩侧身一扭就躲了他的拳头,反倒一脚踹过去想把他绊倒。

    两人很快扭打到一起,双方都下了狠手,一个是拼死护着怀里的东西,另一个则是玩命一样要把他拿的东西抢回来。

    谢安珩更胜一筹,但前不久刚出了两起车祸,他身上带着伤,冷不防被这人几下拳头打在伤口上,疼得脑仁发胀。

    可即便落了下风,他也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看准了那人藏在怀里的东西,要夺回来。

    黑衣男人几次攻击都足以把任何其他人打倒在地起不来,谢安珩倒像是根本没痛觉,一点都不在乎,挨了一下又重新扑上来。

    他心中惊骇,不经意间看到谢安珩眼底狠戾的光,刀子一样。

    这人为了抢他怀里的东西是真的可以不要命。

    “妈的,给你傻逼。”

    黑衣男人扯出怀里的一沓纸迎面朝谢安珩兜头洒过去。

    他本来也是个出来接活的,想着不就是偷个信件,轻轻松松报酬又高就接了,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关头竟然还要挨上一场拳脚,当下也不愿继续纠缠,趁后者分散注意力的瞬间连忙从雪地里爬起来跑了。

    脚步声远去,整片雪地里再度只剩下谢安珩一个人。

    黑衣男人回头一看,刚刚凶恶至极的人压根没追过来。

    他仓皇地跪倒在地上,像是在捡东西。

    谢安珩动作很急,他一封一封把信从雪里捡起来,小心翼翼拍掉上面的泥土和雪花,生怕再慢一点就沾污到信纸。

    确认所有的信件全部捡好,谢安珩撑着爬起来,等不及回到楼道找地方遮蔽风雪,蹒跚脚步一路粗喘着找到一处路灯下。

    他的手都几乎冻僵,手指活动起来分外艰难,撕了好几遍才把信封撕开。

    谢安珩用最快的速度展开信纸,低头往落款人的位置看去

    谢行之。

    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谢安珩嘴唇狠狠地抖了抖。

    他似乎想笑但又不敢相信,眼底迸出久违的光,连忙如法炮制拆了剩下的几个信封。

    他一封一封细细确认,每一封的落款人全都是谢行之。

    拆到最后,冷风都几乎把他的脸颊跟口鼻全部冻到失去知觉,但谢安珩毫不在乎。

    他抹掉眼睫眉毛上粘上的雪花,继续拆最后一张信封。

    这个信封很厚,比其他所有的都厚。

    避免这些信纸被风吹走,他弯下身背对着寒风的方向。

    最后一张信缓缓展开。

    不是单薄的信纸。

    是一张生日贺卡。

    音乐生日贺卡。

    谢安珩呆了呆。

    没等他回过神,贺卡里面的机关就已经随着他展开的动作触发,温柔清脆的歌声缓缓在耳边响起。

    “hay birthday to youhay birthday to you”

    音乐声夹杂在呼啸的寒风里,几近微不可闻。

    谢安珩却保持这个佝偻着的动作,脱力似的靠在路灯杆上,听得分外认真。

    好几分钟过去,等到贺卡唱完一遍,声音停下,他终于撑不住把脑袋抵在路灯的柱子上。

    谢安珩的肩膀开始剧烈颤抖。

    他似乎高兴到极点,但眼泪却根本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谢行之”

    “哥哥”

    信里不仅说了对他的思念问候,还交代了如何经营公司,字里行间满满对他的关爱溢于言表。

    他没有被抛弃。

    从头到尾都没有。

    风雪肆虐,一片白芒中,渺小的人影在路灯下埋头捧着信,仿佛怀揣着他的整个世界,在寒风里傻子似的又哭又笑。

    谢安珩没回夏家,他回到了小洋楼,回到了谢行之曾经的卧室。

    两个月没人踏足这一间屋子,四处都积了一层灰,但谢安珩完全不在意。

    他反而觉得刚才在雪地里跌爬滚打了半天,身上沾了不少泥土跟雪花,怕弄到家具上,谢安珩干脆就地坐在房间的地板上。

    已经过了零点,房子里没有电,他在窗外透进来的朦胧月光下从信封中找到谢行之留下的新号码。

    德国。

    谢行之刚做完下午的治疗,刚刚醒来,整个人昏昏沉沉。

    他靠在床头,柜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不等他伸手去拿,旁边的岑向阳就已经帮他打开手机查看。

    谢行之“谁的电话”

    岑向阳扫了一眼“不知道,一个陌生号码,国内的,多半又是什么推销吧,真是跑到哪里都躲不过这些电话。”

    他说着就准备挂断。

    谢行之心中忽然有种极度强烈的预感“等等。”

    “啊”岑向阳一愣,“我我已经挂了。”

    刚刚那种感觉又消失了。

    错觉吧。

    谢行之缓慢地眨了眨眼“没事,挂了就算”

    “咦,又打过来了”岑向阳说。

    谢行之朝他伸手“手机给我。”

    他拿到手机,按下接通,放在耳边。

    对方没有说话。

    和谢行之这里医院里有来往的人声不同,他那边非常安静。

    安静到他能听清楚电话那头传来的呼吸。

    粗重,颤抖,极度压抑又压抑不住。

    似乎在哭。

    鬼使神差的,谢行之蹙起眉头,轻轻问“安珩”

    依旧没有回答,但他能明显感觉到那些断断续续的鼻息声停顿了。

    “安珩,谢安珩是你吗”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久到几乎一个世纪过去。

    电话听筒里颤颤抖抖传出鼻音浓重的哭腔“哥哥”

    谢行之眼睛猛地睁大“安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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