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很凉, 白芜和南遥拉着的手却很热。
两人站在水里接了个吻,头顶蓝天白云,他们的影子倒映在水里。
白芜被吻得有些气喘吁吁, 被南遥有力的大手撑着腰, 才没栽到水里去。
一吻完毕,两人分开。
白芜下意识地要抹嘴唇,南遥却抓住他的手腕,凑过去舔了他嘴唇一下, 再用粗糙的指腹擦拭他柔软的淡红嘴唇,帮他擦掉水渍。
白芜的脸瞬间红到耳朵根,自己再抹了一下嘴唇,“你快挖藕。”
南遥笑着碰了他的脸颊一下,“好。”
莲藕都长在杂草中。
他们在淤泥与杂草中穿行,挖取其中有用的食材。
其中最多的就是莲藕,绿球也不少, 采挖起来都比较困难。
秋风萧瑟,白芜挖得额头上出了点汗。
两人工作了大半天,将两个背筐装满。
这里的莲藕还有很多, 白芜看太阳渐渐西斜, 已经要靠近山顶,转头对南遥说道“今天恐怕挖不完了, 我们明天多带两个人来”
“带岸”
“都行,让他们在天上飞。”
两人背着两大筐藕外加小半筐绿球回去。
家人知道他们出来挖藕, 看到背了那么多藕回去,还是很惊讶。
岸问“你们真找到了长莲藕的地方那地方莲藕多吗”
“今天没挖完, 我刚还跟南遥说, 明天你和亚父要是有空, 跟我们一起去挖藕吧早点把藕收回来,免得徒生变数。”
“好啊,我们可以骑小豚吗”
“小豚坐不下三个人吧”
“你说什么傻话”岸奇怪地看他一眼,“当然是你和祭司大人坐,我和亚父坐啊。你们是正经的恋人关系,有些好害羞的”
白芜脸又没出息地慢慢红了,恼羞道“两只小豚还不一定愿意驮你呢。”
“怎么可能”岸得意道,“我和两只小豚的关系那么好,它们肯定乐意。”
岸想骑小豚想了好些时间,当即心痒得什么都顾不上,“我下去喂两只小豚啦我要和它们搞好关系”
白芜懒洋洋地挥了挥手,看他鬼鬼祟祟地猫腰进杂物间装了半桶腊肉腊鱼出来,也不拆穿他。
晚上,白芜把挖莲藕的事情和两位父亲说了。
川同意道“正好,我们这几天采到的食物都不多,跟你去挖藕也好。”
“那就这么说定啦,我们明天早点出发,多带几个背筐”
吃完饭,一家人处理今天挖到的藕。
藕肉割出来,放到阴凉通风的地方避光储存,藕芽则要趁着生命力还足的时候,尽早种到藕田里。
他们今年挖到那么多藕,收获的藕芽也多,想必明年家里的藕一定能获得大丰收。
忙碌的一天过去,白芜和南遥上山洗完澡,早早睡下。
第二天起床,白芜先和南遥去种藕芽,顺便将两只大狼带过去。
他们家的两只狼长得很大了,一身狼毛又长又滑,尤其洗过澡后,那叫一个威风凛凛。
白芜对家里两只毛茸茸根本没有抵抗之力,这段时间做饭的时候没少给它们开小灶。
两只大狼对白芜也亲近了许多,现在不仅躺平任撸,心情好了,还会将肚子翻过来,让白芜撸肚子。
哪怕他们将两只小家伙从小养大,两只小家伙能放下戒心,将弱点展现给他们,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白芜和南遥走在路上时,两只大狼在他们身边跑来跑去。
每次跑到白芜脚边,白芜都会趁机摸一下两只大狼的脊背或脑袋。
它们的耳朵尤其好摸,柔软厚实而富有弹性,白芜将它们的两只耳朵往后撸,只要一放手,两只耳朵立刻就会弹回来。
白芜撸着狼耳,玩着玩着忍不住笑起来。
南遥走在旁边看他的动作,“有那么好玩”
“真的有,你快来试试。”白芜摸着南风的脑袋,忽然手微微用力,将它的耳朵往后一捋,立刻将手下的大狼捋出了个白眼。
南风低低“呜”了一声,白芜赶忙安抚性地摸摸它的大脑袋。
南遥看着大狼,说道“我兽形的羽毛比它还滑。”
白芜“”
南遥“可以来玩我。”
他话音未落,白芜扑上去,用手捂住他的嘴,笑着瞪他,“你怎么什么话都说”
南遥单手揽住他的腰,也笑,“坦诚不好”
两人打打闹闹地来到田里,把藕芽种下去。
白芜看着他们家这块不大的藕田,对南遥说道“我们得抽时间将这块藕田扩大一点,要不能再挖了藕芽回来,就没地方种了。”
“明天,把两头牛牵过来,让它们在旁边犁一块地,和现在的藕田接上。”
“我看可以。”
两人种完藕芽,又去巡视别的作物。
