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穆来了”
降谷零脑中空白了一瞬,沾了血的手机在皮手套表面打滑,顿时带着光呲溜到了地上,正中血泊,溅起哗啦的水声。
懵逼纯属前后反差太大,还没能反应过来。在这个电话残忍地响起前,他们玩得多起劲啊。
萩原研二把伏特加前辈的保时捷其实这辆老爷车是g大人的,不过他们不知道开出了虚影,全然视翁中惊慌失措的虫子们的乱枪反抗为无物,子弹砰砰啪啪嵌进车身,偶有一两颗侥幸撞破玻璃,在他面颊边擦出一道血痕,他反而更激动地哈哈大笑,势不可挡的车头哪里人多就往哪里撞。
被撞飞或碾过的肢体顶多变个形再缺点零件,问题不大,就像闲着没事在家榨果汁,让反射寒光的锋锐刀片稍微旋一旋,果肉没能粉碎,红灿灿的汁液就满溢而出,让人很容易想象到沉在杯底半烂的石榴。
研二觉得就这个半死不活的状态最有趣了,还不用委委屈屈地遵守交通规则,哪怕把人撞残了也不用交罚金,四舍五入就是给小千穆省了一大笔钱,在哪儿还能找到他这么贴心的朋友手下
他的喜好如此富有艺术感,只可惜挤在一个小黑屋里长大的发小跟他爱好不同,松田阵平更倾向于另一种美由血与火共同编织,惨烈的、绚烂的、转瞬即逝的同样也是万分残酷的,无聊的生命会在顷刻间四分五裂,覆没后省了清理的麻烦,全被烧得干干净净。
松田阵平一直在筹划炸掉警校,可惜这一计划被严令禁止,他只能将自己的遗憾寄情于这次的报复行动上。
人为变成红色的保时捷潇洒排出尾气,车尾留下一地哀嚎,占据副驾座的墨镜青年把胳膊搭在车窗边缘,随手扔完手榴弹便收回来,仅留手肘伸到车外,随轰轰烈烈的爆鸣而咆哮向前的炽热气浪吹得他的袖子微摆,随风狂摇的卷发此时终于显得柔软了。
研二制造的艺术品被他炸成乱七八糟的血泥,更惨的连泥巴和骨头渣都不剩。松田阵平不爽地朝鼻尖之上呼气,把老贴着墨镜晃悠的刘海吹到一边,他决定接着就把手榴弹换成火箭炮,又及,以后要悄悄躲着修身养好者千穆学抽烟。
在附近楼房天台上的诸伏景光虽然没他们这么闹腾,但玩得也很尽兴。
伏特加前辈博闻强识,把枪拿给他后,便在一旁热心指导他怎么握枪,怎么计算风向,诸伏景光的天赋似乎正好点在了这上面,好奇地找好位置上手试了试,除了前两枪略微失了误,一枪打穿了工厂外堆放的油桶,一不小心就让大火烧得更起劲,另一枪差点打中保时捷的轮胎外,后面的尝试越发得心应手,乍眼看来,已经跟专业的狙击手没多少差距了。
诸伏景光不喜欢枪枪爆头,即使他逐渐熟练起来以后,运气好的话,十次能有六七次做得到,本性温柔的他还是下意识地避开了人体要害,瞄准镜里最常出现的是手腕和脚踝,他一般最先对准敌人的手开枪,解决掉目标持械反抗的能力,然后才是腿,毁掉目标的行动能力,研二看到了便感谢地吹一声他听不见的口哨,开开心心地踩下油门。
至于为什么子弹有时候会从手腕飞到脑袋以下,给底下作咆哮状的人影来个一枪穿喉这个嘛,毕竟他还是新手,失误多一点、发挥不稳定都是正常的,要求太高就是苛刻了。
降谷零毫不意外是玩得最开心的那一个,大家体谅他这个死脑筋好不容易刚刚想通,就不跟他计较把大伙当恐吓工具人的事儿了,干脆按照他的计划,帮他把有胆子反抗的虫子先集火碾死,剩下那些吓破胆的屁滚尿流爬回工房,把自己锁进铁门里,瑟瑟发抖着不敢再踏出半步。
这个效果正是降谷零想要的,他借来了阵平的火箭筒,把铁门轰开,慢悠悠地走进去,老鹰捉小鸡似的四处抓捕逃窜的小老鼠抓到了,便慢条斯理地提起来,挫断骨,拧断脖颈。
