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
忍足很快反应过来, 羽仓指的是以前待过的立海大,眉毛不自觉拧起来“那个地方对你而言,恐怕没有多少美好的回忆, 就算现在去了”
“也不是完全没有。”她低声说
“难道你还对幸村抱有期望吗”忍足忍不住问, 声音里裹挟着冰冷,充满谴责,“当初如果不是他态度不明确, 也不够坚定,怎么会让你被全校人非议”
对话到这里, 冲矢昴突然停下脚步,同时伸手挡下了新子。
“我们也该走了。”他语意不明。
新子没有问为什么。
继续跟着他们走下去,她也觉得没什么意义。
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是看着羽仓渐离,她只觉得很奇妙明明他们身处一场离奇的连环杀人案, 但她和她身边的少年却好像依然停留在恋爱剧场里,画风都不太一样。
新子不知道是她伪装得太好,还是自己在钻牛角尖。
“侦探不能依赖直觉办案,”她叹了口气,心想,“可是证据在哪里呢”
出于直觉,她并没有把希望放在那条失踪的热带鱼上。
凶手给他们留下了这条太过明显的线索, 很可疑, 也许是对方十分自信。那么, “他”就肯定不会让他们找到, 或者, 不会让他们抓到
“所谓直觉, 并不是毫无依据地产生一个念头。”冲矢昴看了看她,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一个人的五感无意识接受了很多信息,只是没有来得及经过大脑的分析和整理,只能模模糊糊的意识到信息的存在,而这些看似繁杂无序的信息,往往会给他们指名一条通往真相的路。”
这可能是一种安慰吧,新子不由笑了笑,歪头问“是哪里来的科学依据呀美国吗”
冲矢没有直接回答,也微微一笑。
“总之,作为侦探,你能观察到的东西比你知道得还要多,相信直觉也不是什么坏事。”
新子说不上哪里不对,揉了揉手腕。
“我还是回第一现场再看看吧。”她自言自语,起码把该做的做了。
冲矢停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你不打算去他们学校看看吗”
消息在学生之间传得很快,等羽仓渐离下车时,校门口已经聚集了一群人。
一瞬间,各种异样的目光齐聚到女主角身上,到处都是窃窃私语声,明明还没到返校日,却热闹得像是文化祭活动一样。
可能是迹部给立海大网球队提前发了消息,真田中止了社团活动,出来接人。
有黑面神皇帝在,学生们多少被震慑住,不敢轻举妄动,丸井文太从人群里挤出来,急匆匆拉住羽仓的手,要带她进去。
“走这边。”
“喂,等等,”迹部叫住他,不耐烦地挑了挑眉毛,“你忘记现在是什么状况了吗别乱跑乱跳的,小心安全。”
文太倏然刹车,脸色僵了一下,局促地看向羽仓。
“没事,我们先进去吧。”羽仓垂眼,并不直接回答,“这里人太多了。”
有真田开道,几个人顺利地进入了学校,很快避开了人群。
校道上被枫叶铺了一地,安安静静的,文太几次想要开口说什么,又被这股氛围感压了回去。
他们这次来得巧,网球月刊的记者来访,被拦在社团门口,试图和幸村争取机会。
真田远远看到,立刻皱紧眉头,大步走了过去。
“我之前说过,我们现在不接受采访。抱歉,请回吧。”
两位记者女士互相看了看,没有退缩。
“可是,真田君,”芝纱织看到是他,丝毫没有畏惧,反而挺起胸膛,和他理论,“我们前两个月来的时候,你们答应得好好的,等全国大赛落幕后就会接受一次内部专栏采访,结果现在又说封闭训练不能这么言而无信吧是相信不过我们的专业水平吗”
“抱歉,芝小姐,”幸村接过话来,声音温和而不是冷静,“请不要为难他。当时我们的确答应了采访要求,但现在出了一些变故,你们是记者,消息应该比我们更灵通,以学校现在的情况恐怕不太方便。”
另一位实习生微微无措地抱紧相机,看向前辈。
“我是听说了,”芝小姐轻轻叹了口气,“就是怕你们学校封锁消息,才想赶在这之前,抓紧给全国大会写个收尾采访唉,不过我也能理解,打扰你们了。”
两人告辞后走出来,正好迎面看到了羽仓和冰帝的几人。
芝小姐一眼就认出了他们,微微惊讶“羽仓小姐这么巧好久不见了”
她上前几步,热情地和羽仓打招呼,又向迹部等人礼貌地点头示意。
“上次你说过要教我打红土场的,”芝小姐亲昵地牵起少女的手,拍了拍,“怎么最近都没看你去俱乐部了,是会员到期了吗”
羽仓张了张嘴,表情黯淡下来。
“对不起,纱织小姐,我失约了,是因为”她低下头,闭了闭眼睛。
芝纱织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微微皱起眉毛,担忧地看着她。
见羽仓情绪低落,她又转向少年们,迟疑着问“到底是怎么了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请尽管说。”
迹部矜持地扬起下巴,没有说什么,心里却不敢认同。
跟记者透露,请求媒体的帮助他是疯了才会这么想。
安藤悠被人谋杀了,因为手段过于残忍,加上同社团的先例,已经在社交媒体上逐渐有了话题度。羽仓渐离现在这情况,分分钟都有可能被所谓的知情人爆料,成为被人肉、群起而攻之的对象。
