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幽灵列车(5)

小说:死神不可欺 作者:木兮娘
    “我们的肉体、灵魂和列车融为一体, 每到满月,我们得以重复生前的轨迹,活动时间是晚上的十一点到凌晨一点。时间一到, 我们和列车一起消失, 回到峡谷深处, 听河水波涛滚滚,头顶崭新的列车轰隆隆开过。”

    莱妮落寞地形容“热闹旺盛的生命和身处坟墓的我们的距离,只是一道峡谷、一座桥。”

    她的父亲说“而今天神迹终于眷顾我们,时间一过,我们不仅没有消失, 还顺利伪装成列车里的乘客, 见到那么多鲜活的生命。

    我们随时能杀死他们,像那个穿着母亲皮囊的怪物一样穿上他们的皮囊,从此以后获得新生, 但我没对其他鬼魂说出这个秘密。”

    岑今“不是因为你们怕抢不过”

    莱妮的父亲昂着头颅说道“您不能这么污蔑我们, 光凭这个秘密就足以令列车长主动送给我们四具皮囊, 因为我知道的东西不止这么一点。”

    他指着头颅说“西欧至少五千年的历史全部在我的大脑里, 包括一些被教廷尘封的史实真相。”

    岑今“你是历史学家”

    莱妮父亲“生前是。”

    岑今“你叫什么”

    莱妮父亲“埃阿。”

    岑今“如果你们不是屠宰之家, 那么谁才是”

    埃阿“当时列车大多数人被迷晕,在睡梦里死亡, 来不及看到凶手, 所以死后很多年也没人知道屠宰之家究竟长什么样子, 只知道他们躲藏在列车里, 任何一个死灵伪装出来的乘客都有可能是他们。

    我们很怀疑列车长, 听列车员描述他生前也是一个四口之家, 脾气凶残暴烈, 死后魂体不散, 将列车当成他的王国,对所有人实行独裁统治。”

    莱妮“你真的不能帮助我们离开列车”

    “不能。”岑今断然拒绝,起身说道“你们很弱,没沾过人命,我不杀你们,自己安分点,安静如鸡地走完这段行程,回头我会报告教廷让他们超度你们。”

    莱妮一家四口闻言流露出不满的情绪,目光不善地盯着岑今,蠢蠢欲动之际,凭空出现一股强大的力道将他们牢牢钉在车厢铁块。

    同一时间里,废弃的铁制椅子关节处的螺丝钉拧动数下脱落,铁块漂浮于半空,唰一下分别穿过莱妮、埃阿的脸颊,砰地闷响,戳破铁皮,卡在坚硬的车厢壁,铁块末端颤抖,嗡嗡鸣动。

    莱妮和埃阿顺着铁块瞪向面无表情的黄毛,同时吞咽口水,可以肯定如果顽抗到底,铁块一定插在他们的脑袋而不是车厢壁。

    “我们配合你。”他们低声保证。

    岑今将他们放下来,这四只人形蜘蛛便在他眼前恢复成人类的模样。

    莱妮是个白皮金发女孩,脸上几点雀斑,很像二十世纪末漂亮国电影里的甜心。

    埃阿则是多数白人中年男人的长相,身材高壮臃肿,略肥胖,将近一米九大概得有两百斤,面相有些凶恶,和清隽瘦高的历史学家形象相去甚远,勉强一点文学浸染出来的斯文气质冲淡凶相,不至于让人第一眼印象产生这是个会家暴的屠夫。

    埃阿的妻子是个普通温婉、气质知性的中年妇女,小儿子有一定褐色头发、满脸雀斑,两人的相貌都颇为普通。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四口之家。

    岑今记住他们的脸,握住车厢门把手,踌躇一会儿回头问“我知道你们死于90年,那时候还没有欧元,我刚才的问题表述可能不太恰当所以你们就没留下点别的,比如90年代之前的邮票、英镑、法郎之类的纸币吗”

    莱妮“”她看了眼父亲,得到埃阿同意的点头,这才指着车厢角落的小箱子说“当时车毁人亡大爆炸,金属类东西都被灼烧,何况纸质类。不过我们当时拼死护住这个箱子,里面藏了很多从教廷偷出来的资料,贴了很多70年和80年的邮票。”

    岑今心脏跳动很快,手心出汗,他对邮票这圈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年代久远 全套 限量版发售的邮票市场很高,出价高、转手快,拿到手就是一笔横财。

    不过他知道走横财没好运,事后说不定还得放血,所以表现警惕。

    “代价先说好,我不可能当羔羊替你们完成燔祭,也不是驱魔神父,不熟悉西方的超度业务和流程,帮不了你们太多。”

    “帮我把箱子送到梵蒂冈教皇手中,还给他们。”

    “就这”

    “对。”

    “我拒绝。”