同伴们见他玩得这么高兴,很是眼热地也来“帮忙”,降谷零被抢走了一半的玩具,倒也大方地任他们加入因为他发掘出了比单纯地杀人更有意思的事情,
打开随手从尸体衣兜里摸来的打火机,靠这点火光驱散掉工厂内的少许黑暗,萩原研二围观完零发展新爱好的全过程,不由得在后面感叹“我现在相信零和景的确是一块儿长大的了。”
“变态到了一块儿,都不是什么正常人。”松田阵平锐评,同时面无表情地砸出一记直拳,身前尖叫着倒退想跑的敌人面部顿时扭曲,倒下时已满脸血肉模糊。
“诶”诸伏景光迷惑地望着他俩。
他掉在最后面,踩着满地尸身跟上来,打火机的小火苗照不足他红得斑驳的整张脸,只依稀得见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仍旧单纯清澈,看上去十分无辜“零的嗜好从小就很特别,突然开窍自学成才,热衷上审讯什么的也不奇怪啦,他最近压力大,反正不急,就让他慢慢玩吧。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好像也没做什么”
“行了行了先把你身上的血擦擦再说,还有你这满脸背光只有眼睛反光的特效,呃,跟鬼片似的,也别笑了看着我瘆得慌”
砰咚
“呜哇”
前一秒还在悠闲摸鱼的三人脸色大变“零不要告诉我们你丢人了”
响动是从零那边传来的,陡然划破黑暗的惨叫也是零的嗓音,三人想象力再丰富,第一时间也想不到零傻不拉几玩翻了车之外的可能性。
嘲笑的程序事后再走,想到零极有可能一头栽进了阴沟,他们还站得住才怪,立马凶神恶煞地冲上来压阵捞人
“靠、出大事了千穆朝着工业园过来了”
猛地急刹车,哥仨的狰狞表情尚未凝固,便冷不丁撞成了一串糖葫芦,险些从冲到一半的铁楼梯上滚下去。
突发状况十万火急,正以仿若时速千里的气势向不曾防备的四人杀来,不仅降谷零方寸顿乱,狼狈倒地叠罗汉的三人也慌了,被压在最底下的萩原研二艰难地蹭出自己的头,向来口舌灵巧的他此刻竟语无伦次
“他他他他他怎么来了说好的帮打掩护呢班长在干啥他怎么找到呸我说的什么废话,关键是小千穆为什么要来”
话音方落,萩原研二就知道自己是急晕了头,这个问题还需要思考吗因为被他们联手打晕的小千穆醒来后,还没来得及生气就发现少了四个人,班长大概率没能糊弄得住他,就被他猜到了他们的身
不对
如果小千穆猜出他们是黑衣组织的成员,身为boss的自己平时要用放大镜才能从漫漫人海中翻出来的底层小弟,那就不可能不知道他们心急火燎跑出去是在干嘛那他反而不会这么着急了。
小千穆还是不知道他们是自己的忠犬,他以为他们不要命地去找恐怖分子麻烦了。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
仅凭转述的转述,萩原研二仿佛亲临现场,“看”到了独自承受一切的班长被揪着领子狂摇时表情有多痛苦,还“看”到了几乎当场气晕过去的红发青年,在紧急赶来的过程中,身周已然实质化的怒火。
“啊这。”
大胆如研二,竟也有些扛不住地打了个哆嗦该死就得死这倒无所谓,问题是如今要先挺过被抓包这一劫
“撤赶紧撤”
萩原研二掀开背上的两个大汉跳起来,声嘶力竭地指挥“案发现场不能留毁尸灭迹撤走了立刻炸掉”
“妈呀不行还有衣服耍酷的时候开心现在怎么就这么碍事呢脱脱脱都脱了扔这里待会儿一起炸了小阵平你的墨镜一股血味和硝烟味儿赶紧也丢了还有景你的脸擦擦零你的衬衣袖子也哎呀没时间了景就用零的衣服擦血吧快快快”