他们家的布果苗长大了,现在结出指头大的果子,想必用不了多久,这果子会越长越大,他们会有新的纤维可以用。
他们家的小麦也开始泛黄,不过只黄了一截,想必还需要一段时间,这些麦子才会彻底成熟。
最让他们意外的是,他们家种下的苦草种子。
苦草和麦粒一起种下,麦粒还没成熟,苦草却已经泛黄,他们轻轻拿手一碰,很容易就能将穗子上的颗粒碰下来。
白芜伸手捋了一把,放到眼前看,“这些苦草籽是不是已经长成了”
“好像是,捏起来还挺饱满。”
“我尝一尝。”白芜捏了粒颗粒,放到嘴里一咬,咬开外壳,里面是带着一股淡淡苦味的苦草籽。
“居然真的可以吃了,明天我们就来把它们割掉吧”
“好,先割苦草,再犁田。”
“那我等一会儿跟亚父他们说一声。”
白芜将这件事情告诉家人。
川道“我这两天还和你阿父说来着,割完苦草后,把秸秆留下来喂牛羊正好趁着现在天气好,可以把苦草晒干。”
“是要晒干,到时候放到房梁上储存。”
他们家养的牲畜多,从春天开始就一直在准备牲畜冬天要吃的口粮。
要是猪羊鸭三种牲畜的口粮实在不足,他们还可以宰杀了过冬。
牛不行,牛是他们家的一大劳动力,怎么也要保证牛冬天的食物。
好在牛没有其他牲畜那么挑剔,秸秆加一点鲜草料,就足够牛过冬了。
吃完早饭后,白芜带着家人去挖藕。
他们昨天已经挖过一次,算是熟门熟路。
今天再去挖,没费什么力。
就是岸和川看到湖岸边有那么多鱼在,都吃了一惊。
他们没想到这个陌生的湖泊里,居然能有那么多鱼。
岸兴奋地问“我还没见过这种鱼,我们可以捞一点回去尝尝吗”
白芜“可以是可以,不过哥不要捞太多,捞多了我怕会破坏这边的生态平衡。”
川问“藕是不是也要留一点,让它们来年春天还能长。”
“别挖太小一条的就行。”白芜道,“我们本来也挖不干净嘛,不用过于担心。”
四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分为两组,白芜和南遥一组,岸和川一组。
两组人往两个方向埋头苦挖。
岸最擅长苦中作乐,挖一会儿惊叹一声,一下是这里有好多鸟窝,一下又是这里有鱼,藕没挖多少,他倒是找到了不少新奇有趣的东西。
一家人听着他咋咋呼呼的声音,也跟着变得愉快起来。
这个湖不大,白芜他们昨天本来就挖了一天,今天四个壮劳力再挖了一天,基本把藕都挖完了。
他们背筐里不仅装着藕,还装着各种各样的“战利品”
一天下来,大家都又累又满足。
岸回去之前,特地回头看了一下这个浅湖,说道“这算是我们的秘密基地了,明年我还想过来挖。”
白芜笑“只要你记得就行。”
一家人回到家里。
白芜当晚特地凉拌了一个下饭的酸辣藕丁,其他菜都是肉。
他们干活干得太辛苦,必须吃足够多的肉才能有足够多的能量,要不然很容易亏空身体。
白芜挺注意他们家的饮食搭配。
吃完饭,白芜和南遥在数他们家挖到的藕。
他们一共挖了六百多根藕,藕太多了,杂物间根本放不下,他们只能将一部分藕放到屋后的空地里。
白芜不放心,怕晚上有野生动物来叼他们的藕,还特地将南风和白雪的窝挪到后院,让它们看着。
川隔着窗户看他在后院忙碌,笑他,“我们就睡在屋里,有什么动静都能听到,害怕半夜有什么小动物把你的藕叼了不成”
“这可是我们千辛万苦挖回来的藕,怎么能够不担心”白芜笑着抬头看川,“亚父,你们快睡吧,我检查一下这藕有没有伤痕,得摊开来晾着,要不然怕沤烂。”
川提醒他,“这藕是祭司大人和你一起找的,你记得分祭司大人一半。”
白芜嘟囔,“我们两个的关系,还用得着分什么你我”
“只要一天没正式结为伴侣,就得分清楚。要不然你们早日结为伴侣,我就不管你们的事了。”
“现在这么忙,再过一段时间吧。”白芜道,“总得准备一下。”
川本来只是和他闲聊,听他这么说,又惊又喜,声音都拔高了一个度,“你们已经商量好了”
白芜不敢说是他一直没松口,此时听亚父问,他含糊道“我们有默契。”
“默契做不得真,你们好好说一说,要是你不好意思,我问问他也可以。”
“我好意思亚父你别帮我问。”白芜怕他亚父真的问,再次强调道,“我们真的会沟通,亚父你别跟他说。”
“你急什么冬天之前,我都不说,这总行了”
