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 101 章

小说:堕仙 作者:伊人睽睽
    所有的最好时光, 都停留在了过去。

    停留在了一万年前的扶疏古国中。

    那是被遗忘的国都,被遗忘的光阴。在那个时候,天地灵气前所未有的充裕, 人、魔也前所未有的强大。厉害的高手天才们活在那个年代, 勇往直前, 生生不息。没有他们做不成的事, 没有他们得不到的物。

    时光奢侈, 岁月隔断。

    人生那么苦, 只有那些最好的时光, 最为快活。

    张也宁睁开眼, 眼前便有黑影自天上扑来, 极快的黑色虚影刺得他再次闭目。

    而他意识尚未跟上,袖中青龙鞭已经挥扬而出, 刹那间,青年身挪影动, 追上那黑色虚影。他眉心间堕仙纹印亮起,青龙鞭卷起黑影, 他再次睁开眼,便看到天地间扑朔而下的重重黑色巨翅妖兽。

    一团团金火自妖兽口中喷出, 扑向张也宁。

    这些妖兽密密麻麻罗列黑漆天幕,整个天幕都被染成黑色。而这些天上的妖兽乃是鸟怪,形状与猫头鹰差不多,却是赤身白首,牙尖嘴利,张口间, 尖啸声出, 御火攻击。

    张也宁蹙眉“窃脂”

    几乎一瞬间, 他就判断出这确实是一万年前了

    在张也宁真身所属的修真界,也是有窃脂这种鸟怪的。但是在他的时代,窃脂是和瑞兽灵兽相提并论,数量稀少,得到修士们的喜爱然眼前这些口喷烈火攻击他的窃脂,密密麻麻,在一万年前,它们不是灵兽,而是妖兽。

    道法之光大盛,张也宁的青色身影与青龙鞭影在鸟怪间飘扬而起,他的灵力随自己眉心纹大亮而涨起。清逸多俊的青年出手迅捷,身段如仙,在一众怪鸟中,何其翩跹。

    虽翩跹,却狠辣。

    “扑棱棱。”

    一只只鸟怪带着火影,尖叫着倒在他脚边,快速堆成小型山丘。

    张也宁听到一声吟“艹。”

    他偏目,看到了鸟怪尸体所堆的山丘后,一个男子费力武力的从土坑里爬出来。这个男子面容俊美,脸上却沾了不少血,身上衣袍还因为窃脂的攻击而沾上了火星。

    青年玉冠已不见,墨发用发带随意挽着,此时因为狼狈而发丝乱扬,扑在面上、颈上。那些天上的窃脂攻击不弱,他气急败坏地爬起来,要施展道法,却不知出了什么差错而施展不出。

    于是窃脂偷袭

    一道清影拂过,挡在这个气急败坏的青年身前。张也宁道袍扬纵间,即使一人独挡众妖,也不过花了一刻时间,便将这些窃脂全都杀死。

    道袍上沾的血迹发出妖兽腥臭味,张也宁蹙眉掐了一个清洁咒给自己,便看向被他保护下来的青年。

    张也宁拧眉片刻“谢春山”

    谢春山寥落无比“是我。”

    张也宁了然。

    他道“你相貌发生了些变化。”

    谢春山此时的相貌其实和他现实中很像,不同的是气质,面前这个男人,更为硬朗,沉毅。和谢春山那风流倜傥的模样完全不同。

    张也宁将谢春山上下打量一番,在心里补充连衣着打扮也与现实中不同。

    现实中谢春山那是风雅公子的衣着,而现在灰扑扑的如同打杂仆从。

    这个梦,有很多细微变化,张也宁一时间没来得及查探太多,但心里已经警惕了。

    谢春山一抹脸,苦笑。他也不嫌刚杀过妖的地方太脏太臭,他直接坐了下来,大咧咧招手“妹夫,一起坐啊。”

    张也宁“”

    他矜贵万分,垂目瞥瞥地上那堆了一地的妖兽尸体。他道“我站着便好。”

    谢春山似笑非笑瞥他一眼。

    张也宁一顿“我也不是你妹夫。”

    谢春山“哈哈哈”

    他这么仰头笑起来,眉目舒朗飞扬,目含星辰,再是不一样的气质,在这时也更像谢春山本人了些。他这爱玩爱笑的脾性,进了梦也不收敛,倒是随意得很。

    但他只这么一笑,他便突然捂着胸口目露痛苦,紧接着咳嗽两声,竟然吐了两口血。

    张也宁冷眼观望。

    张也宁“你为何连窃脂这样的妖兽都对付不了”

