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芜他们挖到的煤比想象中的还要多。
煤层挖出来, 在平原上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这些黑色的小山拔地而起,看起来很是让人震撼。
唯一让白芜觉得有些遗憾的就是, 他们挖到的煤中没什么大块的煤。
这些煤大多和泥土混合在一起,形成一层煤土。
可能这批煤埋得太浅了,风化后和泥土一起沉积,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尽管这批煤的质量不算太好,能挖到煤还是一件非常让人高兴的事。
尤其他们即将迎来一个寒冷冬天,能有足够的煤取暖,实在太幸运了。
白族为此足足庆祝了三天。
大家早上起来挖煤,上午去打猎或者采集,下午再回来挖煤, 每个人累成这样,还庆祝了那么久,足以展现众人的高兴程度。
白芜和南遥作为重要人物,连续三天在部落里吃晚饭。
他们倒不怎么和部落里的年轻人一起载歌载舞,吃完晚饭喂完家里的动物们,肩并肩一起上山泡澡,偶尔再来个互助活动。
经历疲惫与放松后,白芜往往能换得一夜好眠。
煤里面混了土, 没办法直接烧,白芜教白族人制作蜂窝煤。
挖出来的煤炭粗筛一遍,把里面的大块煤炭和石头挑拣出来, 再加入少量的水,将煤泥弄湿润,然后用特制的模具将煤泥压实, 压成一块块蜂窝煤。
白芜见过别人制作蜂窝煤, 对蜂窝煤的制作流程很熟悉。
他略微研究了一下, 还和南遥用木头做了蜂窝煤压煤器。
他们将这个小器具推广开来,白族压煤的效率大大提升。
族人们一起动手,很快,山上、山下、河边、原野等,到处都晒着他们压好的蜂窝煤。
鸟族人对辨识天气方面很有一手,预测什么时候下雨从没出错。
他们很放心地将蜂窝煤留在外面晾晒。
秋天的风很干燥,蜂窝煤的含水量比较少,个头又不大,在外面晾上两三天,基本就能晾干。
大家把晾干的蜂窝煤收回来,叠成一堵堵墙,上面再盖上枯草编织的帘子遮挡露水与白霜。
冬天要用的煤这么储存成一堵堵煤墙。
鸟族人九大部落的交情都非常不错,中间又有南遥和白芜的面子在,白族人这边的煤炭多,也不吝啬,只要各部族拿东西来换,白族就愿意换。
只是煤得各大部族的人自己挖,挖完了还要背回去,也不算轻松。
背煤是辛苦了些,可这都是冬天取暖的燃料,说是救命稻草也不为过。
八大部落,哪个都没偷懒,纷纷带着东西来找白族换煤,再从白族学习压制蜂窝煤的技术。
各大部族都有自己的特色产品,以食品用品居多。
白族人收了兄弟部落的物资,特地分了两成送到白芜和南遥处。
南遥是祭司,各大部族都会给他供奉族里的好东西。
白芜则是部族中的智者,这次发现煤能烧,以及后续制作蜂窝煤,都是他的功劳,物资本来就该分他一份。
族人们对这个分法没意见。
至于煤,煤田里多得是,两人想要多少,尽可以去挖,这个不用特别分配。
白芜收到部落里的物资之后,心里十分高兴,高兴完了,又退回了大半,让族人自己收着。
煤那么重要的物资,大家没有因为它起矛盾已经很让人高兴。白族人还记得他,特地给他送了那么多物资,更让他高兴。
只是他们一家四口人,加上南遥也就五口人,用不了那么多物资,留在他这里也浪费,族人们有那个心意就可以了,他不缺物资。
崖收到回话之后,率领族人给他们送来了更多的蜂窝煤。
白芜家养的动物比较多,日常要做的食物也多,需要的煤炭量确实比较大。
这次他没拒绝。
川和墨带着岸每天回部落,和大家一起制作蜂窝煤。
他们打猎和采集的时候,也跟着部落行动。
白芜自己不太喜欢跟着部落行动,平时都跟南遥在一起。
他们往往回来得比较早。
这天,南遥和白芜打了一头大牛,两人在太阳还没落山之前就将牛背了回来。
两人一起处理这头牛。
这头牛是野牛,他们得先剥皮,然后把牛分解成各个部位,摊开来晾着排完酸,才能进一步处理。
现在天气已经很凉了,吹来的风都是干燥的北风,牛肉不用放太多盐腌制,吊在屋檐下,都能直接晾成牛肉干。
白芜打算留一小部分出来吃,剩下的都做成牛肉干。
他们今年物资比较足,做点牛肉干,冬天的时候当小零食。
处理牛肉是个力气活,白芜力气比较小,站在旁边给南遥打下手。
南遥的手又快又稳,他拿着他平时用的小刀,轻松地将牛分成一个个部分。
他那把还没有手掌长的小刀,却连最硬的骨头都能沿着关节和骨缝卸下,这都靠他精湛的分解技术。
白芜看过他处理很多猎物,站在庞大的牛肉堆前,还是为他的手法感到震撼。
南遥将牛肉分为各个部位放好,剩下一张大牛皮。
他要先将牛皮做个初步处理,晾几天再鞣制。