白芜被他亚父那番问话搅得晚上睡不着。
每个人都在问,他从来没有问过自己的内心,是否真的准备好了和南遥结为伴侣,一生一世一双人。
想和南遥谈恋爱跟想和南遥结为伴侣,必定是两个层面的事情。
白芜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也理所当然地起晚了。
他打着哈欠起来洗漱的时候,南遥已经在外面的院子里,南遥和川一起做早饭。
白芜一推门就看见自己的准伴侣和自己的父亲在忙活,这种温馨的场面很是刺激,他瞪大了眼睛,悄悄立在门边,听两人在说什么。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他,说的也只是一些闲话。
岸提着两根藕从后面绕出来,一眼就看他在门边傻站着,大嗓门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醒盹不行”
“行行行,一早就那么凶。”
岸嘟囔着抱怨了几句,他们今天要去割苦草,可能要忙碌一天,早饭川做得尽量丰盛,还特地用水草煮了汤。
喝汤比较开胃,大家多吃一些饭,饿得也慢一些。
白芜家的苦草不仅种在田里,还在兴旺谷里种了一批。
苦草和麦子非常像,穗子比麦穗还长,谷粒也多,还不惹虫鸟,除了带苦味之外,几乎是一种完美的粮食。
他们戴上树枝和草编织的帽子,去田里忙活。
干农活的过程极其枯燥,量又大,他们一忙就是一天,中午饭都没顾上吃,一直忙到夜幕降临,总共收获了五十七捆苦草。
收获了那么多苦草,他们的腰都要断了。
苦草背回来还不算,他们得将苦草放到外面的空地晒,晒干了之后再拉回来脱粒。
幸好今年有两头牛在,两头小豚也能帮上忙,要不然光凭他们家五个人要干那么多活,能把人累掉一层皮。
晚上,白芜和南遥去温泉里洗澡的时候,白芜特地多泡了一会儿。
他今天实在累惨了。
他是全家人中最累的一个。
这得赖他自己偷偷加大了劳动量。
苦草是他要种的,田也是他要耕的。
如果不是他想种那么多东西,一家人根本不会累成那样。
大家在野外采集的过程中,获得的食物没有那么美味,可也足够填饱肚子了。
白芜心有歉疚,特地多做了一点活。
他没有意识到,他正在用行动告诉家人,这是他要种的田,他会负起责任。
南遥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他泡温泉的时候,静静地等在外面,让他好好泡澡解乏。
秋天的夜里非常安静,连那种恼人的虫鸣鸟叫基本都消失了,除了晚风吹过树林和刮起落叶的声音,夜晚基本听不到别的声音。
南遥在外面的温泉等待,他耳边是白芜的小呼噜。
这种呼噜并不是震天响的那种,而是人过于疲惫后,声音会重一点的那种小呼噜。
听起来极为可爱。
南遥听着白芜的声音确保他的安全。
白芜睡得还挺香。
南遥看天上的星星一点点变换位置,夜色变得越加浓重,穿好衣服在山的转角处叫白芜。
白芜可能累得太狠,南遥在外面叫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叫醒他,其中有一次叫醒了。
白芜似乎感觉这是在做梦,嘟囔了一句,又睡了过去。
南遥如果有在现代社会生活的经验,就能很快意识到,白芜估计就是那种闹钟醒了,掐了要再睡十分钟,结果一睡睡过两小时的人。
南遥不是,一直耐着性子等他。
南遥等了一会儿,实在叫不醒人,又不能让他在温泉里泡太久,只好进去叫他。
温泉池子是地面凹下去的一个池子,泉水和夜色也有一定的遮掩作用,南遥并没有看清楚白芜的身体。
他刻意避开白芜的身体,只是用手拍了拍他裸露的肩背。
兽人亚兽人夏天的时候都只穿一件下裙,肩背常年裸着。
两人是正儿八经的恋人,平时没少肢体接触。
按理来说,轻轻拍一下肩背并不算什么,可白芜愣是被这一动作激得身体一麻,从睡梦中惊醒。
他紧张地转头看,见是南遥,想站起来,结果温泉的浮力让他动作过大失去平衡,直接摔倒在温泉里。
南遥就在旁边护着他,在他还没有彻底摔进去之前,伸手揽住了他的腰,将他拎起来。
