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小区的位置很巧妙, 就在镇子中间,被鬼校、游泳馆、心灵病栋等地方同时包围。
如果放在正常的人类社会,幸福小区这绝佳地理位置起码能让房价飙升两倍, 可是放到诡镇紧张的局势中, 就是易攻难守、易被包围的弱势地区。
除了主要的两个大阵营, 周围还有其他零散的诡异、邪教和古惑仔试图抢夺幸福小区这块根据地。
“古惑仔”黄毛诧异地问。
新东“一些辍学青年,了解诡镇真相, 不满宁姐畏畏缩缩的防守方式而集结同意志的青年逃出幸福小区,在附近一些民巷房屋游荡。
时不时偷袭、抢劫, 一直希望宁姐让出幸福小区给他们,不过他们还都算讲义气, 有几次帮助宁姐打跑鬼校和心灵病栋的小规模攻击。”
游荡诡镇,时不时搞偷袭, 可不是打游击的好苗子么
黄毛心想, 有机会得认识一下。
新东看出他在想什么, 于是说道“没可能。宁姐养大他们,还救过他们几次, 他们都不听宁姐的话,怎么可能会听从你的命令作战而且这些青年里的头狼脾气暴躁, 又有特殊能力,没学过人类秩序、道德和律法那一套, 如果你贸然闯入他们的圈子, 很可能会挨枪子。”
岑今“他们哪来的枪”
新东“当时诡镇被撕扯成两半, 刚好警察局的武器库留在拘尸那罗, 宁姐当机立断全部搬回幸福小区。”
顿了顿, 新东忍不住发出疑问“你背这么一大袋东西是干嘛”
岑今刚才从画室里搜罗出一堆东西, 一盒子刻刀、美工刀、两大桶颜料和一块窗帘, 以及十几根画架腿,全部捆在一起背到后背走在校道上。
新东看一眼都嫌累赘,完全搞不懂他弄这些想干嘛。
岑今想了想说“走之前,留点纪念品,顺便想和校长、牧师交流一下彼此对于诡镇局面的一些见解。”
新东“”
总觉得说话怪里怪气。
在新东的带路下,岑今一路畅通无阻地穿过教学楼、操场、篮球场和食堂等建筑场地,终于来到校墙一处隐蔽的角落,看着上面滋滋闪着光的电网不由挑眉。
人类最知道怎么对付同类,尤其一个恶毒无人性的人类成为制定规则的管理者时,他能想出无数折磨人的方法圈养无辜无知的学生,并将他们培养成最听话的伥鬼。
“要不你踩在我身上爬出去”新东拍着胸脯说“我是绝缘体。”
岑今“感谢,不用。这点高度,我还可以。”说完他就助跑三米,跃过电网,稳稳落地,转头一看发现新东跟在他身边不由询问“你想跟我一起去幸福小区”
新东“对啊。不然我那么殷勤干什么”
岑今“我看你越狱过很多次,怎么都没成功”
新东“很危险。石膏室几乎正对着小洋楼,一直在校长的监视范围中,我每次逃跑都得小心翼翼。白天不敢动,会被校长、老师和学生们发现并举报,只能晚上偷偷行动,但是鬼校的夜晚到处都是飘来荡去的诡异。
像篮球场四五个篮球架板就趴着大型的人体变异蜘蛛,它们在夜晚视物如常,行动迅捷,全身含有剧毒,特别喜欢蛋白质。
食堂里有力大无穷且嗜杀成性的猪头屠夫,操场的田径赛道一直有黑影不停地跑,要是被那玩意儿盯上,它会一直跟在你身后,直到取走你身上的某个肢体部位安装到它自己身上更多恐怖诡异就不说了,什么老师舍管,那才是最可怕的,可以说是小boss了。”
他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有些脱色的石膏脸僵硬地瞪着前面的绿茵地。
岑今问“为什么学校绿茵地会是禁区”
新东“你知道小洋楼的庭院底下养着一只不知名怪物吗”
“我见过。”
新东“那其实是牧师养的怪物,巨大的躯体盘踞在鬼校地基下面,没有人见过它真实的样子。它喜欢绿茵地,尤其喜欢绿茵地上奔跑的学生,那就像是它豢养的牛羊,撒欢地奔跑,锻炼出嚼劲十足的肌肉然后挑一只出来吃掉。
校长知道怪物的喜好,特意开设很多个需要在绿茵地活动的体育班,有些学生发现异常而拒绝去绿茵地,还会被强行驱赶上去。
还有些学生清楚他们没有反抗的力量,为了生存而选择对同类下毒手。”
岑今想起绿茵地这故事里,死于标枪下的排球学生,他问绿茵地之前是不是有个学生被标枪恶意贯穿喉咙。
