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苏拉的11万女巫不是被献祭给了黑铁树林”
“您果然知道。”尤利娅望着岑今, 压低了声音说“那么,您知道处决乌拉苏的11女巫的罪行吗”
“不是被忽悠瘸了”
岑今记得垂吊者小雀斑说过乌苏拉是虔诚的信徒,虽没明说, 但话里话外隐藏的信息差不多就是乌苏拉和她的11万女巫被忽悠, 用生命和鲜血浇灌黑铁树林那片土地, 养活警笛头这种古老的生物。
尤利娅定定地望着岑今,忽然另起话题“您见过垂吊者女巫, 她的话信九分就好。”
“九分足够了。”
尤利娅摇头“她生前死后都受命于传奇女巫, 所有的女巫都听命传奇女巫,奉传奇女巫为王, 而不是耶和华或耶稣。”
“你的意思是乌苏拉并非耶和华的虔诚信徒,而受命于传奇女巫垂吊者女巫和乌苏拉、11万女巫的死都是传奇女巫授命别告诉我,她们连死后也听从传奇女巫的话。”
“对。”
见尤利娅面色认真不似说笑, 岑今的心态也不由得认真“原因。”
他不信无来由的忠诚, 要知道即使是耶和华也需要运用各种手段 心术才能收获信徒, 遑论部分信徒还会禁不起诱惑, 进而背叛信仰。
“你知道女巫之槌这本书吗”
西方历史再不好的岑今也听过女巫之槌, 这本诞生于中世纪的黑暗之书, 由当时声望很高的两名宗教裁判官所著, 书中教导人们应如何辨别、侦查、抓捕和镇压女巫,由此掀起长达两个世纪的臭名昭彰的猎巫行动。
“猎巫”
尤利娅点头, 眼中点燃一小簇怒火,苍白的脸颊因此有了些许血气, 语气有些激昂“世上本没有女巫,有的只是拥有超凡之术、并与先知撒母耳交好的女人恩多
宗教创造出女巫这个词汇, 将它套在无辜可怜的女人头上, 撰写莫须有的罪名控诉女性, 加以残酷的迫害,吊死、烧死的女性有多少
将近10万
15世纪末到17世纪,将近三百年的时间,在女巫的年史里被称为黑暗时代。女性在宗教机构这个庞然大物的迫害下,简直就是新出生的小羊羔,毫无反抗能力,脆弱渺小,任人宰割,我们绝望到死。”
“我们”
“我和她们感同身受。”
岑今沉默少许,同她说道“身为男性,我或许无法完全感同身受女性的苦难,但是作为人,我明白受压迫的绝望和痛苦。”
“对,本质是强权压迫弱小。在女性无助绝望之际,是恩多主动站出来,揽下传奇女巫的头衔,收留无数被迫害的女性,教导她们成为真正的女巫。”
提到女巫恩多时,尤利娅眼中闪过崇敬的光“每一个女巫都曾亲自感受黑暗时代被压迫的苦,所以我们更团结,更勇敢,即使在这场祸及全球的弥赛亚战争,女巫也有权争名夺利。”
“我支持,尊重并祝福。”
前提是别把他拖下水。
“您摆脱不了。”尤利娅朝弗兰克借来电脑,输入网址打开,翻过来让岑今看个明白“你在救主候选人名单里排第三,整个欧洲都在追杀你。杀死救主,救主复活,那才是荣耀的开始。”
“这个网址”岑今示意丁燳青先暂停服务,抬起头看向电脑网页“后缀怎么有点熟悉”
尤利娅闻言挑眉。
岑今紧皱眉头,一边深思一边将目光投向丁燳青,后者捧着他的头压下来说该冲热水了。
丁燳青一边倒热水冲掉泡沫一边想了想,跟他说“周满介绍工作的某个论坛,图书馆里寻刺激的那群人玩的某个论坛,某个直播平台”
“未经我同意,你私自给我直播出去的平台,说得完整点。”
丁燳青说他记仇,“睚眦必报。”
“直播挣的钱,打赏的钱,还有开赌盘的十万欧,我都记着账。”
“我给你开了个户头,挣的钱都打进去,回头交给你,行了吧。”
“那行。”黄毛眉开眼笑,颇为满意。
丁燳青又按洗发水再仔仔细细地洗一遍,龟毛洁癖的性格体现得淋漓尽致。
岑今寻思片刻,讶然道“原来这网址经常出现在我身边,居然没人察觉它很奇怪。”他看向尤利娅“你知道这网页谁创建的吗”
紧接着又说起直播他在港城的平台,问尤利娅是否知道它属于欧洲哪家娱乐巨头。
尤利娅开始谈条件“我只会将我知道的所有信息全部告诉我所追随、效忠的人。”
岑今“那算了,我不想知道。”他催促丁燳青能不能洗快点。
丁燳青慢悠悠回复他“慢工出细活。”
尤利娅垂眸沉思,绞弄手指,弗兰克见状心疼,握着猎枪,一冲动又想威胁他们两,被尤利娅厉声呵斥,才委屈地退到她身后。
