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采跪坐着, 很长时间都没说话。
她缓缓地侧头看张也宁,意外呢喃“一晌贪欢”
他怎么会产生这种误解
张也宁一时情绪失控,在她“望”来时, 他手指被烫一般缩回去。
他因自己心湖的花骨朵而纠结,看到她便欲言又止,不知该不该说。说了吧, 显得自己格外在乎她待他的心一样;不说吧,她总会知道。他这些日子因堕仙之力难以压制而时时沉睡, 醒来后便挣扎于自己的心事
万一花永远开不了呢
万一刻意的压力会带来更多失望呢
不如待开了花再说。
他好不容易下了决心,姜采就带着一脖子“吻痕”回来。张也宁手指僵冷,逼自己冷静下来。姜采应该不会那么过分姜采待他,应该是有心的。
可是那脖子上的咬痕, 太显眼了。
张也宁定神, 忍着心中那根刺, 盯着咬痕再仔细看了半天。齿痕细密, 血迹斑驳,确实是咬痕无异。但是齿缝间隙小,不像是成年男子的齿痕但是,也不一定。
张也宁脑中乱哄哄片刻, 他漠声问“怎么回事”
恰这时,被姜采放到地上的蜷缩着身子的盛知微幽幽转醒。小女孩揉着哭肿的眼睛, 迷惘抬头看。小盛知微清澈的瞳眸中才倒映出那仙人风采的男子, 她还没来得及心中生警惕,就见那仙人袍袖一挥, 一法术落到她身上。
盛知微“”
她小嘴半张, 脑子一沉, 再次晕了过去。
姜采听到了动静, 忍笑。
她随意地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脖子,按上去还有些痛。这小女孩的牙口真好,咬起来也真狠,恨不得咬下她一块肉。
她摸脖颈“嗯,看上去很像男子咬的吗”
张也宁镇定“不像,我看错了。这到底是什么”
他语气平平,刻意掩藏,姜采又神经粗大,确实没有捕捉到他那微妙的情绪波动。她仰脸冲他一笑,非常不在意地冲着昏睡的小女孩儿怒了努嘴“还不是她真不知道我哪里惹到了她,好心救她,她被我吓得哭个不停。我一抱她,她就咬我。”
姜采沉吟“这小女孩儿会不会认识我”
她摸脖子的手停住,思考时手指无意识地往下按了按。她痛得吸气缩脖子,张也宁清寒声音靠近“我帮你看看伤口。”
姜采便将自己那被咬了的脖颈交给张也宁长阳观首席弟子嘛,疗伤术用的比谁都好。
她还转脸冲他说话“我不要留伤疤。”
张也宁搭在她颈上的手指顿一下,他另怀心思之余,抬眸轻轻看她仰脸冲着自己说话的模样一样。他心中古怪,觉得她这样子好像在和他撒娇一样。
可是姜采怎会撒娇呢
张也宁垂下眼,含糊地应了一声。他手指上燃起一束带着杂色的青绿道光,罩在她颈上,让她感觉到灵气的波动。姜采对他不设防,大大方方地让他看她的脖子。而张也宁挣扎许久后,确实离她离得很近,鼻息几乎贴上她修颈,盯着细看。
他在看那齿痕。
他在判断她有没有撒谎骗他。
这齿痕如此碍眼,咬的位置如此私密,真的是那小女孩儿咬的吗会不会是姜采故意施了法遮掩,在骗他她会不会背着他,在外有交好的男子
张也宁心神一空,想着自己如今状态根本离开不了这里,生怕不自囚便会杀人。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会不会有其他男子陪着她姜采未必不会心动,旁人也未必不会喜欢她。
他遥遥地想到乌灵君那几本话本子,写的可是魔女非常受正道修士的“欢迎”,行情格外好。而且姜采又这么漂亮,性格这般潇洒,男子也比不上她。
