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是陆汀站在一个房间里, 另外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躺在床上的男人。
男人周身洒满了泥土,两眼紧闭, 是当时正被梁璐作法的宏德光。而与这张图片一起被截下来的文字, 说的是h姓总裁正在实施邪术,被阻止。
陆汀“”
虽然用的简称,可配上新闻就十分耐人寻味。
h是谁是宏德光。这是看到截图的所有人的本能第一反应。“正在实施邪术”而不是“正被”相差一个字, 性质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一个是害人,一个受害。
这么短短的时间内, 这条截图下已经又有了许多条流言。
虽然宏干了坏事,但也不能这样带节奏吧
什么年代了,还邪术,你爸爸
仔细一想宏真的很奇怪,他那么忙, 到底什么时候去整的容而且谁的整容后,脸会一下子垮成那样
几条抨击的评论后,又来了一条带节奏的言论还记得宏第一次进警察局吗那正好是b市发现莫名死掉的流浪汉之后
卧槽,宏德广场那谁死了,宏也被带走调查过,之后就没放出来了
两件至今几乎没有线索的悬案,再配上消息的截图, 品品, 细细品
加入讨论的人越来越多, 最后纷纷转去了微博, 网友们希望话题带热之后, 能获得更多的“听朋友说”、“据说”、“内部消息”。
没想到的是, 居然被他们真在微博找到了获取信息的渠道。
他们发现经常爆料明星富豪丑事的扳手先生, 居然改写纪实小说了新闻评论里下的截图,正式出自他的微博。
细细读下来,大家将事情了解了个大概。
h 姓总裁联合小三,为一己私利先后害死两人,却得不到法律应有的制裁,扳手先生气不过,就把事情曝到了网上。
有人说扳手先生博取流量,有人说是在伸张正义,毕竟在网友,尤其是他粉丝的眼里,自家博主一直是个维护正义的四好青年。
陆汀无语的撑着下巴,他是不是得谢谢汪狗仔没拍他正脸难怪发现被汪彭泽跟踪后,他一直没有反应,原来是在谋划这个。
这期间,他应该找人咨询过一些玄学,然后才执笔写下这个简略的故事。
可惜,信的人不多。
只有零星几个诅咒宏德光的人,说他心思歹毒应该去死,说自己居然粉了这垃圾诅咒他在监狱里被人打死
诅咒是有一定效力的,当说的人多了之后,这种效力会有所增强。
徐晓雯握着手机站在一旁,见青年从截图跳到微博,又在微博扳手先生的小说好好品读了一番,却始终没有要回答她问题的意思。
她催促“陆汀,问你话呢,这到底是不是你啊”
“聊什么呢。”李骞抻着懒腰从办公室里出来,大家年龄相仿,他性子也随和,徐晓雯下意识退缩了下便驻脚,把手机屏幕亮给老板看,“李哥,你看看这是不是陆汀,我觉得背影好像,而且陆汀也有这件衣服。”
陆汀在心里骂汪彭泽做事不严谨,不想暴露他为什么不给全身马赛克,留下的蛛丝马迹只会让熟悉他的人越来越怀疑。
见青年一个劲儿的给自己眨眼,李骞会意,笑着摇头说“不可能,这上面说的时间点陆汀不可能出现,他那天午后一直和我在一起。”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周伟追问“老板,你们那天下午去干什么了,下班了也没见你们回来。”
周伟探究的目光令人不太舒服,李骞不耐的盯着他“你之前交给我的子程序跑下来问题很大,改好了吗”
“我马上改。”周伟缩回了脑袋,不甘心又有些嫉妒的偷偷盯着说话的几人。
徐晓雯眼珠子一转“你们可能一起去了那个别墅区。”
李骞没想到姑娘这么不好糊弄,“我们去别墅区干什么,跟宏德光又不熟,别被网上的东西带着跑,世界上哪有那么玄学的事。”
徐晓雯看向陆汀,青年已经坐下开始工作了。她自讨没趣,而且总这样猜疑别人也不礼貌,轻轻在自己嘴上拍了拍,坐下继续忙工作。
李骞给陆汀使了个眼色,回了办公室。
午休时间,两人约在距离公司有一公里的咖啡厅见面,过了一会儿,接到电话的汪彭泽到了。
知道叫自己来干什么,他手里拎着一瓶红酒,还没落座就先把酒放在了桌上,对李骞说这是用来赔罪的,然后转头对陆汀愧疚道“我知道擅自写纪实小说的事在网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可能给你也带来了麻烦,但我实在控制不住,一遇到这种劲爆吸眼球的事,我就忍不住想爆出来。”
觉得自己言辞有问题,汪彭泽强调“对一些人是为了揭露他们的嘴脸,对你陆汀可不一样,我真心只是想记录,希望一些被埋没的真相被世人所知。”
