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将军14

    系统正恨铁不成钢地让宿主支楞起来,但实在收效甚微。

    宁可枝自从回忆起剧情之后,整个人就不好了。

    那些后面主角受打脸报复、大仇得报的剧情作为旁观者看看还好,甚至忍不住叫一声痛快。

    但是要搁到现实

    这绝对要标上“高危勿入”、再拉起一圈红色警戒线的危险人物

    系统这是什么动物园猛兽吗

    特别是,他还站在和主角受的对立立场上。

    唯一让宁可枝感到安慰的是,他虽然在剧情中不断找顾镜麻烦,但因为在意的点和对方不一样,实际上倒没有带来什么真的困扰。

    而且原主到底是个推感情线的工具人,后期的打脸主要是谢靖洋动手,所以原主最后的下场虽然凄惨,也只是废了一只手和一条腿,被扫地出门而已,和真正的侯府仇人比起来,这简直是一个至尊豪华充值版才有的优良待遇。

    至于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又因为手腕旧伤无法以字画谋生,被赶出去以后要如何讨生活,根本作者是连笔墨都懒得着的小事。

    所以

    如果他能完全照剧情走下去,在这个过程中,他还是安全的

    想通了之后,宁可枝终于重新支楞了。

    而顾镜看着宁可枝手中的玉佩,总算知道对方先前是怎么识出他的身份了。

    也就是说对方在那一个照面的瞬间,不仅注意到了这玉佩上的丝穗,还单单指凭借这一点线索就推测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甚至于对方之前与他素不相识。

    这份洞察力和思维敏捷程度实在令人骇然。

    不过这位既然能被谢靖洋带在身边,又如此重视,显然不可能是凡俗人物。

    顾镜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忍不住又生出些理所当然之感。

    有这般气质的人,合该如此不凡。

    而对方当时没有点出,那说明他那时认为这点疏漏并不紧要。

    可这会儿却突然过来

    是在连霞山上遇到什么人了吗

    而且这位竹先生走来之时,虽然姿态语气都没什么大毛病,但眼中的不情愿几乎都要溢出来了,显然是被逼不得已才出此下下之策。

    让他如此忌惮的到底是什么人

    顾镜思索着,进山之后所见的每一幕在他脑海中飞速掠过,他试图从这飞驰的画面中找出一二线索,却一无所获。

    倒是被扣住的人下意识的挣扎换回了他的神智,顾镜对方那强做怒气的视线,也意识到自己维持这个姿势僵持得有些久了。

    他看对方表情就猜出了接下来要他如何配合。

    但

    只是这样、岂不是太过无趣了

    况且这位竹先生可不适合做出这一副恶人相

    顾镜眨了眨眼,心底立刻有了打算。

    宁可枝在心底给自己加油打气了半天,总算有勇气对上了顾镜的视线,却见对方的眼角一弯,露出了一个似笑的神情,原本抓住他的手更用力了几分,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宁可枝

    他恨不得双手高举以证清白。

    这真不是他主动的啊

    他就是想抢个玉,完全没有趁机占主角受便宜的意思

    在宁可枝震惊过度、已经快失去表情的注视下,他眼睁睁的看着少年转瞬间从那狡黠的笑脸变做了泫然欲滴其表情转换之迅速、衔接之自然,甚至到了宁可枝恨不得当场拜师的地步。

    “郎君可是怨阿明先前所言,欲要收回这玉”

    “阿明心意如何,郎君竟不知晓吗”

    “君入将军府后,阿明日日不得相见实情非不得已之下,才出此下策”

    “倘若幸能入府,便能与君朝朝暮暮、旦夕相欢”

    宁可枝

    终于察觉到这边情况似乎不太对劲儿、摸过来的谢一

    而就在这里不远处。

    一个足有八人抬的软轿,缓缓往山上走去,无论排场气势都是十足,所过之处人尽退让。

    要知连霞山虽不陡峭,到底是山路难行。

    就算是不便抛头露面的女眷来此,也不过是一顶两人小轿勉强行之,现下这八抬大轿真是将山路堵得严严实实,旁人难行。

    这种规格的轿子出现在这山路上,好些地方都无法走到,但主人仍坚持如此,根本不像是来赏景,反倒像是故意恶心人一样。

    但是路过的人见那轿上徽记,皆露出敢怒不敢言的神色。

    卢家。

    卢家有女,有西施之貌、玲珑之态,蒙召入宫,帝甚爱之。

    卢家本是一个京畿小官,却不料天降贵人,家里竟出了这么一位贵妃。

    整个卢氏族人也借着这位贵妃的势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这骤然得势,有人会谨小慎微战战兢兢,却也有人嚣张跋扈横行于世不巧卢家正是后者。

    这其中最为骄横的便是卢妃之幼弟了。

    骄横跋扈、欺男霸女。

    朝中接连数次都有人所参之,可偏偏卢妃最是宠爱这位弟弟,每每都在帝前以弟年幼为由为之开脱,甚至于素衣解发跪于殿前,道是“姐弟年幼失母”、“弟之不教,乃长姐之责”,求代为受过。

    这么一般二般的闹下去,别说普通百姓,就是朝中等闲官员也不愿招惹这个卢家。

    毕竟黏上去就是个狗皮膏药,不说伤筋动骨,却也忒得恶心人。

    听得前面隐约的动静、绸缎的轿帘被掀开,露出一只虽是骨节分明,但是肌肤却如女子般细腻的手。

    一旁跟随的卢家家仆见此,连忙上前想要听从吩咐,结果还没走到近前、就有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显现在帘子下方跪了。