会不会因为他断情,她日渐失望,待他也没有了几分真心,却因二人旧日情谊,她不好意思明说
他思来想去,简直想入她的神识一探,看那些花是否还开着。但他转念又想,如果她是移情别恋,那些花是不是也未必会枯
可他还没准备好。
她若是对旁的男子有了爱慕之情,他怎么办她不是说会等着他吗万一她不想等了呢
张也宁一边用法术为她看脖子上的伤,一边胡思乱想,气息不稳。他按着她脖颈的手用力,呼吸有异,姜采听了出来,心道不好,以为他又控制不住杀气,想杀了她。她脖子落在他手里,命脉被他扣着,一个挣扎不好,她就要真死他手里了。
姜采镇定地想着如何从她这无情的郎君手下脱身,不被他杀死。
她心里虽慌,面上却温和,开口道“也宁,这小女孩儿,你是不是会有眼熟的感觉”
张也宁眼睫都快贴上她玉白的颈,感觉到她身子紧绷,便知她在紧张。可她在为什么而紧张,他却猜的心烦意乱。张也宁敷衍回答“是觉得她气息有异像是熟人。”
姜采猜“会不会,她就是盛知微呢”
张也宁从她颈间抬起脸。
姜采谆谆善诱,她手不动声色地抬起,扶住他手肘。她用巧力想拉开他的手,让他手指远离她脖子。姜采笑得温雅大气“魔疫之乱中,年幼的盛知微在时光长河中流浪,这个世界的时光长河无意中被江临打开这会不会就是他俩相遇的开始”
她道“也宁,你帮我看看。”
张也宁手指被她握住。
她稳稳抓着他手不放开,不让他的手再掐上她脖子。张也宁却一颤一僵,更不自在。他勉力抽出心神,去看那小女孩儿的面相。粉雕玉琢,眉目稚嫩,脸上还挂着泪痕。
张也宁说“我看不太出来,你觉得是她”
姜采道“女大十八变,但怎么变也脱离不了轮廓。你仔细看看。”
张也宁“大约是盛知微吧。”
姜采疑惑“大约”
张也宁语气带着些愠怒“自然是大约。我岂能常盯着一个姑娘的脸不停看盛姑娘的相貌,我记不住那么清楚。能看出大约,已经不错了。”
姜采他这恼羞成怒是什么意思
她有些不解地朝向他,他已经冷静下来,说“加上其他巧合,那可以肯定她就是幼年时的盛知微了。她运气不错,旁人进了时光长河,几乎找不到出路。她却碰巧逆着时光长河,遇到了江临。她和他,原来相遇在这时候。”
姜采静下。
她“盯”向那女孩儿,伸出另一只手,抚摸了下沉睡小姑娘的轮廓。她在心中描摹盛知微幼年时的相貌,却到底想象不出来。姜采缓缓道“我在想,和江临的相遇,是她的幸运,也是她的不幸。
“若非江临保护,幼年时的她流落异界,活不下去;可若非江临,她又只是一个浑噩的芳来岛少岛主,按照计划嫁给我师兄,再在灵力耗尽后陨灭。她不会生出仇恨,不会想复活江临不会变成后来那个与我们敌对的盛知微。”
张也宁没说话,姜采自己慢慢分析“如此想来,江临之死,其实催化了芳来岛的堕魔之路。他死的很有目的。百叶说,像他们这种高等魔,混在修真界,是因魔子给了他们任务,要他们引那些天才们堕魔。
“虽然事后我们知道,百叶欲让师兄堕魔,可能不是魔子的意思,而是永秋君,即你师父的意思。可是江临藏在芳来岛那么多年他虽然死了,但是整座芳来岛都堕魔了。从这个意义上说,百叶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但是江临完成了。
“他用他的死,为魔域增加了盛知微这个极大助力。毕竟是一整座芳来岛,一整座岛上的逆元骨女修。你说,这会不会才是江临死在灭魔之火下的真正目的”
张也宁答“看来你与江临交过手了。”
姜采“嗯”