    谢春山摊手“你看不出来吗我的法器失去了,我的道法灵力都退步变弱了我跟你说,我现在哦,很弱的,我可是需要你保护的。”

    他诚恳道“我比你醒来得更早些。我已经看过了,这里妖兽又多又厉害,为了我的性命安全,你还是不要离开我,多保护保护我吧。”

    他吊儿郎当地说了两句话,不动声色,面色却比方才更加白如纸,衬得唇角血迹更加艳红。

    张也宁安静淡然。

    他凝视着谢春山,稍作判断,缓声“你这般穿着,不像是寻常修士的打扮。你说你武器和灵气都不见或变弱了,再加上我方才见到这些窃脂攻击你若我所猜不错,你此时的身体,应当是属于傲明君的。

    “你与他争夺身体掌控,你赢了,却失去了武器和些许灵力,退回到了他此时应该所处的地位身份。恭喜谢公子,意识没有在这个梦中失去。”

    谢春山目光闪烁。

    谢春山敛目“你还判断出什么”

    张也宁盯着他“你似乎身体不适,神魂不够稳定。要么是你尚不能完全控制这个身体,要么是你无法违背身体本人的意志”

    他若有所思“这便是巫姑娘说的,织梦者不在的话,相同道元,不能同时存在两个人吗你虽赢得了控制权,却也输了一些东西。”

    谢春山捂脸而笑,他唇角向下滴血,然他口上还在非常随意地笑“不愧是我妹夫。就是这般聪明。有你陪着阿采,这个梦境,我就放心啦。”

    张也宁一道疗伤的清光法术落在谢春山身上,帮他缓解伤势。

    谢春山摇头摆手“不必这么浪费灵力了。其实很简单,我进入梦境,不可能选择沉睡去看别人的故事,自然要与傲明君争夺身体控制。我实力本胜过这个时期的傲明君,赢了他也正常。但是缺陷就是

    “在一万年前的扶疏古国中,这里是有傲明君的,却没有谢春山。所以我的法器灵力都没有了,傲明君这时候什么样,我就是什么样。而且,我不能做违背傲明君本人性格的事。

    “我不能做谢春山,只能做傲明君。我每每违背梦境意志,就会受到惩罚”

    他摊手,让张也宁看到自己吐的血。

    张也宁看他这般镇定,便想谢春山估计也有自己的手段应付如今情况,张也宁便不说什么了。张也宁向四方观察,扫视四野。

    他问“这些妖兽是攻击你”

    谢春山叹气“是啊。这时候的我,只是一个小马奴”

    他满不在乎“估计是那种低等的仆人之间的争斗吧。看我不顺眼,把我骗去妖兽窝希望我死在这里妹夫,扶我一把。”

    张也宁不动。

    谢春山改口“张道友,扶一把。”

    张也宁这才伸手扯住谢春山手臂,将谢春山搀扶起来。谢春山立在张也宁身边,和张也宁一道看四周情况。张也宁思量间,谢春山打量他一下,好奇

    “你法力没有变弱吗境界没有降下去”

    张也宁摇头。

    谢春山了然,并不意外“看来你果真不是我们一万年前扶疏古国的天才修士非我族类,果然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他这么说着,又开始吐血了。

    张也宁“何必非要违反人设”

    谢春山笑一笑,神色慵懒,说话却有几分真“张道友,我不可能永远做别人的。我是谢春山,不是傲明君。这个梦境再厉害,它也不能强迫我的意志。”

    张也宁闲闲道“希望你下次被妖兽攻击的话,还能这么说。”

    谢春山脸色一僵。

    他和张也宁离开那些妖兽,慢腾腾地在山上找路找人。

    谢春山快速转移话题,建议道“张道友,我看你要不掩饰一下你的堕仙身份吧。我觉得在扶疏古国,不可能突然多出一个仙来,而且堕仙被喊打喊杀我们还是不要徒生争端好了。”

    张也宁没说话,但他眉心的堕仙纹在缓缓消失。半晌,张也宁说“我感应到这个梦境其实是有仙人的不过仙人离开这个世界也已经几千年了。确切说,这方天地,此时是没有人是仙的。”