“妈的这副墨镜找不到同款了”
“之后要到报销给你买更帅的好吧”
“等等我衬衣脱了里面就没”
“又不是怕什么没事就说你想不开一头扎进火里把衣服全火烧了”
“还差什么还有没有什么漏洞联络员迅速汇报红色的条子预计还有多久抵达前线”
仿若之前叫嚣得欢跳得高的报应,正道之光将人间恶犬打得晕头转向,杀人放火的血腥现场被断了电,此时仍是黑洞洞的,可刹那过后,本应阴冷死寂的黑暗硬是被一阵鸡飞狗跳弄得热闹了十倍。
凶手团伙谈笑间杀人如麻的狠辣形象尽失,就像火烧到了屁股,他们随即慌不择路地冲出只剩破洞的工厂大门,匆忙把保时捷后备箱的炸药搬进工厂,纵使个别人依依不舍,也不得不扒拉下帅了不到半章的工作制服丢进去。
做完了毁尸灭迹的前置工作,气喘不匀的恶犬们再度破门狂奔。
身后的背景是以燎原之势冲天的火光,破旧工厂在赤红火焰的包围中,呈现出不断崩塌摇曳的深黑色。
松田阵平如愿以偿按下了爆破按钮,只不过损失了墨镜的他似乎并不怎么高兴,也没有扭头欣赏自己亲手制造的大爆炸的闲暇,四人呼哧呼哧跑到停在工业园入口附近的保时捷旁边,从后备箱里翻出降谷零出发前以防不备塞进来的便服,不管被惊掉下巴的伏特加前辈心里怎么想,抄起衣服就往自己身上死命套。
风见裕也慌忙下车,看到这四个浑身又是血又是灰、好似刚从坍塌矿洞里爬出来的年轻人堵着后备箱,要么扯着裤子单腿蹦跶,要么在努力把不小心套反了的圆领t恤拽回正面
十分钟前还在为这群杀红眼的疯狗胆寒的他简直惊呆了。
“你、你们这是”
“对了伏特加前辈还在你怎么还在”
“呃”
风见裕也哽住,有点委屈地想难道他不能在吗不是,他等在这里是有正事要说。
“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此地不宜久留,g大人命令我们立即撤”
“撤退没错就是要撤不过伏特加前辈您先撤着,我们还有点小事要收收尾,没有大问题只是强迫症发作总之麻烦您了您开着车走好”
风见裕也“”
做事一丝不苟的前辈还有很多话想说,却在四个眼泛红光的后辈的微笑恐吓下顿住,没花多少时间就选择了放弃。
给他的命令是带着外围策应的行动组火速消失,在文字的最下方额外批准,如有特殊情况,不用管这五个人。
风见裕也干脆利落地不管了,压着不断抽搐的嘴角,钻进被小年轻创成破烂的真老爷车里,倒车离开的同时,心死如灰地开始思考之后该怎么跟g大人交代。
前辈的悲欢与罪魁祸首的四人无关,不过没关系,他们自己也已大难临头。
源千穆开着他半途花钱抢来的出租车咬牙切齿杀到。
他的愤怒、焦虑、想要手刃四人的暴躁,全被萩原研二料到了,然而机智的研二还是漏了一点小千穆的怒气槽足足爆了两根管,他们的“活泼”表现,竟逼得没有驾照宁死不开车的他破天荒地握紧了方向盘,抬脚几乎踩断了油门。
很明显,源千穆碾碎了交通规则,行驶过程中严重超速,若不是在路上被某辆磕磕绊绊往前挪动的散架保时捷吸引了注意,略微耽误了几分钟,做贼心虚的某四个人根本来不及
罢了,确实没来得及。
以源千穆的个人情绪,他很想不踩刹车,直接把胆肥敢作死的主角团撞上天充作流星,但剧本的提醒还是及时闪现其实并没有,阻止了他跟他们同归于尽。
“啪”
下车,重重甩开车门,源千穆步步走近,仅凭他眼里的怒火和唇边的冷笑,便将四人组和他们身后的滔天火海存在感压至毫米,不管此前多么如日中天,此时都丝毫不敢嚣张。
