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坐在时钟塔附近的一家餐厅, 价格低廉、味道鲜美,韦伯课后常来这里,偶尔也有赊账的时候, 因此明秋直接一起清掉了。
“你这是干嘛啊”韦伯震惊地看她掏出一摞钱递给老板,道“你这家伙就算有钱也太夸张了吧”
“因为可以报销, 所以随意花。”明秋笑眯眯地晃了晃手中的钞票,道“那种人渣, 不多花点他的钱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
韦伯抽抽嘴角, 小声道“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啊突然变了个人一样。”
两个人坐在窗边的座位上, 僻静的小巷子里鲜少有人出入,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个坐在玻璃窗外的男人。
韦伯翻着菜单, 先是看了一眼明秋,随后又看向那张几乎要贴到玻璃上的脸,忍不住开口道“从刚才就想说了, 织田,你身边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先是在时钟塔那里鬼鬼祟祟地跟着你,现在又”
明秋眨眨眼,道“啊, 那个啊, 无视就好, 是变态。”
韦伯一下子站了起来, “哈变态”
明秋歪着头想了想, 道“你就当他是我暂时的随从好了,时钟塔里不是也有类似的情况吗里面好像有很多贵族呢。”
韦伯忍不住抬手扶额, 道“这半年你在日本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啊”
“是不好的事情。”明秋大概看了看甜点, 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先是被人用家人威胁, 哥哥差点死了, 然后又被afia招揽去做文书工作,顺便兼职一下卧底,这次是来伦敦出差哦。”
韦伯“”好想吐槽,同样是人,为什么这个家伙的人生会这么丰富多彩啊
“afia组织啊”韦伯看向她,道“那种组织进去之后还能出来吗不适合你吧。”
“确实,不过我毕竟也做过演员,在里面努力装装样子还是能过得不错的,而且最多五年,这件事应该就可以结束了,到时候想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呢。”明秋招呼服务生来为自己点单,随后又让韦伯也点了几道菜色,等到服务生离开,这才笑眯眯地开口道“韦伯呢过得怎么样”
韦伯神色平淡,“就像信里写的那样,平平无奇地回来,借钱买下了埃尔梅罗教室,在这里做老师混日子,教一些奇奇怪怪的学生”
明秋眨眨眼,笑眯眯地开口道“韦伯好像比之前沉稳了不少啊,承担了教师的责任果然不一样呢,风度和身高与日俱增哦。不过不要总是皱眉头嘛,会长皱纹啊。”
“倒是你”说起这个,韦伯微微皱起眉头,道“虽然容貌没有任何改变,但是总觉得你身体似乎变差了,精神也不是很好,是魔术修习的问题”
明秋露出了思索的神情,道“原来这么明显的吗”
韦伯忍不住强调道“那是当然的,只要认真看着你就能发现吧”
明秋微微一愣,目光不由扫向了玻璃窗外的某人,那双鸢色的眼睛也正静静地注视着她,她立刻挪动了视线,对韦伯道“这就是我要拜托韦伯的事情了,我想请你为我打听一件事呢。”
韦伯有些疑惑地询问道“什么事”
服务生将两人所点的餐品端了过来,明秋双手合十,露出一个笑容,道“这件事留到之后再说吧,享受美食才是最重要的”她兴奋地拿起刀叉,道“唔,一定很好吃呢”
好不容易饱餐一顿,安抚了自己脆弱的肠胃,明秋却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拉着韦伯一起漫步在伦敦的小巷子里。
“你这样走来走去的,是在干什么啊”
明秋理直气壮地解释道“消化嘛,而且反正韦伯下午也没有课程吧我们一起走走,加深一下我们之间的感情啊。”
韦伯嘟囔道“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于是两人站在了一栋ove hote门前,面面相觑。
韦伯面色通红,忍不住惨叫道“啊啊啊啊你到底在干嘛啊织田”
明秋指着招牌道“ove hote,加深感情的屋子。”
一直压抑着的感情终于按耐不住,韦伯伸手摇晃着她的肩膀,疯狂地咆哮道“织田,你给我清醒一点啊这、这这这这是我们可以去的地方吗你是笨蛋吧,给我停止你的这种魔鬼行为啊”
明秋被他用力地摇晃着,一脸微笑地开口道“就是因为是我们两个,所以才来这里啊,因为这里只可以两个人一起进去,这可是我找到的保密性最好的酒店哦。”
韦伯这才停下手,按着她的肩膀,回过头看着不远处坐在长椅上阅读报纸来装作无事发生的男人。
这个穿着卡其色风衣的男人究竟做了些什么,能够让织田这种脾气好得不可思议的笨蛋这么讨厌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男人已经很强了
“但是但是无论如何”韦伯捂着涨红的脸,开口道“也没有必要来这里吧。”
明秋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怕他跟我到卫生间呢。”
韦伯“我也绝对不会和你去卫生间的。”
“所以进这个吧,这样可以一边享受良好氛围、一边商量我们两个的事情呢。”明秋的目光越过韦伯,带着笑意用重音强调道“只有、我们、两个人。”
韦伯的余光已经察觉到男人的身体一僵,他忍不住回过头看向对方,只见对方已经似乎恨不得泪流满面的样子,正在用幽怨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等到韦伯回过头,明秋已经率先走了进去,开始和招待人员进行开房手续,韦伯揉了揉太阳穴,忍不住感慨道“织田的态度对这个人尤其恶劣啊”
“呀,韦伯总算进来了呢。”明秋看着他走了进来,过来伸手挽着他的胳膊,道“房间我已经准备好了哦。”
韦伯对上旁边招待生羡慕而又揶揄的目光,红着脸开口道“不要说那种让人误会的话啊我们只是来这里开会而已”
明秋赞同地点点头,“对哦对哦,只是进行一次简短的谈话而已。”
招待生看他的目光更加怪异了,仿佛是在询问他是否有什么特殊癖好。
韦伯“”我的名誉就这么不值钱吗
