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玦, 你干了什么”好友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眼神似乎在问你捣什么鬼,王爷明明说要用灵力, 你做啥子伸手去推, 现在好了,出事了。
白玦手指头都在哆嗦,语无伦次的解释道“我, 我只是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为何不管用了多少灵力都毫无变化, 我是无心的”
他慌张的朝着赵怀看去, 却见赵怀施施然坐着,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众灵师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准这位瑞山王到底是什么心思。
蓦然, 赵怀笑了一声“白灵师也是无心之举, 不必如此紧张。”
“白灵师, 听说你与本王府中的玉书乃是远亲”
白玦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此事,解释道“是。论起辈分来我得喊他一声叔叔。”
白玉书比白玦只多了十多岁, 虽说是一个祖宗,但实际上早就不再来往,白玉书投身王府做客卿之后, 与白家的关系就更加疏远。
不过此刻听赵怀提起,白玦自然不会否认。
赵怀便顺势说道“哦,如此的话也该多走动走动, 玉书膝下无子,最是喜欢晚辈。”
说完这话, 不等白玦反应, 赵怀便起身道“本王在此诸位反倒是放不开手脚, 王灵师,后面就交给你了,要让诸位灵师尽情施展。”
眼看赵怀带着陆远涛离开,诸位灵师面面相觑,更拿捏不准这位王爷到底在想什么。
这一日的簪花宴热闹不已,先是簪花,后是刺杀,还有那摆了一天,被灵师们围了一天的盛景图,依旧是无解之谜。
赵怀一走,灵师们果然放松了一些,私下讨论起来“这盛景图到底是什么为何我等灵力毫无作用”
“会不会是那位赵云倾的手段”
“赵云倾若是他的话,倒是也有可能。”
“只是不知王爷想要什么,我等苦守在这里也是一筹莫展。”
“不如问问王灵师”
便有人试探着问“王灵师,王爷出题,原本是要看我等灵力手段,谁知试过千万种法子都无济于事,不知王灵师可否提示一二”
王昊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只说“已有答案。”
“什么”
“已经有人答出来了”
“是什么人”
“我等都一直看着,如果有人答出来怎么会不知道”
这下不只是一头雾水,灵师们面面相觑,似乎要找出藏在人群之中的那只狐狸精。
可惜王昊提示一句之后,便再也不多说什么。
人群之中,沈巽的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下意识的朝着白玦看了一眼,却见他正看着自己的手指若有所思。
白玦敏锐的察觉到沈巽的视线,猛地抬头,两人的视线撞击到一起。
沈巽微微一笑,白玦皱了皱眉头,将手背在身后。
簪花宴结束的时候,沈巽首先走向白玦,开口说道“白灵师,可有兴趣一谈。”
白玦眉头一皱,不耐烦的问“你想说什么”
沈巽并不在意他的态度,笑着问道“沈某只是好奇方才白灵师推到了界碑,用了多少力气”
白玦眼神微微一闪,看着沈巽说了句“沈灵师已经猜到了,何必再来问我。”
说完头也不回的上车走了。
有与沈巽关系好的灵师走过来,为他不平“这白玦是瑞山白家人,还是王府白玉书灵师的晚辈,便不把我们平川来的灵师放在眼里。”
沈巽并未接这话,反倒是说“今日簪花宴,你还未看懂王爷的意思吗”
那灵师犹豫道“瑞山王看着和善,手段非凡。”
沈巽拍了一下他的肩头,提醒道“今日体内灵力可耗尽了”
灵师脸色一白,叹气道“是我学艺不精,天赋不如人。”
沈巽却摇头道“今日就算是皇灵院的人来了,也拿那盛景图毫无办法。”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听闻瑞山王手底下有一术士赵云倾,最会妖魔手段对付灵师,这莫不是其中之一”
见他越想越远,沈巽提醒道“这重要吗”
“重要的是瑞山王想告诉我们什么,想要什么,想让我们做到什么”