“是夏正民告诉你的”新东颔首说道“标枪体育班的学生是鬼校团体规模最大、对同类恶意也最大的伥鬼,他们经常帮绿茵地里的怪物择选猎物。”
校墙外面是一条马路,穿过马路就是面积广阔的绿茵地,最绝的是马路前后尽头也是绿茵地,生怕别人踩不上去一样。
新东“鬼校里到处都是眼线,校门口却一个都没有,就是因为四面环绿茵地,人只要踩上去就会被发现。最糟糕的是晚上不会投食,导致怪物在饥饿状态下,凶残十倍,而且不可能放过到嘴的食物。”
他有些沮丧“这就是为什么我屡次逃跑失败的原因。”
岑今转身捡回几个垃圾,分别试探着扔出三米、五米、八米和十三米,差不多到十三米、也就是绿茵地中间时,猛然蹿出一根黑色触手绞碎垃圾并将其扯进地里。
“还会诱敌深入,聪明的怪物。”
黄毛踮起脚尖,全身迅速覆盖一层重力薄膜,眼球急剧收缩至最小,头也不回地对新东说“你希望我用什么姿势扛你过绿茵地”
“哈”新东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犹豫一下说“背着行吗我不太喜欢公主抱。”
“公主抱你想得美。”黄毛嗤笑“就扛着,爱要不要。”
新东“”怎么脾气突然变坏
新东尽量弯曲他僵硬的腰部,让自己像一条晒干的咸鱼被黄毛扛在肩膀,头朝下,距离地面三四十厘米,头一次用这种视角看待世界,感觉十分新奇。
下一秒眼前一花,混凝土地面瞬间变成草地,一会儿离地三四米,一会儿脸颊擦过柔软的嫩草,近距离接触到绿茵地深处的神奇世界。
碎裂成渣的白石膏块在眼中不停放大,忽远忽近,远得能分辨出人脸轮廓,近得能看清脸颊皮肤纹理,那种真实感让他想起石膏室里消失的人体石膏,从而带来无尽的毛骨悚然。
新东内心尖叫,杀白石膏像惨无人道丧心病狂
然后下一秒他忽然发现岑今停下来,站在绿茵地正中间一动不动,新东看向学校的位置,然后看前面停在大马路上的汽车,想到刚才黄毛的试探,骤然吓得全身石膏裂出一道道细缝。
“黄、这位黄姓朋友,黄同学、黄老师,你为什么还不走趁怪物没发现咱,快跑啊。”
“不急。”黄毛语气冷静,垂眸盯着绿茵地,表情有些兴奋“我想看这只覆盖学校地基和绿茵地的怪物到底是什么,我还想知道它到底有多大。”
新东“”原来这黄丧批是疯的吗
他来不及思索,因为面朝下的缘故,比黄毛更快看到绿茵地发生的变化,白石膏碎块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被一些蚯蚓似的触须顶开,然后那些蚯蚓似的触须左右摇摆,不断往上延伸,纷纷朝岑今这方向而来。
“黄、黄来了”
触须似乎听到新东的声音,不约而同地停滞片刻,下一瞬猛然朝他的脸庞袭击过去,很快被扎了满脸。但是不到一秒时间,岑今扛着他往上跳跃,那些触须被拔断,而新东视野升高,看见绿茵地无数拇指粗的触须摇摆着寻找他们的踪影。
“呕”新东作呕,死死捂住嘴巴,忍住尖叫的欲望。
黄毛吹了声口哨“出来了。”
他弹跳到七八米高的位置,俯身直坠,在新东偶尔溢出的惊恐尖叫声中,飞快抽出一把画架腿重重投掷向绿茵地,快准狠地钉住一根成年人大腿粗的触手,而后像只鹞鹰掠过夜空,半空翻身,脚尖稳稳踩在画架腿的上面。
抬头,黄毛看向小洋楼的方向,那儿地势高,才三层高就能看见楼顶,此时一扇窗户正亮着灯,两道人影矗立窗户前观看绿茵地这边的动静。
黄毛微笑,手掌成刀,抵住额头,向前扬了一下,送上初次见面的礼仪。
身后绿茵地大幅度翻滚,像一张硕大的地毯,下面的昏睡者苏醒,翻滚身体准备掀开地毯爬出来,一根象腿般粗大的黑色触手猛然破开绿茵地,高高扬起,如巨神之鞭重重鞭挞下来。
梆地巨响,整个绿茵地扬起无数白石灰粉,动静巨大,使整个遵守夜间安静规则的鬼校在这一刻乍然醒转,人气和无数徘徊于校道、操场等场地的诡异纷纷将注意力放到这边。
下一刻,啪。啪。啪一共十盏探照灯逐一亮起,强大的光源聚焦绿茵地,使这地方亮如白昼。
远处的宿舍楼,操场、篮球场等地方,各怀心思的人类和诡异都关注这边,远处宿舍楼的位置有许多学生围在阳台,偷偷使用藏起来的望远镜等设备观看校门口的绿茵地。