白芜身上没有穿任何衣物,被这么一揽,直接光着就出来了。
他更紧张了,双手狼狈地抱住南遥的肩背,“你怎么来了”
“在外面叫了好几声,你都没听见,我过来看看。”
南遥说完顿了一下,“你紧张什么,迟早都是要看的。”
白芜全身刷一下红了,跟一只大虾一样,“这能一样吗”
“确实不一样。”南遥看着他的脸,压低声音,“那么,我能亲你吗”
“什,什么”
白芜话音未落便被堵住了嘴,两个人在寒风中激烈地接吻。
身侧寒风吹过,白芜被南遥整个抱在炽热的怀里。
寒风太冷,身前的人太热,两人情动,最后互助了一把。
白芜两辈子处男,小弟弟最亲密的伙伴是自己的五指姑娘。
他从来没有想过,人类的亲密行为居然那么爽,像一处处烟花,从他的脊椎一直炸到脑门深处,到处都是轰轰的声响。
他甚至失去了思考能力,全身心沉浸在人类的互助行为中。
等回过神来,他非常懊恼,跟着南遥身后沉默不言。
两人还没有回到家中,南遥看他这样,暗叹一声,温声道“你要是实在不能接受,我们就慢慢来,没有关系。”
“嗯”白芜慢吞吞地抬起眼睛,“不是。”
南遥“不是什么”
“我没有想到那么爽。”刚有了初体验的白芜瞥他一眼,懊恼地小声说道,“早知道那么爽,我就不纠结那么久了。”
南遥哑然失笑,碰了他的脸颊一下,“明天再带你体验。”
白芜十分心动,还是拒绝了。
“十滴血一滴精,天天这么弄,我怕肾虚。”
“”南遥,“什么肾虚。”
“就是。”白芜含蓄地看南遥腰下一眼,那双眼睛哪怕在黑暗中也显得很明亮灵动,“滥用的话,我怕你以后有心无力。”
南遥顿了一下,手掐住他的肩膀,凑近带着笑意威胁,“谁有心无力,要不试试”
白芜脸皮到底还是不够厚,嘴上说完,脸又红了。
他也不用南遥送了,丢下一句,“时间好晚,我先回去睡觉了,明天见。”
说完他匆匆忙忙变回兽形,拍着翅膀迅速往家里的方向飞。
回到家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越回味越躁动,忍不住又自助了一把,自助的滋味明显没有互助爽,他躺在被窝里,失神地看着头顶的房梁,内心五味杂陈。
第二天,白芜理所当然地又起晚了。
现在秋意浓重,他们早上起来看见的不再是露水,而是薄薄的白霜。
他们昨天割上来的苦草放到外面晒,也裹上了一层霜,他们得把苦草摊开,让它们能均匀地晒到太阳。
今天不仅要晒苦草,还要给苦草脱粒。
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工具能给苦草便捷脱粒,只能依靠人力抱起一捆捆苦草摔在特地定做的大木桶上。
苦草摔在筒壁上会脱粒,然后掉到桶里去。
这样脱下来的苦草粒杂质极多,里面什么都有秸秆、杂草、虫子、秕壳等等,但是他们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用不了多久,冬天就会来到,他们不能完全在家待着干活,还得趁着天气好出去外面收集食物。
其实论储备的话,他们家应该不缺食物吃了。
但是今年的冬天肉眼可见地会比往年更冷一些,所有人心头都很有危机感,他们不得不抓紧时间,尽量多储存一些。
不仅他们部落里的人也感觉到了今年的冬天会比较冷,其他人也感觉到了,所有人都在为这个冬天做准备。
好些人建到一半的房子,都迫不得已放下。
现在建房子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是收集食物填饱肚子,以安然度过这个冬天。
南遥在这种背景下也忙了起来,他基本每天都会见到各个部落的人,也会对各个部落所要收集物资进行指导。
这些物质不仅包括食物,还包括取暖用的东西。
木材是最基本的东西,但是其他工具和用具也不能缺少。
大家好像说忙就忙了起来,短短几天而已,部落里的气氛便大不相同。
白芜被裹挟在其中,心里也生起了几分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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