瑞山王到底在想什么,这成了科举士子们人人猜测的东西,不只是灵师们,明日还有无灵者们的簪花宴,这一晚他们注定无眠。
瑞山王府内,赵怀正在喂圆滚滚吃水果,等喂完才问起今日之事“刺客可查清了”
陆池回禀“已找到他们埋在暗处的人,拷问之后说来自朝廷。”
正像是灵师们猜测的那样,赵怀早在几日之前便查到有刺客隐藏在瑞山城内,他并未打草惊蛇,反倒是一招引蛇出洞,才好把他们一网打尽。
簪花宴一招,倒是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听说刺客来自朝廷,赵怀并不意外,只说“皇帝还真是穷追不舍。”
陆远涛却皱眉道“周帝必然猜到灵力对王爷无用,所以最近几次刺杀都是无灵者刺客。”
赵怀冷笑道“知道又能如何,不管是灵师还是无灵者,他都休想成功。”
陆远涛也笑了起来“往好处想,最近几次刺杀的力度一次不如一次,可见周帝捉襟见肘,如今已经自顾不暇。”
赵怀挑了挑眉,又问“蒙王送亲的人马到哪里了”
“若一路顺利,一个月后可抵达瑞山城。”陆远涛回答。
赵怀点头,忽然笑道“那就给京城和各地指挥使送去请帖,瑞山王与蒙王联姻,怎么能让他们错过好戏。”
陆远涛一听,顿时笑道“如此一来,倒是够各地指挥使们头疼一段日子。”
赵怀这请帖大张旗鼓的送过去,以周帝多疑的性子,怕是要怀疑瑞山王与各地指挥使的关系,即使他们并未合作,也会有所怀疑。
第二日,便是无灵者的簪花宴。
对此,灵师们不免腹诽,暗地里说不过是一群无灵者,顶天了能读几本书,识几个字,大不了当个小吏,也配簪花。
但到了这一日,他们依旧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直踩在脚下的无灵者美滋滋的带上簪花,朝着王府别院而去。
昨日刺客的血液已经被清洗一空,院子里恢复成繁花似锦的模样。
比起灵师来,无灵者的出生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他们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姜元良站在人群之中,双眼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院子,在人群之中倒是不显得异样。
大约都听说昨日赵怀三人的簪花乃随处可见的花草,这一天无灵者们簪着的鲜花也十分寻常,走清新路线,少有绚丽夺目的。
谁知等赵怀率人走进来,众人定睛一看,却见瑞山王的白玉冠上,居然插着一朵盛开的极为娇艳的月季,衬得他愈发贵不可言。
众人暗道不好,再看王昊和陆远涛头上,带着的也都是月季,只是颜色略有不同。
赵怀依旧带着盈盈笑容,目光从在场所有人身上扫过“今日簪花,只为选材,诸位不必拘谨,大可畅所欲言。”
陆远涛在旁笑道“不如请王爷再出一题。”
“请王爷出题。”
赵怀笑道“既然如此,倒是不能有失偏颇,来人,抬进来。”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微微一变,心底有所猜测,果然,很快四个壮汉抬着一个木架子进来,扯下红绸缎,里面可不就是钢铁铸成的盛景图。
无灵者们脸色怪异,暗道昨天瑞山王用这幅图难倒了所有的灵师,今天又搬出这幅图来,可他们没有灵力,又要如何通过考验
赵怀却起身说道“想必你们也听闻昨日之事,无灵者与灵师不同,无灵力可供驱使,既然如此,不如就用人本身的力气改造此图。”
“这”
无灵者们顿时吃惊,他们可曾听说白玦伸手轻轻一推,那界碑就倒下了了,那岂不是随意动手就能改天换地
于是便有第一人站出来,伸手去推那界碑。
他收敛了力气,生怕真的弄坏了盛景图,谁知道一推之下,那界碑巍然不动,像是被焊死在了图上。
他不得不加大了力气,最后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脸颊涨得通红,满头大汗依旧毫无动静。
也有力气大的不信邪,上前来推动盛景图,却发现上头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皆是浑然一体,根本不可能以人力而分离。