    谢春山不知道在忙着做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

    张也宁说完便也没再多事,他向前走几步,慢慢观察这个世界。

    在这个地方,灵气、魔气纵横交错,都比现实中的修真界更为浓郁。这般强大的灵气、魔气,确实更适合人修行。想来这么浓郁的灵气和魔气,不管是人是魔,在这时候都是极容易获得高修为的。

    即使成仙是个坎,世人依然很少有。但仙人以下修为高深者,定比现实中要多得多。

    张也宁肃穆起来,心知在这样高手云集的天地,他们这些外来者应当更为小心。

    而这般一想,张也宁不自觉地想到了姜采她神魔双\'修,此梦境似乎比现实更适合她的修行

    张也宁才这般一想,就听到身后的谢春山暗道一声糟,谢春山懊恼“阿采”

    张也宁猛地回神,他回身看向谢春山“她出事了”

    为何谢春山能感应到姜采出事,他却感应不到

    和姜采有神魂契约的明明是张也宁突然一怔。

    他意识到了梦中的意外,想起了自己进入梦境后就觉得哪里很奇怪的原因。而谢春山抬头苦笑,证实了他觉得奇怪的地方不是张也宁一个人的问题。

    谢春山叹“我联系不上阿采了。我们的神识联络全都断了不光是阿采。入梦前为了方便梦中联系,我与小王八,咳咳,小图也临时建了神识联络。

    “但是那些如今全都没了。我和任何人都联系不上。”

    张也宁也道“我亦联系不上师妹了。”

    他没有说他和姜采的神魂契约,也不见了。他从入梦后,一直觉得少了些什么。

    这大约也是巫展眉说的“织梦者无法帮你们控制梦境”了。

    谢春山怔片刻,道“如今看来,我们应当流落在不同地方了。我和你运气好些,可能离得近,其他人就哎,没有神识联络,该怎么找到阿采他们啊”

    张也宁道“等等便好。”

    谢春山奇怪“等什么”

    张也宁抬头。

    他衣袂翩扬,衣带若水。天色一点点暗下,他身上的灵气却在一点点苏醒。如雪似月的青年幽静走在山路上,背影空廖清朗,泠泠生寂。

    而随着张也宁抬头,濛濛月色在天幕后徐徐升起。

    月色清辉下,张也宁声音低淡“等月亮升起。”

    他便能感知到月下之事。

    片刻,张也宁语气微怪,说“我找到姜姑娘了。”

    姜采这边,遇到的情况其实没有谢春山二人的情况糟糕;但是碍于她的生死迷劫,她遇到任何不糟糕的情况,也会升级到糟糕情况。

    旁人若遇到的是寻常妖兽,她遇到的一定是妖王;旁人被一只妖兽追逐,她一定是被一群妖王追逐。

    生死迷劫的不讲理,恨不得你立刻死在天道下,真让姜采气歪了鼻子。

    何况她如今还是个瞎子

    瞎子面对一群妖,更加艰难。

    所以姜采杀光身边的危机,喘着气从布满妖兽的洞穴中爬出来后,不禁唏嘘自己的九死一生。她一路空手杀妖,这也太难了难道一万年前的扶疏古国的修士,全都这么厉害吗

    姜采抹把脸上血,叹气“为今之计,还是先找几个活人吧。”

    随便一个活人,都好啊。

    姜采为了不浪费灵气,她并没有开启法眼给自己辨别方向。她摸索着从地上捡起一根差不多的树枝充当拐杖,便磕磕绊绊地在山路上走了起来。

    比较幸运的是,姜采很快听到了人声,感知到了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而形成的磅礴灵气。这么强大的灵气,现实中聚在一起必是那些厉害长老们才有的,这样的人在修真界,不超过二十。

    扶疏古国,恐怖如斯。

    姜采面不改色,淡然装着自己的瞎子。在她听到人声后,那些人自然也看到了她,一个个围了上来。姜采便说了自己迷路云云之类敷衍的谎话,那些人说去通报。

    一会儿,姜采听到清越如黄莺的好听女声,两只柔夷般的女子玉手伸来,握住了她的手“好俊的女修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姜采想一个美人过来了。

    她礼貌客气“我叫姜采,大家也叫我不群君。姑娘如何称呼”

    拉住她手的女子没有说话,女子身旁的侍卫呵斥“你是哪里来的土包子连我们百叶公主的名号都没有听过”

    姜采一震。

    百叶公主

    她心神震动,被握着的手重重一颤。她思绪空白大受震撼时,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在靠近。姜采偏脸“望”去时,百叶公主身边的侍卫先开了口“殿下,那个早上逃跑的马奴回来了。

