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那么远做什么。”徐音音懒懒地掀起眼皮, 对弟弟的疏离十分不满。
他们从底层开始爬模滚打,好不容易拼到今天。双方意见不合, 她可以理解,但她无法容忍弟弟渐行渐远。这会让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做错了。
但她坚信,她没有。
努力向上爬算是错吗帮助鬼魂复仇,那是恶人的报应,这算是错吗她希望自己和弟弟的未来能一片光明,算错吗
明明昨天, 爸爸妈妈还在为她的成功而高兴。
她不希望,徐乐乐成为例外。
看着一动不动地弟弟, 徐音音眼神冷下来。徐乐乐觉得,姐姐这时候真应该去照照镜子, 看看自己如今的脸色有多恐怖。
这和普通的生气完全是两码子事,阴郁、扭曲, 无形的戾气让她像个刚杀过人刽子手。
徐乐乐硬着头皮靠近,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我不想参加下一次录制。”
他打从心底惧怕现在的姐姐,也知道她出去做过什么。
徐乐乐甚至在想, 那会不会根本就不是姑姑。姑姑有个很温婉的名字, 叫徐筠柔, 而在记忆中,她也一直温柔亲和, 从没跟家人红过脸。
她会温柔的拍拍他的头顶,拉上他去公园玩耍。也会在他和姐姐难过的时候, 温声安慰。而不是像如今那样, 会因为某些原因迁怒, 下狠手要人性命。
每每想起黑猫扑向小女孩的镜头,徐乐乐有些不敢相信,到底是人死了之后,一切温和的性情都会尽数消失。还是死前积攒的仇恨,吞噬了鬼怪最后的人性。
“这件事情没商量。”徐音音终于坐正了身子,抬手冲前方招手,“乐乐,再靠近一点。”
徐乐乐摇头,“我,我还有事情要办,就先走了。”
徐音音脸上的表情定格,在对方离开前,她尖声强调道“你我本是一体,要退出可以,你拿出三百万的违约金,我立刻离开节目。”
徐乐乐脚下一顿,坚定地拉开门走了。
他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抱着头蹲在走廊里,他们家本来就是普通家庭,而最近的所有收入又都在徐音音的口袋里。三百万,把他卖了都不够。
徐音音看似性格柔软,实则很要强,而且执拗。
记得小时候,姐姐看上了同学的自动铅笔,很精致,也很贵,父母舍不得给她买。
于是她把笔借过来,假装不小心将铅笔掉进泥坑里。
徐乐乐说不清为什么是“假装不小心”,这只是一种感觉,大概是掉的时机太凑巧,亦或者是,掉下去的时候,姐姐脸上毫无表情。
同学家有钱,而且有点轻微洁癖。
第二天,在看到笔身上没擦干净的黑泥后,说什么都不肯要。姐姐就皱着眉,一脸可惜的捧着笔问“那我可以留下吗,如果就这样丢了,很浪费。”
就这样,自动铅笔被留了下来。
直到现在,还在家里的书柜中摆放着。
徐音音一旦有了目标,就会不择手段。徐乐乐知道,如果自己不配合录制,她一定会说到做到,想尽办法逼他拿出违约金。
徐乐乐感觉自己掉进了坑里,下方是泥泞,而他的身体,正在不断地往下陷。并且,再过不久,就连徐音音都会跟着掉下来。
他烦躁的叹了口气,十指用力揪着头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拯救自己和姐姐。
一门之隔,徐音音的耳朵贴在冰冷的防盗门上,笑了。
她就知道,徐乐乐会纠结。只需要再给弟弟一点时间,他一定会回到自己身边。
“姑姑。”徐音音欢快地喊了一声,朝沙发上走去,分散在各个阴暗角落中的烟雾聚集,苍白的脸在其中若隐若现。
徐筠柔轻柔地顺着徐音音的头发,嘴角的笑容宠溺“怎么了”
很多时候,徐音音都会将徐筠柔当成一个活人,譬如现在,她枕在对方的大腿上,任由那只冰冷的手揉按着自己的头皮,就像小时候一样。
徐音音撒娇一般,“一想到又要见到陆汀,就心烦。”
徐筠柔苍白模糊的五官似乎露出一丝笑,“音音再帮帮姑姑,等姑姑再强大一点,就替你把她杀了。”
徐音音眼神闪了闪,嘴上却不再像从前那样说出阴狠的话,而是微微抿着,像是不认同,又像是默认。
躺了会儿,她坐起身,翻出贺总的电话拨通,想要探知下一期嘉宾都有谁。
贺总刚开完会,手里拿着一堆关于幽灵古堡的资料。