姜元良站在人群之中,他并未伸手去推,只是细细观察着这幅盛景图。
蓦然,他抬头朝着瑞山王的方向看去。
只见瑞山王坐在上首的位置,正微微笑看着他们,他的眼中并无戏谑,反倒是带着几分期待。
姜元良心头一跳,似乎摸到了什么。
赵怀正兴致勃勃的看着,忽然目光落到了姜元良身上,姜元良个子不算高,模样也只是中上,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衣服并不显眼,赵怀却一下子看见了他。
“那位穿褐衣的青年是谁”
陆远涛抬头,微微眯眼“姜元良。”
赵怀露出几分意外“看来陆先生很看好他。”
陆远涛正欲说什么,却见姜元良忽然上前几步,长长作揖“草民姜元良,心有一策,献与王爷”
偌大的院子忽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声拂过花草的声音。
普通人的科举不设门槛,不拘一格,从各个方面进行考核,但最后能够脱颖而出的都不是庸才。
而此刻,他们一个个神色莫名,有的暗自揣测嘀咕,有的冷眼旁观,但更多的却后悔不跌,暗骂这不知名的小子胆大包天,竟敢在簪花宴上毛遂自荐。
“哼,我倒是想看看这小子有啥本事,若没点真本事,到时候只怕偷鸡不着蚀把米。”也有人暗地里盼着这人倒霉。
赵怀倒是来了兴致,身体微微前倾,打量着面前之人。
姜元良大大方方的站在原地,虽保持着行礼的动作,脊背却挺得笔直,倒是显得他不卑不亢。
让赵怀意外的是,姜元良并未低眉顺眼,反倒是直勾勾的看着他。
赵怀的视力很好,能看见姜元良眼底的沸腾的渴望和迫切。
赵怀露出一个笑容,开口说道“起来吧,不必多礼。”
他并未直接问姜元良要献哪门子策,反倒是问“姜元良,今日簪花宴,本王既出了考题,你若还未答出,本王可不好听其他的话。”
话音未落,在场的人脸色微变,都戴上了几分看好戏的神色,暗道这么多人一个也没能改变盛景图的布局,这姜元良一直躲在外围能有什么办法。
姜元良却神色不变,镇定如常“姜某已有答案。”
赵怀笑道“哦,那先说来听听,若本王不满意,可不会听你接下来的话。”
姜元良却看向坐在赵怀身边的王昊“还请王灵师助学生一臂之力。”
王昊的脸色微微一变,就连赵怀也露出几分诧异。
其余人一阵议论纷纷,不知道这姜元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心底嘀咕这姜元良要让王灵师帮什么忙昨日那么多的灵师,可都没有施展余地。
赵怀笑着看向王昊“王灵师,那你便过去搭把手吧。”
王昊施施然站起身,走到姜元良的身边“你想让我帮什么”
姜元良指向那座巍然不动,前一天困住了所有灵师,这一日又困住了这些无灵者的盛景图“还请王灵师施展灵力。”
“他这是要做什么”
“昨日那些灵师都说了,无论输入多少灵力,这盛景图都毫无变化。”
“哼,哗众取宠之辈。”
王昊背着手,走到盛景图面前,右手掐出一个法决施展,一道为不可见的灵力从他体内抽出,击中了那似乎被焊死的界碑。
下一刻,一片哗然。
那微不足道的灵力下,界碑轰然倒塌。
姜元良如释重负的一笑,对王昊感谢“多谢王灵师相助。”
王昊原本就是沉默之人,此时脸上也并无特别神色,转身走了回去,但与他熟悉的赵怀却知道,王昊心情十分不错。
姜元良再次长揖“殿下,难题已解,大周之外,尽可瑞山。”
赵怀还未说什么,便有人不满的跳出来“你这是作弊,这是王灵师推倒的界碑,与你姜元良有什么关系”
“就是,王灵师灵力高强,是王爷座下第一灵师,瑞山境内无人可出左右,他能推到界碑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王爷,这姜元良无甚本事,偷奸耍滑却是好手,王爷绝不可被他骗了。”
谁知赵怀并不恼怒,反倒是大笑起来,拍掌说道“姜先生足智多谋,慧心妙舌,深得吾心。”
这句话像是白绫,勒住了那些质疑的喉舌。
赵怀走下台阶,拉住姜元良的手“请,与本王入内室详谈。”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瑞山王抛下还在参与簪花宴的人,直接拉着姜元良就走了。
陆远涛笑盈盈的看着在场众人,朗声道“姜元良已经答出难题,诸位若还未想明白,不如继续看看这盛景图。”