陆汀不冷不热的看着汪彭泽,也没吱声,平日里漂亮温和的面容,此刻像笼罩在一团阴云下,沉得人心头发紧。
汪彭泽十分难得的,心虚了。
李骞敲了敲桌子,示意对方坐下,等到双方视线持平,他问道“你写下来就算了,干嘛把陆汀也拍下来,擅自用他人肖像是违法的。”
“我这不是请罪来了吗。”汪彭泽嘿嘿笑说,“我保证,下次一定把陆哥全身搭上马赛克。”
“还有下次”陆汀侧身正视对方,“汪彭泽,你到底想干什么。”
“揭露一切恶行。”汪彭泽义正言辞道,拳头攥起。
陆汀“”
李骞“出门没吃药你爱干什么是你的事,但你不能牵扯到其他人。”
汪彭泽就像一条嗅到了气味的警犬,死追着目标不放,他目光灼热的看着陆汀“我知道我的行为冒犯了你,但我真的没有恶意。我以后,能不能跟着你们混,李骞哥公司往后的公关和外部形象问题我全包了,白干活,不拿钱。”
李骞,李骞心动了,这小子一看就是不图钱的,这种员工给他来一打都不嫌多心里高兴是一回事,估计陆汀的感受又是另一事。
可拒绝的话在对方那双真诚眼眸的注视下,怎么也说不出口。他能感受到,汪彭泽的无礼莽撞,出自于一颗真心,并非恶意。
索性,李骞把球踢给了陆汀“这事跟我说没用,得问陆汀。”
陆汀用勺子搅拌着咖啡,垂眸看着杯子里的涟漪“我不同意你就不写了”
汪彭泽油盐不进,扁了扁嘴,娃娃脸皱成了苦瓜。
陆汀“”
汪彭泽属于微胖型,加上那张显年轻的圆脸,陆汀有种自己在欺负高中生的罪恶感。虽然知道对方会不顾自己的反对,但还是心软了。
陆汀“随你,但不要影响到我。”
“陆哥你真好。”汪彭泽毫不吝惜的又给李骞发了个一张好人卡,“李哥你也真好。”
发完卡,他迫不及待的表明忠心,并且再三告诉李骞自己不要工资是认真地,他不差钱,人家是个富二代,出来做狗仔凭的完全是一腔热血。
李骞做不出不给工钱的畜生行为,打算按正常薪资水平给。
汪彭泽见把两人摆平,殷勤叫来服务员,替两人续杯,然后将凳子往陆汀的身边移动,低声道“那张照片我拍得很不容易,是爬到树上拍的,我当时看得清楚,有阴风围绕在你周围。陆哥,那到底是什么还有那几个打手,怎么还没动手,就先自己跌到了地上”
陆汀“说来话长”
汪彭泽“长话短说。”
李骞“到上班时间了。”
汪彭泽不甘心,挎上随身相机跟着两人去了公司,积极要求当日上岗。
办公室里多了第七个人,且他与老板和陆汀的关系看上去应该不错,这让周伟有了恐慌感,他不停的抖着腿,一遍又一遍偷看汪彭泽。
他发现,汪彭泽办公非常随意,不是在网上浏览信息,就是在作图。看到这一幕,周伟心落回了肚子里,这人估计是新来的美工。
汪彭泽借李骞公司的电脑,把之前发的长微博重新编辑了一遍,删掉了那张背影图。没想到却引起了更加激烈的反应。
心虚了
编故事就编故事,非要说纪实,为了流量编鬼故事,不怕真的被鬼找上门吗
扳手要是被人威胁了,你就发个。
照片侵犯到别人的肖像权才删的吧
屁的肖像权,照片就是出来的,背影说不定就是博主自己
留着说图片是假的,删了又被说心虚,汪彭泽觉得自己好难。他悠悠叹了口气,扭头看向陆汀。
和大多数人不一样,汪彭泽自小就听爷爷奶奶讲老家的灵异故事,对这东西半信半疑。那天亲眼所见后,直接过渡到了深信不疑。
他脑子活泛,拍到照片回到家,根据之前搜集到的一切信息,很快就发现宏德光很可能和之前的两起案子都有牵连。
而陆汀,是知情者。
汪彭泽内心崇拜,想去找陆汀讨教,却发现那个叫周伟的程序员,总是盯着陆汀,那眼神充满了不怀好意的打量和轻视。
而陆汀心无旁骛,两只眼睛黏在屏幕上,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周伟撇了撇嘴,在心里复盘刚刚看到的内容,发现陆汀写的代码根本没问题。他舔了舔唇,低声问“陆汀,李总找你了吗”
陆汀分神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周伟不信,自己认认真真写出来的东西都难免出现了bug,像陆汀那样敷衍了事乱敲一气的,怎么可能没问题
他咬着后槽牙问“你之前写的子程序没问题”
“没有。”陆汀被他连续打断两次思路有些烦躁,语气也变冷了,“我现在很忙,希望你能安静一点。”
这话落在周伟的耳朵里,成了嚣张的嘲笑和挑衅。陆汀一定是在得意,讥讽他不认真工作,写出来的也是垃圾。
心里忽然涌出一阵恐慌。
眼下这家公司已经步入了平稳上升期,只要能留下来,以后做大做强甚至上市后,他们这些老员工就成了功臣。按照李骞的为人,一定会给他们分原始股。