这一次的选址与幸福医院不同,那些关于闹鬼的说辞不是谣传,而是有人亲耳听过。他们走访了当地一些民众,有人说一到下雨就听见沙沙声,还有距离古堡较近的人说,除了雨天,平时偶尔也能听到奇怪的声音。
刚刚副总还开了个玩笑,“该不会有人故意吓唬人,自己偷偷住进去吧。”
当时还有人附和两句,觉得很有道理。
现在网络发达了,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趁着主人家不在,或还没正式收房就提前住进去的破皮无赖。古堡的面积那么大,能住不少无家可归的人。
贺总突然站定,决定派人先去确认一下,别真是这种情况,到时候要闹大笑话的。
刚吩咐完,低头便看见手机屏幕亮了。
因为是静音状态,没有发出手机铃声,可是亮起的人名在不断的催促。贺总将手机反扣过来,突然不想接听这个电话。
可是很快,他又忍不住把手机翻过来,恰好,徐音音的第二通电话打了进来。
贺总松了松领带,吐了气坐下后才接通“徐小姐。”
“贺总。”徐音音柔柔的声音传来,贺总觉得耳朵都要酥了,忍不住笑了一声,语气也好转不少,“徐小姐打电话过,是想问节目相关的事情吧。如果是关于古堡”
“我知道,古堡的事情要自己查,我不会强迫贺总告诉我。”客厅传来敲门声,是之前被她支走的摄像师回来了,徐音音冲他点了点头,随手指着沙发,让他自便。
回了房间,她关上门接着道“我只是想问问,下一期会有哪些嘉宾,好提前做点准备,多了解一下,免得到时候得罪人。”
算起来都是自己人,贺总也没藏着掖着“吴浩和蒋彤退出了,秦岳嘛,现在还在沟通,目前能确定的,只有你和陆汀这两组。音音啊,我知道你心里对陆汀有些看法,但是我希望你能摆平心态,别再去争抢了,大家平平安安、和和气气的,节目和嘉宾才能双赢。”
“贺总,风向转得挺快。”徐音音冷嗤,丝毫不怕得罪人,“之前撺掇我,支持我的是你,现在又开始提倡和平共处。”就差没直接骂墙头草了。
贺总心里很不舒服,你他妈就是个嘉宾,能有今天全靠老子捧。谁给你的逼脸敢对我这么说话
可是他敢怒不敢言,徐音音的人气是目前最旺的,他不能把人得罪了。索性什么屁都没放,直接把电话挂了,以此表达对徐音音的不满。
徐音音看了眼屏幕,骂了一声孬种。
她对着镜子整理好头发,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和一台笔电,走路时身形婀娜。
这次跟她的,还是上次合作的二号摄像师。
他对徐音音点了下头,示意已经开始录制。
徐音音坐下来,打开笔电上的网页,红润的嘴唇咬着笔尖,对摄像师低声道“下一次的邀请函我已经收到了,地点是”她捂着嘴,小心翼翼的问,“可以说吗”
摄像师摇了摇摄像头,表示不能。
徐音音“哦”了一声,遗憾地垂下眼眸,略过地点名称,移动着鼠标,看着电脑说“下一站在h省,是个旅游大省,很多观众朋友应该都去过吧。那一带本身就有很多古老传说,还有一种很独特的丧葬形式”
经历过上一次录制,徐音音已经彻底适应了镜头,什时候该笑,什么角度拍出来的脸最好看,她全都掌握,并且在这次录制中应用得很好。
摄像师明显感觉,这次跟拍比上一次轻松。
录完这一段,他放下机器在沙发上坐下来,“徐小姐的镜头感很强,也很自然,相信之后的拍摄会非常顺利。”
徐音音替他倒了杯水,“先喝点水吧,你嘴唇都干了。”
摄像师舔舔嘴唇,喝了口水,开始打量四周,“房子好温馨,是和乐乐一起布置的吗”这才想起少了个人,他问,“乐乐什么时候回来,本来还想拍他的镜头的。”
“他最近回老家了,明天应该就会回来。”
摄像师点点头,一时无话了。气氛开始尴尬,他下意识地再次望向周围,试图寻找话题。却看见玄关和门相接的角落里,有一团黑雾似的东西。
徐音音“累了吧,如果累了可以去乐乐的房间休息一下。”
摄像师被刚刚看到的东西搅得心神不宁,大概是心情受到了影响的缘故,当他循声望向徐音音时,总觉得她身上也有那种雾霭一样虚无的东西。
徐音音察觉到他的异样,笑着说“去休息休息吧,等到六点,我们去楼下吃个便饭。”
“好,好。”摄像师强行维持着镇定,笑道,“先谢谢了。”
徐音音“不用客气。”
她站在原地,嘴角含笑,直到摄像师关上房门才敛起笑。刚刚那一刻,她感觉到了徐筠柔的躁动。
徐音音去了阳台,黑雾瞬间凝出一道人形轮廓,“你怎么了”