    “估计是找不到路,又灰溜溜回来了。这种人,一定要给他点教训。”

    百叶公主侧头凝目望去,树林间走出的两名青年,张也宁和谢春山也抬目望来。

    月光之下,梦里梦外,他们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百叶公主是什么模样。

    比起玉石人像,她真人更加真实、生动。而她娇美无比,目若秋波,眉如山黛,唇染红脂。她穿着华丽的披帛襦裙,发间金翠流波,乌黑明眸望来之时,粲然生光。

    她像是月下红樱般,红樱又沾了一层清薄的雪。于是她既美丽,又脱俗。既鲜活,又朦胧。

    而百叶公主立在众人的簇拥之下,也望向那行过来的两个青年。那仙人般风采的青年让人凝目,让人流连难舍目光,让百叶公主身边的所有女修在一瞬间变得安静,怔怔望去。

    而百叶公主看向那个衣着粗陋、器宇轩昂的青年。

    她是见过这个马奴的,但是这一次好像很不一样。也许怪月光,也许受伤也有零落美。分明是差不多的相貌,可他望来时,没有昔日的谨慎、惧怕、沉着,分明风雅,分明眉目舒朗。

    这不像是她认识的那个马奴,可他偏偏就是。

    百叶疑惑地打量着他。

    而谢春山亦想过很多次,一万年前,岁月未尽时,他与她再相遇。

    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

    满天下的美人中,只有她一眼看到他。

    谢春山沉默的时候,张也宁也看到了百叶公主身边的姜采。

    他凝视她身上狼狈痕迹时,她感应到了他的气息,回头来,便对他勾唇一笑。

    张也宁移开目光前,目光从她手上的血、粗糙的树枝拐杖上略过。他脑海中想到进入梦境前她扑倒他的那一幕,眼前又不断浮现她受伤了的手

    张也宁有些难耐地压了压自己不适的心脏。

    幸好那些侍卫的话解救了此时的尴尬“公主,把那个马奴押下去关起来吧”

    谢春山立刻“冤枉啊公主殿下”

    他一说这话,就开始吐血。他说的也不真诚,还有戏弄玩耍的意思侍卫们看他这浪荡态度就生气,反而百叶公主噗嗤一笑,偏了脸娇声

    “谁知道发生了什么呢先不着急,弄清楚情况再说。”

    百叶公主隐晦地看一眼身旁的姜采,姜采感知到了,却当做不知。她听到这位公主说话声音唱歌般好听

    “侍卫长,你忘了吗我们此次出行,是为了帮哥哥找妖兽的血做药引。我们任务还没有完成,自己人就不要内斗了吧”

    姜采偏脸哥哥

    她问“公主说的是什么”

    百叶公主有些傻有些天真,也或许是自信,她对姜采嫣然一笑,实话实话道“我哥哥身体不好为了他活命,巫医说要制药就要一些妖物的血,我帮不了其他忙,只能帮这些了。

    “姑娘,你是姜姑娘对吧姑娘也是为了我哥哥来扶疏国的吗既然如此,姑娘不如等我们几日,我们之后一起回国都。”

    姜采压根没懂“为了我哥哥来扶疏国”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立刻意会到跟着这位公主,才能展开秘密。

    她轻轻笑,随意极了“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百叶又看向谢春山身边那仙人般俊逸的青年,踟蹰“这位道长”

    谢春山赶紧“他救了我的性命。”

    侍卫长斥责“莫名其妙这里方圆十里都有我们的眼线,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我们怎么没发现殿下,我看这几个人都挺可疑,说不定是魔”

    百叶公主柔声“不得如此无礼,让客人们先住下吧。”

    谢春山作为一个马奴,自然有马奴该睡的地方。姜采同情了自己可怜的师兄一把,压根没和师兄相认,就幸灾乐祸地被请去了公主为她准备的客人居住的帐篷。

    张也宁也得到了一个帐篷,但是待遇不如她。对于这个,眼睛有疾的姜采自然是不知道了。

    夜里,万籁俱寂,姜采听到外头公主派来监视她的人离开后,就翻身下榻,起身穿衣。她在一片漆黑中摩挲,临睡前她已经尽量将碍事的器物远离自己的必经路,但是她起身行走时,还是被绊倒。