周伟清晰地认识到,陆汀的存在简直就是反衬他的无能。而且他最近隐隐意识到,李骞似乎想把他赶走,最新指派的任务明显比从前少了许多。
不行,他不能走。
别说是没有下家,就是有,像这样背靠着森源集团,附有发展前景的公司他也决不可能放弃。
得把陆汀弄走才行,只要他走了,自己的地位就能暂时保住。
周伟抬起放在键盘上的手,起身离开了工位。他前脚刚走,陆汀喝了口水也站了起来,他竖着耳朵听了会儿声,朝卫生间走去。
他停在距离卫生间还有十来米的位置,隔着层层墙壁听着周伟讲电话的声音。
几分钟后,陆汀抱着胳膊冷嗤了一声,往后靠在墙上,表情放松,低头把玩着手机。
周伟出来就看见他这副悠闲的样子,吓得脚下一顿,舌头差点没捋直“陆陆汀,你怎么在这里”
陆汀像是才看见他,没有要收起手机的意思,对周伟来了一番檫言茶语“出来放放风,腰背僵了一上午太累了,不像周哥可以轻轻松松的,随便写点小程序就行。”
周伟被戳中痛处,气得脸都绿了,心里骂句娘,脸上强挤出几分笑“现在工作不好找,小陆可得更加努力才行,别哪天被新人给挤下去了。”
陆汀“不怕,以我的能力足够应付。”
怎么会有这么自大狂妄的人周伟气得胸膛起伏,却不能现场发作,憋着一肚子内伤回了办公桌前。
陆汀也很快回到了位置上,眼角眉梢挂着不甚明显的冷意,如果说以前他对周伟只是冷淡,现在是打从心里排斥,跟他坐在一起都嫌膈应。
周伟在键盘上一番敲打后,越想越气,背过身取出手机,告知朋友提前实施计划。
陆汀看了眼他做贼似的背影,不屑的挑眉,唇角勾起,像是想到了好玩的事情,轻声笑了一下。
坐在不远处的汪彭泽被笑出了鸡皮疙瘩,陆汀出去前和回来后的脸色明显不对,而原因不做他想,一定和姓周的程序员有关。他不禁琢磨起来,陆汀可能要干坏事。
下午下班前,趁着天还没彻底黑,陆汀给常华盛打了电话,问他方不方便这时候去他公司看看。
常华盛正焦头烂额,握着手机去到墙角后才说“陆先生,我今天有事走不开,改天行不行”
陆汀敏锐地捕捉到听筒里远远传来的说话声,抿了下唇,说“如果有需要,你可以再给我打电话。”
常华盛连声说好,挂了电话后抹了把额头上的虚汗,他感觉陆汀好像知道公司里要来风水师的事了。
下午的时候,常华盛正在公司开会,母亲突然到访。
虽然不干涉公司的经营情况,但作为股东之一,黄凤娇踩着高跟鞋,以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参观了公司上下。
过后,她就一直待在常华盛的办公室里。
下午六点整,公司上下已经全部下班,常华盛打算亲自去接陆汀的时候,她软声说“你等一等,妈妈请了明大师过来,人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你带大师好好把上下楼看一看,大师说什么你就听着,别多问。”
常华盛很反感母亲有自作主张,刚反驳几句母亲就开始抹眼泪,搞得他烦不胜烦。只能先让陆汀别过来,免得撞见了把陆汀给得罪了。
黄凤娇请来的大师是b市有名的风水先生,不但会摆弄风水,还会气功,收了不少弟子。据说跟他练了之后,当真延年益寿,身强体壮。
大师抵达银蓝大厦的派头很足,黑色加长轿车,身后跟着两个模样端正的小弟子。
小弟子跟在大师身后,一边一个,他们没打算进去,等到黄凤娇着急忙慌下楼来请,才拿着架子跟上去。
穿过大门后,明大师转过身,面向着外面马路。马路上是丁字形,一条纵向马路直直对着公司大门。
“马路直冲大门,不好。”明大师对黄凤娇说,“来往车辆,行人,他们身上的晦气霉运会冲撞进公司,而大门往往开在大楼正中,是一个心脏位置结果可想而知。在风水上,这叫穿心煞,轻则令在里面工作的人性格暴躁,重则会影响公司财运。”
黄凤娇急忙道“明大师,有什么大办法能化解吗”
“这样。”明大师沉吟片刻,“等看完后,你派人随我去取一尊白玉狮过来,放在大门正上方,开口对着马路。”
对于明大师常华盛也有所耳闻,母亲曾三两次上门都没能见到,如今总算是把人请来,他心里的疑虑多过信任,尤其是在看到对方刚到公司时的架势,满身的铜臭味遮都遮不住。
该上楼了,明大师不走电梯,反而走楼梯。
他站在两条对着的弧形楼梯下方,忧心地摇了摇头,黄凤娇的心一下子就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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