黑雾扭曲着,惨白的手从里面伸出来,搂住徐音音的脖子低喃几句,徐音音的脸顿时就红了。
“不可能”
黑雾化作青烟,钻进了摄像师的房间。
摄像师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走入一间亮着暧昧色彩的房间,房间里有一张大床,床上是一个看不清脸的婀娜女人
醒来,天居然已经黑了。
摄像师浑身酸软,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睛都睁不开。他揉了几下眼皮,打着哈欠下了床。
客厅里放着综艺节目,徐音音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摄像师不好意思的喊了一声“徐小姐。”
“你起来啦。”徐音音坐起身,眼神很庆幸,应该只是闭目养神而已。
修长笔直的小腿从毯子中伸出来,她起身道“出门吧,我快饿死了。”
自己在别人家睡过了头,怎么想都觉得失礼。于是在用餐时,趁着徐音音不注意,他悄悄结了账。
两人走在热闹的人群中,摄像师觉得身上的酸痛似有缓解。他揉了揉左边的肩膀,送徐音音离开后,在附近找了个宾馆住下。
有了眼前明亮温暖的房间作对比,摄像师后知后觉,正常的房屋光线应该就像宾馆房间一样,甚至更加明亮才对。
而徐音音家,无论哪个角落,都像盖着一层灰白的轻纱。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潜意识告诉他,徐音音家不太对劲。
摄像师立刻掏出手机,在几个摄像师专属群里呼叫汪彭泽四号,你那边怎么样了我刚跟徐小姐吃完饭,现在在酒店里。你说我是不是想太多了,老感觉徐小姐的家有种诡异的沉重感。还是说,所有灵异人士的生活环境都是这样
汪彭泽耐着性子,将这一大段文字看完,怕对方不方便,又耐着性子打字回复别所有,人家陆汀住地就很温馨好吗。
点击发送后,他又拍了一张吃火锅的照片发过去。
照片中,二号摄像师只认得陆汀和林归,从环境判断,实在某个人家中。
还没问,汪彭泽又发来消息林哥搬新家,大家自发的过来暖房,火锅底料是自己炒的,香得我想吞舌头。
摄像师忍不住咽口水,因为身上不舒服,晚上没好好吃饭,如今望着那张温馨明亮的照片,居然饿了。想着下一次拍摄要明早开始,他腆着脸问“我能不能过来蹭两口”
汪彭泽不敢自己做主,这里可是林归的地盘。
他扭头去问陆汀,陆汀去问林归。林归想了下,道“我家的事情你可以全权做主,不用过问我。”
黄娜夹在筷子里上的毛肚掉回了锅里,赶忙将菜夹回碗中,大大的眼睛在林归和陆汀之间来回梭巡。前者说完那句话后表情淡然,后者闻言也觉得羞赧,扭头就对汪彭泽点头道“让他来吧,不过他得负责洗碗。”
黄娜分析,陆汀对林归的所言所行,已经到了完全包容的状态。好像不管的对方多么语出惊人,在他这里都是“只需要执行”就可。
反观林归,一个性子清冷的男人,愿意对另一个人彻底打开私人空间,说明什么
早在第一次见到林归,她就一直觉得两人的关系很奇怪。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一个已经喜欢,一个还毫无知觉。
而陆汀,还不知道自己正在被温水煮青蛙。
当有一天,他已经习惯了林归的亲近,习惯了呆在林归的世界,只需要一点润滑,他们间的感情就顺利发生化学反应。
黄娜心里佩服,林归那么高冷的一个大帅哥,愿意为陆汀花如此多的耐心和心思,一定是真爱了不是她把头割了
“你干嘛呢。”赵岗无语地放下筷子,“怎么笑得贼兮兮的。”
“还不是陆汀炒的底料太好吃了,我忍不住开心笑出来。”黄娜说完,故意冲陆汀挤了挤眼,嘴里发出嘿嘿嘿的猥琐笑声。
赵岗起身,捞起女朋友对众人道“对不起各位,她吃太多,把脑子撑坏了,先走了。”
黄娜被男朋友拖住,倒着走,嘴里还不忘冲林归道谢。
汪彭泽看了眼黄娜位置上蘸干了的碟子,“可不是吃饱了吗,那么大两盘羊肉,全被她一个人吃了”
陆汀心说还好趁黄娜盯着小叔叔发痴,把最后两块夹到了自己碗里。他用羊肉卷抱住蘸碟碗中的调料,张大嘴,嗷呜一口吃进嘴里。
汪彭泽嘴馋的冲他眨眨眼,瞥见林归一脸警告地盯着自己,只能没出息的干笑两声,转而去吃别的。
大约过了半小时,通话器响了。
汪彭泽看了眼显示屏中的人,给开了门,守在门口等对方上来。