张也宁“你认为他是麻木不仁的魔头,为了引人入魔,不择手段。”
姜采面色微寒,沉下了脸。她语气剧烈几分“他将盛知微丢给我和云升公主,打斗中也用盛知微来挡他并不是什么好人。”
张也宁淡声“你初入魔域的时候,也以为魔域没有一个好人,全都该死。你那时候杀魔杀得毫无负担,日后却在有了自己的属下后,对魔也不是一味杀伐了。你知道了魔和人其实没什么区别修行方式不同,争夺自己的生存空间罢了。”
姜采嘲讽“不愧是仙人。天下苍生在你眼中都是一样的。你这般公平,怎么就没有成真仙呢”
她一说,便生了后悔,冷静道“对不起,你别生气。我因为这些日子事太多,有些烦。我先入为主,对江临没有好印象。但是你觉得他没有那么恶吗”
张也宁答“江临始终没有魔心深重,失去意识,沦为魔子的养料。”
姜采颔首。是,百叶临死前,都控制不住自己的魔心深重,差点沦为魔子的养料但是在芳来岛遗念那个梦境中,江临没有。江临的意识始终是他自己的,他虽听魔子号令,却并没有被魔子控制。
姜采缓缓道“你是说,江临有成为我们同伴的可能吗也有道理,他在这个世界庇护了盛知微。如果不是他,盛知微活不下来的。”
张也宁再道“而且一个男子,是会为了救心爱的姑娘而赴死的。他也许导致了盛知微后来的入魔,可他因救她而死的时候,他未必全是利用之心。姜姑娘,不要小瞧爱人之心。”
姜采微笑。
她抓着他手,凑近他。他便又看到那明晃晃的齿痕在他眼皮下晃。他心绪不宁间,怒得一动不动,她就贴来嘲笑他“哦,一个断情之人,在说服我相信男子的爱你看来很有经验”
张也宁厉声“坐回去”
他缓了口气,别过脸,声音微冷淡“我肯定江临十分喜爱盛知微。就算真有利用,那利用之心恐怕不足一二,大部分仍是喜欢。”
姜采“为什么你只是与他打过一场。你就这么了解他”
张也宁“因为时光长河”
姜采一怔。
张也宁说“盛知微逆了时光长河,她逆流而上,回到扶疏古国的时代,天地法则不容忤逆,她在这个时代,很快就会死,会消失得干干净净。除非江临再次打开时光长河,送她回到我们的时代。
“姜姑娘,时光长河不是作弊工具。你不属于的时代,你将永远受到天地法则的排斥。你有没有想过,与你我都有一战之力的江临,为何日后会死在芳来岛的三重焚火下按说过了一万年,他应该更厉害才对。
“因为他穿越了时光长河,因为我们生存的时代,不属于他。他是为了陪伴盛知微才留在那里的。
“他在时光长河中遭到了无法逆转的创伤,我们在芳来岛看到的那个江临,已经是虚弱到极致的状态了。他本就活不了多长时间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还不如为救盛姑娘而死。”
姜采没再说话。
冰川之上,碧湖裂缝。幼年的盛知微睡在这二人身边,她闭着眼,却已经靠着自己的修为而提前醒来了。她闭着眼装睡,却听到了张也宁的话。
她无声无息,眼角却落下了泪。
她控制着自己不哽咽,她不想被那两个厉害敌人发现。但她的心痛得撕裂,痛得抽搐。她是不知道那些的,她不知道时光长河的无法逆转,天地法则的残酷她若是知道,怎么会让江临陪着她一起离开
她在这个时代生活了整整一百年,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归途,是江临的终点。
小女孩的手攒紧自己衣领,她勒得自己喘不上气,她闭着的乌眸上睫毛黏连,沾上斑驳泪水。她脑中涌上一个疯狂念头若是可以若是能够一直留在这个时代,若是这个梦一直不醒来,她就不会和江临分开了。