白芜在旁边看呆了,一直没离开,南遥转头看他,目光变得温和,“跟我去洗牛皮”
“好。不,等等,你先让我把牛头炖上。”
牛头实在太大了,他们一般不直接从上面拆肉,而是将牛头清洗干净后,放入大炖锅,加水加盐加香料,开始炖。
炖上几个小时,牛肉会脱骨,他们再把牛肉拆下来就好拆多了,到时或炒或拌,想做成其他菜也非常方便。
南遥道“你去拿香料,我来清洗牛头。”
“好,拿大石锅炖石锅够大。”
“石锅太重,用铁锅炖,放到烧煤的那个炉子上去炖。”
他们这几天新用石头垒了一个烧煤的专用炉灶。
这个炉灶里面放了炉条,还专门加了一个烟囱,这样煤烟就不会熏到人。
他们做炖菜时,烧煤比烧柴方便多了,放几个蜂窝煤进去,能管好久。
他们这边炖上,下去洗好皮子上来,炉火应该还没有熄灭。
烧柴不行,烧柴得时时看着柴火,不然很快就会熄灭。
白芜点头同意,转身跑去杂物间,要去拿香料。
这几天比较忙,他天天在家,却好几天没有来杂物间。
今天一进杂物间,白芜就闻到一股特殊的味道。
应该是酒味
他们家酿酒的大缸已经挪到杂物间了。
大缸里面放的是苦草籽,白芜上次挪缸的时候看了一下,当时也有酒味,只是酒味比较淡。
他不知道正常的酒应该酿多久,也没相关经验,琢磨了两天,干脆用湿泥重新封缸,让里面的苦草籽重新进入无氧发酵环境。
这大缸在杂物间放久了,他也忘了。
今天一看,也不知道酒缸边上封着的湿泥是因为干了,自然掉下来,导致走漏酒味,还是他们谁不小心碰掉了一块。
总之,这缸酒里面的酒味跑出来了。
白芜顿时顾不上香料,赶忙拨开酒缸边沿的泥土,将上面的草帘子和缸盖拿下来。
他们当时酿酒的时候,将苦草饭放进缸里压严实,上面还抹平了,中间用木棍杵出一个圆洞。
现在圆洞里填满了淡白色的汁液,苦草饭也飘在汁液中,连饭粒都膨胀,柔软了,看起来像一缸粥。
最重要的是,这一缸汁液散发着酒味,没霉没坏,看起来居然酿成功了
白芜转头左右张望,想拿个容器过来舀点汁液出来尝尝。
他看了好几眼,没看到合适的容器,干脆将手中的草帘子斜斜往墙上一靠,拔腿跑回厨房,要拿干净的碗过来舀酒。
南遥正在清洗牛头,看他跑来跑去,“怎么了”
“我们的酒好像酿好了你等一下,我先舀点出来尝尝”
“不让我一起尝”
“那你快来”
白芜在厨房里找了一会儿,没找到让他完全放心的碗他怕碗上有油或杂菌,舀酒的时候污染酒液。
他急得抓耳挠腮,南遥从外面走进来,“找什么”
“找点东西舀酒。平时不用的时候,手边的工具多得没地方放,现在要用反而一样都找不着。算了,不找了,我们直接抬起缸往碗里倒吧。”
“等等。”南遥拉住他,从窗台上拿过一个竹筒塞到他怀里,“用这个。”
他们家后院的竹子已经很多了,他们也尝试把竹子砍下来,开发成各种各样的用具。
这个带柄的竹筒就是新做出来的用具。
他们才刚做好,清洗过后晾在窗台上,白芜原本打算用来舀油,现在舀酒倒是刚好。
白芜快乐地拉起南遥的手腕,“走。”
他们跑去杂物间,酒缸开了一会儿,杂物间里面的酒味更浓了。
白芜小心舀了两碗不带苦草籽的酒液出来。
酒液盛在黑陶碗里,呈一种浑浊的白色,还带一点绿。
白芜半点没犹豫,一舀出来,直接凑上去喝了一口。
酒液入口冰凉,接着是一种浅淡的苦味,还有点刺激,像汽水那种刺激,稍微挠了一下舌头,酒味也比较淡,咽下去后,还有点余甘。
这有点像啤酒,又有点像汽水的酒,实在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冰凉的酒入喉,能明显感觉到它落入胃袋之中,接着又生起一点热意。
感觉非常奇特。
白芜眯起眼睛,又呷了一口。
喝完后,他转头去看南遥。
南遥微微举了一下碗,“有点怪。”
“但很好喝”白芜微抬下巴,笑,“如果配上放了咬嘴果的烤肉或者其他肉喝,味道一定很爽。”
南遥略想了一下,点头赞同,“我估计也是。”
“来,我们干一杯,庆祝又酿造出了一种酒。”
南遥似乎不明所以。
白芜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带着他的手往自己这边挪,同时把酒碗迎上去。
两个碗相撞,发出清脆的“叮”一声。
白芜脸上的笑容扩大,弯起了眼睛,“干杯。”
南遥明白了,在他要收回碗的时候,又将碗轻轻递过去,再次碰了一下,“干杯。”
白芜收回酒碗,又呷了一口,脸上满是笑。
他也说不清楚,这是由酒带来的笑,还是和南遥一起喝酒带来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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