二号摄像师一进门,陆汀和林归立刻望过去。那默契的眼神,盯得摄像师后退半步,紧张的攥着拳头问“怎,怎么了”
好像他身上有什么东西似的。
陆汀走过去,严肃的表情换成了笑脸“没事。”
见青年想跟自己握手,摄像师一脸莫名,又不是第一次见,至于吗。迟疑的伸手与对方握住,顿时打了个激灵,一股暖流从青年掌心传递过来。
身上的酸软疲惫驱散一空,摄像师精神了不少,脸色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汪彭泽看得叹为观止,半张着嘴“你刚刚”
摄像师低下头,望着自己被松开的手愣了愣,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可以肯定,身体的变化和刚刚那个简简单单的握手脱不了干系。
真他妈神了
不过只是两只手碰了碰,竟然会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摄像师对陆汀的了解仅限于荧幕,而人的思维向来是跟着舆论走,他哪里知道,这位居然是深藏不漏不,或许不是刻意隐藏,说不定陆汀的能力,正是像刚才那样,体现在一些很稀松平常的小事中。
“你刚从徐音音那儿过来”发怔间,陆汀已经坐回了餐桌旁。
摄像师忙走过去,闻到浓郁的香气肚子立刻放肆的嚎叫两声。他羞红了脸,难堪地解释,“不好意思,我这人食量大,晚上吃得不多,所以”
汪彭泽头都大了,你食量大你早说啊,又来一个抢饭的
陆汀心说还好小叔叔拼命给自己夹菜,肚子已经饱了。他体贴的将各种调料碗递过去,示意摄像师自己调配,用闲聊的口吻问道“徐音音和她弟弟都在家吗”
“徐乐乐不在。”摄像师往嘴里塞毛肚,含糊道,“家里就徐音音一个人。”
打开了话匣子,他自然而然的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陆先生,我觉得徐小姐家氛围很奇怪,特别像恐怖片里的凶宅。”
陆汀来了兴趣,“怎么说”
“就是一种感觉。”摄像师语速很慢,回忆着说,“整个空间暗暗的,很安静,我还”
突然顿住。
摄像师不确定,自己看到的黑色烟雾是什么,万一看错了呢。他转了话锋,继续道,“我还被鬼压床了,起来后身上酸痛,特别累。”
“你是看到什么了,还是听到什么了”陆汀问。
摄像师自然不好意思告诉陆汀自己做了带颜色的梦,那太猥琐了。他抿了抿嘴,含糊道“记不清了,好像一直在做梦,醒不过来。”
梦里的那个女人一直缠着他,摄像师几乎没怎么拒绝过,并且很享受,反正是梦又不是现实。而且他并没有忘记,光滑的皮肤,温软的柔荑,一切触感都很清晰强烈。
摄像师忍不住脸上发烫,慢慢地止住了话。
陆汀看了林归一眼,扭头再次问道“你确定都忘了吗”
“我确定。”摄像师没来由的心虚,有种十五六岁看片被家长抓包的窘迫敢,陆汀越是用怀疑的眼神看他,他就越不想承认。
“好吧。”陆汀两手一摊,起身拽着林归下了桌,“吃完记得洗碗。”
汪彭泽坐在摄像师身边解释“我们都是分了工的,陆汀负责炒料,林归负责洗菜,我负责切反正轮到你就是洗碗。”
“放心,我肯定不偷懒。”摄像师吃的狼吞虎咽,觉得很饿,这是身体急需补充能量的表现。
他心里纳闷,不过是睡了一觉,做了一个梦而已,为什么会这样。
陆汀斜靠在沙发上,跟林归小声嘀咕“他身上的阴气那么重,肯定跟徐音音或者她姑姑做过什么亲密的事。”
徐音音暂且不谈,如果是她姑姑陆汀觉得被迫重口的摄像师有点可怜。
林归轻声冷笑,为了面子隐瞒真相,殊不知自己正向死亡靠近,等到被吸干的那一天,说什么都晚了。
陆汀趿着拖鞋回答房间,从铁盒子里翻出一个纸人。
“你把这个戴在身上吧。”
摄像师闻声抬头,看见一个白色的纸折纸人。在许多人眼里,纸折的衣服鞋子不吉利,更何况是纸人,“这是”
“你就当是护身符吧。”陆汀说完不等对方伸手,直接放在了桌上。
摄像师皱了下眉,心里有些排斥,纸人怎么能是护身符呢这太奇怪了。可是陆汀应该不会骗人。
不过纠结了两三秒,陆汀将摄像师脸上的怀疑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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