蓦然,有人脸色一沉,低声道“该死,我早该想到的。”
“这瑞山王竟是这个意思”
“怪不得今日掀开红绸的是王灵师,而不是陆大人,原来王爷早有提示”
可现在后悔也迟了,瑞山王已经带着姜元良离开,他们再想要在王爷面前露脸,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赵怀一路拉着姜元良走进内院,才笑着问道“姜先生是从何时猜到的”
他越发的亲近,姜元良反倒是越发尊敬,不敢有丝毫懈怠“不瞒王爷,姜某昨日打听了簪花宴事宜,心底略有猜测,今日见王爷与两位大人佩戴月季,又是王灵师下场掀开红绸,便猜到几分,却无十分把握,只能大胆一试。”
赵怀忍不住笑道“原来本王留下这么多破绽。”
姜元良忙道“王爷是故意给学生们留下线索,免得众人愚钝,不解王爷用心。”
赵怀笑盈盈的看着他“哦,那你说说本王有何用心”
姜元良再次作揖“王爷为了瑞山城用心良苦,此次灵师科举与无灵者科举,外界议论纷纷,灵师与无灵者也有针锋相对之意,可对于瑞山而言,只有两者同心协力,才能共创繁荣。”
“昨日王爷簪竹叶草,今日却佩月季,身边只带王灵师与陆大人,两日的盛景图看似为难,实则想要挪动界碑却简单的很,处处都为警醒世人。”
姜元良也是直到现在才恍然大悟,他与所有人一样,都觉得瑞山王自身是普通人,所以分外想要提拔无灵者,变相的打压灵师。
可今日之后,他惊觉一件事,那就是瑞山王可不只是普通的无灵者,他是瑞山的王。
站在高处的瑞山王,看到的是瑞山的未来,心底并不希望瑞山之内的灵师和无灵者水火不容,相互拖后腿。
姜元良不断回想,也觉得出了一身冷汗,在科举开始的时候,灵师与无灵者之间便互相不顺眼,随着时间不但没有平息,反倒是愈演愈烈。
正因为如此,赵怀才会在簪花宴抬出盛景图,用那幅诡异的图告诉众人,没有无灵者,灵师压根不能成事,反之亦然,他们是相生相克的,谁也离不得谁。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姜元良便知道想要打动这位瑞山王不需要花花招式,只需要证明一点你对瑞山有用。
果然,赵怀听了这番话之后,脸色越来越和缓“姜先生深得我心。”
姜元良朗声道“今日之后,瑞山灵师与无灵者之间,定能化干戈为玉帛,齐心协力,使瑞山成为天下之主。”
赵怀哈哈一笑,示意他坐下来说话“承你吉言,瑞山强盛,吾等得兴。”
他又问道“姜先生心底良策,可与本王细细道来。”
姜元良笑道“在此之前,还请王爷恕罪,姜某斗胆猜测瑞山布局。”
“尽可畅所欲言,本王不会怪罪。”赵怀笑道。
“姜某请问王爷,瑞山得平川之后,可是要修生养息,发展瑞山军,等到可趁之机”
赵怀眼神一动,并不否认“说的不错,本王这是如此打算。”
“那王爷可曾想过,瑞山休养生息,各地指挥使和蒙王也会休养生息,有时间坐大,等到那时候,大周的混乱有增无减。”
赵怀叹了口气“本王何尝不想一鼓作气势如虎,可惜瑞山营将将一万人,不提徐洲鲁源,在平川便耗损不好,经不起长途远征,到时候只会落入被动之地。”
瑞山军的发展实在是太慢了,精锐太少,赵怀压根没底气真的去围攻朝廷,别看现在各地指挥使各自为政,不听朝廷号令,但瑞山真敢打到京城,他们便会扑上来撕咬。
北伐的利弊,赵怀与陆远涛等人都知道,也知道此刻休养生息也等于给了其他人缓和的时间,可耐不住手中兵力不足。
姜元良却笑起来“瑞山大败蛮族十万大军,恐怕瑞山城之外,无人会相信王爷手中只有一万人。”
赵怀却道“真的打起来便知道了。”
姜元良却说“若姜某能兵不刃血,使王爷继续北伐呢”
赵怀眼神一动,看着他笑而不语。
姜元良拱手说道“瑞山看似如日中天,实则地处偏僻,领地面积不足大周四分之一,占地太少,人口稀缺,休养生息固然重要,能够为瑞山营源源不断的壮丁,却不能坐视瑞山之外平静无波。”
赵怀自然知道这一点,他派人打探蒙王消息,知晓蒙王将死,蒙地必乱才放心。
随后陆远涛亲自出手,不断挑拨各地指挥使,曹错与皇室之间的关系,就是想让他们继续内耗,给瑞山城休养生息的时间。
赵怀叹气道“让大周内耗,谈何容易。”
姜元良却尤嫌不足,继续说道“臣有一计,能使瑞山坐收渔翁之利”
赵怀挑眉看着他。
姜元良吐出四个字“坟林坑杀。”
赵怀心头忽然一跳。