    姜采身子前倾,跌撞间要摔在帐篷毡帘前,一只手从旁伸来,抓住她的手腕。而她借力一拧腰,反身回身,手搭在了来人的肩膀上。

    姜采仰脸“也宁”

    回答她的,是一重疗伤的道光落在她身上,帮她舒缓伤势。

    姜采眉头轻轻舒展。

    他扶稳她后,要向后退开时,她手腕一转便抓住他的手,不让他退。

    张也宁声音清冷“姜采,放手。”

    姜采“嘘”一声,说“我想探查一些他们这只队伍的情况。什么哥哥什么公主的我听得一头雾水。他们夜里要休息,白天好和妖兽作战。趁此机会,我出去看看。”

    张也宁“你”

    姜采回头笑“我怎么了”

    张也宁问“你的玉皇剑呢”

    姜采摊手,耸肩“不见了。”

    张也宁便思考她难道遇到和谢春山差不多的情况但是谢春山是因为和傲明君争夺意识的缘故而作出的牺牲,她又是什么原因

    张也宁问“你身体可有哪里不妥”

    姜采思考“嗯”

    张也宁耐心等待,半晌,她抬头微笑“相思病算是不妥吗”

    张也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在心里琢磨什么奇怪毛病,听着就不正常,难道是妖兽弄的

    他沉思间,颊畔忽然一湿一热,姜采的唇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他一僵,立时要将她如烫手山芋般甩出去,姜采“哎呀”一声,被身后的架子撞上,磕磕绊绊又要摔倒时,张也宁不得不伸手抓住她。

    她顺势搂住他腰,抱住他时,他要防着她被绊倒,她老神在在,还顺势在他窄劲腰上轻轻一勾,他当即一颤。

    张也宁声音近乎咬牙切齿“姜采”

    姜采歪倒在他臂弯间,乐不可支“哈哈哈”

    张也宁面若寒霜,被她气住“你”

    他松开她肩膀,拂袖转身,几步间就要离开。这在姜采听来,他就是落荒而逃“看来姜姑娘好得很,不需要我关心”

    姜采懒洋洋伸手,一把扣住他“回来。”

    她正经了些“不和你玩闹了,说正经事。我的神海中除了玉皇剑不见了,我道体道元都好得很,没有意外发生,我身体没有不适。”

    张也宁回头看她,目光微闪。

    他听了进去,将她面容扫视一下。他声音淡漠“我看你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姜采发愁“就是没有神识联络,联系不上你了要再和我结一次契约吗”

    她发出邀请,张也宁却背过身,说“你与你师兄结吧。我这些日子会与他在一起,不需要另外与你联络。”

    姜采讶然,托腮“怎么,晚上你也不来找我吗”

    张也宁冷冰冰“我为何晚上要来找你”

    姜采慢悠悠“就如此刻啊。”

    张也宁身上气息更冷,她并不在意,随口说道“因为你要照顾眼睛不方便的我,夜里当然要来找我。我说错了吗咱们也宁不是那般忘恩负义之人,我因你受伤,你在梦里就不管我了吗”

    她向他伸手,霸气冷然如同使唤自己的仆从一般“搭把手,带我出去。”

    张也宁目光泠泠地看她许久,并不动弹。

    那姑娘就一直挺拔地立在原地,长身如玉,眼前白布被帐外风吹得微微扬起,缠上他在她身后一同飞扬的衣袍。而姜采的手向外伸出,自在闲然

    “也宁,你不搭我手带我出去的话,我有一整晚时间和你耗。”

    张也宁的手终于伸出,隔着袖子,他的手指托在了她手腕上。

    姜采手轻轻颤了一下,她压抑下不自在和瞬间羞赧,抬步向外走,张也宁跟随上。

    他们在帐篷间偷偷查探,听到侍女的聊天

    “想嫁给太子的女修,好多啊。但是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肯定是福气啊。这可是我们扶疏国的太子啊”

    “今天那个新来的姜采我看她出现得这么蹊跷,还搭上咱们公主殿下,我看她也是一个想攀附太子殿下、当太子妃的人。就是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命活到那时候”

    姜采和张也宁安静听着。

    张也宁尚在思考她们说的太子是谁,就听旁边姜采若有所思“原来如此。原来我还有如此捷径可走。”

    张也宁随口“什么捷径”

    姜采“没听她们说么当太子妃去啊。说不定你们都得靠着我靠近秘密中心。”

    张也宁“”

    他目光冰冷地看着她,但她身子伏在帐篷上专心听那些侍女说闲话,并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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