    “为什么”埃阿急问,表情充满不解“梵蒂冈并不远,几个小时就能到,只是请求你帮忙归还箱子里的资料,附赠远超这趟邮差快递的价值,你为什么拒绝你不是缺钱吗”

    岑今打开门“因为某个先知预言我没有财运,横财不属于我,而我不信任你们。”

    他无视埃阿莱妮等四人愕然至极的面孔,甩上门,大步向前走,突然身后传来一句“箱子里的资料比邮票更具有价值,梵蒂冈教廷如果知道资料在你手里,他们愿意花十万欧购买。”

    岑今回头,看到背靠车厢壁的丁燳青,诧异于他今天的穿着,不是哥特裙装和大黑伞,换成哥特军装,还加了点德意志军装的元素。

    黑色制服长筒靴,金色双排纽扣对称,骷髅加翅膀的金边徽章华丽精致,精瘦的腰被皮带紧紧束缚,长发绑成低马尾,军帽正戴在头顶,脸上还有一片无框单边眼镜,整个斯文败类的感觉就出来了。

    “你怎么又换装”他速速后退,向没几个人的车厢张望“别靠近我,不想引人注目。”

    丁燳青偏要靠近他,岑今赶紧转身朝下节车厢走,心里腹诽现在这时代谁穿成那样,好看归好看,就是不合时宜,混在现代时装的人群里太显眼,充满矛盾。

    “你一路走来没怎么留意车厢里的人吧。”丁燳青优哉游哉地走着,不紧不慢地说话。

    这时刚好有一群青年男女从上节车厢涌过来,似乎想找洗手间还是购买食品来着,刚好堵住岑今的去路,也让他看清这群人的穿着。

    居然各种风格都有,军装、哥特装,甚至是风格相似的洛丽塔、洛可可和巴洛克的着装和妆容都有,简直一个时装大杂烩的秀场。

    但是岑今没有穿越时空的错觉,只有误入漫展的感觉。

    站在这群青年男女中间,丁燳青的装扮并不突兀,但是有一种鹤立鸡群的突出,脸、气质和高级定制服装的加成,使他一走近,原本闹哄哄的人群顿时安静。

    悄悄打量、耳语,偶尔还会失神,流露些许惊艳,当他们穿过走道时,有人鼓足勇气喊住他们,问丁燳青是不是准备参赛音乐节,什么乐队、什么曲目,有没有代表作或者博客。

    丁燳青没回应,又有人小声嘀咕“放弃搭讪吧,没看出来人家是小情侣闹别扭”

    岑今没反应过来小情侣指谁的时候,丁燳青已经回头,露出斯文的笑“我不是音乐节选手,以前参加过,不过没有代表作所以落选了什么乐队无名乐队。”

    简单两三句答复彻底打消有心人的搭讪心思,也让岑今了解他们是一支流浪乐队,喜欢几十年前的复古音乐,不受市场欢迎、至今没有经纪公司愿意找他们,所以他们打算最后一次参加音乐节。

    比赛完毕就各分东西。

    没有问及乐队但他们骄傲自豪地介绍“我们的乐队叫bck shee。”

    黑山羊乐队,怪不得这支乐队毫无名气,顶着这么颓丧的乐队名字还能坚持七八年不散,不是真爱绝对做不到。

    岑今全程没搭话,听完乐队自我介绍完毕就转身离开,丁燳青很快跟上来,于是询问“你以前搞过乐队”

    “不然你以为我那么多衣服哪里来的”丁燳青摘下帽子,低头走过车厢门,再重新戴上去并说道“定制西装,永恒的经典,比乱七八糟的拖鞋t恤优雅好看还省钱。”

    感觉被内涵了。岑今如是想着。

    他对衣服的兴趣不大,很快转移话题“你们为什么搞乐队你队友都有谁你真不记得队名话说回来,你们怎么被淘汰了啊还记得被淘汰的流程吗”

    丁燳青只回答搞乐队的原因跟他们一样,其他问题一概忽略,话锋一转,拐回最开始的话题“快递一回十万欧,这都不心动”

    岑今面色恹恹“十动然拒。”

    丁燳青“就算那堆资料和你们这次任务有关,你也拒绝”

    岑今刹住脚步,飞快转身看着丁燳青,确定他没撒谎“任务出来了”

    丁燳青“关键词珈伦病。”

    珈伦病不就是红舞鞋事件岑今脑子闪过许多想法,最后定格在莱妮一家藏起来的资料箱,二话不说飞奔向最后一节车厢。

    重新踢开车厢门,在莱妮一家四口诧异的视线下拿起黑箱子,岑今面不改色“经过深思熟虑,我还是不能拒绝高额邮差费的诱惑,所以决定帮你们将这箱子送往梵蒂冈教廷。”