“小千穆你来啦”
“呃,那什么”
“千”
“”
嗫嚅的音量逐渐归零,灰头土脸的狼犬在boss面前排排站,不知为何硬是没敢抬头。
“很好,你们厉害得很。”
源千穆一眼扫尽四人身上或是多了什么或是少了什么的尊容,实在大受震撼,不禁微笑着为他们鼓掌。
在见到这群冤种之前,他酝酿了一肚子能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的台词,诸如什么你们当自己是鬼还是神谁给的自信敢合伙打晕他想死在哪里要不要再挑个地方
哦,当然没有人这个选项,因为如果不是某人稍微机灵了点,恰好给贝尔摩德打了个电话,贝尔摩德调动人手抢先灭了泥惨会,这帮子鲁莽透顶的警犬早就死透了。
满腔的震怒质问之心,见了当事人后,意外地反而散了。
源千穆是多聪明的一个人,遥遥确认完笨蛋们的安危,紧绷的全身肌肉陡然放松,沉沉的疲倦与酸软覆盖而上之时,理智一同回归。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不对。
无论是震惊、愤怒、不安,还是一时冲动下泛滥开的惊慌,都不应该出现在除自己外谁都不在乎的他的心间。
他捕获到了一个异常危险的信号。
源千穆隐含暴怒的唇角微颤,面上闪过微不可见的僵硬。他收敛神色,变回无动于衷的冷漠,多余的话也不说了,好似方才的情绪外露全都是错觉。
主角团还活着就行,他懒得多看,撇开正偷眼打量他的四人,自行往火光所在的方向迈出几步,想凑近些看看里面惨不忍睹的情景,以此来宽慰自己内心错失发泄机会的空荡。
“不行”
降谷零第一个伸手拉住他,诸伏景光配合默契地拽住了他的另一只胳膊,源千穆刚露出烦躁之色,萩原研二不加犹豫地扑过来,挡在他的身前扬手一抱。
唐突被熊抱,下一秒就被迫挂上一串人的源千穆“”
“松手让开”
“小千穆,那里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萩原研二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说,可能是前一瞬,晃眼间看到红发青年身后掠过一道模糊的像是锁链的阴影,他自觉肯定是看错了,可心头的不安莫名浓至最深。
于是不管不顾地开口,绝不撒手
“很危险你最怕危险了不是吗所以,不要去”
“什么玩意儿”
源千穆莫名其妙,四面不透风令他的血压不住升高,听到白痴的诡异劝说,拳头更是没忍住捏紧,说得他好像突然想不开要去投火自杀,下一秒就会在火海里炸成烟花一样。
僵持半晌,飞舞在夜空中的火花卷起高温的残留,随烈风扑到面前,被围死在中间的青年一时难以脱身,红发蒙上色泽相近的火光,恍惚之间好似要被融化。
“”
拳松开了。
源千穆终究无可奈何。
果然,他就算临时醒悟,想赶在牵扯尚且不多前果断抽身,是不可能的牵扯早就扎根于这具躯体的深处,扎破冰封的心脏,在荒芜的冻土内抽枝扩散了。
“行了不去就不去,我本来就没有兴趣在这里浪费时间。”
“呼,那还好”
“所以,我准备把刚才搁置的事情重启,也算没有白跑一趟。”
“啊什么事,要我们帮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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