两人到了房间,在收获了招待生的“希望你们拥有美好的一天”的祝福后,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无论如何,这个房间也布置的太过暧昧了,虽说是要谈事情,但是这样太奇怪了
明秋将房间内的灯打开,拉开窗帘,让微风将屋内的空气焕然一新,这才坐到桌边,她仿佛没看到这暧昧的场景一般,开口道“其实我想说的是关于我的身体的事情,我还没有和韦伯详细地说明我之前的经历吧”
韦伯忽视了自己脸上的热度,坐在她的对面,道“说吧。”
明秋认真地问道“韦伯听说过特异点吗”
韦伯微微一愣,试探着询问道“是那个可以创造出异闻带的特异点吗听说是从正常时间点中抽离出的世界。”
“是的。”明秋坦然地承认,“但是没有那么简单哦。”
韦伯的表情有些沉重,“什么意思对你的身体有危害吗”
明秋似乎是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我身上拥有特异点,或者说我就是特异点,现在的身体是为了特异点而存在。也正是因为特异点,我拥有了裁定未来的机会。”
“裁定未来”韦伯用震惊的目光注视着她,道“你的意思是你利用了特异点,然后创造出了世界发展的新分支”
“不完全是这样。”明秋轻轻地点头,道“我之前不会受伤,是因为我的身体外有一层为了保证特异点正常使用的壁,虽说是壁,但是还有一个吞噬的功能,也就是说我所裁定的未来才是这个世界的正常发展,而所谓的原本的分支会被壁所吸收,活在这里的是继承了原本的分支的记忆的人。”
韦伯领会得很快,举例问道“也就是说,你决定了枝干只有一根,并且随你修剪吗”
“错。”明秋否认道“是有限制和代价的。限制是我只能干涉这根树枝未来生长成什么模样,代价是”
韦伯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道“那个代价是你自己吗”
明秋的手放在胸前,开口道“韦伯应该听说过宿命论吧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早就注定好的事情,我们自以为的拼尽全力做出的改变其实早就在命运的计算之中,就像是被人操纵的人偶一样。我虽然可以不受这种规矩的约束,但是必须要支付一定的代价作为改变这个世界的既定发展的补偿。”
她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道“圣杯战争的时候,圣杯之所以派遣ruer禁止我参加,也是因为我的能力,如果得到了圣杯,我很有可能会吞噬它事实如此,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圣杯中蕴含的此世之恶全部吸收,然后彻底销毁了。之后也是,小织酱差点死亡,我半主动地使用了那种力量,将在这个世界中必须死掉的他拉了回来,于是这个世界再次吃掉了我的一部分。”
韦伯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她努力用轻松的语气说出残酷的话
“吞噬剩下的特异点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很好的养料吧,我还真是不幸啊。”
过了一会儿,韦伯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询问道“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身体还能承受多久”
明秋低下头,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的指尖,道“我能够支付的东西只够使用一次这个能力了,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用完这最后一次机会。”
也就是说,如果再发生什么意外,明秋会在使用完自己的能力之后迎来死亡。
假如给明秋时间和机会,她一定能够成为过人的魔术师的,不论是从一起参加过圣杯战争的同道中人关系出发,还是从这通信半年的朋友关系来看,韦伯都不希望她就这样匆匆走完短暂的一生。
韦伯攥紧了手,道“织田你有什么办法吗怎么说我也在时钟塔,努力一下应该可以想办法吧”
明秋也明白韦伯如今在时钟塔的地位恐怕不容乐观,只是客观地说道“我了解了一下,第三法具有让灵魂物质化的效用,时钟塔有名的魔术师苍崎橙子可以制作盛放灵魂的人偶,爱因兹贝伦家则一直追求着实现第三法,我想在这两个选项中求出一个有效解但是,后者现在与我的关系很差,所以我想来时钟塔碰碰运气。”
“苍崎橙子”韦伯沉默片刻,道“是时钟塔创造科的君主巴留叶雷塔的得意门生啊,听闻她性情多变,不好接近,即使是拥有巨量的财富也未必能够得到一具她亲手所制的空白人偶。”
明秋叹了一口气,道“这一点我确实也想到了,而且对于如何收纳灵魂这一点,我完全没有头绪,远坂先生也不擅长这种魔术”
可以说是一团乱麻了,但是身体问题就像是不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哪一秒就会爆发,所以明秋不能一直等待下去,必须要主动出击,依靠自己追寻一个最优解。
韦伯有些抓狂地挠了挠头,道“可恶可恶”
反倒是明秋主动安慰道“本来也没有太大的希望,如果因为这个让韦伯这么漂亮的头发变少就是我的错了”
韦伯忍不住斥责道“笨蛋笨蛋笨蛋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你这家伙难道没有求生欲、不想好好活着吗居然还有闲心关注我的头发什么的”
明秋愣了愣,眼泪不自觉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抽噎着开口道“我比任何一个人都想要活在这个世界上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我的一切,我还没有成长到可以舍得那样大方地离他们而去的地步”
准确来说,她真正的“人生”应该从来到横滨开始计算,迄今为止也只有两年多而已。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