黑色触手鞭挞落地后缓缓蠕动着移开,地面空荡,只有被拍成碎片的木桩屑,绿茵地忽然一滞,随即不停翻滚着寻找黄毛,蓦然一根画架腿破开夜空簌地插进四处鞭挞的黑色触手。
只要稍微靠近一点就能听到怪物肉体被穿透的噗滋声响,腥臭的墨汁像遭到破坏的洒水系统四处喷溅,还能听到来自地底的痛嚎。
随后,三根触手同时钻出地表,对着绿茵地来回穿梭跳跃的黄毛疯狂鞭挞,大地颤动,一排银刃从天而降,深深插进其中一根触手。
仔细一看,那排银刃却是画室里搜罗来的刻刀。
当这根钉满刻刀的触手毫无所觉地连续重力鞭挞数下后,骤然断成两截,切面平整,还可见没入肉里的刻刀。绿茵地里的怪物似乎意识到这只猎物不同于往常的食物,准备龟缩回洞穴里,却被两根画架脚同时钉住两条触手,疼得它不停哀嚎翻滚,整个学校都在轻微颤动。
如果此时怪物懂得壁虎断尾求生的道理,它最好自断触手,乖乖缩回地底,也只是受点轻伤的程度,可它平日养尊处优惯了,连食物都是人类替它猎杀,以至于它盲目自大的,对危险没有该有的判断力。
所以很快就被脑域开发20状态的黄毛锁定比较重要的器官所在位置,下一刻,剩下的七八根画架脚唰唰刺进绿茵地,牢牢将怪物钉在原地,而且锁死了它的重点器官,使它在剧痛中发出响彻鬼校的凄厉吼声。
绿茵地怪物一挣扎,剧痛就袭来,但这没完,黄毛落在一根画架脚上面,五指伸向前,冷静地说一句重力掌控,猛然十万重力一坠而下,所有画架脚猝然扎进绿茵地,怪物惨叫更加凄厉恐怖,直至情绪恹恹,不敢再乱动。
黄毛这才落地,先放下已然僵硬的新东,将窗帘铺在地面,用染料在上面写下一行字,然后用美工刀将四个角钉住。
“这就是我想跟校长、牧师交流的思想,希望他能理解。”
新东看着这行字陷入沉默,他之前是不是被黄毛过于丧气的外表给欺骗了什么游击、偷家,什么低调做事,他分明是想挑起鬼校大boss的仇恨
黄毛“走了。”
他问新东“还要我扛你吗”
新东连忙摇头“我能走等等,你知道那只怪物是什么了”
“大概能猜到一点。”黄毛朝马路那边走“会开车吗有驾照吗”
新东“会。有。”回答格外铿锵有力“诡镇已经没有律法,不用遵守交通规则。”
黄毛“心中有法,行为有度。”
新东想说你刚才挑事的样子不像遵纪守法,不过他给忍下来了。
黄毛“好像没钥匙。”
新东“没关系,这种车只要拆开两根点火引线让正负两极相碰就能启动汽车。”
黄毛想起以前港片里经常出现驾驶座拆开两根火线,擦出火花就能启动汽车的片段,一时反应过来还有这办法,主要现在的汽车早就有更先进的安全措施,拆火线偷车只能以前安全措施不行的汽车才能用。
诡镇的汽车都是十五年前的,安全措施不太行,很快就被新东启动,朝幸福小区的方向开去。
另一边,从杂物间回到宿舍的夏正民也在看绿茵地的动静,不仅发现黄毛,还看到他留下的字,顿时惊得望远镜都掉了。
“卧槽。”
只见绿茵地那面窗帘布写着偌大几个字我来,我看,我征服。
这难道不是最简洁又最嚣张的宣战
宿舍楼里的学生和老师们都因此而不约而同地出现骚动,有些冥顽不灵,偏向邪恶者,对此表现出极端的厌恶之情。
还有一些早已觉醒者,无论已异化的人类还是正常人类,因此幕而振奋人心。
当然更多是被蒙骗的学生们,思想和三观都处于蒙昧状态,而且不太能接受诡镇、鬼校等霸凌、残害人类的行径,他们都在看见绿茵地这一幕后,迷茫的心中悄然种下一颗小火苗。
小洋楼。
一个衣冠楚楚、气质斯文的中年男人面色铁青,旁边一个红衣女人轻笑出声,声音沙哑。
“黄毛果然很有趣。”
中年男人警惕地问“你认识他”
红衣女人“几个小时前,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一起玩过。”
她妖妖娆娆地笑,露出不太明显的喉结,如果仔细看能发现她身材虽然线条优美,但过于平板,肩膀略宽而且面貌轮廓有些硬,只是妆容让她看起来美艳性感。
显然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不是红衣女,而是红衣男。