弗兰克郁闷地说“现在全城都在通缉你,你们不熟悉这里,很容易被抓到当然你们能力很强,不怕军队和教廷,但是混乱之下必定闹出人命,我猜想您应该不愿意看到被蒙蔽的无辜者送死。
就算懂事的大人死有余辜,还有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我请求您帮帮我们。”
岑今把玩手指,眼睛无焦距地看着头顶的水泥板,没有立刻回复弗兰克的卖惨,心里清楚他想道德绑架,但是更明白弗兰克没撒谎、没夸大,宗教狂热的确会带来相当可怕的后果。
宗教狂热首先迫害的是小孩,其次女性,然后才是年老的、无权无势的男性,一言蔽之,弱者当死。
被灌入石灰塑成石柱的怨童,死于猎巫的女性,都是宗教狂热的受害者。
尤利娅“您出现在这里不是偶然,我主动走到您的面前,也是女巫们的选择,包括传奇女巫,我们永远听从她的指导。
我知道你想知道的信息,包括如何解救幽灵列车的时间循环,您想寻求教廷的帮助,但教廷已经倒戈神明。”
岑今停止拨动手指,扭头看向尤利娅,幽声说道“说实话,我不需要一个成分不明的女巫先知。如果你的确是先知,应该知道我身边早就有一个三千多岁的先知。”
尤利娅脸色一变,死死盯着岑今,妄图寻求出欺诈的痕迹。
“看来你不知道。”
尤利娅深呼吸,双手按住太阳穴,流露出坦然的神色“先知的能力随她追随的救主的信仰值而变化,救主的信仰值越高,先知的预知能力就越强。我承认我的预知能力没那么强,是传奇女巫指导我,但我会成长。”
“可你口口声声都是传奇女巫,还怎么给予我忠诚”
“女巫在上,当我选择追随您,必然献上心脏,奉以忠诚。如果有朝一日我背叛您,心脏将爆裂而死,灵魂永堕地狱。”尤利娅告诉他“这是永远跟随着女巫的诅咒。”
丁燳青这时拿出电吹风筒给岑今吹头发,嗡鸣打断岑今的思绪。
岑今坐起身,盘着腿,直视尤利娅“我是普通人,不需要奴仆。不是神,不需要信徒。不是君王,不需要效命于我的士兵。
但我一向看重承诺,极度讨厌弱者被欺压,而我还刚好答应过幽灵列车会解救它们。”
他朝尤利娅伸出手,温和而平等“做个交易吧,在蛋疼的使徒、弥赛亚争战和末日审判结束之前,你我人马和消息,我帮你收集信仰、诛杀欧洲神。
事情结束,你我一拍两散,别想我免费当劳什子欧洲神。不可能的事,想都别想,不能这么欺压弱者。”
尤利娅张开口,看着黄毛的目光有些奇异,似乎难以置信竟然有人干苦力活却对摘桃子的好事避之不及,怎么会有这种人
下意识地,她想起传奇女巫恩多说过的话你选的这个救主啊你就别妄想成神载入史册了,但是尤利娅,你能在他身上看到人性和奇迹的光辉。
那是属于人类的,神明。
人类属于神明,从未有过颠倒过来的附属关系。
尤利娅当时不懂,时至今日,隐约能明白。
她本以为自己会做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毕竟此前一直为成为救主的第一使徒、为成神而奋斗,结果选择的救主压根不想成神,毫不在意地打碎她的奋斗目标。
尤利娅以为她会激烈挣扎一番的,出乎意料地没有,反而觉得黄毛的承诺令人安心。
“那么,合作愉快。”
尤利娅伸手,然后尴尬地发现彼此相隔五六米,压根握不到手。
她刚准备站起,黄毛的手左右扇一下,仿佛空气压缩出重量轻轻拍打她的手,尤利娅面露愕然,听到黄毛说“就当握手了,现在商量正事。”
丁燳青唰一下张开干净的防水布盖在黄毛肩膀,摇晃染发喷剂沉默地给他染发了。
“”
尤利娅总觉得画面有点古怪,他们在商量如何屠神,放古代类比如何开国诛敌,然而这么重要的场面,主公在染发还是一个高级神明一丝不苟地染发
画面略谐,想拿出正经的心态面对,却发现有点困难。
弗兰克去洗一盘苹果,给了尤利娅一颗,那边黄毛看见也想要,还问丁燳青要不要。
丁燳青淡声拒绝。
黄毛咬了一大口,觉得还挺甜就跟他说,还自然地把咬了口的苹果塞到丁燳青嘴边“尝尝。”
丁燳青咬了点,黄毛问他是不是甜。
丁燳青嗯了声“还行,你吃吧。”他不太喜欢双手很脏的情况下吃东西。“别乱动,小心喷到脸洗不掉。”