云升公主追丢了江临,通知姜采后,姜采带着盛知微去赴约。
二女故意带盛知微在街上闲逛,姜采给盛知微身上加了一道追踪符,就放任那个小女孩逃跑。
云升公主问“这样真的能找到江临”
姜采笑一下“会的。他一定会回来找她的。”
也许爱,是无法改变的。
云升公主展臂叹气,搂住姜采“走,咱们再去敲打几个妖,说服几个魔,然后也和百姓们一起过节。这可是难得的节日啊。”
姜采这些日子一直和云升公主在一起奔波,她不记年月,闻言很茫然“难得”
云升公主敲打她“七夕啊。”
姜采顿一下。
她笑得淡漠“那有什么难得的。”
云升公主笑眯眯“因为这是我的实验地,无极之弃这片地域,第一次人、妖、魔一起过节啊。我要看看效果如何。”
她急匆匆,也顾不上多招待姜采“你自己随便逛着玩吧,我弟弟他们来了,我要去招待我弟弟的民间私访啊。”
姜采怔“太子殿下来了”
云升公主心情好极,她回头对立在灯火光影中的姜采嫣然一笑,摆摆手便走了。姜采追了两步,又停下来,心想算了。人家是一家人,姐弟情深,她总凑上去干什么
她仰起头,隔着白布,她视线一片黑暗,并看不到什么光什么灯。
她静静离了半天,微微一笑,怅然回忆“七夕啊。”
其实她也有过一个很难忘的七夕。
其实云升公主说话的那一刹那,她也鬼迷心窍,想过拉张也宁过来陪自己。但是,张也宁如今状态,也许根本离开不了北荒之渊。何况,他断了情他来陪她,必然是十分勉强他自己的。
这勉强的节日,不过也罢。
姜采淡漠走过灯海火影,决定自己还是查看云升公主的实验结果吧。如他们这般天赋极高的人,不应恃才傲物,而应为天下做更多的事,护更多的生灵才是。
张也宁在与谢春山说话。
二人通过神识联络聊天,这在入梦前,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
谢春山嬉皮笑脸告诉张也宁“因为太子殿下要微服私访,所以我厚脸皮求了百叶公主,也跟着一起来了无极之弃。你与我师妹如何了我们说不定可以见面了。”
他嬉笑“我把天龙长老也拐了过来,给师妹当礼物。你说师妹会高兴吗”
张也宁坐在冰川下,手中捏着龟壳与蓍草,正一遍遍地卜卦。谢春山在他神识中喋喋不休半天,他才应一句“我怎知道姜姑娘会不会高兴”
谢春山深吸一口气。
他敏锐无比,夸张道“不会吧今日是七夕,你俩各过各的你俩这样,不如分手得了。”
张也宁蹙着眉,面染冰霜,未搭理谢春山。
谢春山沉思一会儿,道“提到师妹,你似乎不太愉悦。发生了什么她做什么了是强睡你而未果吗你也不至于生气吧,男人嘛,何必这么小气。被睡一睡又不会少块肉。”
张也宁语气严厉“谢公子,这不是你身为师兄该说的话。你怎能亵渎自己师妹”
谢春山嘴角抽了抽。
他师妹怎么就喜欢这种古板冷漠的人
张也宁语气缓了下,道“我在给姜姑娘算卦。”
谢春山好奇。他算卦已经是天下无双的厉害了,却不知长阳观教出的弟子,是不是比他更厉害不知堕仙卜的卦,是不是更准确不过算什么卦姜采出了什么大事,让张也宁这样紧张吗
张也宁声音凉薄“她的桃花运,很多。”
谢春山“”
他忍着问“你就在算这个啊”,笑了一下,含糊道“是啊,是啊。我师妹讨人喜欢嘛。”
张也宁“卦象上看,她似乎走到哪里,都有许多男子喜爱她,崇拜她,心甘情愿愿意追随她。按照卦象,她就是一个红颜祸水命。”
谢春山哈哈干笑两声。