    莱妮讷讷道谢,完全没能反应过来就见他出了车门然后一闪身,竟直接消失,惊诧之下追出去,将头探到车厢顶果然看到黄毛的背影,令她畏惧的是黄毛身旁还有一道看不清的黑影。

    盯着黑影超过三秒,莱妮顿觉大脑被侵蚀,眼中所见的天地全被这抹黑影笼罩,庞然威压轰然倒塌下来,令她止不住哆嗦着退回车厢,告知家人们她看见的恐怖之象。

    埃阿拍着莱妮的肩膀说道“你做得很好,耶和华看得见你为大义所做出的努力。”他环顾车厢内的家人们,用歌颂的声调唱道“我们举着正义的旗帜,正在行救世之举,因为有神的见证,我们绝不会徒劳无功。”

    莱妮扯了扯唇,女人和男孩在心口比划十字“阿门。”

    列车高速行驶,岑今从末尾车厢奔至第四节车厢突然停下脚步,眺望前方眼熟的峡谷和隧道,低声说道“没记错的话,一个小时内总共经过四次隧道和同一个峡谷,这辆列车在同一个路段循环。”

    丁燳青“我以为第二次过峡谷的时候,你们就会发现不对。”

    岑今“发现问题,沉心观察,避免打草惊蛇。”

    丁燳青走在车厢顶,火车呜鸣声中,军靴踩在铁皮上的响声清脆,挺拔高挑的身影越过岑今走到他跟前,看着远处的峡谷说道“那么你现在发现什么问题”

    岑今“这算考察吗”

    丁燳青“是啊。”他拿出一本牛皮笔记和金边钢笔笑着说道“记录评分情况,如果不能给出合适的理由,很可能全员扣分。”

    岑今食指抠了抠裤子缝,犹豫片刻“我是你喜欢的人吗”

    丁燳青的视线从牛皮本抬起,眼里闪过笑意“我很公私分明的。”

    “狗屎。之前还说色诱就帮我作弊。”

    “音乐竞赛不在任务范围内,好了别发脾气,快说,不然来不及跳峡谷别浪费时间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你一上来我就知道。”

    黄毛嘀咕着这可真废话。

    “坐火车从高卢到卢森堡只需要两个小时,现在过去三个小时,连个车站的影子都没见到。同一个峡谷和隧道经过四次,莱妮讲故事之前,经过两次,那时就留意到问题,所以乌蓝让我们都注意听她的故事。”

    丁燳青“勉强算一分。”

    黄毛不乐意“怎么才一分”

    丁燳青“满分3分,你们应该从踏上幽灵列车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顿了下,他轻声说“有个队伍拿到全员满分。”

    黄毛终于发现他用词不太对“任务是珈伦病,但这辆列车不属于任务范围,怎么会有评分制度这列车叫幽灵列车还有一个队伍”他反应过来,试探询问“这是一个竞赛场点”

    丁燳青“嗯。”

    黄毛深呼吸“可我们没打算比赛。”

    丁燳青“规定就是进入赛场自动激活,不过这是个知名送分赛场,不需输出武力值,也不用彻底解决诡异事件,能不能碰到幽灵列车全凭运气,所以没有明确的题目,答题得分点也看运气。”

    岑今突然好奇“那我们算是幸运的吗”

    丁燳青抿唇笑“碰到幽灵列车等于送分赛场,这是幸运。但一般人是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钟碰到幽灵列车,一上车就发现不对。”

    所以能否察觉列车的异状这一得分点,别人轻松拿满分,他们只能拿一分。

    岑今心虚地按着胸口,该不会是他中和了队友们的运气吧。

    丁燳青“除了峡谷和隧道异状,你还发现什么”

    岑今眺望平原,目光涣散地说“乘客不太对劲,乍一看大家生动逼真,人生百态都在狭小的车厢内,但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们一直重复做某件事。

    比如哄小孩的妇女,大概40分钟左右就会重复哄孩子到入睡的行为。因为旅途漫长枯燥,小孩醒醒睡睡很正常,再加上循环时间段挺长的,没有超强的记忆力根本不可能发现异常。

    除了哄小孩的妇女还有推车的列车员、排队等洗手间的人和补眠、看书的人每个40分钟循环结束就会重复相同的动作,但是列车混入活人,恰好有一大半都是准备参加音乐节的年轻人,嘈杂热闹,人气旺盛,更方便列车伪装。”

    一边说话一边瞟着丁燳青做记录,现在很多调查员、带队老师都喜欢用现代化设备记录,录音笔就是常用设备,很少有人还保留上世纪的纸质文档记录方式。

    不过戴无框单边眼镜做纸质记录的丁燳青确实像上世纪走出来的人。

    岑今悄悄垫脚尖,用余光瞥着丁燳青手里的牛皮本,看到一手漂亮的字体,居然繁体简体都有,正看得入神却听丁燳青问“看够没”