“哦。”黄毛预留一颗苹果给他,而后扬着下巴问尤利娅“怎么得到11万女巫的支持”
“当年教廷试图欺骗乌苏拉和11万女巫,以侍奉上帝之名将她们坑杀于黑铁树林,养出一批远古怪物。但是女巫憎恶教廷,传奇女巫也识破教廷的阴谋,她们从未相信教廷,假装被骗、主动入坑不过是为了顺理成章进入地狱。”
“所以”
“命运之矛出来必须打开地狱之门,当时您在现场,没看到多少高等级诡异不是吗因为乌苏拉和女巫们镇压住地狱里的怪物,才没让它们爬到人类世界肆虐。”
尤利娅严肃地说“所以她们实力很强,如果能收拢这支大军,到时候对付欧洲神也不用怕高空里的那群天使。唯一的问题就是即使传奇女巫出面,也没把握能说服乌苏拉带着大军投奔您,何况传奇女巫不打算偏帮谁。
不过传奇女巫提示过,乌苏拉最恨女巫之槌,那本书禁锢了很多可怜女人的亡魂。
找到那本书,让乌苏拉解放书里的亡魂,我说能解决幽灵列车时间循环的办法也在这里,这是乌苏拉的能力。”
黄毛“去哪找女巫之槌”
尤利娅眼睛一亮“在德意志宗教裁判所原址。”
“那就一起去吧。”
尤利娅摇头“我不能去。”
黄毛看着尤利娅虚弱苍白的脸色倒也理解“也行,拿到女巫之槌后再来找你。”
尤利娅松了口气,还担心黄毛会不会以为她故意推托,倒是她小人之心。
黄毛的头发一缕一缕染成黑色,再用布包起,一小时后干涸再解开,变成纯黑色,本以为气质能变得稍微积极朝气点,没想到还是那么丧。
弗兰克哑然半晌,嘱咐道“这染发剂劣质,多洗两次就会褪色,要想完全隐瞒身份,其实可以买假发或者戴帽子,不用每次都染发那么麻烦。”
听到假发和戴帽子,岑今愣住,扭头看丁燳青。
丁燳青抿唇“一时也没想到还能戴假发。”
“”岑今拽着头发丝突发奇想“我这要是褪色了,是变成黄毛还是黑毛”
弗兰克“好问题,不知道。”
丁燳青洗着手回应“要是褪成黑色,我就给你染黄好不好。”
岑今“好。”
弗兰克你对黄毛到底有什么执念
德意志拜恩州是宗教大本营,遍地都是宗教裁判所遗址,而所谓的宗教裁判所即宗教法庭,又名异端审判,最早于13世纪设立,不仅排除异己,也曾在猎巫行动中贡献不少力量,数个世纪以来利用异端的借口迫害过无数人。
弗兰克利用他的人脉帮岑今和丁燳青搞定两张新身份证,又帮他们买到前往拜恩州的火车票,叮嘱他们到地方就有人接应“那是我的朋友,为女巫效命。”
尤利娅“拜恩州非常排斥异端,全国最狂热的信徒有90集中在那里,你们最好随身携带一本圣经、一些圣水和十字架,即使不喜欢也别表现得那么排斥。那里也有女巫潜伏,她会资料给你们。”
弗兰克亲自送他们到火车站,那儿果然多了许多便衣警察排查每个出行的人,严苛到每半个小时就有人被带走的程度。
他亲眼看着丁燳青和岑今经过数道检票口,差点被发现异常,幸好隔壁检票口有个染黄色头发的青年被摘下帽子,吸引这边注意力,他们才被安全放行。
弗兰克大松一口气,满头冷汗地看着火车发动,这才安心回家向尤利娅汇报。
那厢,岑今和丁燳青他们的行程颇为平静,却在中途转车、等车之际,高空天使睁开眼,发出机械的声音进行审判,无机质的声音传遍整个城市。
一小时后,恐怖天使宣布未通过审判的人数14人。
数字相对恐怖天使浩浩荡荡的阵仗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但这只是一个城区的数目,而恐怖天使集中在同一个时间段进行审判,大数据记录全球城市将近14万个。
每个城市不少于一个恐怖天使,全球在刚才那个时间段里,最少死亡19万人。
这还只是末日审判的第一天。
手机推送每日资讯的响声提醒岑今观看,刷到最新统计死亡人数是22万,同时传送数段视频,全是在街头惊慌狂奔,试图寻找障碍物躲避恐怖天使的人们,在同一时间被雷火击毙。
有人躲进室内,还有人藏进人群,更有人抓住无辜群众挡在面前,然而雷火仿佛安装自动识别雷达,居然能拐弯直击目标。
岑今按着耳机,听到前面有人交头接耳“把女儿推到前面想让她替死的禽兽,其实有强奸幼女的前科。”
“躲到咖啡厅的女人虐杀过猫狗,还绑架小孩虐杀,警察已经到她家里挖开后院的花园,听说已经找到孩童骸骨。”