姜元良继续说道“王爷有神眷可造盛景图,何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赵怀神色一沉“你想让瑞山坑杀朝廷大军”
他立刻反对“不行,两军对战或有伤亡无可避免,坑杀一举绝不可再行。”
赵怀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但他知道这是大周内战,牺牲的将士都是大周的百姓,坑杀看似痛快,其实后患无穷,只能不断削减大周实力,使得内忧外患。
“你太高看瑞山的灵师了,本王不知朝廷如何做到坟林坑杀,但以瑞山的情况,就算本王想也做不到,再者,本王并不想。”
说到这里,赵怀看着姜元良的眼神带上了一丝不善,若姜元良只有这样的毒计,可不足以让他重视。
姜元良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他起身请罪“请王爷息怒,王爷宽厚仁爱,爱明如子,是姜某唐突了。”
赵怀只淡淡的看着他“姜先生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姜元良开口说道“周帝倒行逆施,百姓怨声载道,如今各地指挥使心存忌惮,甚至不敢靠近京城,朝中人人自危。”
“既然如此,若运作得当,自有良禽择木而栖。”
赵怀微微皱眉,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这姜元良心机固然厉害,但提出来的策略却都是老调重弹,都是陆远涛早已布置的操作。
正在这时候,姜元良忽然说道“姜某年幼时候,曾与青州刺史有旧,愿前往青州游说,使青州归顺瑞山。”
“什么”赵怀心头一跳。
青州与平川相邻,只隔了一条大江,可两地却天差地别。
平川贫苦,青州却是繁华之地,自古以来的漕运州府,虽比不得江南繁华,却也是大周的税收重地。
赵怀还记得工匠坊的账本上,青州那边世家大族的消费水平可远胜过平川,其中繁华可见一斑。
赵怀笑了一声,反问道“姜先生,青州刺史马勋出身京城马家,马家乃是朝中大族,其妹正是中宫马皇后,马皇后还有一嫡子。”
“马家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前途无量,马勋如何会叛逃瑞山”
赵怀等人也打过青州的主意,但不提青州的守备力量,光看马勋的身家背景就知道,他是绝不会背叛朝廷,改投瑞山的。
姜元良对此却信心满满“以前或许不会,但很快便会了。”
赵怀眼神莫测,忽然笑了起来“姜先生若能使马勋投靠瑞山,拿下青州,那本王定当记你首功。”
姜元良躬身道“属下定当全力以赴。”
既然要用姜元良,赵怀便不吝啬,人手和钱财随意他取用。
只是等姜元良告辞离开,赵怀忍不住问起陆远涛来“陆先生,方才在簪花宴你有未尽之意,可是与姜元良有关”
陆远涛点头“此人心智无双,是个良才,只是属下观他策论,狠辣不似常人。”
陆远涛自问是个激进之人,当初便是他撺掇着王爷收拾瑞山世家,最好将他们一网打尽,可他看见姜元良的策论,也觉得此人更为激进。
赵怀也想起姜元良提起过坟林坑杀的法子,略略皱眉,短短几句话,赵怀也察觉姜元良颇有几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但很快,他还是说道“既然他说能兵不血刃,使青州刺史投效,那就看看再说。”
陆远涛也是点头“陆某倒是也很好奇,这姜元良能有什么通天手段,居然能夸下这般海口。”
赵怀眼神一动,忽然问道“坟林坑杀,死的人难道与马勋有关”
陆远涛却否认“死在坟林的朝廷军队多以禁卫为主,与马勋并无多少关联。”
“难道是京城马家出了什么问题,亦或者是”
“马皇后”
两人同时想起这位中宫之主。
赵怀眯了眯眼睛,忽然提起一事“说起来,本王倒是许久没收到宫廷之内的消息了。”
陆远涛脸色微变“似乎就是从坟林坑杀开始,宫中戒严,消息再难传出。”
赵怀一拍脑袋“一定是出了什么变故,只是被周帝封住了口舌”
“看来,本王得与母妃商量一番,去打探些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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