如果岑今在,他就会认出这人是故事会2080房间里的红唇女,当然也是他在镜子女厕用口红画下通灵新咒,将1071房所有人包括岑今拉扯进诡镇。
虽然他的目标一开始只是黄毛而已。
红衣男说话暧昧,让校长怀疑他跟黄毛的关系,顿时紧皱眉头,有些后悔草率地答应对方的合作。
这人下午出现,一来就开出让人无法拒绝的价码,使他来不及细思就仓促地应下合作,没想到这时候出现让他觉得失去掌控的雷点。
校长脸色阴沉地问“那个黄毛是不是你们弄出来试探我”
红衣男微笑着说“怎么会我们老大只是想看他有没有可能是我们的灾星,你不用太担心,他现在还成不了什么气候,而我们会将他狙落于拘尸那罗。”
校长“但愿你们说到做到。”
他心里憋气,还是不爽黄毛在鬼校里闹出来的大动静。他已经掌控鬼校十五年,早就习惯唯我独尊,今晚黄毛的挑衅实在挑战他的威严。
校长转身拿起电话,命令下面的教导主任“召集全体学生和老师,到绿茵地集合”
他要发泄怒火,也要震慑人群里心思浮动的反骨者。
红衣男“我们需要兵力,最好别浪费。”
校长不悦“你在命令我”
红衣男睨着他,脸上的笑容不达眼底,校长在他的目光下撑不到十分钟便败下阵来,心生恐惧的同时,更是后悔这起合作。
“不出三天,诡镇就可以离开拘尸那罗。”红衣男丢下一点甜头,免得面前这人类转头就反叛。
校长闻言,顿时激动,捏紧拳头,撤回刚才的命令,心中的悔意很快被即将离开这个鬼地方的狂喜冲垮得一干二净。
红衣男内心哂笑,这就是人类。
汽车一路疾驰到一座断桥,桥头的位置一共十几辆汽车连环相撞,中间则是一辆翻倒的重型卡车,路灯忽明忽暗,地面积满厚厚的黑色灰尘和棉絮。
而废弃的汽车,有些被铲成两截,有些车头像一个被压扁的罐头,里面是早就跟车椅融为一体的黑色肉泥。
“是车祸。桥梁下面有一棵异变的河柳被发现,因为生长位置比较特殊,会破坏桥墩,而桥梁是小区到商店搜寻食物的必经之路,所以宁姐下令挖走河柳。但是城市里游荡的诡异、鬼校和病栋突然发动攻击,导致连环车祸发生,没有医生,救援不及时。”
这就是百目女故事线里的车祸真相。
新东下车继续说道“只能步行穿过河柳,但桥下全被河柳占据,需要小心穿行,惹毛它会被吃掉。”
向前走几步,新东想起刚才绿茵地发生的事,当即转身请黄毛走前面“如果您想趁机铲除它,请先往前走,我慢点再过去。”
岑今奇怪道“我为什么要铲除它多好的天堑,易守难攻,坑死人不偿命。”
他绕过十几辆汽车,站在重型卡车前观察了一会儿,又来到桥头往下面看,河水奔腾,两岸河堤爬满褐色的根茎和垂柳枝,桥梁正下方的桥墩被一棵参天大树树干取代。
远远一看,能见到树身长满树瘤子,只不过被大半的柳条遮挡住。
新东小心翼翼靠过来,朝下面瞥一眼就赶紧收回目光“它吞噬了很多诡异,现在至少是一只三四级的高危诡异。”
犹豫片刻,他说“铲除高灾害等级的诡异是每一个超凡者必须铭记于心的宗旨。”
岑今“如果她也有可能是你们的队友呢”
新东立即反驳“怎么可能我知道我每一个队友的下落。”
岑今“我是指,她有可能是你们谁都不知道的队友。”
新东“什么意思”
“先下去看看再说。”
岑今翻过桥梁跳下去,来到河柳黑褐色的强壮树干前,用美工刀拨开遮挡住树瘤子的河柳枝条,一遍遍仔细辨认树瘤子的五官。
新东见状,半信半疑“真的还有我不知道的队友你怎么知道是百目还是杀马特告诉你的百目以前经常在这条河游荡,难道是她认识的新队友”
岑今没回答,淌下水,感受冰凉的河水和水底密集而柔软的柳叶拂过小腿,绕到侧面,刚掀开柳叶枝条便说道“找到了。”
新东赶过去,瞳孔扩大,愕然失语,半晌才问“这是谁”
只见这一面的河柳树干颇干净,只有一个树瘤子,一层黑褐色略褶皱的外皮包裹着一张白皙俏丽的脸蛋,眼睛紧闭,嘴唇苍白,像是这棵树孕育出来的精灵。
“百目的恋人。”岑今平静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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