“都是一群罪该万死的犯人,活该被杀。”
“神明莅临不是坏事吧,那群天使的眼中没有高低贵贱,没有贫富差距,只有有罪和无罪的区别。比起警察、军人和政府,祂们更能维护秩序,保证平等和公平。”
“是的,所以我早说过不用担心,神早就看不惯资本家作恶,祂下凡来拯救我们。”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打算先去拜恩州的教堂参拜,然后去梵蒂冈教廷,还买了前往圣地耶路撒冷的票。”
“好像都是不同宗教。”
“无所谓啊,反正他们都信奉耶和华,我觉得总有一天,所有宗教都会融合到一起,替代神明统治肮脏污秽的世界。”
这就是岑今担忧的地方,人们被表面的公正平和所蒙蔽,从而陷入狂热宗教的陷阱。
岑今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大腿,丁燳青的手滑落下来,手背碰到他的手背,反手握住,手指挤进他的手指缝,严丝合缝地紧握。
岑今盯着看了一会儿,侧过脸看窗外,却没将手收回来。
转了几趟火车又转汽车,中间见到弗兰克和尤利娅嘴里的女巫,双方确认身份后坐汽车,耗费约莫四小时终于抵达休息地。
女巫蒂亚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脸上长了雀斑,倒是跟垂吊者小雀斑有点相像。
她提着行李安排两人住在一个街区的老旅馆里,指着窗户对面的钟楼说“钟楼后面是大教堂,两边建筑起码有百年历史,教廷兵团大概会在这两天抵达并接管拜恩州的宗教事宜,重新开启宗教裁判所。
裁判所有专门的法庭,也有路边街头临时打造出来的场地,我们只知道女巫之槌就在宗教裁判所里,具体在哪个裁判所还不清楚。”
蒂亚从裙子口袋里掏出地图递给岑今说“标注红x的地方就是裁判所。”
岑今翻开来看,对比建筑结构,指着其中一个红x说“我记得这里是一片独栋民宅。”
蒂亚面无表情“是,那里曾经是裁判所,后来建成民宅。”
岑今倒吸气“也就是说,我还得瞒过民宅里的住户”
蒂亚点头。
岑今垂头丧气地表示他知道了,蒂亚催促他们并说没有太多时间,最好是在教廷兵团赶到之前完成调查,因为后续还有其他人过来寻找女巫之槌,毕竟统治地狱的11万女巫十分诱人。
“等等,还有其他人”
“难道你觉得女巫会把宝全部压在你身上吗”
岑今“虽然没这么觉得但是上一秒还是亲亲救主,这一秒变成股票之一,还是有点心理落差。”
丁燳青揽着岑今的肩安慰“好歹你是支持率最高、势头最猛的优股。”
“谢谢哦。”岑今没好气。
蒂亚来回看着他俩“那就订一间房,没意见吧,我们预算也不是很多。”
丁燳青微笑“毫无意见。”
岑今专注地图,对此不发表意见,很快勾选出前去探险的几个地点“天快黑了,日落后出发。”
蒂亚扫了眼他勾选出来的地点,露出一抹诧异之色,她没特意指出这几个地点,但女巫们查阅大量资料都认为女巫之槌最有可能出现在这几个地方。
没提前查阅资料的岑今能准确勾选出来,说明他的确是真救主吧。
秋日开始昼短夜长,天色霎时间便暗下来,城市亮起灯火,而高空天使进入休眠,大教堂响起人们虔诚歌唱的诗歌,乐声飘荡在城区中央,街边几乎看不见流浪汉、混混和机车党,治安前所未有的好。
假如欧洲神不是个潜在罪犯,天使的存在的确能维持秩序。
岑今和丁燳青的身影飞快闪过,来到城西老住宅区尽头的一栋房子门口,偌大的房子仅有门口的一盏灯,灯影摇晃,门口的邮箱被风吹得嘎吱响。
昨晚突然降温,夜晚风大,街边的瓶罐被吹得咕噜噜响。
岑今翻进花园,来到门口,小心操控重力解开门锁,而后闪身进屋,回头见丁燳青还站在门口眺望花园一株硕果累累的西红柿。
“别告诉我你看它是想吃西红柿了。”
“没有。”丁燳青回头一笑,推着岑今进屋,在他耳边说“就是忽然觉得,这屋子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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