他替自己师妹说了一句“我们阿采是万绿从中过,片叶不沾身。虽然大家都喜欢她可是她喜欢你嘛。你当看的到,师妹虽然桃花运旺,但都是些烂桃花,没有结果的。算不出她的结果呢那只能说明,她的情缘终点,不在凡尘间。”
他暗示张也宁是自己师妹的归宿。
张也宁却并未深究,也没听懂。
张也宁心烦意乱地收了龟壳,揉了揉额头。他一想到她脖子上的咬痕,就心里七上八下。谢春山不着痕迹道“今日是七夕啊。”
张也宁没有回应。
谢春山便无语,知道这人根本没听懂他的暗示。
他咳嗽,只能说的更明白些“今晚,我师妹是不是可以收到很多爱慕追求呢这么良辰美景的日子”
张也宁道“你在怂恿我离开北荒之渊,去找她”
谢春山“不敢。”
张也宁冷冽“莫要任意揣测我。”
他兀自先掐断了联络,只因越和谢春山说话,他越是胡思乱想。他又想姜采为何不回来不行,他得想办法和她有神识联络才是。
无极之弃的一个城镇中,明月在天,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人群中,并未引起人注意。
张也宁化身少年重明,本尊留在北荒之渊,分化身借着皓月之力,并不费劲就找到了姜采的踪迹。分化身毕竟修为低弱,受到那堕仙之力的影响小些。
少年张也宁抬目,一眼看到了人间烟火中,立在桥梁上的粉衫姑娘。
她靠坐在桥头栏杆上,手中拿着一壶酒不紧不慢地喝。他一腔不悦地来找她回家,却在此时一怔因他看到的她,也不是如何愉悦高兴的样子。
她寂寞地坐在桥头喝酒,灯火照着她修长的影子,身前人来人往,胭脂味和男女嬉笑声一同向她席卷而来。灯火如影,铺陈整个桥梁、水面。
年轻男女们一一经过姜采身边,或搂抱,或嬉戏,或偷偷摸摸地偷个香。他们也奇怪地看眼那坐着喝酒的孤身女子,目露同情目光。他们的欢笑声,哪里都听得见
“公子,谢谢你送奴家的灯。”
“公子,奴家心悦你很久了。”
“这是妾身特意为公子做的香囊”
香囊、花灯、衣服、鞋袜、玉簪这些定情之物,从姜采身边如水一边流走。而她只是在喝酒,只是唇角带着一抹笑,有意无意地听着。
张也宁在桥下看她,心在刹那间一空一痛。
他静静地在灯影阴影下望着她,他不想她在旁的姑娘都开怀的日子如此失落,这样难过。旁人有的,她也应该有。
姜采漫无目的地喝着酒,手中酒壶终于空了,她叹口气,起身打算离开。
她站起来时,身后气流微波动,一重月光罩住了她。
身后少年声音带笑,透着喜悦“姜姐姐”
姜采猛地回身。
她不确信,心口却重重一咚。她不知这是什么样的场景,不知道黑袍少年立在桥头,笑眯眯地看着她,唇角陷下去的酒窝有多招人。
直到那少年再唤一声“姜姐姐,好久不见。”
姜采定定立了半天,忽然失笑。她手中酒壶一扔,“噗通”砸入水中。她立在原地没有动,但她知道他向她走过来了。踏着灯影,穿过火光,她的心随之再次咚咚跳快两下。
他站到她面前,眨眨乌睫。
姜采眼上布条与衣带一同向后飞扬,翩然如蝶。她垂下脸的刹那,灯火影子落在她面上,朦胧氤氲。少年悄悄来拉她的手,顽劣俏皮,手心有汗。
手指碰上的那一刻,姜采低头笑,空洞的心房被什么填补住“是重明吗”
是她那无情的郎君化身重明,来找她了吗
他本尊动不了的情,说不出的话,让更活泼可亲的重明来代替吗好可爱的宁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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