但他的队友却不禁脱口而出“小离之前被人误会勾引男人,被整个学校的学生敌视,等于是被他们赶走的。现在,有几个人渣自己受到了报应,却还要怪她”
“岳人”忍足脸色一变,想要拦住,已经来不及了。
芝小姐带着实习生后辈,同为女性,对某些词汇更敏感,她们对视一眼,表情也严肃起来。
“我们虽然是职业网球杂志,但工作了这几年,也积累了不少人脉,”她放缓了声音说,握着羽仓的手,将自己的名片塞过去,“我有熟人就在社会版,最近大家都很关注校园暴力,如果你愿意跟我们倾诉”
芝小姐斟酌着用词,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勉强,鼓励道“勇敢一点,嗯或许,坚守正义的人,比我们想象得更多”
羽仓望着她,眼神有些放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正义吗,”她无声地重复着这个词,勉强笑了笑,“谢谢你,纱织小姐。但我知道的也不是特别多,之前住院,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位同学自杀前写的日记本,看到了一些”
她停顿,唇角的肌肉很艰难地抽搐了一下。
“令人难过的事情。可是,也许受害人并不想被大家知道”
芝纱织感觉看到了希望,握紧了她的手“不要紧,慢慢来说。”
校道上并不是适合谈话的好地方,芝小姐略有些心急,抬头看向社团大楼,建议找个地方坐下来。
羽仓没有意见,忧郁的目光看向冰帝的少年们。
迹部知道她们单独聊更合适,并不打算插手,转开了目光,漫不经心道“难得来一趟,找他们打一场练习赛好了。”
“不是说在封闭训练吗”忍足跟上了他的脚步,其他队友也从善如流。
“哈那些话明显是用来敷衍记者的,你信”
队员们揉着手腕跃跃欲试“正好,之前那场表演赛还没打尽兴呢,这次绝对要给他们点颜色瞧”
这次的“友谊赛”上,丸井文太有一些走神,被真田点了出来,铁面无私地增加了几组训练。
他耷拉着脑袋,没有什么反应。
他的搭档桑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不会是发烧了吧”
“我没事啦,”文太撇开他的手,“就是有一些不安的预感小离不是突然回立海大了吗”
他朝对面的冰帝休息区努了努嘴“可她却没有跟他们在一起,我怕她一个人落单,会”
怕什么来什么,单打三号刚要开始,就有队员冲进了网球部,神色慌张。
“不好了,部长副部长”
那一年级生按在栏杆上,呼吸过于急促了,一下子将全场的目光聚集过来。
往常,在网球场大喊大叫,必定已经遭到真田的铁拳制裁了,但这一次,他脸色惨白,却不是因为害怕真田,而是
“后援会的人撞见羽仓前辈了,摄影社也在,他们闹得很凶,说要让她偿命大家快去啊,羽仓前辈现在很危险”
唰,立刻有人推开他,从门口冲了出去。
两位部长,冰帝的正选,立海大的普通队员
文太跟着跑了几步,却突然返回,跑进了社团室,从外套里摸出手机,一边跑一边给通讯录里最新添加的联系人拨号。
滴滴响了两声,他运气不错,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新子的声音传了过来。
“文太君我今天正好在神奈川,有点事情,现在已经结束了,想再去栗山同学跳楼的地方看一看咦,你怎么了”
听筒里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和风声,她一时迟疑地停下,看了看屏幕显示号码,确定自己没有接错电话。
文太跑得太急,又因为紧张,心都快悬到了嗓子口,几乎堵住了声音,好一会儿,他的声带才恢复正常“你快过来羽仓渐离被他们逼到了天台就是栗山跳楼的那个天台”
新子一惊,几乎一下子从警车后座上弹了起来,伸手抓紧了前座的椅背。
“松田哥哥,快点去立海大附中”
“嗯”松田刚发动引擎,微微一怔,“可是,你朋友还没上车呢”
正说着,安室才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谨慎的目光转向身后的冲矢昴,语气不善“你打算坐哪一边”
但很快,车外的两人也发现了气氛的变化,听新子快速转述了紧急情况,对视一眼。
被怂恿的学生群体是很可怕的。
“他们可能是被有心人利用了,不然不会这么针对羽仓,她的不在场证明很充分,真实动机也不可能被传出去”
新子焦急地说着,看了一眼手机左上角,计算着他们赶到学校需要用的时间,一边打开简讯页面,和文太交代安排。
之前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羽仓渐离那副模样,总让人担心她随时会走上绝路。
能阻止的,只有“伤害栗山晴的人还没有得到制裁”这个信念,但现在
安室也顾不上自己那点微妙的小情绪了,回头催促冲矢昴。
后者却停了下来,拿出手机点开谷歌地图。
“可以把具体地址发给我吗”
“诶”
他没有解释,只是朝新子笑了笑“你们可能需要一点后援,我们兵分两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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