    这家仆吓得一嘶气,但是回过神来却是闭了嘴、退回原位。

    看模样像是对这情景习以为常似的,只是心下免不了嘀咕两句“大白天见鬼”。

    轿中之人吩咐了两句,声音虽是低沉、但腔调却是柔和婉转,那“鬼”领命去了,同来时一样倏地不见了踪迹。

    周围的卢家家仆全都眼观鼻鼻观心,好似什么也没看见。

    那些大惊小怪的早就永远也看不见了。

    不消半刻钟,那消失的鬼魅身影重又出现,不知低声禀报了什么,轿中传来一声短促的笑声。

    刚才上前的那家仆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只觉得这声音笑得人心里发凉。

    轿子内。

    一道声音悠悠的感慨,“谢二将军倒是好艳福”

    而同在轿内,原本战战兢兢坐在一角、一脸虚相的青年听了方才的禀报,却眼珠转了转、露出点垂涎的模样。

    正是卢妃的幼弟,卢洪兴。

    那位谢将军一向眼高于顶,不近声色。

    却不料这时能听到对方的风流逸闻,他对那似乎和谢靖洋有牵扯的小郎君实在好奇得紧。

    只不过,青年刚露出这点神色,对面就轻飘飘的一眼扫过来。

    卢洪兴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陪笑道“督主大人放心罢,小弟知道的。”

    但是那仍旧滴溜溜转的眼珠显然不像他话中意思那么乖巧。

    石正眼里一闪而过冷意。

    他不喜欢和蠢人打交道,尤其是蠢还不自知之人。

    石正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青年咽喉、心口处,到底没将那猝生的杀意表露出来。

    这个蠢货还有些用处。

    想着,他直直地盯了卢洪兴一阵儿,直把人看得露出了恐惧瑟缩之态,石正才以一贯悠悠然的调子,慢吞吞道“你最好知道。”

    冷汗背透,这次卢洪兴却不敢像刚才那样敷衍了。

    他几乎是忙不迭地点头答应着,生怕应晚了声就被这位提督大人活生生剥了皮。

    这八台大轿这么显眼,回程的顾镜自然看见了,却也不意外。

    他也就是打听到了这位卢妃幼弟今日的动向,才特意以阿明这个身份来的,还引了另一个人。

    草包也有草包的好处。

    起码稍微挑拨一下,就容易冲动。

    卢家和兵部尚书似乎有些联系。

    但顾镜查得不分明,干脆来试探一二。

    他做事一贯喜欢剑走偏锋。

    若是这位卢妃的爱弟和“恰巧”来连霞山的兵部尚书幺儿起了冲突,不管过程如何,端看事情如何收场,便能从中猜测出二者的关系。

    只是,这一回不知连霞山来了什么人,竟让这位竹先生这般警惕,顾镜只稍微犹豫了片刻,就干脆地放过路这次计划。

    他虽喜欢剑走偏锋,但是实际上却是个谨慎的性格。

    也正是因为奇诡之道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他才比常人更多几分小心。

    而且,今次也不是什么要紧事。

    卢洪兴那个性格,设计他还费不了多少心思,顾镜今天过来这边,本还存了半分看景的意思在。

    目的达成了一半,他心情说不上坏。

    而且还遇上了这么个妙人儿,顾镜觉得此遭一点不亏。

    他回忆着那会儿这位“竹先生”几乎天崩地裂一样的震惊表情,差点憋不住笑出声。

    这逗起来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只可惜,似乎是一次逗得狠了,后来就没给反应了。

    顾镜余光悄瞥着对方的动作,见他视线落在那八抬大轿上的时间较之一般有些长了。

    但却也在引起对方注意之前,收回了视线。

    顾镜

    是卢家的轿子有什么不对吗

    他注意到这点的时候,已经走出去一段,此刻再回头的话,未免刻意。

    顾镜忍不住回忆自己刚才的所见。

    一如既往的卢家豪横作风。

    那位卢少爷好像天赋都生在怎么恶心人上,他只要出现、就得让别人不痛快下去。

    可这样一个人,偏偏有天底下最厉害的后台。

    陛下

    顾镜不太想评价那位老圣人。

    他也真心实意叫过对方皇舅舅,甚至于在那件事之前,他也是将对方作为长辈尊敬、作为君主效忠的。

    可侯府谋逆,这明明绝不可能之事

    却是那人亲手盖棺定论、御笔亲书颁下的旨意。

    顾镜誓要找出诬陷之人。

    可御座之上的那位他着实控制不住迁怒

    顾镜压抑下那骤然升腾的负面情绪,他一向不会放任自己在这些不必要的情绪中沉浸太久。

    他继续回忆起了那轿子到底有何不对。

    不知想到何处,他的瞳孔蓦地收缩了一瞬,鼻尖渗出点点汗珠。

    脚印深度轿夫的脚印深度不对

    那轿子上坐的不止一个人。

    而那位卢妃幼弟绝不是愿意与他人同乘的性格,除非对方的身份让他不得不答应。

    那轿上另一个人

    到底是谁

    顾镜转瞬之间意识到另一种可能

    既然他都知道从这位卢家草包身上下手容易,那对方焉不能以这草包做引,诱他出现

    毕竟、有他这么一个不知下落的漏网之鱼在外,想必对方也睡不安稳罢。

    顾镜半垂下眼,敛住了眸底的情绪。

    近来行事顺利,他的确有些忘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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