    黄毛立刻转身,甩着胳膊问“这给多少分”

    “两分。鉴于别人是夜里遇到幽灵列车,基本没有活人混淆,而你们”丁燳青沉默了一下,声音里带着点清冷的笑意“比较不幸,我多给一分同情分。”

    黄毛甩胳膊的动作僵住,情绪低迷“你以前来这边出任务有碰过幽灵列车吗”

    “有。”丁燳青回答他。

    黄毛悄悄凑过去,流露好奇“你们全员满分了吗”

    “队伍里有个跟你一样倒霉的队友,被他连累,得分点全丢了,最后只拿到满分的一半,堪堪及格。”

    黄毛唏嘘,产生惺惺相惜之感,随即觉察不对“得分点都丢了,怎么还能拿到一半分”

    “他跳峡谷,把幽灵列车揍了一顿,列车长哭着给他一半分。”

    这操作有点熟悉。黄毛严肃表情思索,猛然茅塞顿开,这不就是他打算干的事吗

    不过他比丁燳青那个霉运加身的队友幸运,基本得分点没丢,凑一凑还能及格。

    “你们上次遇到幽灵列车也是白天也有很多活人”

    丁燳青应声。

    黄毛狐疑地看着他“你说的这个倒霉队友该不会是你自己吧,你看别人都晚上撞诡,只有你两次坐车、两次白天碰到幽灵列车。”

    他就差你连累我们几个字刻在脸上。

    “他跟你一样。”丁燳青声音幽幽“偶尔像条咸鱼一样试图翻身反抗,迷失真实的自我,对自己的运气没有做到始终如一的认知。”

    感觉受到伤害值很强大的嘲讽。黄毛沉默地想着。

    “那个,”黄毛转移话题“你刚才说有个队伍全员满分,谁啊”

    “总校最出色的队伍,还有一支梵蒂冈小队专门来这里刷分,差一分全员满分,他们现在总分排世界前三。”

    黄毛没有不识趣地问他们这支队伍排名,丁燳青却好心告诉他“你们小队排到前二十后面,主要是你个人积分拖后腿。”

    黄毛无意识地抠着手指缝,忽然疑惑“等等莱妮他们那个黑箱”

    “你不是第一个。”

    黄毛开始窒息,原来莱妮一家找人帮忙运送黑箱也是个循环这叫分散投资吗他只是四口之家海选出来的其中一只股票,还是涨势低迷的那一支对吧

    丁燳青咳了声,手背抵着唇,笑得肩膀颤抖,勉强算安慰地说“其他人都拒绝,只有你拿到黑箱。”

    黄毛“只有我是自投罗网的傻逼”

    丁燳青揽着黄毛的肩膀低声细语地说“他们没接到珈伦病的任务,谨慎点拒绝很正常,你一开始也拒绝了不是吗”

    黄毛“我有心动。”

    丁燳青“其他人不心动是因为他们有钱。”

    黄毛嘴唇动了动,沮丧得连眉毛都失去活力。

    丁燳青仔细盯着他,忽然撇过头,咳嗽两声,憋笑憋得很辛苦,用力地握了握黄毛肩膀“对了,四口之家里的父亲是历史学家,你为什么不招他进山海昆仑”

    昆仑欠缺编历史书的人才,岑今听到埃阿自称是历史学家的时候颇为心动,不过从头到尾没打算招揽四口之家。

    “因为他们信仰犹太教,我不希望山海昆仑变成培养上帝信徒的教堂。”

    莱妮这四口之家很明显就是过分狂热的宗教主义者,他们透露出来的信息不能全信,提到羔羊、救主时的表情亢奋得不正常。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当年对祖母见死不救现在谁也不能确定这祖母是不是如莱妮所说,被真实的怪物附身,而且挑中岑今作为牺牲者就可以毫不犹豫地围杀他,事后面不改色地说出我们不沾罪恶。

    这句话比莱妮的故事更令人毛骨悚然。

    扭曲狂热的宗教主义者借用义,随意行使审判权,肆意解读圣经,就此完成一场杀戮,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不沾罪恶,此为义举。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除此之外,他们应该没撒谎。”

    只是他们的脑子和认知都不正常,因此透露出来的信息和真相天差地别。

    譬如控制殴打他们的的祖母可能只是单纯脾气暴烈,莱妮一家受不了误杀和见死不救的罪,所以脑子编织出怪物附身父母,而他们杀的不是祖母、是怪物。

    这就不是罪,反而是救赎的义举。

    不知为何,岑今觉得这猜测竟有可能才是真相。

    丁燳青“提醒一句,列车亡灵只是行为受限于循环,记忆没有跟着清零。”

    换句话说,列车死灵拥有死后三十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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